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神转折，我和余甜还有周成悦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直到耳边充盈着黄昊轩震耳欲聋的嚎叫还有老太太哭爹喊娘的声音，我们才缓过神，赶紧上前解释，“你误会了，黄昊轩妈妈，他没有掀女生的裙子。”
听到这话，黄昊轩妈妈才停下了手，迷茫地看着我们，问：“那你们是？”
我熟练地开始自我介绍，“我们是京城警察局的警察，来找黄昊轩了解一下情况。”
“警察？”黄昊轩妈妈倒吸了一口冷气，更愤怒了，咬牙切齿地看着黄昊轩，说：“你这个混小子又做了什么？连警察都来了？”
看他妈银牙咬碎的样子，我估计这个黄昊轩就是个熊孩子，平时没少做坏事。
真没想到，这小赤佬不仅是个绿茶，还是个戏精。
虽然看他不爽，我还是开口解释道：“是这样的，你们小区发生坠楼案件，黄昊轩是目击者，所以我们来问问情况。”
听我这么说，黄昊轩妈妈松了口气，有些不好意思地理了理头发，说：“不好意思了，让你们见笑了，这孩子平时很顽皮，经常闯祸。”
老太太没好气道：“没见过天底下哪个当妈的这么说自己孩子的！小孩子顽皮点很正常，这上纲上线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家轩轩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
黄昊轩妈妈按了按太阳穴，皱着眉说：“妈，我和你说过了您不能这么惯着他了！上次他掀了隔壁楼吴小姐的裙子，闹得还不够大吗？”
老太太听到这儿，连忙朝着她挤眉弄眼示意她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
隔壁楼的吴小姐不会是吴沁婷吧？
“你说的吴小姐是吴沁婷吗？”我问。
“是，是啊。”黄昊轩妈妈一愣，没理会她婆婆的暗示，问：“你认识她？”
“今天坠楼的就是她。”我顿了顿继续说道：“黄昊轩说他看到了吴沁婷的老公将她推了下去。”
“吴小姐的老公？你说的是林先生？”
我：“是的，你对他有印象？”
黄昊轩妈妈点了点头，说：“几周前，昊轩在小区花园掀了.....掀了吴小姐的裙子，林先生知道了这件事后，就跑到我家闹了一通，还扇了昊轩一巴掌。”
我了然，难怪老太太说林宇动不动就挥拳头打人。
“后来我和孩子爸爸拿着礼品上门道了好几次歉，他们家才原谅了我们。”
老太太瞪了黄昊轩妈妈一眼，“我看就是那家人想占我们便宜，才多大点事啊！轩轩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不就是好奇嘛。再说了，那种被人包养的女的，我家轩轩看了我还怕脏了他的眼睛。”
“妈......”黄昊轩妈妈的声音听起来疲惫又无力，这样的对话在她家应该进行过很多次了，“我说过你别在孩子面前这么说。”
“怎么了？我又没说错，我们家轩轩也没做错。”老太太硬着脖子据理力争。
这种溺爱孩子的熊奶我见多了，在她们的脑回路里，无论她们的孙子做了多大的错事，都能用一句“他们还小”轻轻带过。
不过既然他熊他有理，为什么老太太还要装作不认识吴沁婷和林宇呢？
除非......
我看着黄昊轩，又问了他一次，“黄昊轩，你真的看到那个哥哥把人推下楼了吗？”
黄昊轩还是没有回答我的话，但他妈妈已经听出了我的弦外之音。
“黄昊轩，你老实和妈妈说，你到底有没有看见？”黄昊轩妈妈眉头紧蹙，半恐吓地说道：“你要是不说实话被警察叔叔查到，可是会被抓走的！”
老太太一听这话可不得了，骂骂咧咧地就要把孩子抢回去。黄昊轩妈妈态度强硬，一句话把她挡了回去，“妈，今天这件事你不要插手。你如果你非要管，我就把孩子他爷爷叫回来，大家一起管！”
老太太停下了动作，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看起来很怕她老伴的样子。
黄昊轩见他唯一的靠山也不帮他，索性就不装了，突然朝着我扑过来，朝着我的胳膊狠狠咬了下去。
他发狠地咬，像只狼狗似的发出“呜呜”的声音，我一时挣脱不掉，索性用力掐住他的脖子，逼迫他松口。
松开的瞬间，我看到我手臂上深深的两排牙印。
卧槽！
这伤势要不要去打狂犬疫苗啊！
他喘了好一会的气，然后恶狠狠地盯着我，眼睛里迸发出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凶狠，“你和那个大傻逼都是坏人！我掀个破鞋的裙子怎么了？他凭什么打我！我就说他把破鞋推下去了，怎么了？他就是该枪毙，他活该，谁让他打我！”
“破鞋”两个字一出口，在场的所有大人都愣住了。
这样的一个词从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嘴里说出来，必然少不了平时的耳濡目染。
黄昊轩妈妈听到他说这样的话，几乎要晕过去了，估计她自己也没想到自己十月怀胎生下个这么个玩意儿！
我听得拳头都硬了，这么小的孩子就能有这么歹毒的心思，那长大了还得了！？不过，教育孩子是别人的家事，我一个外人想掺和也掺和不了。
一边的周成悦，已经用手机把刚刚黄昊轩那段话录下来了。
既然事情已经搞清楚，我们就不打算多留，免得打扰孩子他妈打孩子。
出了黄昊轩家，余甜感慨道：“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话还能用在一个孩子身上。”
周成悦也叹了口气，“他一个小孩子怎么会有这么歹毒的心思，不是都说‘人之初性本善’吗？”
我摇头，“我一直不赞同孟子说的‘人之初，性本善’，反而更赞同荀子的‘人之初，性本恶’。他说过‘生之所以然谓之性’，意思就是说，仁义礼智信都是人为教化的结果。”
“人在没有经过社会或者后天道德上的灌输，都是凭着本能活着的。每个人出生之后，都要接受社会或者是长辈的教导，这种教导会成为他日后行为的约束。但如果他接受的教导是错的呢？黄昊轩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他也是很多被溺爱长大的孩子的缩影。”
我说完之后，余甜和周成悦都不说话了。
“你们俩怎么不说话了？”
周成悦意外地看了我一眼，说：“你长着一副小学毕业的脸，没想到还挺有文化的。”
“那当然了！”我自信地捋了捋头发，一转头就看见余甜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四目相对，她又立刻红着脸，将视线移开了。
难道......她暗恋我？
我美滋滋地想着，难道我的魅力大到小道姑都为我着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