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目前来说,冯万里要想碧落湖不至于从江湖武林帮派门派的名单中被除名,只要不是蓄意要跟自己过不去的人,他冯万里都可以将他们视为朋友。跟杨云风、柳云雨、陆连海等十人虽未有交往,江湖之中却也听说过他们的名号,不也愿给上几分薄面,起身离座相迎。
等到三十人坐满了三桌,点上饭菜后,坐了回来。听到白玉天说到此处,不也明白过来,说道:“白少侠,这等事情,你跟我们说一声就行了,实在犯不着如此较真。若不是莺儿对你一往情深,你与她之间的缘分差点就错过了。”
言下之意,白玉天等人对他缺少了信任,没能放下他往昔的身份,实为不该。
白玉天虽不是音乐高手,多少还能听出些弦外之音,解释道:“冯大侠,一开始没将此事如实相告,不是在下信不过你,实在是李亦儒前辈觉得人命关天,非同小可,来不得半点去真求虚。万一消息走漏,屠龙毒计得逞,不仅正义山庄数十上百条人命会无辜遭难,群豪也会为守护家人的安危沿途折返,攻打龙王山之事大有可能就此夭折,功亏一篑。”
这番解释其实可有可无。明智上人知道在白玉天身上实施“苦肉计”,自然也忧心赵明秀这么做,对冯万里不够信任,情理之中。不过这样也好,相逼冯万里、董晓婉等人离开正义山庄,不仅为白玉天不与众英豪同行找到了借口,也试探出了冯万里不是赵明秀煞费苦心安排进来的棋子,毕竟能被实施“苦肉计”的人都是狠人。
石清华心有不安,朝小店四围好好看了一眼,说道:“白少侠,你在此处说此事,是不是......”
白玉天笑道:“石兄弟忧虑的极是。不过这方圆二十里内的路边小店,在英雄帖发出之时,就已换上了可靠之人经营。若无异常情况,店门口那块牌子呈现‘欢迎光顾’四个字,若有异常情况,呈现‘欢迎光临’四字。”
冯万里等五人朝店门口看去,店门左边真就挂着一块牌子,‘欢迎光顾’四字朴实无华,却也容易瞧见。
饭菜上桌,石清华给六个酒杯斟满,白玉天敬了冯万里跟董晓婉一个。
董晓婉虽不想女儿崔莺莺跟那张燕儿二女共侍一夫,但看在女儿情难自拔的份上,勉勉强强同着冯万里将杯中酒喝了,以示愿意做出让步。皆大欢喜。
冯万里放下酒杯,朝白玉天问道:“白少侠,你接下来怎么做?”
白玉天答道:“自是莺莺不愿原谅我,我只好紧随其后,尽力讨好,直到摆脱屠龙会的眼线为止。”
阿竹笑道:“白相公,那吃完午饭,我们接着西行,要是路上说了些不三不四的言语,你千万别介意。”
白玉天笑道:“我就是来找骂的,哪个会介意这些。不信你试试。”
阿竹真就张口骂道:“白玉天,你这王八蛋,癞蛤蟆,厚颜无耻,骗人骗鬼不脸红。”言语一出,阿竹的内心瞬时舒畅了许多,可算为“师姐崔莺莺跟了个用情不专的男人”出了一口恶气。
白玉天见崔莺莺脸上有了半丝笑意,不也高兴了来,说道:“他妈的骂的好,他妈的骂的痛快,就该他妈的这样骂。”
阿竹生气道:“白相公,是你叫我骂的,怎么骂回来了?”
白玉天笑答道:“你骂我癞蛤蟆,你师姐成了天鹅,骂的好。可你骂我王八蛋,你师姐今后是要跟着我一起过日子的,岂不是连她也一起骂了?这要不得,自然要骂回去的了。”
石清华给三人的酒杯斟满,说道:“那以后还是别骂了,骂人的话一般都容易出错,你骂别人别人骂你,半半算是自己骂了自己,实为要不得。”
冯万里说道:“与人善言,暖于布帛;伤人以言,深于矛戟。自是不恶言相向的好。”
白玉天端起酒杯,敬向阿竹,说道:“阿竹姑娘,请赏脸,喝了我这杯赔罪酒好不好?”
阿竹温温一笑,端起酒杯,说道:“白相公,请赏脸,喝了我这杯赔罪酒好不好?”
白玉天欢欢一笑道:“好,同饮。”跟阿竹碰了一个,喝下欢趣,碗筷开动。
要说白玉天有何本事,欢趣无处不在。要说崔莺莺为何愿意原谅他来,只因这人一眼看去,人畜无害,真就想不出他为何要伤害自己,不得不将毫无根据的恨意放弃了来。这是白玉天的胜利,却也是崔莺莺的悲哀,为了一份欢趣放弃了一生的执念,该是不该。
吃饱喝好,付过饭钱,离开饭店,接着缓缓西行。
好些双眼睛一直盯着他们西去,直到太阳西落,夜色来临,方有尽时。
......
话说正义山庄里,群豪经过一上午的商议讨论,推荐选举,最终将事情确定了下来。
午饭吃过,一番准备,群豪喝过壮行酒,三百来号人兵分三路,齐头并进,朝龙王山进发。
第一队由谢慕白、鲍大雷为队长,汤显圣为军师,蒋龙威、黄庭道人、乐啸天、鹰王铁石为副队长,带领南方英豪充当左军;第二队由江玉郎、古槐为队长,明智上人为军师,张凤翔、李梦阳、范泰来、于柳为副队长,带领中原豪杰充当中军;第三队由盟主巢焦南统领其他英豪,充当右军。
众英豪一走,山庄顿时空荡荡了来,守备山庄的任务,落到了张天昊、宁镇安、刘高升、雷振翔与飞鹤派二十来个门人弟子的身上,真可谓压力大大,忧心忡忡。只因明智上人真不知谁是友人,谁是敌人,临走之时都没有将白玉天这支援军说出来。
刚将晚饭吃过,二十里外的屠龙会教众从四方齐聚,凑成五六十人,奔往正义山庄,誓要杀个天翻地覆,鸡犬不留。
不过凡事想归想,做归做,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白玉天等人借着夜色摆脱屠龙会的眼线,快速吃过晚饭,翻身上马,抄近路火速折返。个把时辰过去,回到正义山庄外,静等屠龙会杀手们的光临。誓要将其一网打尽,永绝后患。只因智者千虑或有一失,愚者千虑或有一得,城防再坚固,若让敌人一味地攻打,总有攻破时。
小半个时辰过去,五六十黑衣人终于大摇大摆地来到正义山庄的大门口。
守门的四个飞鹤派门人一见,一条小命被吓掉了半条,带着半条小命慌忙往庄园里冲,大喊大叫一路。
呼喊声远去,门口亮起一个火把,连晃三下,黑衣人冲了过去。
一黑人朝“火把”问道:“里边什么情况?”
“火把”答道:“留守山庄的,就张天昊、宁镇安、刘高升、雷振翔四人,还有二十来个师兄弟。”
一黑人笑道:“好。你现在就出发,传信江玉郎。”五十多号人应声朝庄园内走去。
那“火把”道:“是,师父。”跟黑衣人冲进庄园内,很快跨马奔了出来,不巧被白玉天一银针射落马下,成了第一个俘虏。
魏豹、杨云风等三十人现身。魏豹问道:“少主,现在怎么办?”
白玉天将那“火把”点了穴,答道:“你们兄弟守住大门,我跟杨大侠他们十人进庄支援就行。”
魏豹道:“是杀是活捉,请少主下令。”
白玉天道:“豹叔,这还用我说吗?欲杀老弱妇孺者,必死。”带着杨云风等十人奔进庄园。
庄园内,张天昊等人堵住黑衣人的去路,吆喝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一黑衣人冷言道:“张天昊,我从不给将死之人通报姓名,何必有此一问。”
一旁的萧若云道:“贾天行曾说过这话,你是贾天行。”
那黑人哈哈大笑道:“张夫人,你既已认出了我,算是知己,今晚可留你一命。”
萧若云道:“贾天行,你若即刻离去,我夫君可饶你一命。”
贾天行笑道:“是吗?”随之手一挥,一声“杀,一个不留。”猛然喊出,手中宝剑一抖,带着身旁黑衣人一拥而上,朝张天昊等人扑去,战斗打响。
白玉天等人纵跃而至,一言未发拔剑出鞘,加入战圈,见到黑衣人就杀,杀声震天,畅想半个夜空。
张天昊等人一见有了外援,将手脚一个放开,战力立时倍增,杀意融融。
黑衣人虽人多势众,个人武功却不及白玉天等人来的洒脱,且夜色昏暗,很难把握好分寸,出招大开大合间,一不小心就伤到自己人,战力大打折扣,很快就倒下十来人。随着减员,慢慢心虚了来,有不少怕死者开始想着遁逃。
白玉天难得有机会杀个尽兴,哪会如黑衣人所愿,只要有机可乘,就下杀手。转转片刻过去,死在他那泣血剑之下的鬼魂有七八个之多,还越杀越起劲,好像非要杀光不可。
贾天行一见情况不对,连忙大喝一声:“撤。”
所有黑衣人得令,能撤出战圈的撤出战圈,不能撤出战圈的当场就死。
二十来个黑衣人逃离,白玉天等人猛追其后,时不时砍倒一两个。
十来个黑衣人有幸逃到庄园大门口,却被魏豹二十兄弟挡住去路,心中寒凉一片。
白玉天追了上来,朝黑衣人喊话道:“今日相见,生死相见。你们是自行了断,还是要我等代劳?”
贾天行怒喝一声:“兄弟们,不成功便成仁,没什么大不了的。杀!”提剑朝魏豹猛攻上去。
其他九个黑衣人得令,手中兵刃一扬,朝魏豹等人猛攻上去,欲在杀身成仁。
白玉天闪身上前,一道寒光闪现,只见五个黑衣人转身倒地,苦苦死去。
其他五个黑衣人跟魏豹等二十人一个交手,两三招比划一过,身子一软,倒地不起,苦苦死去。
一场攻防之战就此结束,正义山庄里的老弱妇孺从此高枕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