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洞的入口很大，两排也有电灯给昏暗的矿洞带来微弱的光亮，借着光亮能看到矿洞里空气的浑浊。
星野牧皱了皱眉头，也没有多说什么，戴上面纱向内走去。
虽然这些粉尘会伤害资产们的使用年限，但和治理费用比起来，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反正就算没有尘肺病他们也活不了几年。
当然，管理人员的防护措施还是会做好保障的，他们是the people不是资产。
星野牧顺着崎岖不平的道路一直往下，很快来到了居住区。
木板搭建的房子，稍微柔软的枝条编织的凉席，这就是矿工们的住宿条件，只有领工可以有一张薄薄的棉被。
星野牧皱起眉头，心中为那几个长老暗暗担忧。
这把年纪，要是这么早挂掉，后面很多项目可就享受不到了。
“记得给那几个年老的几床棉被。”
“是，风影大人。”
旁边引路的守卫恭敬点头应下。
忽然，星野牧感觉身后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转过头，看到之前驾车暗部有些局促的看向自己。
四目相对，那暗部踟蹰片刻，快步走到星野牧跟前，小声说道：“大人，我带了照相机，不知道您方不方便留个影，让砂隐城的民众瞻仰您的英姿。”
星野牧挑了下眉。
这个同志很有觉悟嘛！
“你小子”
星野牧伸手拍了拍那人的肩膀，笑而不语。
那暗部顿时面露喜色，小跑着离开，很快扛着相机走了过来。
星野牧也没有多说什么，继续视察，只不过腰杆挺的更直了些。
星野牧走着走着就听到一阵嘈杂声以及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
顺着声音，星野牧看到一片空旷的场地，数条粗木长桌，一群打着赤膊，身材消瘦的人争先恐后的吃饭。
说是吃饭，但用进食来形容或许更合适。
这群人手边没有任何工具，只能用手扒饭。
倒不是怕他们越狱或者袭击守备，这些人身上都被下了封印，而且中忍之上则被星野牧亲手种下禁制，确保这些人能安心在这里发光发热。
他们之所以这么野蛮，主要是为了吃的快些。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星野牧的治理下，效率这个词汇出现在报纸上的次数直线上升，矿区为了讨风影大人欢心自然也想办法提高这些生产工具的效率。
除了让他们在工作时更加高效，最直接可以优化的地方就是休息时间。
吃饭的时间从一开始的十分钟逐渐减少到现在的两分十七秒。
没错，在这个还未全面进入电气化的时代，砂隐城矿区这里的工作表已经能够精确到秒，向着现代化企业管理迈出坚实的一步。
星野牧的目光在人群中很快锁定了吃相最凶残的那位。
“沙鹫大人”
沙鹫听到身后突兀的声音，身躯一僵。
此时他嘴里塞满了饭，咽咽不下去，吐又舍不得，支支吾吾，顿时感觉食物堵住嗓子，两眼圆瞪，拼命敲打胸口。
即使沙鹫敲的砰砰作响，周围的工友们却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都在拼命往嘴里扒饭。
最后不知道是谁拍了拍沙鹫的后背，他才顺过这口气。
“谢——”
沙鹫深一口气这满是粉尘的空气，庆幸自己还活着，然后满是感激的看向身后，但看到那张熟悉的笑脸，像是被一张无形的大手捏住喉咙，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怎么，沙鹫长老不认识我了？”
“星野牧！”
这一声惊呼仿佛给整个世界按下暂停键。
所有工人都停下手头的动作，齐刷刷的抬头看着场中唯一站着的身影。
那个身影对于在场中不少人都不陌生，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会在这个鬼地方。
星野牧的到来也唤醒了他们尘封已久的记忆。
那时候他们住在宽敞的房子，享受佣人的服侍，走在路上那些平民也会恭敬的向他们投去畏惧或者讨好的目光。
现在
看着自己满是伤痕以及饭粒的糙手，很多人浑浊的眼睛都流下两行泪水。
星野牧并没有可怜他们，这些人如今的遭遇不过是偿还他们以前的过错，根本不值得同情。
仰视着这个自己曾经看不上的年轻人，沙鹫枯槁的面容神色变化，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甘心吗？
自然是不甘心的。
就像那些落马的老爷，他们不会思考自己做了哪些违法乱纪的事情，而是痛恨那些让自己进去的人。
但面对星野牧，双方的实力差距已经让他生不起报复的心思，想了许久，最后选择沉默不言。
他不知道该对面前这个人说些什么。
星野牧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沙鹫长老看到橙十郎长老了吗？怎么没看到他的身影呢？”
不等沙鹫开口，旁边一个矿工便急不可耐的说道：“风影大人，橙十郎现在正在东森队长的监督下清理茅房呢。”
星野牧：
“快带我去！”
橙十郎缓缓直起腰，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他已经不记得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他甚至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少天。
每天除了短暂的睡觉时间都是在采矿，搬运，以及那少得可怜的吃饭时间。
啪——！
“快干！”
橙十郎背部一痛，汗水混合着脏兮兮的粗布料贴着他干瘦的后背，让他忍不住皱起眉头。
东森收回鞭子，仰起头，得意洋洋的看着对方。
如果你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幸的人，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找到个比你还不幸的。
东森是长老中第一批来矿洞接受再教育的人，那时候砂隐村依旧是长老会的天下，即使他进入矿洞，该有的体面还是有的，所以东森没有吃到太多苦头。
但东森依旧满心愤恨，直到他看到了他的老朋友们。
从那一天开始，东森转变了心态，利用自己早起的优待和仅剩的钱财捞到了个队长的职务，开始不断‘关照’自己的老朋友们，尤其是橙十郎。
长老之间，亦有差距。
看着曾经满脸傲气的橙十郎在自己手下吃瘪，他感觉这种生活也没有太差。
橙十郎身躯抖了抖，最后还是弯下腰，继续打扫臭气熏天的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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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