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点。
江三市别墅区中，一栋四层别墅内，韩鱼坐在沙发上，脑海中不断回想着今天经历的事情，她陷入了一阵沉思。
说实话，这些事情给韩鱼的打击，无异于精神核弹！
她的生存环境，没人敢对她说假话，没人敢欺负她，也没人敢背刺。
有事韩强给她扛着，没事她也不会主动惹事。
她的三观是，只要自己不犯错，别人就不会找她事。
但是......
烧烤摊老李老实的模样，让韩鱼陷入沉默。
对方老实吗？老实。
好吗？也很好，从体型就能看出来对方对家人付出了多少。
但这种人，竟然要面临这种事情......
甚至能为了两百块，敢于杀人！
这和之前经历的，思考的不同，韩鱼一时间沉默。
“怎么了，小鱼还不睡觉？”
刚回家的韩强看到韩鱼，他稍微一诧，随即笑着问道。
韩鱼是不住校的，家里和学校很近，也就几公里的距离，没必要住校。
韩鱼没说话，她默默将城管编号放在韩强面前。
“这是什么？”韩强一愣。
想了想，韩鱼开始给对方解释，自己在烧烤摊看到的所见所闻。
说完后，韩鱼稍微一顿，随即又抵着头询问。
“爸，两百块真能要一个人的命吗？”她没忍住，将思索几小时的问题说出。
韩强一愣，随即笑着，摇了摇头，揉了揉自己闺女的脑袋。
摇头？
两百块要不了一个人的命？
还不等韩鱼想清楚，韩强开口了。
“多了。”
只见韩强笑着摇头，“五块钱也能买一条命。”
刹那间，韩鱼陷入沉默中。
五块钱......五块钱能做什么？对于韩鱼来说，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这些东西都是谁告诉你的？”韩强不等她回过神，开口询问。
“徐驹。”韩鱼老老实实的回答。
“他教你的？”韩强诧异，他之前对徐驹的评价是，无利不起早，这种人会闲着没事教韩鱼？
“我付过学费了。”想了想，韩鱼又有点紧张，“不多的，就一点点钱！”
韩强没再说话，他点了点头。
几百块的课他给韩鱼报了不知道多少了。
就算徐驹收费贵，又能贵到哪？
“行了，你去睡觉吧。”
韩强笑了笑，将对方推回房间。
“我去处理这些有问题的城管。”
韩鱼默默走开。
她走到二楼，突然又停下，站在栏杆前，俯视着掏出手机，给她处理事情而打电话的韩强。
一股莫名的情绪浮现在心底。
她好像......一个电话就能决定别人的命运？
刹那间，韩鱼迷茫了。
......
......
次日，九月五号。
徐驹原本还想着，韩鱼会打退堂鼓来着。
但没想到。
“啧，你认真的啊？”
一大早，徐驹站在卦摊钱，看着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床的韩鱼，调侃道。
韩鱼没说话，穿着长裤，还有保守的衣服。
她的眼圈有点黑，徐驹凑上前去看到的。
“你这精神状态有点差，要不要明天再上课？”徐驹好心说道。
“不用，”韩鱼摇摇头，昨晚她没怎么睡好，脑子里全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那今天给你上第二节课。”
徐驹想了想，他伸出手，掏出几个被折叠好的纸条。
每个纸条里，都写上了一个特殊的地名。
“抽一个。”他说道。
韩鱼思考良久，抽了一个顺眼的。
将其拆开，上面写着一行字。
“江三市第一人民医院？”
徐浩看着上面的地址，随即转身便离开。
“手气很不错。”
“要去医院吗？”韩鱼有点不解，“去医院做什么？”
她本以为对方会带她去一些环境较为脏乱差的小巷，但没想到要去医院......
“那里有你想看的。”
徐驹笑了笑，随即便不再说话，韩鱼也是，默默跟了上去。
两人都很沉默，一个走，一个跟。
许久，两人到了医院。
徐驹拉着韩鱼坐在公共椅子上。
“你慢慢看，我先眯一会。”
徐驹打了个哈欠，昨晚数钱数的太晚，导致一晚上没睡好。
“看什么？”韩鱼一愣。
“随便看。”
说着，徐驹就眯上了眼睛，“看什么都行。”
言罢，他便双手抱胸，闭上眼，好似真要睡着。
韩鱼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有点迷茫，坐在椅子上，有点局促不安的捏着衣角。
她那双小鹿一般的眼睛，在四处张望着。
“看什么啊......”
韩鱼抿了抿唇，她不知道对方带自己来这里做什么。
但没多久......一道声音响起，下意识将韩鱼的视线吸引而去。
“呜呜呜~”
“求你了，救救他......”
一道惊慌失措，内心被惶恐占据，无比激动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韩鱼下意识一愣。
她扭头看去。
只见医院的门口，几道人影出现。
身穿白大褂的医生面无表情的拉着伤患离开，向着抢救室奔去。
对方身后跟着几个身穿布鞋的中老年人，满是皱纹，饱经风霜的脸，此时满是泪珠，布满伤痕，粗大满是茧子的双手捂在脸上。
韩鱼一愣，她看着担架上，那骨瘦如柴的女孩，下意识起身。
她默默跟了上去。
最终，停在抢救室门口。
抢救室和手术室不远。
当韩鱼来到这时......
入眼，是一大批，或是蹲着，又或是坐在椅子上的中老年人，他们沉默不语，眼中瞳孔没有焦距。
几个男人，无言的依靠在窗户旁，抽着烟，看着窗外远方，思绪好似随风飘至远处。
有一个家庭，拿着x光照，沉默的看着，他们看不懂，但也在看。
本该吵闹的孩子，此时正拉着父母衣角，眼神很是胆怯。
远处。
有几个家属，正拿着一堆褶皱的零钱，站在医生面前不断苦苦哀求着什么。
韩鱼的眼神很好。
她看到，对方手里的钱，有一块，五块。
这些钱被攥的皱巴巴的，比老人的皮肤还皱。
也有一毛两毛，以及几个她从未见过的，几分钱的硬币。
见此，韩鱼微微一怔。
她默默坐在这，安静看着。
......
......
下午，两点左右。
一直在椅子上躺尸的徐驹，终于有了动作。
他眼皮稍微一颤，随即翻开。
“啧，这觉睡的，总感觉缺点什么......”
徐驹站起身，睡了一觉后只觉得浑身僵硬，哪哪都不舒服。
还不如看守所的床。
不过，徐驹原本还想伸个懒腰，但还没伸，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嗯？”
“我金主呢？”
“我那么大，那么漂亮的金主怎么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