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子壮大胆承认:不怕你见笑但是我对他的三角形身段无比亲切他是我孩子的父亲。
志高轻轻说:不适合我用。
子壮只得作最后努力他也有一半份。
志高摇摇头不不是他。
子壮忽然明白了大吃一惊涨红面孔说不出话来。
志高反而松口气记住以后不要再提王乙新这个人。
子壮把她送回家一直没有再说话。
志高松口气。
就在那天晚上志高做了一个梦她在大海遇溺擅泳的她遭漩涡吸紧用力挣扎忽然之间海水转为血红。
她惊醒浑身冷汗立刻知道不妥开了灯只见床单颜色同海水一样。
她打电话给朱医生。
朱医生声音镇定我十分钟可以到你家。
这短短一刻是志高一生中最难过的时间。
朱医生来按铃她去开门。
朱医生叫她躺下检查一下立刻说:入院。打电话叫救护车。
她握着志高的手志高异常镇静一声不响只是脸色煞白没有一丝血色幸亏没有镜子否则她自己一定先受惊吓。
途中志高昏迷过去。
醒来的时候在医院病房。
医生转过头来志高觉得怎么样?
不要通知任何人
只我一个人知道放心。
志高接着说:我─
我替你做了手术你无恙。
但是─
志高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将来在一个比较好的环境、比较适当的时刻你会得偿所愿。
医生紧握住她的手。
志高别转面孔。
医生亲手替她注射可要向公司告假?
一言提醒志高真的不见了她子壮会敲锣找子壮不会让她默默消失老好子壮。
我代你知会她可好?你需要友情支持。
我自己会找她。
那我先回诊所。
天已经亮了。
志高心里像是穿了一个大洞手可以伸过去直通背部她垂头看着这个洞用手扯紧衣襟万分惶恐怕旁人看到丑陋的秘密。
一切努力都像是白费了少年时捱更抵夜、勤奋读书成年后苦心孤诣创业加起来不值一哂怎样都无法填充空虚志高堕入谷底。
她昏睡过去。
有人在耳边轻轻叫她她不愿回答她根本不愿醒转她小小声同自己说:邓志高你要做的事已全部做妥尽了全力不能做得更好再做下去也没有意思不过是日出日落枯燥重复你在世上的卑微任务已经完成不必再醒过来。
志高是我子壮志高请你醒醒。
这讨厌的子壮叫魂似不住骚扰她微微睁眼看见子壮伏在她身上哭。
志高不好笑这是干什么如丧考妣。
看护过来同她说:病人会全部康复你别担心。
子壮看着好友的深陷眼眶灰色皮肤一夜之间像老了十年不止子壮心酸一个人的希望死了也跟着衰亡她悲从中来。
志高说:我想回家。
看护说:你暂时未能出院。
这房间太光亮。
看护放下窗廉但是阳光仍然自缝隙渗入。
真想回家洗个澡。志高烦躁。
子壮说:我问过朱医生再说你且忍耐一下。
朱医生稍后进来轻轻劝志高:我介绍一个心理医生给你谈谈?
志高大奇冷笑说:我在大学副修心理学我毋须任何人照料我出院了。
她掀开薄被站起来。
子壮阻止不来只得陪她回家。
我差一个佣人来服侍你。她急急拨电话。
不知怎地志高觉得她从前至爱的公寓太大太空不着边际像一个公众地方叫她害怕。
床褥一片凌乱还未有人收拾子壮即时帮她拉下来枕头套、床单放在什么地方?
志高自顾自放水洗澡水滚烫浸下去。
子壮进浴室放掉热水医生说只准你淋裕
她强拉好友起来叫她坐小凳子上帮她擦背。
志高坐在莲蓬下面闭上双目一声不响。
原来你似皮包骨这样瘦我都没发觉真没用。
佣人来了子壮指挥她收拾地方又把她带来的热汤盛在杯子里放好吸管叫志高啜饮。
志高摇头。
她央求:像喝水一样不需要胃口来添些力气。
女佣抱出脏床单子壮说:晦气全丢掉。
志高说:让我静一静。
子壮悄悄取过她的门匙打算复制一套我明早再来。
她们走了以后志高满屋找地方栖身忽然拉开杂物房的门小小的旁边放着洗衣机乾衣机没有窗一片黑暗找到了志高松一口气就是这里安全。
她蜷缩着身体躺下来像一个胎儿那样四肢紧紧靠近志高忽然哭泣。
她不怕会有人听见哭得疲倦她睡□了。
第二天早上子壮拿着锁匙开门进来没看见志高心里打一个突倒处找过以为她出去了坐在安乐椅上发呆。
正想离去忽然听见储物室有声响。
她走过去拉开门天子壮蹲下来你在这里!她痛哭失声把志高抱在怀里。
她马上通知朱医生赶来。
志高见到阳光十分不安地挣扎子壮用一块湿毛巾搭住她焦裂的嘴唇。
志高不是你的错一切可以从头再来。子壮。
平日趾高气扬、精神飒飒的志高今日溃不成军。
回答我志高。
志高真想关进储物室一辈子在那里度过直至腐朽但那是最懦弱的选择人生道路从来不会那么容易她心底有一丝天良无泥。
她声音沙哑子壮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好起来。一说话干燥的嘴唇裂开血丝淌出来邓志高看上去像第三世界的战俘子壮泪如雨下。
朱医生到了冰冷的说:志高羞不羞读那么多书做那么多事为着一点点挫折倒地不起太纵容自己了你想就此结束一生?太理想了。
子壮去扶她。
志高起来。医生喝她。
志高跌跌撞撞坐好。
这是心理医生周氏的名片你随时可去看她到此为止除却你自己没有人能够帮你。
虽然这样说还是替志高注射。
子壮心痛地说:有人进了小黑房一辈子不再出来。
是闲人还嫌她死得不够快一味称赞她孤清脱俗。
我担心志高。
她不一样她勇敢她会抗争到底。
子壮长长吁出一口气。
朱医生转头说:志高去上班工作那会帮到你。
志高颓丧地摇头。
你不是工作狂吗?
她嚅动嘴唇我听见嘲笑声每个人都笑我失败。
谁敢笑你我有笑你吗?子壮问。
也许你不会但其他人一定笑。
朱医生问:你在乎吗?
子壮代答:她也是人当然也紧张人家怎样看她平日有精神装作不屑现在养病意志力薄弱妖魔鬼怪都打过来可是这样?
志高点点头。
养好身体最重要。
志高躺在沙发上闭紧眼睛。
朱医生说:许多女遇到这件事都会情绪失常。
子壮抬起头男人呢?
医生一怔。
子壮叹口气有时我庆幸家中多男孩。
朱医生没有答案。
傍晚志高醒来公寓静寂一片厨房有佣人在轻悄工作她呆呆地站起来沿墙壁走一趟。
这身体又一次拖累了她。
她像幼儿学走路一样扶着墙缓缓一直走到窗前凝视。
女佣警惕地过来说:邓小姐喝点汤。她像是怕她跳楼的样子。
在长窗玻璃反映中志高看到自己枯槁的容颜:皮肤灰败头发干燥她伸手去摸面颊呵可怕她虽然一直不是美人但也端庄清秀满有气质一惊之下她坐倒在地上。
女佣连忙将志高扶起。
这碗鸡汤全撇了油邓小姐你喝一口。
志高知道这是一个关口如果想活下去就得好好照顾自己否则后果堪虞。
她缓缓喝下汤。
来添点银丝面。女佣鼓励她。
志高忽然落下泪来。
别难过伤心最坏身体。
志高觉得幸运连子壮的女佣都这样关怀她。
门铃一响女佣去开门原来是子壮抱着小维樱进来。
她一边说:不敢见人怕人嘲笑维樱不会笑人你同维樱作伴吧。
那小小孩子看到志高倒是不嫌她病容认得她伸出双臂妈。
对这是志高妈妈将来你出嫁她负责一半妆奁。
志高点头。
没有嫁妆行吗?子壮叹口气虽不致于像一些不幸的印裔妇女那样被夫家虐死却也吃苦。
志高没有意见维樱坐在她怀中她四肢渐渐暖和。
子壮知道她做对了。
本来还怕幼儿出现会刺激志高情绪。
呵有银丝面来志高你与维樱一人一碗。
小小孩子忽然说:多耶。
志高没听懂。
她不会说维多利亚一味只叫自己多耶。
志高已经很满意是天才。
子壮却感慨真有那么多天才世界为什么仍然沉沦?
公司最近怎么样?
放心你多休息几天好了。
真是谁没有谁不行呢。
你别多心一位冯先生听说你病了非常焦虑。
呵他。
好像又不起劲当心拣拣拣终有一日拣个烂灯盏。
志高忽然笑了。
但是苦涩乾瘦的笑容同哭脸差不多。
子壮不害怕好友还会恢复原状吗?
到底还年轻邓志高又活转来。
可是有两公斤体重永久流失她比从前更加纤瘦却受子壮等人艳羡。
在心理医生周芷湘那里她透露心事。
她同医生说:我看见那孩子一点点大有一头浓发对着我微笑并不怪责我。
医生不出声。
她有同伴十多个小孩一起玩耍不像是太并不争吵都很懂事的样子当然一早遭到遗弃还是乖巧一点的好。
医生说:你太敏感想像力太过丰富。
可是这件事会魅祟我一生。
每个人都有伤痕。
我太不小心。
还是读少几年书的好知识水准低的人较少内疚。
志高笑了。
周医生问:你的感情生活怎样?
空白一片。志高回答。
找个男伴会好一些。
医生你可有男友?
医生笑了有。
他是怎么样的人?
医生对病人很坦白:我有两个亲密男友。
真的?志高跳起来。
一个比我大十岁在银行任职替我打理税务及投资帮我很多。
另一个呢?志高好奇。
比我小十岁我们天天黎明一起跑步。
哗志高艳羡他们知道对方存在吗?
不为什么要知道?
你不觉技巧上有困难?
完全没有。医生笑答。
那太好了。志高赞叹。
人生很短尽量享受。
志高长长吐出一口气。
可是忽然想结婚成家?
是很倦想落地生根。
上一代巴不得有你们这种自由。
谈话到此为止。
下一位客人是个秀丽得难以形容的女郎面熟志高蓦然想起她是一位著名歌星。
什么都有了所以心理不平衡。
志高忽然笑起来。
她的渐渐又恢复弹力头发经过拚死命维修又有光泽美容院帐单送上来五位数字。
秘书凯菲又找到了新男友。
仍然非常年轻她喜欢照顾人又走上老路。
志高大胆问她:你不害怕?曾经被蛇咬应该怕绳索。
她笑笑没付出没收获。
志高点点头年轻好吗?
凯菲直爽回答:当然精神充沛灵活应变朝气可爱男人一到中年暮气沉沉再过几年荷尔蒙产生变化若没有事业更加固执僵化很难侍候。
志高吃一惊没想到她人生经验那样丰富。
要变的话比你大七十岁的男人一样会变。
志高被她逗得笑起来。
听见吗子壮说:一点包袱都没有这才是年轻人。
阿朱比你大多少?志高问。
三年他是我表哥的同学记得吗?
为什么传统上男方要比女方大一点?
贪他多活了几年有社会经验还有已经在赚钱收入可支付家用现在女方也有能力做到何必低声下气求人。
志高点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子壮却说:唯一担心的是太年轻说话也许没话题。
志高有答案:不是每个人都像你我那样爱聊天也许人家不是为谈心。
子壮笑了是是是。
下午一位中年太太来找负责人;问她有什么事只说是慈善捐募公司有规矩凡是上得门来一律打发三千大洋。
志高刚巧走过接待处看到看到那位太太一身名贵衣裳不好奇。
她站住问:贵姓请问是哪个机构?
那位太太很高兴地答:我姓方我代表我本人可以说几句话吗?
请到这边。
志高亲自斟一杯茶。
方太太笑说:贵公司气氛真融洽。
志高微笑有人说太随和了不用穿西服套装职员好似随时在吃零食。来方太太我们的松饼不错请试试。
邓小姐你们设计儿童用品不知有否去过儿童医院?
我没有经验。
邓小姐你可知早产儿?
志高点头有医学昌明二十周大重一磅半的早产儿都可以救治咦方太太你想捐募仪器?
方太太笑我哪有那样高科技我做的工作十分卑微。
她打开手提包取出两块手工缝制的小小被褥。
咦很漂亮谁做的?
是我与一班志同道合的女友已经送出百余张。
早生儿不可以盖被子呀。
是这样的邓小姐他们的个子一点点大躺在氧气箱里怕亮光故此用这块被子盖在玻璃纤维罩上不但实用且够亲切看护凭被子上的花纹认人嘛。
埃
本来医生反对后来经家长恳求把被子先消毒就批准我们。
我很佩服但是敝公司可以做什么?
被褥时时滑到地上请帮我们设计一下使它贴紧氧气箱。
志高立刻说:我愿意效劳。
邓小姐这是氧气箱的尺寸。
我做好了与你联络。
她把方太太送出去。
子壮知道了摇头说:还嫌不够忙。
志高说:早生儿多么奇怪是提早来世上做人的人。
真可怜父母不知焦急成怎么样。
傍晚志高斟一大杯咖啡加班工作把图样尺寸输进电脑荧幕出现立体模型她开始设计纸样打出来却不是用手工方便做得出来。
她模拟了好几个款式都不太满意正聚精会神听见有人叫她。
志高抬起头来那人背光长得很高大她心一惊谁?
冯国臻。
志高反而开亮了灯下班了我们同子壮去吃饭吧。
冯国臻再钝也知道一个女子如果喜欢他不会急急找女伴来夹在两人当中。
子壮说:恕我失陪阿朱一早买了票陪孩子们去看卡通。
志高说:埃
她胃口很差只叫了啤酒喝。沉默每当冯国臻开口她便下意识礼貌地应酬微笑。
冯国臻心痛地说:你与我疏远了。
志高歉意说:病了一场人生观不一样。
是否心中有人?他口气像长辈。
志高摇摇头一个都没有空虚。
冯国臻取出纸笔刚才无意看到你的设计其实可用最原始设计在被褥四边镶上铅线有了重量坠在四周便不易滑落。他绘图示意。
呵谢谢你。
浴帘脚都装有铅线可托装修公司代买。
我知道了怎么没想到。
冯国臻握住她的手太聪明了也许就疑心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因此走了冤枉路。
志高气结总不甘心不讽刺我一两句。
我这次来是为姐姐、姐夫选购一幢公寓暂时住在表妹家中。
你家亲戚都是殷商。
表妹清丽乖巧可是十分单纯天真。
大家闺秀一定如此。
志高我喜欢的人是你。
志高微笑何德何能蒙你错爱。
明天他们家请吃自助餐你可要来?
志高摇头我怕人多。
我也怕希望你壮胆。
下次住酒店可避免偿还这种人情债。
多谢忠告。
第二天她还是出席了。
没想到他表妹家那样富裕:独立洋房、游泳池、网球场人也活泼见了志高叫声姐姐热诚招呼。
志高轻轻说:还在读书吧。
不她大学毕业后在父亲公司任董事总经理。
如何服众?
也许众人怎样想根本不是问题。
志高也笑了。
她什么都吃不下净饮香槟。
志高打算坐一会就走顺路买材料替早生儿做棉被。
她放下酒杯向主人告辞。
冯国臻说:我送你。
可是他表妹把手伸进他臂弯笑鸏说:叫司机送邓姐姐出去不就行了。
志高大方地答:我有车。
头也不回地走向停车常
根本不应该来的最近老是抉择错误是精神恍惚的缘故吧。
可是志高又有预感这次到这间华厦来另有原因。
果然还没有走到大门口已经听见有人叫她:邓小姐。
志高抬起头看到方太太呵原来如此。
你是碧君的朋友?
志高微笑我认识冯国臻。
真是稀客快来这边。
原来在地下室有好几张大桌子几位中年太太正在生产小棉被说说笑笑好不热闹真是好消遣。
外国杂志知道了这件事专程来访问我们呢!邓小姐我们会把服务延伸到儿童癌症病房。
志高把铅线设计主意提出来。
方太太立刻吩咐佣人把浴帘拆开她们即席试做几张效果十分理想。
呵真好脑筋。
志高笑吟吟试试用豆也许更好。
我们还打算用针织并且事先打听病童喜欢什么颜色。
志高由衷说:孩子们一定十分感激。
呵邓小姐我们还会什么?既不想到舞会去疯打牌又打不了那么多幸亏想到这个主意不然早就闷死了。
有一位太太坐近志高:邓小姐有事请教。
叫我志高得了。
怎么样维持你这样纤瘦?我出尽法宝仍然重到百五磅真懊恼。
志高笑笑我病过一常
那位太太不敢再问。
方太太怪关心志高是什么病?
志高答:现在没事了。
这时佣人捧着饮料及点心下来话题一下子扯开太太们小息志高告辞。
地库旁边还有房间志高猜想是电影放映室好大一间屋子室内足有一万平方尺室外又有万多尺像堡垒一般足不出户也可消磨日子。
方太太说:我带你参观。
她推门原来是一间健身室运动器材应有尽有一个上身的年轻人倒勾在一座架子上做拗腰运动。
看见方太太他叫一声妈。
志高一呆他像煞一个人她吓一跳本能地别过头去。
叫邓姐姐。志高这是小儿沃林是碧君的孪生兄弟。
那年轻人倒望着志高微笑一时没有下来的意思。
志高转身走出健身室。
方太太感喟屋子大而无当叫你生闷。
方太太你真谦虚。
我自己头一个觉得屋大阴森。
不府上阳光充沛人多热闹旺丁旺才。
她说了再见。
志高走到停车场冯国臻迎上来咦原来你在这里我到处找你见你车子又还在猜想你未走。
方碧君追上来。
志高说:表妹找你呢。
忽然觉得好笑到极点仰起头对着蓝天白云哈哈大笑病后精神的确有点异常。
她一边笑一边上车去迅速把车子驶走。
在蜒回的弯路上不久志高就发现有辆白色跑车钉着她她开的是高身吉普车一点也不害怕女个子小最好开大车路上才不会被歹徒欺侮。
这种小跑车贴得愈近愈吃亏她一踩煞掣它来不及停就铲入她的车底。
渐渐驶近市集看到有花档志高慢驶停下。
摊档上有切开一半的腰子西瓜颜色鲜艳志高挑一块即席啃食果汁溅到她白衬衫上也不顾口渴极了。
边吃边挑了两盒柑橘又蹲下看一株晚樱花。
正把花果搬上车尾箱一眼看到那辆小跑车。
司机朝她走过来!正是健身房中那个满身阳光的年轻人。
志高不出声。
他侧着头看她你不是碧君党其中一分子。
这算是赞美了。
志高不出声关上车厢。
那边有个小小露天咖啡座扮欧洲可要去休息一下?
志高看着他英俊的面孔忽然温柔地答:好。
他见到有栀子花摘下一朵佩在志高耳畔。
因为做得非常自然志高不以为忤。
他叫了两杯冰茶。
座位侧有紫藤架绿叶缝中可以看到碧蓝的天空志高忽然想起大学暑假时在意大利南部塔斯肯尼旅行也坐在类似的小咖啡店里休憩过那样好的时光都会过去志高垂头。
年轻人忽然问:你为什么这样哀伤?
志高伸手摸自己的面孔轻轻回答:因为时光飞逝永不回头。
你仍然年轻。
因为世上良辰美景实在太少。
你需努力寻找。
志高微笑。
即使在笑你双眼仍有愁容。
不久之前也有人那样说过。
志高喝完咖啡说声谢谢。
年轻人替她开车门看到车子后座有婴儿安全椅奇问:孩子呢?他不知那只是公司设计的样办。
志高听了却一愣垂头不语是婴儿呢。
她把车驶走耳畔的栀子花落下来本来象牙白的花朵已经变成黄色。
志高知道她仍处在情绪低谷。
车子回到家门她把花果搬下车一双手伸过来帮她。
什么又是你?
年轻人笑我不受欢迎?
你跟着我干什么?
想了解你多一点。
你找错对象了。
永不说永不。
回家去在你姐妹的朋友中挑一个消磨时间直至打算安顿下来好好结婚生子。
我知道你为什么不快乐你太正经了。
讲得不错再见。
志高上楼去。
无论怎样一个年轻英俊的异跟上门来仍然叫她高兴。
怎么可以完全不接触异呢当然要被他们追求或是拒绝他们对他们生气或是暗慕他们依恋、痛恨、耻笑他们以及思念他们。
非得有一个以上的对象生命才不致空白。
她淋了浴查阅电子邮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