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冷一路无语。
安阳跟着后面心里直打鼓,摸不清二少爷的脾性,也不敢说些什么。
只是看着苏家别墅的奢华与威严,他更加觉得自己的礼物拿不出手,尴尬地藏在身后。
他跟着苏月冷穿过院子,并没有去平日接待客人的客厅,而是拐进了一处清幽的小院。
傍晚时分,晚霞作陪,灵焱正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看书。
夕阳的余晖撒在她的薄纱上,镀了一层淡金色的光芒。
她仿佛仙子下凡,美的不可方物。
苏月冷将安阳带进来后,就候到了灵焱的身后。
院子里极致的静,树叶落地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那种无声无息的压迫感,让安阳备受煎熬。
尤其是他总能感受到一种死亡凝视,后脊背上发出阵阵寒意。
可他偷瞄过去,发现灵焱仍旧在看书,连个余光都不曾掠过自己。
苏月冷就更不用说了,他的眼睛长在灵焱身上,根本没功夫看自己。
可这院子除了他们三人,再无旁人。
他怎么会被盯着心里发毛呢?
这种窒息险些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就这么一直站着,站得腿都酸了。
可东道主不发话,他也不敢乱动,生怕弄出什么笑话。
不一会儿,有仆人端了一桌子饭菜过来,那可都是世界顶级大师做的,道道飘香四溢。
苏月冷站着给灵焱布菜,灵焱浅浅尝了几口,就让人撤下去了。
期间,他们全然看不到安阳的存在似的,让他继续站在院子里。
刚一入夜,安阳忽然觉得脖子上凉飕飕的,不由得缩紧了脖子。
可是越等下去,他的心里就越不安。
明明是苏家二少爷请他做客的,可现在却……
这哪里是什么待客之道?
明明就是羞辱。
“二少爷?”他实在是忍不住开口。
“嘘。”苏月冷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可是……”
苏月冷又摇了摇手指,示意他不要出声,可眼角却笑得发邪。
安阳站在院子里,他越来越觉得自己浑身发冷,就好像与大家不在同一个季节。
甚至他的鼻子下都冻出了大鼻涕。
这太反常了!
而且他明显感觉自己的四肢变得僵硬起来,行动也越来越缓慢了。
他使劲摇了摇头,想让自己保持清醒。
难道是这个院子有问题?
“二少爷若是今日不便,安阳改日再来打扰。”他僵硬地鞠躬,打算先行告退。
可他刚一转身,小院的门就关上了。
安阳回想到刚才进苏家时的情形,眼睛骤然睁大:所以这不是偶然?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你等的人还没到,干嘛着急走?”
此时,苏月冷的目光中充满了嫌弃,就好像在看什么倒胃口的东西似的。
安阳有些不明白苏月冷在说什么,他艰难地提着灌铅的双腿,来到门前。
可匪夷所思的一幕出现了,那道门近在咫尺,可触碰的时候又如同虚影,怎么都碰不到。
他心里想着,妖法?
是灵焱?
一定是她搞的鬼!
在拍卖现场,也只有她使用过妖法。
当他转头看向灵焱时,双眼刺痛,疼得他哎呀大叫,两道血泪流了出来。
苏月冷伸出自己的手,对着他勾了勾:“再用你的狗眼亵渎灵焱小姐,我非戳瞎了它!”
“既然我入不得少爷小姐的眼,何苦请我过来?”
安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招惹了苏家二少爷还有灵焱小姐。
他仍旧挣扎着向外面爬去。
灵焱看向自己的身旁,她的声音浸透着股千年的风霜:“请你来的是她,不是我。”
安阳顿了一下,他半眯着刺痛的眼睛,搜索起来,可灵焱的身旁空无一物。
谁在那里?
她口中的她,又是谁?
突然,他恍然大悟!
难道是……?
不可能!
那个贱人,做了那么多错事,还嫌自己受的惩罚不够吗?
生前任由自己磋磨,死后倒敢反抗了?
她就是一滩烂泥,能起什么风浪?
难怪最近灵牌没有反应,原来是躲到这里来了。
如此一想,安阳反而不怕了,他像往常一样吩咐道:“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胳膊肘敢向外拐?
还不赶紧给我死回来?你是又想惹我生气吗?”
秦星儿听到熟悉的话,本能得要下跪,以前她一跪就是一夜。
要跪着听他侮辱与谩骂,每次还要写一万字的反思与检讨,甚至想自己惩罚自己的方式。
可因为垫着垫子,膝盖上并没有明显的伤痕。
灵焱还真没有见过这么怂的鬼,好不容易建立起报仇的怨念,眼看着就要消散。
她写了一道清心固魂咒,轻轻推入了她的阴魂。
秦星儿终于稳定住了心神,坚强地站在院子里,但迟迟不敢继续向前。
灵焱直觉得没眼看。
可对一个没有自我的亡魂来说,能做到这一步,已属不易。
感觉周围的动静停下来了,安阳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果然贱人不能惯着。
“跟我回去,看我怎么罚你!”
他正想去开门,不成想院门从外面开了,直接扇在他的脸上。
鼻梁都要打断了!
“嗷嗤!”
他捂着鼻子,嗷嗷直叫。
“你个人面兽心的畜生!还星儿命来!”纪翡发疯般冲了上来,对着安阳就是几巴掌。
她使出了全身的劲儿,自己的手掌都拍红了。
秦魁接上来就是几脚,踹得安阳滚了几个跟头,可仍旧无法平息他心中的怒火。
“畜生!禽兽!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星儿对你掏心掏肺,千依百顺,你……你怎么下得去手?
秦家把你当作半子,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安阳一听是老师与师母的声音。
“老师,师母,你们……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打我?”
秦魁上前抓住他的头发猛地向地面一磕:“还想装?你把我们骗的好苦啊!
是我对不起星儿,要不是我撮合你们,我的星儿也就不会死了!”
安阳闷哼了一声:“老师,是星儿自己想不开,咱们赶到医院时已经晚了,您怎么能怪在我的头上呢?
凡事都要讲究证据,您这是诬陷!”
纪翡颤抖地从包里捧出面目苍夷的灵牌:“你还想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