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
冰始觉睁开眼睛。
他看到的是一个温馨的小房间，自己躺在柔软的沙发上，身上盖着舒适的毛毯。
不远处，炉火正在燃烧着。
借着火光，冰始觉发现这应该是个图书馆，或者至少是某人的书房。因为在周围有密密麻麻，塞满书架的书籍，甚至直接堆砌到了天花板。
轻声地坐起，冰始觉打量四周，看到了另一侧，接近房门的地方，坐着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年轻人。他正在翻阅书籍，只不过翻阅的声音非常的轻柔，似乎没有察觉到冰始觉的醒来。
不过，冰始觉并没有自己如何到来的记忆。
只有在最后，将怒火倾泻到黑色圆片上的那一瞬间。
“我是死亡了么？”冰始觉看向那个年轻人，也注意到了他抬起头的模样，和自己曾经瞥见的同龄人没有什么区别，“还是说，沿江城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是个梦，只不过是我来到你家讨论剧情时构思出来的情节？”
“这两个问题很有趣。”年轻人说着，阖上了面前的书本，“不过我们谈论之前，你需要吃点什么么？”
“嗯……汉堡？”冰始觉下意识想要散发神念，却发现自己仅仅是转过头，看向了大门。
神念根本散发不出来。
“很有趣，居然选择了西方的食物。”年轻人点了点头，冰始觉便蓦然发现自己面前出现了黑色的餐桌，墨色的盘子之中摆放着自己刚刚脑海中所幻想出的汉堡。
“这是识海中的幻觉世界么？”冰始觉看向年轻人，“你在我们被分解的时候救了我们一命？你是人类文明的先祖？或者是人类文明曾经的大能和你有交易，所以这个时候你出手了?”
“不愧是写小说的人。”年轻人微微一笑，“想象力和思绪比较发达，不过答案都不对。”
“那是？”
“先吃点吧。”年轻人说道，“你现在其实不属于生，也不属于死。”
“那我是？”冰始觉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我思故我在？”
“也不是。”年轻人微微点头，“甚至我也不属于生，也不属于死。”
“嗯……”冰始觉皱着眉头，虽然不清楚具体情况，但显然这个年轻人对自己没有恶意。二来能够从3级文明中救下自己，对方的文明程度必然是已经到达了更高的程度。
至于他所谈及的不属于生，也不属于死，可能是用独特的方式救下了自己。
“你的猜测不错。”年轻人点了点头，就像能读懂他脑海中的思绪那样，“不过还是给你详细解释一下吧，不然我们的对话无法进行下去，就像你的小说一样，我们要把情节推进。”
“您请说。”冰始觉思考了片刻，将手伸向了汉堡。
一口咬下去，烤面包的酥脆，黄油的香气，牛肉的软烂多汁，酸黄瓜的爽口，番茄的清新一同涌入。
这种真切的感觉，让冰始觉多咬了几口，没过几秒便将汉堡吞咽下肚。
“来点小吃和饮品吧。”年轻人说道，“为了方便交流，你可以叫我瞬。”
“shun？瞬间的瞬么？”冰始觉看着前方出现的可乐和薯条，原本的紧张也舒缓了些许。
“是的。”瞬说道，“我的身份是，8级文明的研究员。”
“8级文明？”冰始觉准备拈起薯条的手停在了空中，呆呆地看向了瞬。
“没错，8级文明。”瞬说道，“但这方面的概念对你来说过于复杂，不过用神去解释我们的文明也不太合适，我们没有宗教信仰。但你是可以那么理解我们8级文明，我们文明中每一个出生的孩子都拥有你们历史上，小说中神明的能力。”
“我们探明了目前所有的宇宙，同时也探明了宇宙之外的一切，知道了我们的宇宙其实是许多宇宙捆绑在一起，就像一串串葡萄。”瞬说着，冰始觉的餐盘面前也顺便出现了一串葡萄，只不过葡萄内部是无数巨型的星体，“我们将其称之为，宇宙簇。”
“我们所在的宇宙簇内，一共有871681526个宇宙。”瞬说道，“如果当一个宇宙膨胀到极点，逸散了。这个能量就会被宇宙簇所吸引，在不同地方孕育出其他的宇宙。亦或者是壮大其他宇宙的力量。”
“我们作为8级文明……为了方便，你称呼我们叫做瞬文明好了。”瞬说道，也来到冰始觉面前，坐在了椅子上，拈起葡萄塞入嘴中，“探明了所有宇宙簇。”
“随后，我们就把目光放在了宇宙簇的外围。”瞬说道，也将葡萄递给了冰始觉，“你应该接触过洛族的4维空间碎片吧？”
“接触过。”冰始觉思考了片刻，也将葡萄吞咽下肚。
“4维空间碎片让我们看到了宇宙簇外面的世界。”瞬伸出手，在空中绘画了一串葡萄，“你是沿江城大学毕业的，知道宇宙之外是没有任何东西的，对吧。因为那不存在时空的观念。”
“是的，那为什么四维空间就可以呢？”冰始觉询问道。
“因为……”瞬正要解释的时候，冰始觉就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你明白就好，一张纸的大小有限，但是对于纸张来说，外面的世界是无限的。”
“我们的空间碎片能观察到的更加多。”瞬继续讲解着，“在我们的宇宙簇外，我们观测到了其他的宇宙簇，“这对于我们来说是非常值得喜悦的事情。因为在探索了本宇宙的宇宙簇后，就像是对自家的房间已经了如指掌，许多人甚至都没有动力继续存活下去了。”
“所以，我们的探索舰队就准备出发了。但也遇到了很多问题。”瞬叹了口气。
“什么问题？”
“宇宙规律不一样。”瞬露出了苦恼的神色，“我们的探索舰队从我们的宇宙启航，经过4维空间管道，达到其他宇宙簇的时候，就直接不存在了，而且化解的物质直接变成了我们从未了解过的东西。我们也无法探测这些东西。”
“但是更大的问题也出现了，通过4维空间探测器，我们看到在其他宇宙簇的物质是这样的，但是当我们将其拿到我们的宇宙簇的时候，这个物质又不一样了。”
“我们尝试了最笨的，最原始的方法，输送固定物质，然后观测转变后的状态。”瞬说道，“经过了几次之后，但这个计划很快被叫停了。”
“第一，是我们传输过去的物质到对方的宇宙簇中，所呈现的状态是我们完全无法理解的。即便是相同质量，相同的物体前往其他宇宙，所观测到的结果也是完全不同，甚至毫无规律。”
“其二，因为我们将本宇宙的宇宙簇能量给了其他宇宙簇，导致了我们的宇宙簇整体能量不稳定。”
“我们的确是已经达到了8级文明，8亿多个宇宙的资源任凭我们使用，但是当我们看到有其他的宇宙簇，甚至可能有千万个宇宙簇等待着我们探索，甚至有着成千上万不同的物理规律等待我们解析解明。”
“只不过，我们大概经过了几亿年的尝试都失败了，对方宇宙簇也尝试给我们传来了物质和信息，但均是以失败告终。”瞬叹了口气，“我们本来打算用物质转换的质量来进行信息交换。比如我们给对方氢原子，氦原子，锂原子，但是对方的宇宙传递过来的东西变成我们的物质后，完全看不出有任何的规律。”
“我们也尝试过了量子态交流，弦态交流，甚至是把四维管道伸入对方的宇宙簇中。”
“最让我们痛苦的是，这些交流都失败了，一切的一切再进入其他宇宙后，都发生了变化。”（四维空间有限，伏笔，到时候用）
“所有的交流方式均是以失败告终。”瞬摇着头，“我们甚至猜想过，是不是其他宇宙簇要攻击我们，但是他们的攻击方式来到我们的宇宙后，就变成了各式各样的元素。以及他们是不是也会那么认可我们？”
“当然，这种想法很快被推翻了，能够达到8级文明，或者了解宇宙簇的文明，不会傻着和自己相同的未知文明开站，交流能够带来的东西太多太多，而战争只会损耗他们原本生活的宇宙簇的能量。”
“研究宇宙簇的人也越来越少，我们的文明也碰到了可悲的壁障。”瞬搓揉着葡萄，将其扔入了嘴中，“所以我们定下了文明的等级说明，将我们这样的文明定位8级。只有真正能够克服不同宇宙簇之间的宇宙规律，才能真正称得上9级文明。”
“时过境迁，我们的宇宙覆灭，重生。因为我们在自己的宇宙簇里如鱼得水，我们大概经过了一千多次宇宙簇的毁灭和重生之后，研究宇宙簇的人也越来越少了，而我是最后一代研究宇宙簇的人。”瞬说道。
“为什么？”冰始觉询问着，他已经吃完了面前的那些餐点。
“因为我们的研究，导致宇宙簇损失了太多能量，让我们的文明覆灭了。”瞬摇着头，“虽然宇宙簇自身将能量重新均分，但那也是我们的文明覆灭很久以后的事情。”
“所以你是你们文明当中最后的生命么？”冰始觉看向瞬的目光时，也有一丝惋惜。他知道这个名为瞬的年轻人肯定是节省了许多许多再和自己交谈。不然光光8级文明的历史，就足够他吸收很长时间。更不要说还要涉及到那么多宇宙的事情。
“不是，我们开头就已经说了，我们两个既不属于生，也不属于死。”瞬摇了摇头，“我现在是在和你间隔11的18次方年在交谈。通俗点说，就是这个宇宙簇已经轮回了六亿多次。”
“你的意思是，就是其实你已经死了？”冰始觉努力理解这一让他头皮发麻的概念。
“站在你的时间是可以那么理解，而且我们文明的死亡是成为了定局。但是对我来说，我们的文明将会在几百万年后覆灭。”瞬说道，“你这样理解吧，我们的文明可以看到过去和未来，通过观测宇宙当中那些基本物质的运动来推算出曾经发生的事情，未来发生了什么。”
“我们没办法改变过去，但是我们可以通过类似……对了。你们地球文明提出的蝴蝶效应，改变未来。”瞬谈到这一点的时候，脸上满是自豪，“我现在就是在自己的研究所内，和未来的你直接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