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可是,我要是告诉你,之所以把这重任交给你,不仅仅是因为对你的信任,更重要的是因为你曾经当过绿林好汉,你信不信?”
李靖愕然的看着张青山,满眼的不可置信和不解,嘴巴张的大大地,连嘴上叼着的烟掉下去都不知道。
偏偏张青山好像非常享受李靖这样的神色,一点都不急的,笑眯眯地看着。
一小会儿后,李靖猛地闭上嘴巴,回过神来。
“团长,您可说过‘英雄不问出处’,可现在您却老是……老是……”
张青山笑眯眯地拍了下李靖的肩膀,不等他说完,就边掏出根烟递给他边笑道:“老李,你真的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真的没有抓着你的过去不放的意思,要不然,也不会等到现在不是?就这次任务而言,我是真的看重了绿林好汉这一点。”
听到这话,李靖才猛地想起,自己好像三番两次的提出这个,而张青山每次都特别强调一下不是追究自己的过去。立马就感到,张青山是真心实意的没有别的意思,而是真的看重了自己曾经的出身,顿时就放松了很多。
然后吗,点燃烟,笑道:“团长,你能给仔细指点一下吗?要不然,我这心里老是七上八下的。”
两人边走边说。
“简单点说,此次行动的最高指挥员必须具备三点:指挥能力、对周边非常熟悉、心志坚定。”
李靖想了下,摇头苦笑道:“团长,我是真的不懂,你还是具体的给我指点一下,可以不?”
“指挥能力分两点:一,必须指挥过几次大仗的,最少也是营级的指挥,毕竟,要指挥几千人马,难度不小,而咱们团也就你们几个营长勉强符合这一条。二,必须要打过游击战,这点,一营长和二营长都不适合,他们一参加革命就一直在主力部队上打仗,没有进行过单独的游击战。而你,白手起家,跟以前的军阀在山里打游击也是家常便饭,对游击战自有自己的独到以免,要不然,你也不可能拉起几百人的队伍。就这一点来说,你比他们都具有优势。”说到这儿,张青山拍了下李靖的肩膀,正色道:“所以,李靖同志,把你以前拉队伍对付军阀的各种办法都拿出来,好好给这帮狗日的小鬼子尝尝你的手段。”
“团长,你放心,我一定想尽一切办法收拾这帮狗日的小鬼子。”
张青山点点头,这才继续说:“对周边的地形地貌以及村落熟悉程度,这一点,我们大家都不如你,也就是咱们三桥县县游击大队的大队长李明和你差不多,可他不具备上一点,所以,也就只有你了。”
李靖点点头,承认了这一点。
可就在他要等待下一个解释时,张青山却突然对身后跟着的孙秉承扫了眼,这次,孙秉承很懂意思的立即停下步伐,还不往来回看了看,一直等跟张青山他俩拉开了十来米的距离后,才慢悠悠地跟上。
而张青山则跟李靖凑近了点,小声道:“老李,这里就我们俩,我也跟你说实话,关于心志坚定,就是个明面上的说话,实际上就是要心狠手毒的意思。”
“你别这么看我,这不仅仅是我个人的要求,同时,也是大家的希望,只是他们不好说出口而已。”
李靖的面色一下子就正经起来,看着张青山,正色问道:“团长,你要我怎么做,只管吩咐。”
“这次对于别的小鬼子,咱们可以按政策办,但是对于杀害上山坡的那一个大队的小鬼子,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但凡是稍微敢抵抗的,立即给我宰了。老李,我这个要求你能不能办到?”
李靖立即点头道:“团长,你放心,我明白了。小鬼子根本就没拿咱们中国人当人看,想杀就杀,想抢救抢,根本就是要把我们斩尽杀绝,对于这样的畜生,老子要还跟他们客气,那才见鬼了。”
“对!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张青山重重地拍了下李靖的肩膀,高兴的笑道:“当然,从大局上来说,你也要看到这么做的好处。毕竟,小鬼子铁定不止派一个大队到西北面去屠杀乡亲们,肯定还会派更多的人去。因为小鬼子这么肆无忌惮的屠杀,不仅是他们灭绝人性,更是他们希望这么做能激怒我们,让我们不断的分兵,从而减少我们城防的力量。而阻止他们的最好办法就是以血还血,只有打疼了他们,打怕了他们,杀的他们不敢再这么肆无忌惮的杀我们老百姓,甚至不敢再到各处去杀人放火,到那时,他们感到了我们强烈的报复必然会比他们更狠更铁血,他们才会所有顾忌,而不敢再这么做。”
“团长,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不会心慈手软的。”说完,又觉得有点不足以表达心意,赶紧补了句:“最少,对于无缘无故杀害了上山坡的一百五十口子的那个狗屁小鬼子大队,我一定不会心慈手软,一定会要他们血债血偿。”
“明白就好。那么,你现在对于到底带什么人去,心里有底没有?”
“有!”李靖点头道:“我从一连抽调出两个排,全都是以前在这一带活动过的,他们专门用来在游击战中收拾小鬼子。再从三排抽调出两个排,他们主要的目的是战场稳定的主力……团长,是这个意思吧?”
“哈!哈!老李,你这各方面的水平提高的很快,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李靖立马就一记马屁送过去:“这都是团长您教的好,我也只不过学了点皮毛。”
随后,两人就如何打这一仗,如何跟乡亲们的赔罪之类的事进行了交流。最后,张青山一招手,孙秉承快速跑过来,把手里一直提着的一个大包袱递给李靖。
“老李,走过歪路,犯过错,不要紧,毕竟,是个人都会犯错误,关键就看是不是知错能改,能做到这一点,就还是好同志……想要跟这一带的乡亲们搞好关系,除了要真心实意的道歉外,还必须要有实际行动的赔礼。给,这里面有五百大洋和二十根金条,除了留下战士们和民兵们必要的开支外,其余的,都赔给乡亲们,也算是就以前的事,给乡亲们表达一下道歉的心意吧。”
李靖犹豫了一下就默默地收下后,掏出笔,打下收条。
来到北门五营的防御区,李靖果然按说的办,从一连和三连各提了两个精锐排,组成一个加强连。而各种物资和相应的人员也正好抵达,大家赶紧忙碌起来。
在张青山的见证下,跟五营的指导员贺工农简单的交接了一下——其实也没什么可交接的,要是贺工农跟李靖合作不了,两人早就闹起来了,现在既然合作愉快,贺工农自然可以随时接替李靖的工作。
随后,李靖带着加强连,趁着夜色,翻过北门而去。
张青山一直站在北门城门上,久久地注视着消失在夜色中的李靖等人,也不知道此时的他到底在想什么。
直到半个多小时后,张青山才猛地回过神来,淡淡地说了句:“这么久都没有枪声出现,看来老李他们是安全了。哎~!希望他们一切顺利,不要辜负了同志们和乡亲们的期盼。”
……
“营长,咱们这大半夜的出来,到底是要干什么啊?”
李靖的主要心腹之一,以前的三当家,现在五营一连的副连长二嘎子,偷偷地瞧瞧左右,小声的问道。
李靖正在琢磨这一次该如何打的细节,被二嘎子打断了思路,顿时瞪他一眼,没好气的说:“还能干什么?当然是杀鬼子。”
然后扭头吩咐:“去把三连长叫来。”
很快,三连长王忠军就跑来了。
三人聚在一起,李靖就把这次作战的前因后果和各种嘱咐全都说出来了。当然,张青山所谓的‘心志坚定’,他也委婉的说是自己的想法,然后问他俩敢不敢?
二嘎子自然没问题,更明白就这个问题,其实是专门问三连长的。
王忠军立马拍着胸脯道:“营长,你放心,为了给这一百五十个相亲报仇雪恨,就算是事后枪毙了我,我也不会后悔。”
“好!就这么干!”李靖兴奋的拍了下二人的肩膀后,又嘱咐道:“刀枪无眼,万一我不幸牺牲了,就由老王接替。二嘎子,你必须要无条件的服从,干刷花样,老王你直接毙了他……要是老王也牺牲了,二嘎子,队伍就由你带着继续打鬼子。反正,我对你俩只有一个要求:死也要给老子完成这次任务,要不然,老子的脸面是小,给乡亲们报不了仇可是大家伙的事。老子可是当着团长、政委的面发过毒誓的。”
王忠军和二嘎子对视一眼,同时对李靖敬礼,大声答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好了,你俩回去,把我们这次作战的目的和我的意思都给弟兄们说清楚,要是哪个不愿意,现在回去还来得及。要是有什么意见,叫他来找我。”
随后,看着两人回到各自的队伍中去传达,李靖又开始边赶路边琢磨起来。
“砰!砰!砰……”
“哒!哒!哒……”
走了近一个半小时,眼看着再走半个小时就要到达此行的目的地马家坡村的时候,突然传来一阵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