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郁每个动作都沉稳果断,挥杆和收势散着一股桀骜劲儿。
阮今栀按照岑郁的姿势站定。
十指握杆,目标瞄准,匀速引杆,旋身上杆,果断击球,干脆收尾。
岑郁望着落球点,赞许道,“节奏和角度找的很对,力道还要练。”
“好。”
阮今栀转了转手腕,热身加上实战的十来颗球,她的肩部和腕部都酸疼。
岑郁接过她的球杆,递上干毛巾,“今日训练量达到了。”
“嗯,谢谢。”
阮今栀不逞强,接过毛巾就去休息椅上坐着。
门“砰”的一声被推开。
沈一尘疾步奔来,鬓角的汗珠狂往下掉。
刚进门就冲里头喊,“郁哥,我回来了。”
刚才他给薛妮妮打了十几个电话,最后是一个男人接的,他听都没听清内容,挂完电话就跑到医院去捉奸。
一进病房又被护士推去缴费。
好不容易缴完费回来,薛妮妮却昏睡过去,问话无果。
准备拍醒薛妮妮的时候,她的接诊医生进来,正巧解释了电话的事情。
沈一尘这才反应过来是误会,把医生当成第三者。
等忙完这一通,他才记起来岑郁还在球馆,又马不停蹄的赶回来。
岑郁漫不经心地扫他一眼,“比一场?”
“得嘞。”沈一尘脸上的仓皇之色瞬间被惊喜冲散。
岑郁果然对自己是不一样的。
放眼整个郗城,也只有自己得到岑郁的优待。
旁人挤破脑袋都见不到岑郁一面,而自己却有独一份的邀约。
沈一尘顿时腰杆一挺,掩不住的自信。
“郁哥,比哪种?”
沈一尘取了支称手的铁杆,随意旋了一圈,轻狂地喊:“我都擅长,看郁哥你想怎么选。”
岑郁悄然勾起一抹笑,取下定制的那支杆。
随后,他慢悠悠的将视线移向阮今栀,问:“阮特助,你想让我们比哪种?”
“嗯?”
阮今栀关掉手机搜索页面,茫然的抬起头。
她刚搜到所在的这个球馆,竟然是郗城富商最喜欢的谈判所。
打高尔夫不为竞赛,却是权力与金钱的暗中博弈。
球馆每天都有富人打球,档期全满,但从未有一人包过场。
一是太贵不划算,二是没有那个本事。
不管是沈家还是宁家,也得预约。
预约包场后还要等球馆一层一层往上报,一星期内告知结果。
而岑郁才回国两天就包到场,肯定是没按常规走流程。
岑郁到底是什么来头。
阮今栀拧眉,心底瞬间丛生数种猜疑。
“这件事需要思考这么久吗?”
沈一尘冷眼打断。
经由穿假货这件事,沈一尘对阮今栀更加嗤之以鼻。
就算岑郁对她有意,也绝对是一时的新鲜感。
等过了新鲜劲头,还不是一个遭人嫌的弃子。
“看样子你也不懂,还不如随机抽签。”
没等阮今栀开口,沈一尘急不可耐的要去拿抽签盒。
阮今栀:“……”
岑郁垂眸看眼地上的球,虚晃球杆在上方。
沈一尘踏过门的刹那。
岑郁缓缓抬杆,沉力一挥。
“嗖——”
白球携着一股骇人的锐风蹿过去。
精准地砸在沈一尘的小腿上。
沈一尘左腿一抽,直接软在地上,脸色霎时惨白。
他捂着腿,错愕的看向岑郁。
“郁、郁哥,你这是?”声音哆嗦,带有难压的震惊。
若是换成郗城任何一个人,沈一尘定要当场废了他的腿。
但这是岑郁。
即使他是故意的,沈一尘也只能自认倒霉。
岑郁轻飘飘地说:“不好意思,手滑。”
由于他过于气定神闲,沈一尘真信了,只好当作是岑郁的球技不到家,打偏了。
好在只是一个小球砸身上,没到伤筋动骨的地步。
沈一尘爬起来踢了踢腿,讨笑道:“没废。”
阮今栀:“……”
她刚才可是见识到岑郁的技术,百发百中,怎么可能手滑。
唯一的解释只有故意。
阮今栀目光复杂的看向他,难不成他是为了给自己出气?
阮今栀很快否定这个念头。
岑郁可没这么好心,就算他是帮她出气,以他的脾性,一定会向她讨要一点“报酬”。
而现在他从头到尾没瞥自己一眼,分明是两人之前就有旧怨。
阮今栀低下头,将刚才那点情绪波动压下。
岑郁蹙着眉走到阮今栀旁边,嗓音放缓,“不舒服?”
阮今栀压根没料到岑郁会过来,下意识后撤一步。
步子还未落下,男人直接长臂一捞,强势的力道将她往怀里一扣。
阮今栀惊呼一声,手抵在他的胸膛,“岑郁,你快放开我。”
“那你说,刚才你在想什么?”
岑郁脸色不好,声音也冷硬起来。
阮今栀一次次的闪躲就像湿掉的棉絮,堵在心口上不了也下不去,令他又憋又闷。
“我没想什么。”阮今栀不停地推他,两人之间的距离却纹丝不动,甚至还被收紧。
岑郁一手揽腰,一手捏住阮今栀的后颈,俯身离她更近。
阮今栀偏头,冷硬中透着一丝紧绷,“放开我。”
岑郁倾身压去,唇瓣几乎是贴在阮今栀的耳廓上。
鼻息萦绕,烫得灼人。
“那栀栀为什么躲着我?”
岑郁似乎非要探个究竟。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感到挫败。
他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阮今栀会觉得他们分手了,还是他甩的她?
明明半年前他们还很幸福。
阮今栀下课晚,他去接她,而每次他还没转身,一个软乎乎的团子就会爬上他背,俏皮地喊:“阿郁阿郁,我要吃小蛋糕。”
他坐半夜的航班回来时,那个明明困到不行的瞌睡虫会订十个闹钟,一响她就起来做深蹲,就是为了接机时说:“阿郁阿郁,我是不是你回国第一个见到的人。”
还有她新学的菜,必须第一个给他试吃,不管有没有毒,每次她都故作凶巴巴地讲:“岑郁,你要是不吃完我们就绝交五分钟。”
没想到的是,上次的绝交,似乎成了她口中的分手。
岑郁确定,他从未提过分手。
此刻的心跳始终难以平复,分寸也早已乱得一塌糊涂。
岑郁终于问出那个问题。
“阮今栀,我们是什么时候分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