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周令竹这番指责,凌步非不怒反笑。
他原本已经被激怒,这一笑弄得周令竹有种不妙的预感,冷声问:「你笑什么?」
凌步非语气淡了下来:「笑周长老拿着鸡毛当令箭,一把年纪全无涵养,自己一心报私仇,却不把别人的性命当回事。我且问你,如果今日被困的是周月怀,你还会拦吗?你说梦今投魔,其实全是臆想毫无证据,倘若梦今死在那里,是不是就死无对证了?那么她将永远背着这个黑锅!」
他顿了一下,继续:「我无极宗不会这样对自己的弟子,就算是死,也得清清白白地去死。你说我公器私用,行,其他人不去无妨,我无极宗自行去救!」
说完,他转身喊道:「阳师叔!」
「在!」阳向天立刻上前。
「我欲进阵救人,你有意见吗?」
阳向天坚定答道:「全凭少宗主定夺!」
花无声和枯木尊者也排开众人,走了过来。
「少宗主说的对,我无极宗决不会弃弟子于不顾!今日救人之举,我无极宗自行决策,后果自行承担!牛师侄,点人!」
「是。」牛长老大声应罢,转头喊道,「诸弟子,出列!」
眼看无极宗开始集结人手,其他人心思松动了。
「师叔!」何霜迟一个劲地拽袖子,「我们也去!无极宗是上宗,我们应该响应少宗主!」
那名剑君不耐烦地扯回:「急什么?」
话是这么说,下一刻他站了出去:「我们无名剑派愿与凌少宗主同往!霜迟,点人备战!」
何霜迟兴奋地大声回应:「是!」
然后是栖凤谷、长明心斋……这些是无极宗的下宗,跟随上宗行动理所应当。
岑慕梁面色凝重,感觉到场上人心浮动,很多人在瞄他的脸色。
「师父。」宁衍之走过去。
「怎么,你也想去?」他淡淡问。
宁衍之传音:「凌少宗主如此表态,又有下宗配合,其势已成。如果我们不回应,只怕人心就散了。」
这么多年,仙盟能够一直存在,无非魔界的威胁把他们绑在了一起,其实利益当前,大家难免各怀心思,一旦有了分裂的苗头,就很难聚拢人心了。
岑慕梁岂会不知这个道理?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不是他同意不同意救人,而是他必须加入了。
于是他开口:「凌少宗主且慢!」
凌步非瞥过来:「怎么,岑掌门有意见?」
岑慕梁无声叹了口气,说道:「这几日,玄冰宫的护山大阵加固了不少,贸然进入只怕会出事。」
眼看凌步非面露不悦,他接上后半句:「……我这里有徐掌门给的阵形图,且安排调度、互相配合,或许可以事半功倍。」
凌步非这才缓过来:「多谢岑掌门,有劳了。」
岑慕梁点点头,接过指挥之责,一一安排下去。
一些人进阵救援,一些人驻守营地,一些人随时策应……短短的时间,整个临时营地动了起来。
没有人去理会周令竹,她想再说什么,然而所有人都忙碌起来,没空听她说了。
「周长老。」岑慕梁走过来,压低声音警告,「事已至此,你要是再捣乱,别怪本君不给面子!」
「岑掌门,你……」
她一句话没说完,已被岑慕梁截断:「要么留下老实看着,要么回去禁足,你自己选!」
说完,岑慕梁转身办事去了,不再理会。
周令竹满腔怒火,偏生看到周意远跟着救援队要跑,喝道:「意远,你去哪里?」
周意远停了停,大声回道:「老祖宗,大姐的死因全在白姑娘身上,我会尽力救她出来,弄明白真相!」
别人不听就算了,连自家小辈也不听,周令竹气狠了。偏偏周意远说完就跑,根本不给她机会阻止,再加上其他人的目光,周令竹只能憋回去。
「行。」她往营地一坐,「我就在这看着,你们怎么收场!」
玄冰宫护山大阵内,白梦今飞速奔逃。
丹药一把一把吃,替身傀儡一个一个用,虽有胡二娘帮她拦人,仍然危险频出,时不时挨上一记。
无念真人心疼不已:「老夫的傀儡啊!」
他被关在悟道塔那么多年,修为都被吸空了,只能琢磨傀儡之术。以为出来了能震惊世人,谁知道全被白梦今拿来当消耗品用。
「前辈不用难过,」药王淡定地说,「你这些傀儡才多少,她吃的丹药可是我多年的心血。」
无念真人一想也是,他跟了白梦今才短短时日,药王可是几十年。这么一对比,忽然不心疼了。
「算了算了,留着命才有得用。」无念真人只能假装乐观,「以后再慢慢做吧!」
「前辈这么想就对了。」白梦今竟然还有空插上一句,「你们已经上了贼船,可得盼着我
逃过这劫。不然的话,你们也不会好过。」
他们可以离开阴阳伞,但药王仅有元婴修为,无念真人更惨,如果他的丹田是个水池,现在连底都没铺满。就这种状态,出来了也是个死。
「你这丫头,我还以为出来能过上好日子呢!」无念真人叹了口气,「罢了,如此惊险的经历,说来也十分难得,就当玩吧!」
白梦今莞尔,随后专注地回复那张阵形图,上面一个个点连成线,最终通往阵心。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千万要撑住……
这时,天际掠起几道明亮的遁光,声势浩大地往这边而来。
「子鼠,仙盟有动静了!」辰龙喊道,「他们试图攻阵!」
子鼠骂了一句,回话:「让卯兔他们过来!所有人,准备迎战!」
在子鼠的计划里,等那玉璧完全融入护山大阵,再与仙盟决战,才是最好的时机。但是没办法,白梦今不能不杀,仙盟有所反应,也只能开战了。
「知道了!」
辰龙发出讯号,除了不在此处的丑牛,其他生肖尽数赶到,连养伤中的酉鸡都过来了。
关系到仙魔局势的一战,就这样仓促地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