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处理好王二雄,立刻开始找寻大师兄小竹子的踪迹。
“你们觉得,师兄会去哪里?”几人找了半天一无所获。
“师兄平时没有什么其他爱好,不是在府里就是在府里。但是师兄受伤了,应该是不会回去的。”谢东篱分析着。
师父大喜的日子,师兄是不会带伤回去,让师父担心的。
“东村,师兄会不会去东村了?”陶弦声接口道。
“不会,师父大喜的日子,师兄不会离得太远的。”宁海一否定了这个答案。
几人毫无头绪,师兄主动切断了联系,他们根本没有办法,通过蝶儿来找到师兄的踪迹。
“要不要回去告诉师父?”
“先找找吧。”
——
而小竹子此刻正在一处山洞之中,此时的他盘腿而坐,周身的气息自然涌动,犹如蚕蛹一般将他包裹。
“咳。”
气茧破开的一瞬间,小竹子猛然咳了一口血,看起来甚是吓人。
他随手擦了一把嘴角的血,毫不在意自己伤得有多重,甚至巴不得自己伤的更重点。
此时的他已经冷静了下来,所有的理智回归,与师弟们对战的每一个细节,都在脑海中复苏。
“嘭。”
一拳砸在地上,小竹子仰天长啸。
一个曾经给了他关注,又将他扔到地狱的人而已,竟然让他失去理智,对师弟们出了手。
他算什么大师兄。
小竹子无力的垂下头,好累,真的好累。
十多年了,为什么他就是忘不了那些。
有时候他很羡慕小胖子,拥有一颗不染尘埃的赤子之心,不论发生过什么,他记得的永远只有开心的事,那些不好的记忆他都有,却不会为此感到痛苦。
他自小记忆很好,所以才有神童之名。
但是这良好的记忆能力,给他带来的不只是过目不忘,更是挥之不去。
别人轻易就能忘掉的事,在他这里却犹如顽疾,怎么剜都剜不掉。
三岁的孩子能记什么事,可他偏偏就记得。
她看他的眼神他永远都忘不掉,甚至在午夜梦回时,一次次被她的眼神注视着,一次次被丢进河里、被针扎、被棍子恨抽。
正常人痛过了就过了,他却记得无比清晰,一次又一次陷入痛苦之中。
他是个怪物。
所以上天才会对他这么残忍。
明明娘亲已经对他多有照料,明明和娘亲生活了这么多年,他很开心。
为什么这些事情他还是忘不掉。
“啪。”
小竹子放弃了挣扎,仰躺在地,闭上了眼睛。
他太累了。
就这么睡过去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竹子听到耳边有人在说话,声音很熟悉。
很快他就分辨出来,是师弟师妹。
师弟师妹没事就好。
继续睡吧,睡着了就可以什么都不用想了。
睡着了他就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了,不会敏感多疑像个疯子,也不会陷入仇恨难以自拔。
睡吧。
陶弦声几人怎么都叫不醒小竹子,顿时着急。
宁海一一把扶起小竹子,把他背在背上放稳,一路上极力维持着步伐稳定。
几人跟在身后,脚下如飞,心里焦急脸上更是泪迎风流。
小竹子躺在地上的样子,真的是把他们吓到了。
他们从来没有看过师兄这么狼狈的样子。
宁海一把小竹子被到了后院,其余人打水的打水,叫大夫的叫大夫,通知师父的通知师父。
不一会,整个房间里堵满了人。
俞拂缇听谢东篱条理清晰的讲完所有的事,顿时自责不已,这么些年来她没有过多的关注王家。
又因为遭遇了无玉消失、黎国边境战乱这些事,她对王家的关注就更是少之又少。
她想过替小竹子处置王家,替他讨回公道。
但是最终她并没有那么做。
虽然接下了这具身体,但是她始终只是一个外来者,对于王家的事她更像一个旁观者。
那些人和她没有直接的关系,王二雄却是和小竹子有着血缘关系,她不是小竹子,在处置王家这件事情上,她没有决定权。
本想着等小竹子长大,他可以选择任何他想要的方式,不管需要怎么样的代价,她都会替他完成。
但是没想到,王家竟然这么早就撞上来了。
俞拂缇坐在床沿,恨不得现在就去把王二雄拎过来,让他跪下忏悔。
“怎么样,张太医?”
张太医捋了捋胡子,眉头紧皱,“小主子的伤只需要慢慢调理,即可养好。只是……”
“只是什么?”俞拂缇皱着眉。
“只是小主子似乎是自己不想醒来,所以伤好是能好,但是能不能醒来、何时醒来,这都要看小主子自己。”
“您的意思是,小竹子的意识是清醒的,只是他自己不想醒来?”俞拂缇问。
张太医点了点头。
“所以,他能听得到我们说话对吧?”
张太医犹豫片刻,才肯定道,“说起来是这样的。”
“好,谢谢。”
让人好生送走了张太医,俞拂缇转头看向紧闭双眼的小竹子。
“竹儿,娘知道你很累,也知道你只是想稍微休息休息,娘不打扰你休息,但你听着,娘只允许你休息三天。”俞拂缇语气逐渐强硬,“三天之后如果你还是不愿意醒,那说明是我这个娘亲当的太失败了。”
小竹子身在一片混沌之中,外界的一切他都感知得到。
也能听到所有人的声音。
只是,他好像很累很累,不想睁眼不想说话,就想这么安安静静的待着。
他听到了娘亲的声音。
娘亲,娘亲,娘亲是世界上最好的娘亲。
在他最无助的时候,拯救了他。
怎么会失败呢。
混沌中的系哦啊合租抬起头来,看向漆黑一片的天际,惊恐的发现,他好像被困在了这里。
怎么办,他要怎么出去?
娘亲给了他三天时间,现在还有时间,可是他要怎么出去。
四周一片漆黑,根本没有路。
娘亲,娘亲。
小竹子呢喃着,奋力想要站起身来,却怎么也站不起来。
他好像是损耗太大了,现在已经失去了所有力气。
“娘亲。”他轻轻呢喃着。
等等我,等等我啊,再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