最近一年四阿哥很忙,有时一连十几天见不到他的面。莫玛知道这一年对于他来说很重要,接手了内务府以后,确实有很多细琐的事要操心,但也清楚他操心的事绝不会是琐事。
在莫玛给四阿哥送水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他和邬思道的谈话。
“见到十三爷了吗?”邬思道问。
‘十三?’莫玛一惊,停在了门口,‘四阿哥见过十三了吗?’忍不住把耳朵轻轻贴在门上,想知道内心一直想知道的事,可是却没有听到四阿哥回应。
“十三爷可好?”邬思道又问。
莫玛听到四阿哥起身的声音,然后是叹息:“十年,整整十年,我从没想过十年可以把一个人折磨成那样。”
‘十年,十年的光景到底把十三阿哥折磨成什么样了?’听到四阿哥这声叹息,莫玛整颗心觉得揪疼,忍不住凑近,想听得更清楚些,可四阿哥没有继续说下去。
“四爷也不必太难过,这日子很快就要到头了。”邬思道劝。
“到头?到底还有多久才到头,十三还要在里面熬多久?”四阿哥显然是在努力压制自己的怒气。他气自己,为什么要让十三在里面过那样的日子!为什么他的十三弟会被折磨成那副样子?
“四爷,都等了那么多年了,不可意气用事。”邬思道的声音永远那么淡定,似乎任何时候都能给人一种信任感。
“那里面是我的十三弟啊,你知道他变成什么样了吗?”四阿哥的语气甚至有些哽咽。
莫玛不敢继续听下去了,能让四爷哽咽,她不知道她再次见到的十三会是什么样子?她一直想知道十三到底怎么样了,可现在她真的不敢再继续听下去,只想逃,她害怕知道结果,怕结果会比她想的要遭的多。她逃,逃到哪儿都行,只要不要让她知道十三的情况就好!
等了那么多年,盼了那么多年,当知道结果马上就要揭晓的时候却从心底觉得害怕,害怕得只想尽量晚些知道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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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了?”
莫玛撞到了人。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撞到的是十三,就像他们第二次见面,她哭着撞到了十三的怀里,那感觉是那么相似,相似得她都不敢抬头确认,害怕不是他,又害怕是他。可她抬头,看到的却是三阿哥弘时。
“你慌慌张张的干什么?”三阿哥再问。
“这是、这是你阿玛的茶水,你去送给他。”莫玛慌张的把茶盘交给三阿哥,急急忙忙的跑开。
三阿哥看着手里的茶盘,没搞清楚是什么状况,只得按照莫玛的吩咐,端着茶盘送往四阿哥的书房。没走几步,莫玛又跑回来抢过他手里的茶盘,道:“你不能去,还是我去吧。”
见莫玛这幅神情,三阿哥不解的问:“为什么,到底怎么了?”
“你阿玛、你阿玛在生气。”莫玛随便找了个理由。
“是吗,他骂你了?”三阿哥问的很在意。
“不,没有。总之,现在你最好别去。”莫玛没有心思编织更好的借口,只快步离开。她不能让三阿哥听到四爷和邬思道的谈话,因为这是个很危险很敏感的时期,很多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
望着莫玛越走越远的身影,三阿哥不明白莫玛到底怎么了?那么慌张的神情,乱了分寸的举动,不是那个从小像个孩子一样和他斗嘴的人。很多时候,他觉得他们没有那么大的年龄差距,他们是一样的,他甚至觉得她是他的知己。曾几何时,他想,他未来的伴侣一定要和她一样,也许只是他不敢承认,其实他希望自己的伴侣就是她。可是,今天看到的莫玛是他不认识的,他到底有多了解这个女人?或者,他从来就不了解,就像她经常说的:“小孩子家家的,懂个屁!”或许他真的不懂,不懂他们大人的世界。他也不小了,但要懂一些东西是需要时间的,而他出生得晚了,没法参与她的故事,所以永远无法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