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赵玉恒在瞿府老宅的花园里,拥抱着美人蒋玉凤,观赏着花草,闻着清香,追逐着蜂蝶一起打闹,火热的情海无比惬意之时,不料一镖师在瞿管家的指引下,疾步而来。
那镖师叫严彬,是贺振存通过贺景荣硬塞给龙威镖局的二十五个镖师之一,等赵玉恒松开蒋玉凤的小腰走了过来,连忙向他告知蒋龙威带人攻打曲柳山庄一事。
赵玉恒听过,跟蒋玉凤招呼也没打,就带着严彬走向马厩,牵了两匹马,快速出得瞿府,赶往曲柳山庄。
两人一阵快赶,来到城外见到曲柳山庄时,山庄已被烧为灰烬。望着那还没有完全烧过而冒着黑烟的横梁,赵玉恒的心里除了沮丧就是懊恼,眼睛里装满了对蒋龙威等人的恨意。
严彬围着废墟一阵寻找,发现通往东北方向的道路上留有打斗的痕迹,连忙同着赵玉恒跨上马背,沿着道路找寻而去。
两人一路跨马飞奔,经过大半个时辰的找寻,终于在十多里外的一山谷里,见到了那群青龙堂的杀手们。一眼看过,个个伤痕处处,无精打采,安坐一地,只有那句“我们要复仇!”的口号喊的极响,威震山谷。
陆连海见赵玉恒寻了来,朝身边的宁镇安小声说道:“以退为进。”
一等赵玉恒走近了来,宁镇安装可怜,唉声叹息道:“赵公子,你干吗去了,怎的这个时候才出现?龙威镖局突然发难,围攻山庄,我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都成了丧家之犬。哎!”
赵玉恒才懒得听宁镇安的废话,环顾众人一眼,不见贺振存,朝杨云风问道:“你们堂主呢?这个时候不出现,是不是死了?”
杨云风站起身来,答话道:“我们从春香楼回山庄的路上,遭遇白玉天、明智上人等人的袭击,因寡不敌众,堂主身受重伤。要不是宁镇安不计前嫌,出手相助及时,堂主怕是早已身死异处,那有机会跟随华山二老回总坛养伤。”
赵玉恒怒斥道:“养伤、养伤,就知道养伤。是不是十几年下来,就为了今日躲起来养伤,什么都不作为?”
宁镇安见赵玉恒心里装着的只有官银,很是欢喜,连忙接话道:“赵公子,堂主忠于屠龙会,为青龙堂的发展绞尽脑汁,功不可没。这次伤的的确严重,不是华山二老也不敢护送他回总坛疗伤,你切莫错怪了他。”
赵玉恒道:“我错怪他,你们是不是也要学你们堂主,躲起来养伤,对这批官银不管不顾,或者说,你们自始至终就未打算抢夺这批官银?”
宁镇安辩解道:“赵公子,不是我们不想抢夺这批官银,实在是白玉天那伙人不仅武功高强,还狡猾透顶。若是为了那官银,将兄弟们的性命全部搭上,事后总坛怪罪下来,没有人担负得起这个责任。”
陆连海附和道:“青龙堂好不容易聚集这么多兄弟,有了今日之规模,若为了抢劫那点官银,全部葬送于此,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赵玉恒大喝道:“陆连海,不抢夺这批官银,留着你们何用!”
凌孤雁站起身来,大声说道:“赵公子说的对,我们不仅要抢夺官银,还要消灭龙威镖局,已报今日这一箭之仇。”
赵玉恒见有人支持他的想法,大声喊话道:“兄弟们,要报仇,必须的要报仇。这次若选择忍让,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他们还以为我们好欺负。”
“报仇,必须报仇。”杀手们响应起来。
宁镇安道:“兄弟们,就是要报仇,也得从长计议。就我们现在这些人,且个个负伤在身,稍有差池,就是枉送性命。”
赵玉恒看了众人一眼,见除了陆连海几人身上的伤稍微轻点,其他人都伤的很重,破皮破肉,感觉宁镇安说的不无道理。朝杨云风问道:“老杨,贺振存走的时候可有交代由谁来主持青龙堂的事务?”
杨云风道:“堂主临行时,将青龙令交给了宁镇安,让他来主持青龙堂的事务。一是宁镇安先前就一直协助着曲文峰主持青龙堂的事务,知根知底;二是宁镇安被堂主误会,还以德报怨,对屠龙会可说是无比忠诚。”
赵玉恒朝宁镇安好好看了一眼,说道:“宁镇安,龙威镖局护送去京的官银我们必须抢到手,这事没的商量,也不容商量。”
宁镇安要的就是赵玉恒这样的话,故作忧虑之姿,说道:“赵公子,那蒋道功生前义薄云天,真诚待人,朋友满天下,镖车走到那里都有人帮忙接应。现在又有白玉天、明智上人、净隐道长、古槐、五柳兄弟、胡一秋、张天昊、黄道庭、乐啸天、江氏三雄等人相助,可说是如虎添翼。以我们目前这点人手去抢劫贡银,除了送死,怕是连镖车都靠近不了。”
赵玉恒听了宁镇安的丧气话,很是来气,怒斥道:“宁镇安,让你们发展青龙堂十来年,难道就培养出这点人手不成?你们干什么去了?”
宁镇安打着苦声回话道:“赵公子,人手当然不止这些。可没有堂主的指令,随意调集所有人手去抢夺官银,万一失败,总坛怪罪下来,我宁镇安就是有一千个脑袋,到时也不够砍的。”
赵玉恒道:“宁镇安,你只管将人手聚集到位,全力抢夺官银,事情若出现什么差池,一切后果由我承担。”
宁镇安苦色一脸地说道:“赵公子,事情没发生前,漂亮话谁都会说,至于事后能否说到做到,那是另外一回事。就怕空口无凭,事后你来个死不认账,总坛又偏袒于你,我宁镇安到时不知往那里说理去。”
赵玉恒道:“你想怎样?”
宁镇安道:“军中无戏言,有立军令状一说。此事关系到上百号兄弟的身家性命,岂能由你信口开河,一句漂亮的言语给打发了。”
赵玉恒道:“好,等会儿找个地方安顿下来,我给你一纸书面承诺。”
宁镇安微笑道:“赵公子,不是不信你,实在是人心不古,事关身家性命,不叫人不多长个心眼,你大人有大量,切莫跟我一般计较。”
赵玉恒哼笑一声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为自己谋划,出于本能,有什么好计较的,尽心尽力办好事情就行。”
宁镇安赔笑道:“感谢公子大度!”
陆连海道:“公子,将四散各处的人手聚集起来不难,若是不知道龙威镖局走镖的路线,没有一个聚集地,百多号人一起行走,很容易暴露踪迹,于我们不利。”
赵玉恒答道:“今早蒋玉凤向瞿管家问及此事,瞿管家告知,昨晚蒋龙威他们一致通过,走水路进京。”
凌孤雁插话道:“赵公子,蒋龙威看似忠厚老实,却一肚子坏水。这么重要的事情,他这般轻易告诉瞿管家,怕是有欺骗之嫌?”
赵玉恒道:“可从这里走陆路去京城,丛山峻岭一路,镖车难行,步履维艰。走水路却方便快捷,换成是我,也会选择走水路。”
凌孤雁道:“赵公子,走水路是方便快捷,没有了丛山峻岭的阻隔,畅通无阻一路。可这船儿在水面上行走,全靠一个好天气,谁能确保这几十天的航程能一直顺风顺水,没有个暴风暴雨的天气出现。这可是几十万两的官银,对龙威镖局来说,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就是变卖所有家产也不一定赔得起,安稳二字对他蒋龙威来说,比什么都好用。”
宁镇安接话道:“走陆路道路虽多险阻,行程放慢了些,最起码没有安全隐患,无需担心船翻货失的危险。”
赵玉恒道:“那你们的意思是,他蒋龙威告诉瞿管家走水路,是声东击西,意在误导我们,好让我们将人手布置在水路上?”
宁镇安道:“十有八九是。瞿管家一个外人,又不跟随镖车出行,他根本就无须知道出镖走什么路线。这么急着打听他不该关心的事情,定是不怀好意,蒋龙威诡计多端,岂会没有警惕。”
赵玉恒道:“既如此,我们就赌他们走陆路不走水路,在陆路上设伏,等着他们将银子送到我们手上来。”
宁镇安道:“那好,所有人手集结于徽州,消灭龙威镖局,夺下官银。”
陆连海看了看天空的日头,发现肚子很饿,道:“事情商量的差不多了,我们也该寻个地方吃顿饱饭,老这样饿着也不是个事。”
宁镇安起身,朝其他人大声说道:“兄弟们,现在出发,找个地方吃顿饭,察看一下伤口,赶往徽州。”
一汉子站起身来,道:“宁镇安,要去你去,我们可咽不下这口气,得留下来养好伤,先把仇给报了。”
赵玉恒大声说道:“兄弟们,赶往徽州,就是为了报仇。”
一汉子道:“赵公子,龙威镖局在徽州又没有分局,到那里报什么仇?”
赵玉恒大声解释起来:“兄弟们,龙威镖局是不是要护送官银进京?是不是走陆路最安全?走陆路是不是要经过徽州?那我们为什么不提前在徽州等着他们,做好一切准备,来个以逸待劳。”
杀手相互对看一眼,觉得在理,一个个无精打采地站起身来,跟随在宁镇安几人的身后,朝山谷外走去,饥肠辘辘,身形东倒西歪,步子轻重不一,像极了一群残兵败将。
宁镇安等人出得山谷,走了好几里山路,来到一小镇上。好不容易找了一家饭馆,找来一大夫,将众人的肚子填饱,将伤口清洗、包扎一番。等来了赵玉恒的一纸‘军令状’后,宁镇安手持青龙令,让杨云风、柳云雨带领大队人马赶往徽州,自己则带着陆连海、凌孤雁、罗灵峰、朱四武四处传信,集结四散各地的青龙堂成员。
为了关注龙威镖局的一举一动,赵玉恒自是选择留下,继续待在蒋玉凤的身边,于是带着严彬按原路返回瞿府,心里装着没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