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仙儿伸出手，轻轻地揭起了宁晨的面纱，她的眼中充满了期待的光芒。
宁晨也默默打开均衡乾坤系统，凡人境能与炼气境五五开，没毛病！只是没想到这系统有一天还能这般使用。
面纱之下，是宁晨精心化妆的面容，他的脸色被刻意涂抹得惨白如纸，几乎找不到一丝血色，他的五官被厚重的粉彩遮盖，眉毛被画得更加细长，唇色也被淡化，使得整个面部看起来模糊而失真。
这样的妆容，即使是熟悉他的人，也难以第一时间从这张脸上辨认出宁晨本来的样子。
谁料到就是这样一个尊容，柳仙儿却痴痴地凝视，甚至跳过了疑惑与辨认，便直接确认，她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带着几分释然和欣喜：“真的是你啊，宁晨！”
真是叫人魂飞魄散的一句话啊，人家非但早看出他性别，还早就怀疑他的真实身份。
但宁晨觉得事情应该还能抢救一下，毕竟人家一直没有揭穿，他猜测自己的赏金定然是个很惊人的数字，柳仙儿完全可以在三天前，就第一时间就抓住自己去领取赏金的，但她并没有这样做。
“你认错人啦！”
“绝不会认错，你化成灰我都能认出你！”
“……”
“我前几晚就想找你了，可船上的秦家筑基硬要在晚上炼阵旗，让我们输送法力……”
好吧，原来人家早就想夜袭了……
宁晨选择让自己表现得一脸迷惑，不确定地问：“那个……宁晨是谁？”
柳仙儿的眼中闪烁着亮闪闪的光芒，道：“别装啦！谁不认识宁晨呢？名动天下的宁晨宁掌门啊！”
她如数家珍，掰着手指道：“我很早就关注你啦，从你写的仙剑开始，到后来的墨韵记、仙途绘，还有那些短剧……我在东海坊的时候，每期都有攒灵石去购买呢。”
呃……是自己的粉丝吗？
但宁晨可不想随便轻信于人，便问道：“你是东海坊的修士？”
“不是的，我原本是连云山脉的医修……”柳仙儿摇摇头，脱掉鞋子坐上了床，与宁晨挨得更近了。
喂！不是！你就算说的都是真的，还真是我粉丝，那你对你偶像的态度，也未免太随便了吧。
柳仙儿听不到宁晨的心声，还轻轻捏了捏宁晨的脸，搓落不少粉底，又嫌弃地把手指往自己衣裳上抹了抹，继续道：“我与慕容玲轩本是一同在连云山脉行医，那时遇上了疑难杂志，她被人骂哭了，就跑到了东海坊。
而我呢，还得留下来收拾烂摊子，后来跑去东海坊寻她，才知道她刚好遇上了你们大规模招募门人，她加入了小书亭。于是，我留在东海坊继续行医……”
她一边说，还一边取出清水与棉布，为宁晨卸妆。
此时的宁晨，心中对柳仙儿的信任度已经增加了少许，毕竟时间轴都能对得上，但你现在这般随便对我卸妆，又是什么意思？
你还凑得这么近，这是步莺音都没有的待遇啊！
柳仙儿轻轻地拿起一块柔软的棉布，蘸取了些许温水，她的动作温柔而细心，仿佛怕将宁晨打碎似的，她首先轻轻地擦拭宁晨的额头，将那些刻意涂抹的惨白粉底一点点拭去，露出了下面原本的肌肤。
她口中一边继续道：“当时啊，我可是一心也想加入小书亭的。在东海坊招贤阁里面登记的信息，我特别强调加入小书亭的意愿。可是啊，才没过多久，你便来了东海坊，主事的云追凤告诉我，已经把我推荐给你了，可是你连资料都没看，就拒绝了我的请求。哼，真过分啊！”
宁晨听后，眉头微微皱起，他开始在记忆中搜寻那段往事。当时自己确实是去东海坊招募卫瑾瑜，云追凤也提到有修士希望加入小书亭。但那时小书亭已经人满为患，于是直接拒绝了那些申请。
柳仙儿探指揉平了宁晨的皱起的眉心，随着湿巾的移动，宁晨的眉毛、眼角和鼻梁上的妆容也逐渐被清除，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宁晨觉得她的每一次擦拭都透露出一种细腻温柔。
宁晨问道：“那你为何不找慕容玲轩内推呢？我们可是有宗门内推的，你听说过这事吧？”
柳仙儿苦涩一笑，道：“她当时在连云山脉哭着要拉我一起走，我却留下了。想必她心里一定很生气吧，本想加入小书亭后，再站到她面前好好解释的……”
她一边说，一边又换了一块干净的棉布，继续轻柔地擦拭宁晨的面颊和唇角，将那些厚妆彻底清除。她的动作不紧不慢，就像是在对待一件珍贵的艺术品，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也确保不会给肌肤留下任何不适。
宁晨问道：“那你怎么上这条船的，我本来还以为你是秦氏家族的一员。”
柳仙儿道：“也算是机缘巧合吧，他们招募医修随行，财大气粗。我只需要跑一趟来回，便能赚到大把灵石，于是我便上船咯。谁知道刚好碰上你在魔域遭遇围杀。说起来你还真猛啊，天罗地网都被你杀出一条血路，还在众目睽睽下溜出了包围圈。老实讲，如果我不是为你诊脉，我也没想过那天跑上船的壮妇，就是宁晨，哈哈……”
回想起逃亡过程的各种凶险，宁晨苦涩一笑，只道：“运气好罢了。”
柳仙儿又问道：“你这般跌落凡人境，应该是中了某种类似诅咒的力量，我是无能为力替你解决了这事了，不过啊，一般这类过于逆天的诅咒，往往几天便会消失。”
宁晨心道，这柳仙儿倒是有真材实料啊，猜得不离八九。
所有的妆容都被清除干净后，宁晨的面容恢复了原本的样貌。
柳仙儿又痴痴看了一会，才再次用温水洗净了宁晨的脸，然后轻轻拍干。
她柔声道：“你这般厚妆，只会更引人怀疑，明天我们就将到达‘玉蝶群岛’，那是东洲与中洲之间，最大的一片群岛区域，魔域的魔修，说不定早派人到那里盯着……”
宁晨心中一惊，如果魔域扩大搜索范围，那玉蝶群岛的确会成为魔域的盯防区域，虽然风险已经不大，但万一有意外发生呢？
柳仙儿忍不住又在宁晨脸上捏了捏，很满意没再有半点尘埃，宁晨刚皱眉，她又探指将眉心抚平。
宁晨道：“你有办法？”
柳仙儿点头道：“我玄心妙诊的传承，有一对云隐手镯为佩。它可以遮掩你原本的真实容貌，让你看起来变得平庸，若非绝世大能，绝不能看穿。”
她指了指自己手腕上的古朴手镯，微笑道：“我一介散人，若不是因为有它，恐怕早就守不住清白了。”
柳仙儿缓缓将手镯摘下，一脸期待地望着宁晨，浅浅笑道：“我的原本容貌，可绝不输你的卫瑾瑜半分！”
窗外没有闪电落下，宁晨却觉得房间亮眼了刹那，原本只是邻家女孩一般的柳仙儿，瞬间变得极为明媚动人，确实是生平罕见的绝世颜色。
可是，或许是身边从不缺倾城容颜，宁晨的目光很快就落到那个古朴手镯上，这可是好东西啊，太适合现在的自己了，你看那花纹，雕刻得真精致啊……
“？？？”柳仙儿不高兴了，她轻轻捏着宁晨的脸颊，温柔地将它抬起，让宁晨的目光重新从手镯转移到自己脸上，“我难道不好看吗？”
“是好看的！”宁晨连忙点头，想起过往的经历，一般夸完别人好看，还得说理由，他又赶紧补充，“眼睛不多不少，刚好……”
“闭嘴！”柳仙儿忍不住就加大了手上的力度，让宁晨不能发声。
继而，她看着宁晨委屈的双眼，又颓然叹气，她松开了手，重新温柔地在宁晨脸上揉了揉。
宁晨忽然很怀念因果镜，因为他看不懂人家此时复杂的神情。
他尝试补救道：“是真的好看！在我生平所见的女子中……”
“嗯？”柳仙儿双眼重新有了光芒。
宁晨细细回忆，笃定道：“起码能排进前五！”
“……”
柳仙儿真的生气了，怒火瞬间就如窗外的狂风暴雨般爆发，她一下就将宁晨推倒在床榻上，整个人就像矫健的猎豹骑了上去，娇嗔责问道：“现在月黑风高，电闪雷鸣，你还真以为我不敢对你做些什么，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