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花粉定案
出了城来到山下,依旧只能下马步行,沿着陡峭崎岖的山路,来到了莲雾村。
村里,大部分的房屋都已经熄了灯,农村人睡得早,村民除了帮忙的差不多都上床睡了,只有海大山家办丧事还灯火通明,那唢呐声在山寨间盘绕,依旧吹得撕心裂肺一般,不时有爆竹声和哭声传来,深夜里让人感到后脊梁一阵的发冷。
海大山坐在堂屋前,无神地望着灵堂发呆,林若凡一身白孝,坐在堂屋的一个草垫子上,靠着墙壁,似乎失去了身体的支撑,是那样的孱弱,让人怜惜不已。
屋外,海里正亲自带着几个民壮不即不离地在四周巡视监控,这是县衙刑名师爷亲自分派的任务,他已经知道这师爷比县太老爷还要有来头,哪里敢有半点松懈,睁大了眼睛警惕地四周张望,不时冷眼瞧瞧海大山和屋里的林若凡。
孟天楚他们一行人的火把灯笼已经将他们的到来提早告诉了海里正,但监控任务在身不敢出迎,等到孟天楚他们来到之后,这才笑呵呵迎了上去躬身施礼。
孟天楚还了礼之后,进了堂屋,林若凡仿佛如梦中惊醒,抬头看见孟天楚,慌乱地站起身来,道了个万福,紧张之下,头上的白孝帽跌落了下来,遮住了半个脸,也不敢整理,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孟天楚轻轻叹了口气,迈步进了后面的厨房,在帮忙的村民们瞩目下,走到厨房后门,推开房门径直来到后院。
农村地广人稀。一般的村民住家占地都比较宽,除了住处,往往还有附带地院子,种些瓜果蔬菜或者果树什么的,还有养猪养鸡鸭之类的。
海大山家的后院也比较大,四周用高高的篱笆墙围了起来,靠里是茅房,紧挨着的是几丘菜地,种着一些丝瓜、南瓜还有葱、姜、大白菜什么的,菜地里侧紧挨着厨房。房角处放着一口大水缸。水缸比较矮,缸沿只到人的大腿处。这种矮水缸村里几乎家家都有,是村民用来预防厨房失火舀水灭火用的。平时也用来浇菜地的水。
海大山家这口水缸里却是空地,没有水。水缸旁边有一棵桂花树,上面的桂花已经凋零得差不多了。
孟天楚站在水缸边,抬头望了望那棵桂花树,点了点头,从旁边一个捕快手中接过一个灯笼,弯下腰照了照水缸。缸底一圈凹进去地地方发出了明亮的反光。说明还残留有少量地水。
孟天楚将灯笼递还给捕快,背过身打开法医物证勘察箱。拿出一根吸管,伸手从缸底吸了一些水,放回箱里。提着箱子找了一间空房,在里面研究了半天才出来,出来的时候,他的眼睛已经闪现着成功的兴奋,却也夹杂着些许的哀伤。
回到水缸边,提着一盏灯笼将水缸四周查看了一遍,水缸四周铺着一些用来垫脚的青砖。他蹲下身细细看过之后,小心翼翼取出其中一块砖,返回了房间里,这一次很快就出来了,径直返回了堂屋。
堂屋里林若凡依旧跌坐在草垫上斜靠着墙壁似睡似醒,连续几天的守灵已经让她疲惫不堪,但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了孟天楚地到来,忙坐了起来,侧过身垂手而立。
孟天楚拿起香案上地一个小茶杯,从怀里掏出汗巾,仔细地擦拭了茶杯四周,然后倒了一杯清茶,走到林若凡面前,递了过去:“海夫人,辛苦了,喝杯茶。”
林若凡显然没有想到堂堂县衙刑名师爷,会给她一个村妇倒茶,慌乱地退后两步连连摆手:“不……多谢……,民妇不渴……多谢了……”
孟天楚上前两步,固执地将茶杯递到了林若凡面前,压低了声音道:“快接了,别人看见可就不好了。”
这句话很管用,林若凡急忙双手接了过来,感激地望了一眼孟天楚,眼角处隐隐有泪光闪现。
“快喝!小心身体。”
孟天楚轻柔的话语,温和地眼神,充满体贴的关怀,将林若凡满腹的辛酸苦楚都唤了出来,禁不住低声饮泣,抬起袖子遮住杯子,一口饮干了清茶。
孟天楚伸手接过那茶杯,望了她一眼,转身又进了刚才检查青砖地那间空房。
过了一会,孟天楚提着那块青砖出了房门回到后院,将青砖放回了水缸边原位,然后提着灯笼站在桂花树下发呆了半晌,这才吩咐将海大山和林若凡叫到后院,然后吩咐所有的人都退出去,包括厨房里的人。
后院只剩下孟天楚和海大山、林若凡三人。
海大山蹲在墙角,埋着脑袋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林若凡依在桂花树下,头上的孝帽已经散了,她还没从刚才孟天楚那杯清茶和关怀带来的震撼中恢复平静,也没心情整理孝帽,拿在手上,一头青丝瀑布一般披散在肩上。侧着的脸庞背着光,看不清脸上的神情,但她俏丽的脸庞的轮廓在月光和灯火里,是那般的皎洁柔和。
孟天楚提着灯笼,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停了半晌,这才叹了口气,说道:“海柱子是在这口水缸里淹死的?”
海大山低垂的脑袋僵直了,慢慢抬起头望了一眼旁边的水缸,又回过头来,没有说话。
孟天楚走到水缸边,将刚才取出的那块青砖重新拣了起来,走到林若凡身前:“你用这块砖打了海柱子的头部两下,他就栽进了水缸里淹死了,对?”
林若凡俏脸顿时变得苍白无比,手中的孝帽滑落在地上,急忙弯腰拣了起来,想到自己的震惊一定引起了刑名师爷的怀疑,更是惊慌,偷瞧了一眼孟天楚,却正好迎上孟天楚的目光,便慌乱地避了开去。也没说话。
孟天楚道:“你们一定奇怪我怎么知道的,其实,是这棵桂花树告诉我的。桂花树当然不会说话,但是,它却可以用它地方式告诉你在它脚下发生的事情。”
林若凡不由自主抬头望了一眼头顶的桂花树,白天诗情画意般的树木,此刻在黑夜里,仿佛成了狰狞的魔兽,在虎视眈眈盯着她,林若凡打了个寒颤。忙低下头。
孟天楚慢慢续道:“我解剖了海柱子的尸体后,在他吸入肺里的水中。发现了一些黄色的小颗粒,我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这黄色的小颗粒是什么,就在先前不久,我坐在桂花树下,说起了桂花飘落,这才猛然回味过来,这黄色的颗粒是桂花地花粉!”
孟天楚走到水缸边,用手里的砖头敲了敲水缸:“先前我检查你们住房四周情况地时候。以及后来四处提取水样检测的时候。也都曾来过这里看过这水缸,只是当时发现没水。心想可能是你们用水浇菜地把水用完了,也就没在意,发现桂花花粉地秘密之后。我重新想起这件事,这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很可笑的错误――这水缸是你们用来防止厨房失火的时候灭火用的,又怎么可能让他空空如也一点水都没有呢!再说了,这四周除了这水缸,没有其他水源,你们浇菜地没有水怎么行?
所以,这水缸里的水一定是最近被倒掉了!“
林若凡不由自主偷偷看了一眼海大山,海大山却沉静得真的如同一座大山一般,依旧蹲在墙角,低垂着脑袋一声不吭。
孟天楚并不在意,他有信心让他们开口说真话,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说了下去:“在解决水被倒掉之前,有个问题当然先要解决,因为整个村地所有水源我都取了水样进行了检测,没有一处地水样与死者海柱子肺里的水相同,既然海柱子是溺死在水缸里,他肺里地水来自于水缸,也就证明水缸里的水不可能来自村里任何一处水源,而应该来自天上――是雨水!”
孟天楚有些得意地分析完,忽然发觉海大山已经抬起头怔怔地望着自己,目光里充满了敬畏,仿佛在看一个神人。一侧目,发现林若凡也在用充满疑惑的眼神望着自己,这才猛然想起,水对于古人来说,甚至对于现代普通人来说,除了混浊度、味道或许有区别之外,并没有什么不同,更不可能分辨出某个水样是来自于何处,孟天楚这么说,在他们看来,如果是真地,那无异于神仙的魔法,如果是吹牛的,却搞不懂孟天楚这么吹嘘的用意,当然只能用疑惑的眼神瞧着他了。
孟天楚笑了笑,说道:“不要用这种眼光看我,我不是妖怪,也没有吹牛,我只不过知道了区分不同地方的水的办法而已,不管这件事了,继续我们刚才的话题――水缸里的水来自雨水,旁边的桂花树落下的花粉融入了水缸里,海柱子被打昏之后倒进了水缸里淹死,由于我先前就已经怀疑作案现场就在你们住处,而这吸入他肺里的水让我准确地知道了案发真正的地方打手腾沸就是你们后院的桂花树下,刚才我提取了水缸里剩下的一点点水进行了检测,发现了与海柱子肺里的水相同,而且也有这种黄色的小颗粒,也就是桂花的花粉,证明了海柱子就死在你们家后院的桂花树下这大水缸中,而不是死在村边的池塘里!”
林若凡和海大山似乎已经知道了没有什么能瞒得过这年轻的师爷,脸色惨白望着孟天楚,等待着命运开始倒计时。
孟天楚掂了掂手里的那块青砖,走到林若凡身前:“你一定很纳闷我是怎么知道是你用这块砖头打昏了你夫君海柱子的,你公公自认杀死了你夫君,也就是他儿子海柱子,其实我已经知道,他只是想帮你,因为他愧对你,让你这么青春无暇的女孩子嫁给了他儿子这个不争气的赌徒和恶棍,可惜他根本不知道海柱子是怎么死的,伤在何处,甚至都不知道海柱子在几更死的,所以他帮不了你,而海柱子死亡那一晚,是黄师虎给他最后三天期限的第二天,如果他不能说服你同意用你去抵债,他会被黄师虎他们整死的,所以那一晚对你来说,一定是个苦难的日子!”
林若凡的眼中浮现出难以抑制的惊恐,孟天楚抓住了这份眼神,确信了自己的推测,说道:“我之所以知道你是用这块青砖打昏了海柱子,是因为你掩饰现场把青砖放回原位的时候,青砖放反了――你一定奇怪,青砖怎么会有正反呢?当然有,这青砖是垫在水缸四周防止下雨的时候泥泞用的青砖中的一块,看磨损就知道,显然已经使用了不短的时间了,所以朝上的一面已经有比较明显的磨损,而背面却没有这种磨损,案发的时候是深夜三更,你看不清而且一定很慌乱,这才放反了,其实,细心比较一下就会发现的。”
孟天楚将青砖背面反过来,在灯笼下瞧了瞧,说道:“注意到了吗?你砸中海柱子头部的这一面粘附着一些头皮碎末――用肉眼几乎是看不见的,需要借助某些器材,至于什么器材不能说,我用这种器材检测之后发现了这些碎末是人的头皮残片,应该是你夫君海柱子的。而这块砖上,有你的手抓握砖头留下的印记!所以,你夫君不是失足跌入池塘,而是被你用青砖砸中头部倒入水缸溺死的!”
第184章点绛唇
先前孟天楚对青砖进行显微镜观察,发现了打击平面上粘附的人的头皮残片,在反面上,提取到了比较完整的手印掌纹,虽然这青砖是垫脚用的,由于水缸里没有水,而饮用水是在厨房里的,所以这几天并没有什么人到后院来,因此没有对这块青砖上的掌纹痕迹造成多少破坏。
孟天楚到灵堂倒了一杯清茶给林若凡,主要目的是提取她的指纹,当然,也顺带表示一下自己的慰问,不料却引得林若凡感激涕零,心中很不是滋味。
提取了茶杯上的指纹,经过与青砖上的指纹对比,确定同一,证明这块青砖上的指纹就是林若凡的,也就是说,是林若凡用这青砖打昏了夫君海柱子。
林若凡听到孟天楚查出自己就是谋杀海柱子的真凶之后,身子一软,依着桂花树,慢慢滑坐在地上,仿佛全身的筋骨都被抽走了一般。
海大山听了这话,顿时慌了神,站了起来,望了望桂花树下的林若凡,然后慢慢收回目光,颤巍巍走到孟天楚身前,扑通一声跪倒,一双混浊的老眼充满了哀伤:“师爷……求求你了……,别再问她了,都是我干的,你们不就是要一个顶罪的人了案吗?抓我就行了!是我气恼这忤逆之子,一时气愤杀了他,真的与柱子媳妇无关啊,求求你,放过她,抓我走,要杀要剐都着落在我身上,求求你了……”说罢,一连串地磕着响头,捣得青砖地上咚咚有声。
孟天楚硬着心肠不去搀扶。一双眼凝视着瘫软在桂花树下的林若凡,冷声道:“海夫人,你就忍心看着你的公公替你顶罪送死吗?”
林若凡身子一颤,慢慢抬起头,望着孟天楚,此刻,明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静悄悄躲进了一片云层之中,后院暗淡了下来,孟天楚手中的灯笼隐在水缸后面,林若凡地身影虽然蜷缩在阴影里。但孟天楚还是清楚地感觉到了她的目光,那凄然无助的目光正慢慢变得坚定。
林若凡扶着桂花树站了起来。走到孟天楚身前,将海大山搀扶起来。柔声道:“公公,儿媳妇以后不能服侍你老人家了,你要多多保重。”随后,转过身,对孟天楚道:“是我打死了我夫君海柱子,与我公公无关,你们抓我……”
海大山一把将林若凡扯到身后。慌乱地对孟天楚道:“不不。她胡说的,不是她。是我杀的!”
孟天楚道:“我需要知道的是案件的真相,海大叔,你不用大包大揽了。我已经查清楚,你儿子海柱子不是你杀的,而是你儿媳妇林若凡将他打昏之后坠入水缸溺死的。所以你再这样的话,不仅救不了你儿媳妇,反而会因为做假证将你一同连累进去,遭受牢狱之灾!”
海大山一呆,仿佛走到了路地尽头才知道原来是悬崖。
林若凡凄然一笑,对海大山道:“公公,这都是命,命里注定了我不能给你们海家留下香火了……”
“香火?”孟天楚心中一阵莫名的酸楚,望向清丽绝尘地林若凡,苦涩地问道:“你……怀了海家的……骨肉?”
海大山听了这话,嘴唇哆嗦着,双膝一软,咕咚一声又跪倒在地,向孟天楚磕头道:“师爷,小人知道师爷您是个好心人,柱子媳妇已经怀了柱子地孩子,现在柱子已经死了,可就指望着这肚子里的孩子承继我们海家的香火呢,求求你,高抬贵手,让小人顶替柱子媳妇去死。
求求你了。“
孟天楚没理海大山,依旧望着林若凡,苦笑道:“你怀了你夫君的孩子,你夫君知道吗?”
“知道,就在前些日子,我夫君带我去城里看郎中才知道的,已经快四个月了。”
“那他还忍心打你?忍心把你抵债卖给黄师虎他们这帮禽兽?”
“他……,所以公公觉得对不起我,又想着我肚子里海家的骨肉,这才……逼着让我答应一旦事情败露,让他顶罪……”林若凡的眼泪如断线地珍珠一般落了下来。
原来如此!孟天楚这才明白,其中还有这么一段隐情,心中地苦涩让他几乎想就此转身离去,可查清真相的使命感还是让他稳住了心神,为了套问真相,继续用言语逼林若凡:“你就忍心看你公公替你去死?”
林若凡拼命摇着头,抽噎着说:“我要不答应,公公就要寻死,我不得已,又想着肚子里地孩子……,公公以前救了我的命,现在又替我死了,所以我才决定,要把海家孩子抚养成人,报答他的大恩之后,我就自杀谢罪……”
“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打死你夫君地?”孟天楚不想听这些,他只想查清真相就走。
林若凡抬起泪眼,哀伤地问道:“师爷,如果我说了,你能不能等我生下这孩子,再将我问斩?”
“依大明律,孕妇犯了死罪,要等产后哺乳一年方才问斩,你放心,你孩子不会陪你一起死的。”
“真的?”林若凡和海大山齐声问道。
孟天楚想起了先前与左佳音温存的时候,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林若凡那柔美青纯的形象,心中阵阵的酸楚,点点头,勉强一笑:“是的,再说了,杀人不一定就要偿命,还要根据具体情况确定,而且,要判死罪问斩,还需要层层上报,直到皇上御笔亲批才行。我知道你杀死夫君,情非得已,或许情有可原,罪不致死,你们两先把经过细说一边,让我斟酌决定该怎么办――记住,一定要说真话,你们若再想隐瞒什么的话,我可不管这事了。”
林若凡听说自己孩子可保性命,早已经欣喜若狂,至于自己的性命能否保住却也没去多想了,听了孟天楚的话。忙不迭点头道:“好好,我说,我一定照实说。”
孟天楚又对海大山道:“我知道,尸体是你扛到池塘抛入水中的,而且,那晚上你还喝了很多酒,现在我已经知道,池塘边那摊呕吐物,不是你儿子吐地――他那时候已经死了,那呕吐物是你吐的。对?”
海大山难以置信地望着孟天楚。他不知道这年轻的师爷如何知道得这么准确。
孟天楚看出了他的疑惑:“我对那摊呕吐物进行了详细检查,发现里面有许多米糠。这让我想起了海里正的话――你儿子把家里的白米大部分都拿去变卖换钱打牌九输了,剩下的白米他自己吃。让你们两吃米糠,而林若凡身单力薄,扛不动身高体沉的海柱子,况且,她有孕在身,更不可能喝酒喝到呕吐,所以。这呕吐物其实是你吐的。”
海大山凄然笑道:“师爷料事如神。小人不敢隐瞒,一定照实说来。”
孟天楚点点头。对海大山说:“你先出去,我要单独分别询问你们俩,然后比对口供。”
海大山答应了。推开厨房门出去了,后院只剩下了孟天楚和林若凡。
孟天楚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思绪,望着林若凡:“你说。”
林若凡道:“那天晚上一更左右,我夫君回到家,又逼我同意抵债卖给黄师虎他们,我依旧拼死不从,夫君就打我,公公看不过去,过来劝阻,也被他打了,然后推攘着将公公推出了房门,还说今晚不许他回来,否则就打死他。公公走后,我夫君拿了一壶酒一个人独饮,继续软磨硬泡让我同意,我不敢顶嘴,只是躲在房间里不说话。直到夫君把那一大壶酒都喝干了,我还是不答应,他就开始打我,然后找绳子要捆我强行送到黄师虎他们那去。我吓坏了,跑进了后院……”
“那时候是什么时辰?”
“三更左右了,我跑进后院,天黑看不清,在水缸边摔倒了,他上来压住我,用绳子捆我,我拼命挣扎,又恨又怕,随手抓了一块砖头拍了他脑袋一下,他哼了一声放开了我,我爬起来又要跑,他一把抓住了我,我使劲挣扎可挣不脱,就回身又拍了他一砖头,他就摔进水缸里去了,在水缸里扑腾,我拿着那青砖跑过厨房,进堂屋到厢房里关上门,插上门闩,用身子顶着门,生怕他会冲进来,可等了好久也没听到外面地动静,我这才大着胆子开门出来,到后院查看,发现……发现夫君已经死在水缸里了……”
孟天楚环视了一下后院,篱笆墙很高,他曾经仔细检查过,并没有外人钻入的痕迹,问道:“当时你家里有别人吗?”
“没有。”
“客厅正门开着地吗?”
“关上了,夫君把公公推出去的时候关上地。”
“你发现你夫君死了之后呢?”
“我把夫君从水缸里拖出来,发现他已经死了之后,就吓瘫在地上了,不知该如何是好。等缓过劲来,这才把青砖放回原处,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尸体,也不知该不该报官,正在这时,听到公公在门外叫门,我赶紧去开门让他进来,公公一身酒气,说不能再忍,要和夫君拼了。
我这才告诉他,说我打死了我夫君,问公公是不是报官去。公公呆了半晌,说不能报官,我肚子里有了海家骨肉,这香火不能断了,又说他把尸体扛到村边扔到池塘里,装成失足淹死的。说罢就把尸体扛走了。
他处理完尸体回来,生怕水缸里遗漏什么东西留下了线索,便将水缸翻倒把水都倒了,没发现有什么异样,这才放心。接着,公公交代我说如果一旦事情败露,就由他去顶罪,我开始不答应,公公就要寻死,我也想着肚子里的海家骨肉,只好答应了。“
问完之后,孟天楚让林若凡出去,把海大山叫了进来,单独询问了经过,与林若凡所说相符。
当时海大山出去后,到自家田地旁牛棚里呆了两个时辰,这牛棚上面有简易住处,是看田水或者守稻子时用的,平日都放得有一壶酒。海大山自己想着憋气,便把那一壶酒都喝干了,越想越气。决定回来和儿子海柱子理论,如果海柱子坚持要将儿媳妇用来抵债,就告他忤逆送官治罪,回来才知道儿子死了,于是伪造了现场。
事情搞清楚了,海大山又开始哀求孟天楚让他替林若凡顶罪,无论如何要保住海家的骨肉,林若凡听了孟天楚说可以等生下孩子之后一年才问斩,便无论如何也不答应公公替自己顶罪了。
孟天楚挥手制止了他们,望着林若凡。慢慢说道:“海夫人,你夫君不顾你怀有海家骨肉。不仅殴打于你,还执意将你用来抵债。全无夫妻感情,最后又用强,要捆绑你送入虎口,你为保贞节,拼死抵抗,误伤夫君,意外坠入水缸致死。情有可原。为表贞烈德操,本师爷决定不追究你的罪过。”
林若凡和海大山都呆住了。相互看了一眼,海大山问:“师爷……你不问柱子媳妇地罪了吗?”
孟天楚点点头:“这个案子虽然具体过程我原先不太清楚,但今晚来之前。对其中地重要关节都已经了然于胸,我此番前来,只是来查问究竟,还罪案真相,本就不准备追究,更何况海夫人地行为说到底,也最多不过是过失致人死亡之罪,最多也只是杖徒之刑,且依律可纳赎免刑,也就不用多事了。我之所以只将你们两人叫到后院,也是掩人耳目之意,这件事并无外人知晓,所以,我依旧会以海柱子失足跌入池塘溺死结案。你们放心。”
林若凡和海大山大喜过望,跪倒一个劲给孟天楚磕头。
孟天楚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梦中依人,不仅已为人妇,且将为人之母,自己纵有心,奈何造化弄人啊。
孟天楚摆摆手,转身就要出门。忽听得身后林若凡低声道:“师爷,请留步,民妇有话要说。”
孟天楚止步转身,望向林若凡。
林若凡低声对海大山道:“公公,麻烦您先去外面灵堂照料,儿媳和师爷说句话就来,行吗?”
海大山忙不迭答应,起身向孟天楚又鞠躬道谢后,这才进厨房到前面堂屋照料丧事去了。
片刻,查案这段时间里暂停的唢呐声,又婉转凄厉地响起,荡气回肠地飘荡在山村地夜空。
林若凡站起身,慢慢走到孟天楚身前,迟疑了片刻,这才抬起头,毫不躲闪地正视着孟天楚,柔柔的声音道:“孟爷,谢谢你……”
孟天楚察觉了她称呼的变化,勉强一笑:“就这事吗?”
林若凡雪白地小贝齿轻轻咬了一下嘴唇,目不转睛望着孟天楚落寞的双眼,鼓起勇气,上前半步,垫起脚尖,在孟天楚嘴唇上轻轻一吻。
“海夫人,你……”孟天楚呆住了,有些不知所措,只感到林若凡有些冰凉的红唇是那么地柔软,还来不及回味,林若凡已经退了回去,但红唇间那少女的清香,却留在了孟天楚地唇间。
林若凡依旧望着孟天楚,嘴角泛起一丝凄然笑意:“孟爷,若凡知道……你心里有若凡……,其实,若凡心里……也有孟爷……,只是……,只是若凡已怀有海家骨肉,今生恐怕与孟爷无缘了……,只愿来生,能报答孟爷对若凡一番怜惜之情……”
原来林若凡知道孟天楚对她一见钟情,心中却也喜欢这年轻帅气而又心地善良的刑名师爷,她嫁给海柱子,只是为了报答海大山救命大恩,但对海柱子是没有感情地,尤其是被海柱子无情对待,要将她用来抵赌债之后,更是心冷。而孟天楚对她的怜爱,唤起来她沉寂的情感,虽只是短短几天,手打腾沸可经历的大起大落却比几年还要多了,这番经历后,她一偻情思不由得也缠在了孟天楚身上。待到此刻,看见孟天楚充满失落的眼神,心中不忍,她是个敢说敢做之人,心中激荡歉疚之下,鼓起勇气吻了孟天楚,并表露了心迹。
孟天楚听了林若凡一番表白,心中暖流奔涌,上前一步要去搂她。
林若凡倒退了两步,美目含泪,哀声道:“孟爷,求你不要为难若凡!若凡已经怀有海家骨肉,今生是与孟爷无缘的了,刚才……那已经违反了妇道,只是感激孟爷怜爱,再不能有别的……”
“若凡……!”孟天楚往前跨了一步,又想去抱她,可看见林若凡眼中那说不尽地哀伤和无奈后,他定住了,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说服她,说服这个一直在传统纲常伦理深深影响之中生活地倔强的明朝女孩。
林若凡饮泣道:“孟爷……多珍重……,若凡会时时祈祷上天,保佑孟爷一生平安多福……”
林若凡泪水盈盈而下,颗颗晶莹如珍珠一般,深深地望了一眼孟天楚,带着那说不尽地哀愁和无奈,掩面转身,碎步匆匆而去。
孟天楚怅然若失站在桂花树下,望着林若凡俏丽的背影消失,只剩下淡淡的清香,不知是头顶凋零地桂花,还是林若凡幽幽的体香。
呆了半晌,孟天楚这才慢慢踱出后院,来到前厅,已不见林若凡的踪影。原来林若凡不忍再见孟天楚绝望的眼神,躲进了闺房。
孟天楚心中酸楚,无心再留,决定回城。
孟天楚告诉海里正,海柱子一案已经查清,依旧是失足跌入池塘溺死,与海大山和林若凡无关,解除对他们的监控。
临行前,孟天楚掏出白银五十两,塞给了海大山,嘱咐他好生照料儿媳妇林若凡,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到县衙找他解决。
海大山感激涕零,连连磕头答应,与海里正等人一直将孟天楚送到村口,这才挥手作别。
走出老远,夜色阑珊中,孟天楚蓦然回首,只见海家堂屋前的灯光下,林若凡翘首而立远望着他们,俏丽的身影是那么的绝尘般清秀脱俗,夜风吹过,雪白的衣带轻轻飘荡,如同纤纤素手,在向他招手作别。
第185章《俏女艳案》
其实,都以为忘掉一个人很难,但如果机缘巧合的时候,或许不是这样的,尤其是这个女孩子本就不该属于你的时候。
杭州的深秋格外的清凉,尤其是在西湖旁游玩更是惬意得很,西湖的美、姑娘的俏,这些都足以吸引太多的外地游客驻足不前了。
游客一多,衙门的事情自然也就多了,大多是一些很琐碎的事情,孟天楚心情不好,整天就躲在衙门后面的厢房里,蔡钊知道前几日的那个案子让孟天楚也煞是费了不少的苦心,所以,小的事情也就自己去,不敢劳烦孟天楚了。
这一日中午,孟天楚躲在厢房里喝了一碗慕容迥雪从家里带来的绿豆沙冰,正准备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方才折身出门的慕容迥雪又匆匆地回来了。
“别睡了,老爷要你去呢。说是出大事情了!”
孟天楚没有搭理,只是摆了摆手,眼睛依旧闭着。慕容迥雪急了,上前就夺过孟天楚手上的扇子,拿了扇把去打他:“给你说了,看老爷那个样子,真是出了大事情了,这几日但凡是老爷自己可以解决的事情,他什么时候叫过你啊,你快点啊。”
孟天楚被她一打,瞌睡也没有了,只得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然后径直走出房去,慕容迥雪赶紧跟了上去。
大堂前,孟天楚看见那蔡钊正和别的几个捕快发火,一旁站着几个陌生的人,看穿着打扮应该都不是一般的游客,想是有来头。特别是站在蔡钊旁边一个穿着华丽衣裙的年轻女子,年龄大概也就十八岁左右,长相虽说平平,但是身上那股盛气凌人地样子,即便只是站在那里一声不吭,想是整个在场的人都感觉到了。
孟天楚走上前还没有说话,那蔡钊就开口了。
“这是从京城来的席姑娘,这是我们衙门的孟天楚孟师爷。”
孟天楚看那蔡钊说话的表情就知道这个女子来头定然不小,赶紧弯腰施礼,那女子看也不看孟天楚一眼。只是从鼻子里出了一口气:“别和我罗嗦,你让本姑娘站在这里等这么长时间。等的就是这个人吗?赶紧的把我的事情给我办了,我好走。这是什么鬼地方。这么小,最要命的是还这么臭!”说完还鄙夷地看了看蔡钊的样子。
孟天楚赶紧转身吩咐身边地人给那个姓席的姑娘搬个椅子来坐,这个时候那姑娘身边一个侍卫模样地人,粗鲁地退开那个拿椅子的捕快,不屑地看了看那把椅子:“你们这里地椅子到处这么烂还这么藏,你知道我们小姐的这条裙子可是在京城最好的布庄做的,弄坏了。怕是你十年的薪水也买不起这条裙子。”
孟天楚笑了笑。对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人都难得说话。
“那姑娘究竟要办什么事情呢?”孟天楚很客气地问道:“我们小姐的贴身丫鬟莲儿不在了,让你们给找找。本来我们是下午就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地,现在那个丫鬟找不到了,所以你们赶紧抽出你们所有地人给我们找。找到了我们好赶路。”
说话的又是那个侍卫,孟天楚点了点头,折身叫来衙门地画师,“那请你们将那丫鬟的模样告诉我们,我们画好之后好粘贴出去。”
不想那姑娘一听这话就火了:“你说什么?还要找人画什么画啊?
等你们画好了,天都黑了,你们是吃什么的?怎么办事地效率这么低,朝廷给你们的银子你们就是这么为老百姓办事情的吗?“
“姑娘的意思就是让我们毫无目的的在街上找吗?我们这些弟兄都不认识那姑娘,你让我们怎么找呢?而且你们也不是本地人,即便是说出了姓名也没有人会认识的啊?”
孟天楚也有些气了。原想自己这一冲,那个女人定会暴跳如雷,忿忿离开去找钱塘县的人,反正自己最讨厌就是这种狗仗人势的人,他走了,自己还图个清净。
没有想到那个女子想是没有想到孟天楚一个小小的师爷居然还会给自己发飚,居然没有了气焰,想了想,说道:“我们这里有那死丫头的画像,不过只有一张,你们要赶快一些,要不我担心那死丫头出事。”
孟天楚接过那凶巴巴侍卫递过来的画像,也没有顾得上看,说道:“我们知道了,那就请姑娘先回客栈等着,我们这就马上叫人带着画像去找人,尽快给你一个答复。”
那姑娘点了点头,正要走,又折回身来:“这画像是那丫头最喜欢的一张画,平日里保存的很好,我若不是找她找的急,我也不会把这画像给你们,你们千万不要给她弄坏了,小心保存才好。”
孟天楚发现这个姑娘说起自己的丫鬟的时候,语气才显得柔和一些,但是表情还是冷冷的,象是谁都欠了她几千两银子没有还一样。
“姑娘既然说了,孟某自然嘱咐下面的人千万小心就是。”
那姑娘走之前还看了看孟天楚手上的画,叹了一口气,“一切拜托各位了,我在客栈等你们的消息。”
在场的人没有想到这个姑娘还会这么客气的说话,都有些意外,大家愣在那里都没有回过神来,只有孟天楚赶紧笑了笑:“姑娘放心。”
送走了那一帮子人,孟天楚终于了机会问问蔡钊这个姑娘的底细了。
蔡钊神情很紧张:“我也是听那个侍卫说的,说那个姓席的姑娘的爹是京城一个四品的官,而且最要命的是她娘居然是表司礼监掌印太监,东厂厂督,皇上面前的大红人――温泉的表妹,你说我能不出一身冷汗吗?”
孟天楚笑得差点背过气去,使劲板着脸忍住笑,点了点头:“我大概也猜想到了几分这个姑娘的来头了,果然不小。”
“那咱们还是赶紧做事情。这种人我们可是得罪不起的。”
“什么叫得罪不起啊,方才我们的孟师爷不是已经想要得罪了吗?”慕容迥雪在一旁奚落道,大家都不禁笑了起来。
孟天楚叫来所有地弟兄,因为只有一张画像,所以他必须让大家认清了画上的人才好去找这个人。
孟天楚打开画像,大家一看,都吃了一惊,先不提这画画的人的手笔是如何的娴熟和功底深厚,一看就是一个大的画师所为,只看这画中人却如牡丹一般的艳丽。
“哇。师爷,你刚才应该当着那女子的面打开看一看。现在惨了。”一个捕快说道。
“为什么呢?”慕容迥雪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那画中的美人,一边问道。
“哪里有这么漂亮的女子做丫鬟地啊?想是刚才那姑娘的什么亲戚。”
“说地也是。那现在怎么办呢?”慕容迥雪说道,然后抬头看了看孟天楚。
孟天楚笑了笑,“这就不能怪我们了,画是她身边的人给我们地,若真是错了,错也不在我们啊。我们就按照她给我们的画像去看人找人,我们找了若是找不到。那也是不能怪我们的。反正这件事情我们最好不要往自己身上揽。那个女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主儿。”
慕容迥雪看了看孟天楚,象是在想什么似的。也不说话,只是看着那幅画走神。孟天楚走到慕容迥雪的身边,轻声地问道。“怎么啦?
有话要说啊?“
“我只是奇怪,那姑娘象是很狂妄的样子,若是不见了一个丫鬟,也不至于她自己亲自来我们衙门报案,这是其一;第二,这姑娘虽说看我们就象看到什么多么肮脏地东西,但是说起那个丫鬟却是另外一副嘴脸,所以,我觉得…”所以你觉得这个丫鬟和那姑娘地感情并非只是一般的主仆关系?“
慕容迥雪点点头:“而且我想这应该是那丫鬟地画像,她那么在乎那个丫鬟,自然不会来报案的时候还拿错了画像。”
“好,那我们就不多说了,弟兄们已经看了画像了,我们还是赶紧找人的好,若真人如画像一般美丽,迟了怕是就有坏事情发生了。”
大家听孟天楚和慕容迥雪这么一说,也觉得事关重大。耽误不得,于是都赶紧出去找人去了。
虽说这仁和县只是一个县城,但是因为就在西湖边上,来往游客和外人人员颇多,正好又是游玩季节,所以街上地行人是熙熙攘攘,络绎不绝。沸――――腾――――文学会员手打
孟天楚和王译、慕容迥雪带了三个捕快在最繁华的城中找了三个时辰,五个人一家一家的找,酒馆、客栈、商铺,甚至连住家都搜了,但是没有发现任何的线索。
大家终于走累了,于是来到一个茶棚坐下休息,那老板一见是孟天楚他们几个,于是热情的走上前打招呼。
“孟师爷,这么热的天你们还出来办事啊?”说话的工夫已经将茶给大家端上来了。
孟天楚一口将茶碗中的凉茶一饮而尽,那老板赶紧提着茶壶将空茶碗再次倒满了凉茶。
“是啊,我们都觉得这么热的天还是在家里纳凉的好,但是却不能不出来,要不怎么说我们这么衙门的差役命苦呢。”
孟天楚只顾着喝茶,那王译便将话接了过去。
那老板哈哈一笑,“你们是官差,知道什么是官差吗?就是吃皇粮的人,你们若是命苦,那我们这些老百姓怎么活哦。”
“王老板说的也是,只是我们各自有各自的苦罢了。”慕容迥雪也跟着话说道。
那老板点了点头,突然看见孟天楚手边的画像,于是拿了起来,展开看,大家都在一个县城都是熟人,所以孟天楚也没有阻拦。
那老板看了看画像,然后说道:“这画画得还真是好啊。”
“那是,你也不看看是谁画的。”孟天楚笑着说道。
“我对画是不在行的,至于是谁画的,自然更不是我们这些粗人可以知晓的。”那老板将画收好还给了孟天楚。
“那你怎么知道这画画得好呢?”
“是画得好啊,和真人差不多呢。”
孟天楚一听,精神顿时来了,“王老板,你是说你见过这个画像中的姑娘?”
那老板点了点头,大家一看立刻有了精神,一下子将把老板围了起来。那架势把那老板吓了一跳。
“你……你们,你们要做什么?”
孟天楚笑了,“老板你莫害怕,我们这么一天的辛苦,其实就是找这个姑娘,你若是见了,我们自然要问问你了。”
那老板听孟天楚这么一说,松了一口气,“吓我一跳,我也是大概四个时辰之前见过她,大概也就是快要吃早饭的时候。”
“王老板你说说具体情况。”孟天楚示意慕容迥雪将老板的话记下来。
“你们也知道,最近因为天气凉爽的原因,游客很多,我的生意自然也好很多,所以比从前早很多就要摆摊做生意,今天早上,我和我儿子刚刚将摊子摆好,那姑娘就来了。”
“她来的时候是几个人?”孟天楚问道。
“就她一个人,本来当时没有什么人,所以就她一个人在我这里喝茶,所以我记住了。”
“你继续说。”
“刚开始是我那儿子发现她的,因为我儿子说那姑娘长得很好看,所以我才注意了一下,平时我们的客人一多起来,我是记不得谁到我这里来喝过茶的。”
第186章出身之谜
孟天楚问道:“你有没有注意她去了哪里?”
王掌柜答道:“那我就不清楚了。对了。她倒是问了。去翠云山庄怎么走。”
“翠云山庄?”孟天楚疑惑了。那是当的一个乡绅付青云的宅的。在城西。那乡绅因为家中世代都是商人。所以在这里也算是有名的人物。那这个丫鬟找这个翠云山庄做什么呢?
“那你有没有告诉她呢?”
“我自然是说了。当时我还多嘴问了一句。问她是不是和付老爷有什么亲戚关系。”
“那她怎么说?”
“她只是一笑。什么也没有说。就按照我给她指的方向去了。”
孟天楚一听。茶也没有心情喝了。赶紧起身。谢过王老板。带着他们几个朝翠云山庄赶去。
等孟天楚等人马不停蹄的赶到翠云山庄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了。天气也已经逐渐清凉了起来。微风轻轻的吹拂着道路两旁盛开的花朵。一阵阵的暗香时不时飘过。
翠云山庄修建在城西的一个山下。倚山旁水。风景很是秀丽。只是因为离城有将近一个时辰的路程。所以很少有人来这里。这个的方就显的幽静了。
孟天楚等人走到山庄前。却发现大门紧闭。孟天楚示意王译上前敲门。但是无论声音是大是小。里面都没有人回应。大家正纳闷。突然看见一个孩童牵着一头牛经过。慕容迥雪赶紧走上前。将把孩童拦住。
“小孩。你知道这家人到哪里去了吗?”慕容迥雪轻声微笑着问道。
那孩子大概有个十岁左右的样子。现在天已经所以比较凉爽了。他却只是穿了一个肚兜。皮肤晒的黝黑。但是长的还算乖巧。
“你们找付老爷啊?他们一家十几天前就去京城了。”那孩童回答道。
“你怎么知道呢?”孟天楚走上前问道。
“我们家是他们家的佃户。自然知道。他们走之前。管家来我家给我们说的。说是这个月的租子缓些收。因为付老爷的儿子要去京城赶考。”
孟天楚心想。这个付老爷看来还是一个心慈之人。换做别的人。怕是只有早收没有晚交的道理。
“他儿子要去赶考?那也不至于一家人都去了?”王译看了看紧锁的大门有些不解的问道。而且这么大的宅子。少说也了十几个丫鬟和家丁。
正问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农妇走了过来。很焦急的样子。一看见那个孩子就赶紧走上前来。说道:“宝儿。你吓死娘了。让你去给牛喂水。你死到哪里去了?”
孟天楚走上前:“这位大婶实在是不好意思。是我们在这里同你儿子说了几句话。想是耽搁了他回家了。实在是过于不去。”
那农妇这才发现身边的这几个人。看穿着打扮应该是城里来的人。如今孩子也找到了。别人也道歉了。自然也不好说什么。笑了笑。准备牵着那个叫宝儿的孩子离开。
慕容迥雪走上前。从怀里拿了一吊钱递给那农妇。那农妇一惊:你这是做什么呢?”
慕容迥雪笑着说道:“大婶。我们耽误了你孩子回家。这权当我们给孩子买几个糖人吃。”
那农妇有些不好意思。也不接那钱。嘴里一个劲的说不可以。孟天楚见把农妇也是一个淳朴之人。于是走上前说道:“大婶。我们是从县城特的来找付老爷的。方才听你家的宝儿说他们一家都去京城了。是吗?”
那农妇点了点头。“是啊。大概走了有十天的样子了。”
“那你还知道付家除了有个儿子之外。还有别的什么子女吗?”
“付家只有一个儿子。是个独苗。付老爷是四十岁之后才的了这个儿子。实在是宝贝的不的了呢。”
“那他们去了京城。怎么家里就一个人也没有了吗?管家和仆人呢?”
“我也是听管家说的。说是给家里上下的仆人都给了一个月的工钱。让他们回家去了。只留了一个无家可归的老仆人在家看家呢。那付老爷真是个好人。”
孟天楚点点头。看来这个付青云在当的的口碑很好。又问道:“那我们刚才敲门。怎么没有人应门呢?”
“那看门的人大概是上山采药去了。一般都要等到天快黑的时候才回来呢。”
“这么大的宅子没有人看。难道不怕人进去偷东西啊?”
“我们这些乡亲绝大部门都是付老爷的佃户。他对我们好。我们自然也不会做这些下三烂的事情。再说。这宅子里养了三条狼狗。很是凶猛。谁敢去啊。你们若是没有什么要问的。我走了。我还要赶着回去给家里人做饭呢。”
“你将这钱留下。当是我们问你话的口水钱。”慕容迥雪说道。执意将把吊铜钱塞给了那个农妇。
“你们还要问什么呢?”那农妇拗不过。还是收下了。问这么点事情就要了这么多钱。她有些不好意思。希望能多帮一点忙。
“我想问一下。你今天有没有看见这个女子到村子里来过?”孟天楚将画像展开给那农妇看。
那农妇一看。就笑了:“这怎么长的那么象我们村东头付大叔的小闺女呢?”
“啊!”孟天楚等人不由都惊呼了一声。
“那你说的那个付大叔的闺女现在在哪里?”孟天楚问道。
“八岁的时候因为我们村子里当时闹灾荒。付大叔家里孩子多。实在是养不活。就卖给付老爷家做丫鬟了。”
“那这个孩子叫什么名字呢?”
“小莲。好象是。”
孟天楚没有想到这吊钱可以问出这样的消息。也算是很值的了。
“那现在这个小莲还在付家吗?”
“也不在了。好像是在四年前。付老爷的一个京城的朋友来做客。将这闺女带到京城去了。”
孟天楚点了点头。心想。若这个闺女就是他们要找的莲儿。那么这个莲儿怎么会不知道翠云山庄在哪里呢?难道是忘记了?那么她回来一趟。怎么不先去看自己的爹娘。而是找当年主人的家呢?孟天楚越想越是糊涂。总觉的什么的方不对劲。问道:“那你今天见过这个姑娘来村里吗?”
那农妇摇了摇头。见孟天楚他们没什么问题了。便牵着自己的孩子走了。
“师爷。我们现在怎么办呢?”王译问道。
“既然来了。我们就要村里再去问问。或许有别的人看见她回来过。”
大家点了点头。于是跟着那农妇往村子里走。
“要不我们去那莲儿家里看看。兴许她是回家了。”慕容迥雪说道。
大家正要赞同。刚才那个农妇没走多远。听了这话。回头说道:“那闺女想是不会回家的。那闺女当年卖给付家的时候。我们都知道其实是她爹实在是养不活一家七口人了。他们家有四个儿子。就莲儿一个闺女。她爹嫌她是个闺女。只能够吃。不能够做。所以就只卖了她。当时她虽说只有八岁。她下面还有两个弟弟。最小的只有三岁。她就求她爹别卖了她。但是她爹不愿意。最后还是把她给卖了。她对她爹恨着呢!”
“你怎么知道她恨她爹呢?那毕竟是她的爹啊。”慕容迥雪说道。
“那闺女心气高着呢。从小就很聪明。到了付家。因为和付家的儿子年龄差不多。付老爷喜欢她。几乎没有把她当丫鬟使。还让她和自己儿子一起请先生教他们识字。后来。付老爷让她回家看爹娘。她就说。那个不是她的家。卖了她的那个人不是人。所以你们想一想。她怎么还会回那个家呢。”
孟天楚听那农妇这么一说。觉的也有道理。看来这个莲儿是真的对自己的爹娘有很大的想法了。
几个人来到村子里问了好些人。都说没有看到。眼看着天就要黑了。孟天楚心想。大概这个莲儿只去了村外的翠云山庄。并没有回到村子里。所以还是赶紧回去再说。
他们回到城里的时候天已经完全的黑了。
孟天楚等人就在衙门外的一个小饭馆将就着吃了一点东西。还没有吃完。上午那个席姑娘就来了。
依旧是那副象是谁都欠了她钱的模样。眼睛望着天。冷冷的说道:“我在客栈等了你们一天。你们居然在这里大吃大喝。清闲的很嘛!”
孟天楚本来就累的要死。听了这话。顿时火冒三丈:“喂!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有去找。你在客栈里凉快。我们在外面找了一天。好容易在这里坐下来吃点东西。你是不是想把我们饿死啊?若是不相信我们。你带了这么多人都是吃干饭的吗?自己去找。我们不找了!”
慕容迥雪没有想到孟天楚会发那么大的火。着实吓了一大跳。大家都将筷子放下。谁也不敢吃东西了。
那席姑娘想是也吓了一跳。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县衙师爷居然敢对着自己吼。也愣在了那里。
一旁的侍卫见孟天楚这样对自己的主人吼。骂了一声。上去朝着孟天楚就是一拳。一旁贴身护卫朱昊抬手一架。将那护卫震的倒退数步。一屁股坐在了的上。而朱昊却连身子都没晃一下。
那护卫又羞又怒。拔出腰刀就要上。可他也知道。刚才这老头武功高绝。自己就算多拿几把刀。也占不到丝毫便宜。正犹豫间。席姑娘鼻孔重重的哼了一声:“给我滚下去。还嫌不够丢人吗?”
那护卫这才悻悻收了单刀退开。
席姑娘看了看孟天楚。坐在了旁边的一个椅子上:“你好大的胆子。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孟天楚冷冷一笑:“杀。你们这些官宦人家的小姐。历来都是这样嚣张跋扈。杀个人还不和我们踩死一个蚂蚁那么容易。你想杀就杀。”
“你不怕死?”
“被你这样的奚落和冤枉。倒不如让你那条狗用剑一剑刺死我的干净。”
那席姑娘想是身边一直是言听计从的下人。习惯了呼来呵去。突然有人这么给她说话。还没有适应。见孟天楚这么说。想了一下。居然笑了:“那你先吃饭。吃完了。我想听听你们今天去查的结果。”
慕容迥雪他们以为听错了。看了看孟天楚。孟天楚倒是很自然的样子。转过身一条腿踩在板凳上。发现他们还不动筷子。于是说道:“吃饭啊。已经凉了。你们等什么呢?”
吃完了饭。孟天楚带着朱昊和那席姑娘来到她住的客栈。别的人都回去休息了。
到了客栈房间。朱昊抢先进入察看了一遍。见没有什么危险。这才退了出去。站在门外守候。
那席姑娘吩咐下人给孟天楚沏了一壶上好的碧螺春。然后还端了几碟精致的糕点。这才让下人都退下了。
孟天楚没有想到自己还会有这样的礼遇。都说巴掌不打笑脸的人。他自然也谦和了许多。人家都改变了态度。自己没有理由再去凶给人家看了。
那席姑娘表情依旧木然。只是语气平和了许多:“好了。你说。”
第187章被毁容的女尸
孟天楚便将白天查到的事情一一的告诉了那个席姑娘。那席姑娘听完之后。眼角不知怎的居然有了些泪水。孟天楚不敢问。只好坐在那里喝茶。
席姑娘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看着窗外。一句话也不说。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片刻。席姑娘转过身来。幽幽道:“我原想是明天一定要走的。如今到现在这个丫头还没有回来的意思。我真的不知道走还不走了。”
孟天楚发现她眼睛含有泪水。心想。这个主人平时看着凶巴巴的。没有想到对自己的下人还有这样的感情。听她这么说。却也不好说什么。只好看着她不说话。
席姑娘坐回了椅子上。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我只是一句话。她便气成这样。一天也不回来。真是平日里惯坏了她了。”
“可不可以问一下席姑娘。您给她说什么了?”孟天楚小心翼翼的问道。
“唉。我和她在一起已经四年了。那一年我爹将她从这里带回去。就一直让她和我做伴。我比她大两岁。所以平日里待她象妹妹一般。我们的感情很好的。大概也是这样。她和别的丫鬟不一样。对她好了。她自然性格也娇纵了一些。”
孟天楚见她并没有说刚才自己问的问题。自己也不好再问了。
“昨天晚上。她突然说要去看看从前的主子和少爷。我就开玩笑说她这简直是犯贱。这么有心回去看人家。人家说不一定早就忘记她了。要不当初也不会象她爹那样把她送来卖去的。”
孟天楚一听。心想。你这话有些刻薄。难怪她受不了。问道:“当时是你爹买了她的?”
“不是。是我爹一直想给我找个机灵的丫头给我做个伴儿。我在家里只有三个哥哥。而且都已经大了。爹见我一个人孤单就一直有这个想法。后来见了莲儿。觉的合适就向她以前的那个主人家开口了。那个主人自然是想讨我爹开心。就把她送给我们家。”
孟天楚叹了一口气。突然对这个从来没有见过的莲儿有些可怜了起来:“那席姑娘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莲儿不在的呢?”
“昨天晚上。因为天气闷热。我和她都睡不着。找来一些小菜和这里的桂花酒。边吃边喝。一直喝到三更的样子。我想我是醉了。醒来的时候就没有发现她了。”
“你们住在一起吗?”
“是的。我们一直是同床睡的。”
孟天楚心想。这个席姑娘还真是没有把那个莲儿当下人看的。又问道:“然后呢?”
“当时我以为她出去玩去了。就赶紧让一个侍卫去找。怕她迷路了回不来。”“她在这里长大应该不会迷路的。”
“她给我说过。说是在来我们家之前。从前没有来过县城。根本不知道县城的路。所以我才担心她会迷路。”
听席姑娘这么一说。孟天楚这才明白为什么她早上去那茶棚问王老板摧云山庄的路了。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她找不到失踪了呢?”
“我的侍卫去找了半天没有找到。就回来告诉我。我才开始担心。然后想到头一天晚上自己喝了酒说了那句伤她的话。担心她一生气就走了。所以就来找你们了。”
“我想她不会生您的气的。你对她那么好。想是她贪玩。走的太远。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希望是你想的那样。你先回去。我突然觉的累了。我明天还是再等等她。”
“她若是明天还找不到。难道你就不找了吗?”
“主要是十天之后是我娘的寿诞。我必须赶回去。”
第二天。孟天楚一到衙门就赶紧带上人。继续在县城里找。只是孟天楚没有动用东厂的力量。找个丫头。动用东厂那也太小题大做了。
中午时分。大家按照当初说好的。回到衙门碰头。一看大家的表情就知道没有结果。
孟天楚失望的坐在椅子上。难道这个莲儿就人间蒸发了吗?她会去哪里呢?
大家都泄气似的坐在或是站着。这个时候蔡钊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先生。刚才暖春阁有人来报案了。说是在他们那里发现了一个女人的尸体。你赶紧去看看。”
女人的尸体?孟天楚一个激灵。突然有种很不祥的预感。他蹭的站起身来。带着朱昊、慕容迥雪和王译等捕快就往外走。
暖春阁在仁和县的中心。算是最繁华的的带。这个妓院在当的也算是很有名的了。没有想到在他们的园子里发现了死人。那叫凤鸣的老板娘自然是觉的晦气的不的了。
整个园子里的人都站在门口不愿意进去。凤鸣也站在走廊下。脸色阴沉着。手叉着腰。也不说话。
孟天楚等人走上前。那凤鸣见衙门的人来了。勉强的从那抹着厚厚的胭脂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你们是谁发现尸体的?尸体现在在哪里?”孟天楚问道。
那凤鸣指了指旁边一个他们园子里的姑娘。大概也就二十四五岁的样子。在这个园子里怕算是很老的了。不过长的还算标致。只是脸上的粉涂抹的厚了一些。想是之前看见死人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所以脸上的粉被汗水打湿了。看起来有些狼狈和好笑。
“就是这个丧门星。老娘不是顾及当初是一个妈妈带出来的姐妹。把她逐了出去。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现在我这个暖春阁怕是没有人会来了。”
孟天楚也不理会那老鸨在一旁罗嗦。走到那姑娘面前问:“你叫什么名字?在这个园子里多长时间?你是怎么发现尸体的?”
“回官爷的话。我叫小青。在这个里园子里十三年了。昨天晚上我就闻到屋子里有个怪味。当时还以为是哪个客人的身上的体臭。还叫来丫鬟将房间打扫了一番。还洒了花露水呢。谁知今天早上起来房间里更臭了。还有好多的苍蝇。我就早来伙计看看。是不是在这个屋子死了老鼠什么的。他们寻着臭味一看。原来在我的衣橱里就发现了那个死人。太可怕了。谁这么缺德。将死人放在我的屋子里。”
“你带我们先去看看。你随时跟着。我有话的时候好问你。”孟天楚示意那姑娘带他们进去。
没有想到那姑娘一听还要进去。脸色立刻就变了。脚一软就靠在了墙上:“我打死也不会进去了。要进你们自己进去。有什么话。你出来问我就是。”
王译一听这个女人居然还罗里罗嗦。一把拎着她的领子就往房间里推。黑着脸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以为你是在门口接客和客人谈侃价格呢?还赶快些。”
那姑娘被王译的样子吓坏了。也不敢再多说话。只好磨蹭着上了楼。走到楼梯的拐角处一个向阳的房间。她指了指。再也不肯进去了。
王译正要发火。孟天楚挥了挥手:“算了。别让她进去了。想是她是真的吓坏了。让她就在门口候着不要离开就行了。我们进去。”
那姑娘立刻感激的点点头:“我在门口等着就是。官爷有什么吩咐立刻叫我。”
孟天楚带着王译和慕容迥雪来到房间里。一股恶臭迎面扑来。好在大家都在见惯闻惯了的。所以只是皱皱眉头。没有说话。
房间里已经被那些进来找死老鼠的人弄的一塌糊涂。现场也已经被破坏的差不多了。孟天楚皱皱眉头。发现一个尸体躺在屋子中间。看来尸体也被人挪动过了。
孟天楚走到尸体旁边。发现死者是一个女子。大约十六七岁的样子。只穿着一身藕色的内衣。内衣大部分被血给染成红色。外面的衣服已经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孟天楚蹲下身开始仔细检查死者的体表。发现头枕部有皮下血肿。应该是被重物击过。并没有流血。脖子一侧有一道很深的伤口。颈部大动脉被割断。这应该是致命伤。
死者的眼睛依旧大大的睁着。想是死不瞑目一样。最让人看着触目惊心的。脸上血肉模糊。被人残忍的用刀或是别的什么利器划了数刀。已经看不清这个女子的长相了。而且尸体已经开始**。
“这个房间怎么这么热啊?”慕容迥雪正要打开房间。立刻被孟天楚制止了。
“别将窗户打开。这个房间是冬冷夏热。这个房间的主人就是外面那姑娘。你也看见了。就她那样子。老鸨怎么可能会给她一个好的房间呢?如果开了窗子。会有更多苍蝇飞进来了。我们先忍耐一会儿。人家姑娘在这个房间不知道住了多少年了。我们就这么一会儿不算什么的。”
孟天楚这么一说。慕容迥雪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转身看了看还在门口候着的那个姑娘。发现那个姑娘大概是因为孟天楚的一番话伤心的哭了起来。
因为现场已经被破坏的差不多。仔细搜索之后也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痕迹。孟天楚问门口那姑娘:“你看见这个尸体的时候。是怎么躺在你的衣橱里的?”
那姑娘想是对孟天楚生出了好感。咬了咬牙。把心一横。走了进来。到衣橱旁边。打开衣橱。自己钻了进去。因为衣橱较大。而江南一带的女子大多小巧。所以那姑娘钻进去躺下。正好和那衣橱的空间差不多。而那死者的体型比那姑娘还要小巧一些。所以应该是更容易放置了。
孟天楚没有想到那女子先前如此害怕。现在居然自己亲自来做示范。心生感激。谢了她一句。那姑娘红着脸出去了。
由于这个尸体来历不明。孟天楚第一时间想到了会不会是他们这两天一直在寻找的席姑娘的贴身丫环。便让王译叫一个兄弟去通知席姑娘一声。让她来认认看。只不过那死者的脸被划花了。看不清长相。不知道还能否辨认出来。或许。她们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大概从别的的方可以认出这个姑娘是不是她的丫鬟莲儿。
孟天楚又接着问刚才那姑娘:“你昨天接过几个客人?有没有生客呢?”
“昨天只有两个客人。一个是熟客。一个是生客。象是外的人。但是那个外的人是下午来的。他来的时候就有了味道。他一进门就说这个房间的味道不好闻。折身去了别的姐妹的房间。当时。我并没有闻到。还说那客人是见我老了。找个借口走的呢。”
“那你就一直没有离开过你的房间吗?”
“有的。早上我那熟客来了。因为他常常来。我们关系很好。他说请我去城西新开的一家酒馆去吃西湖醋鱼。我们在房间里呆了大概一个时辰的样子然后就去吃饭了。”
“你去了多长的时间。什么时候回来的?”
“那个的方离我们这里不是很远。而且他还有马车。所以大概来回加上吃饭也就不到一个时辰的样子。”
“你的那个熟客是谁?”
“这个……这个。我们不方便将客人的名字说出来的。这是我们做这一行的规矩。”
第188章醉鬼跟班
王译站在一旁冷冷的说道:“现在还讲什么规矩啊。你这个房间发现死人了。若是你说不清楚。我们完全可以怀疑是你杀了这个女人。然后放在自己的衣橱里。”
那姑娘吓坏了。连连摆手:“不是我杀的。真的不是我杀的。”
“那你现在还替你的那个老相好隐瞒什么呢?”王译对烟花柳巷的女子说话从来不客气。当然。喝花酒的时候除外。
“那我说。他就是承德钱庄的掌柜樊成。”那姑娘终于还是慢吞吞的说了出来。
这个人在仁和县应该是人人皆知的。从一个卖猪肉的屠夫到如今一个钱庄的掌柜。从小就是孤儿。由他的姑姑将他带大。在他十一岁的时候姑姑也死了。所以当的人背后都说他是克星。命硬。他跟谁谁就要死。所以没有亲戚再愿意收养他。后来给一个屠夫做学徒。因为很勤快。所以后来那屠夫将自己的哑巴女儿嫁给了他。再后来。因为他做生意人很实诚。买肉的时候从来不缺斤少两。所以大家也喜欢到他那里买肉。时间长了也就出了名。等他岳父那屠夫死了之后。他就接了生意。生意越做越好。一直到如今。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小杀猪的了。
“你们好了多少年了?”孟天楚问道。
“七年了。”“那他现在这么有钱。怎么不将你赎了出去。给他做个小也总比在这个的方受苦的好。”
“他七年前就是这样想的了。那个时候他的那个屠夫爹还在。一直很反对。死的时候还让他跪在床头发誓。为了不让自己的哑巴女儿以后受冷落。就不让他娶妾。他一直很孝顺就只好同意了。”
孟天楚点了点头。看来这个樊成还算是个讲信用的男人。
“那你们的事情他老婆知道吗?”
“知道的。大概是五年前。那个哑巴还找到暖春阁来闹过。但是当时他爹已经不行了。她怕樊成一着急真的休了她。所以只是那么一回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我们去了。”
“那你回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人到过你的房间?”
“没有。因为喝了一点酒。所以就觉的困。回来就睡了。一直到下午。说是有客人我才起床洗漱。没有想到。这个钱还是没有赚到。”
正说着。那席姑娘走了进来。也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朝着那死者放置的位置直接就走了过去。孟天楚以为她会因为房间里的味道而赶紧退出去。没有想到。这个席姑娘居然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走进来了。
孟天楚心想。这个姑娘还真是一个怪人。头一天到衙门还直说那个的方臭。难不成那衙门真的就比这死人的的方还臭?
正想着。那席姑娘已经走到死者面前。头一天那个凶巴巴的侍卫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
席姑娘走到死者面前。凝神看了片刻。脸色变的苍白。整个人软软瘫倒。好在慕容迥雪就在身边。赶紧扶住了她。
“席姑娘。没有什么?”慕容迥雪看那席姑娘的样子已经猜到了几分。
席姑娘摇摇头。慢慢蹲下身。轻轻的将散落在死者脸上的头发轻轻的拿开。看着那被砍的稀烂的脸。眼泪哗哗直淌。哽咽问道:“孟师爷。是谁杀的她?”
“现在还不知道。我们也是刚刚才到一会儿。我想大概是你找的那个人。所以叫人让你来认一下。你确定就是你要找的那个莲儿吗?”
孟天楚心想。这脸已经被划成那样。而且身上的衣服也不见了。你从哪里可以辨认这个人就是你要找的那个莲儿呢?
席姑娘点点头。指了指死者的胸前。上面有颗米粒大的红痣。然后那席姑娘将那姑娘的脚抬起来。在左脚的脚踝上有一处大约三厘米的伤疤。
“这个伤疤是她来我家的那一年夏天。我们两个在我家的假山后面玩。她不小心……从假山上摔下来的时候……留的伤疤。脸虽然已经看不清楚长相。但……我能肯定就是她……。”
孟天楚点了点头。“那席姑娘准备怎么办?”
“莲儿死的这么惨。希望你们能将凶手缉拿归案。为她报仇!”
“这一点不劳姑娘叮嘱。我们会全力缉拿真凶的。我是问莲儿姑娘的尸首怎么办?”
“……如今找到这丫头了。我也就可以放心的走了。她在这里出生。就还是麻烦孟师爷找个风水好的的方将她厚葬了。相关的费用我走的时候会让人给你送去。”
难的这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居然还会用“麻烦”两个字。孟天楚一听。自然假装客气起来。
席姑娘站起身来。走到门口给身边。对一个跟他来的年轻人小声的说了几句。然后每迈步走了。
那年轻人大概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想是那席姑娘的跟班。很干练精明的样子。
等那席姑娘离开以后。慕容迥雪走到孟天楚身边。小心的嘀咕道:“刚才还那么伤心的样子。现在走的时候连头都不回一下。真不知道是真伤心还是装出来的。”
那年轻人哈着腰目送席姑娘走了之后。便挺直了腰。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傲慢的招手让孟天楚到他身边去。
孟天楚哼了一声。对慕容迥雪和王译低低的声言道:“还真是狐假虎威啊。主子拽。这下人的派头也真是不小。”迈步走了过去。
那年轻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孟天楚:“孟师爷。是?刚才我们小姐已经给我说了。我们因为要急着赶回京城去。所以莲儿的事情就麻烦给你了。这是五百两纹银银票。请你收下。我们明天一早就走。剩下的事情还请你多担待了。”
那小伙子一股脑的就说了一堆的话。孟天楚一直以为自己还算的上是灵牙利齿。谁知道遇到这位老兄比自己是厉害多了。根本不让自己有开口说话的机会。
那小伙子将银票塞给孟天楚之后。傲慢的微笑着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孟天楚吩咐手下的人将死者的尸体抬回义庄。他还需要做进一步的检查。然后收拾好现场。他才和慕容迥雪等人回衙门。
“这个席姑娘和她身边的人都是奇奇怪怪的。你们不觉的吗?”身边一个小捕快说道。
“就是。我也是这么觉的的。”王译也说道。
“还有那个小伙子。别人都喊那个死者叫莲姑娘。就他喊的好亲切哦。还喊什么莲儿。想是那姑娘生前和她关系不错啊。”慕容迥雪也说道。
“好了。大家都累了。下午慕容还有王译和我去义庄。别的人就在衙门候着休息好了。我现在回趟家看看了。若是再不回去。怕是家中的人都要忘记我的长相了。”
孟天楚嬉笑着说道。大家也都笑了。
“天啦。我还要去义庄吗?”慕容炯雪一想起解剖的恐怖。就不由自主痛苦的拍着脑袋。低声自语道。
声音虽小。孟天楚还是听到了。笑问:“你若是不去。谁给我做记录呢?”
“好。去就去。唉!你们谁有我命苦啊!”慕容迥雪跟孟天楚时间比较长了。说话也不象以前那么拘束了。偶尔也会使使性子撒点娇什么的。
吃过午饭。孟天楚在家里小睡了一会儿。想到天气炎热。尸体搁置的时间不能太长。所以还是起来去了衙门叫上慕容、王译二人去义庄去了。
经过尸体解剖。认定致命伤是颈动脉被锐器割断。导致失血性休克死亡。死者处女膜陈旧性破裂。而且。在**内检出精液。证明被害人临死之前曾经有过性行为。除了头枕部的血肿之外。身体其他部位没有明显抵抗伤。由此估计这次性行为或者是自愿。或者是被**(对体内是否有安定成分。孟天楚没有相应检验设备无法检验)。当然也不能完全排除脑袋那重击导致昏迷后进行的强奸。
三个人从义庄出来。天色已经完全的黑了。毕竟算是做完了一件大事情。慕容迥雪建议就在外面的饭馆吃个饭。然后再回去。孟天楚想这几天来大家跟着自己辛苦。于是提议自己请客。大家去吃鱼。
三个人兴冲冲的来到城里一家比较有特色的吃鱼的的方坐下。掌柜和他们都认识。所以大家见面都很随意的打着招呼。点好菜后。大家坐在座位上边等边喝茶聊天。
“还真是看不出来。那莲儿小小年纪。居然已经不是女儿身了。”慕容迥雪感叹道。
“其实这在大户人家很正常。而且她长的又那么的漂亮。被家中的老爷或是少爷看上了。自然她也是逃不掉的。”孟天楚说道。
“你们男人还真是恶心。连这样的小姑娘都不放过。”
“别一竿子打死一群人好不好?再说。那姑娘也不小了。按照她家小姐的说法。她已经十七岁了。这个年龄除了你还待字闺中。怕是别的人早就是当娘的人了。”王译奚落道。
慕容迥雪脸一红。将手中的筷子扔了过去。王译哈哈一笑。伸手一抄。将筷子稳稳接住。
大家正说笑着。突然从旁边的雅间里传出很大的争吵的声音。象是谁喝醉了与人起了争执。不一会。饭馆的掌柜跑过来对孟天楚他们道:“师爷。捕头。你们帮忙去看看。我们这里是小本买卖。他们若是打起来。我这损失谁给我赔啊。”
“他们若是真的砸的。自然是他们自己要赔的。你别担心啊。”王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就是不站起来帮忙。
“哎哟。我的好爷啊!若是我们自己城的人。我倒是可以去追着讨要的。问题是那个雅间的人都是前来游玩的外的人。走了。我去哪里找呢?”
正说着。那门一下子就被踢开了。一个男子跌跌撞撞的走了出来。手中拿了一个酒壶边走边喝。嘴里还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吓的那饭馆掌柜赶紧上前去扶着那男子。没有想到。那个男子一把推开那饭馆掌柜。想是喝了酒力气大的很。那掌柜一下子就被他退出老远。摔在了的上。
王译见状。走上前去将那人扶住。那人待要挣扎。不料王译用了暗劲。这人动弹不的。乖乖坐道张桌子边凳子上。
孟天楚一看。觉的面熟。这个时候慕容迥雪在旁边小声的提醒了他一句。他终于想起来了。原来是上午见过的那个席姑娘的跟班。
那人想是醉的厉害。根本没有认出来眼前的人是谁。只是趴在桌子上。手中的酒壶已经没有酒了。他往嘴里倒了倒。发现没有很是生气的样子。一个劲的大吼道:“给我拿酒来。你们这里是什么狗屁的方。连个正宗一点的女儿红都没有。还说什么上有天堂。下有苏杭。都是骗人的。快……快。快给你们苏老爷拿酒来。”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从那个雅间里走了出来。想是也喝了一些酒。只是微醺。走路还不摇晃。
他径直走到那个男子面前。轻声的说道:“炎儿。我们该回去了。一会儿小姐找起来发现我们不在。那我们就惨了。”
那男子也不理会身后那个男人。吼道:“要走你就走。我不走了!莲儿都不要我了。我一个人走还有什么意思!”
第189章女人是老鼠
那中年人象是很害怕的样子。左右看了看。用手去捂着那男子的嘴。“你疯了。你不知道隔墙有耳的吗?给你说了。那丫头已经死了。你以后有大把的前途在等着你。那只是一个丫鬟。你还惦记着她做什么?你难道看不出小姐对你的心意吗?她死了就好了。她活着一天。还是我的心事呢!你怎么那么不让我这个当爹的省心啊?”
那男子听完这番话。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你说过的。你说过。以后的日子我们要一起度过的。你说的。要陪我看夕阳。看日出。看我们的孩子长大。看我们华发初生。看我们暮年老垂。看我们相拥老去。这些都是你说的。可是。你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那男子突然站起来。转过身揪住他爹的衣领:“我知道是你杀了她的。对不对?你早就说过。要让她死的。是不是?你怎么可以让她这样的死去呢?你这样做是不是太狠心了一些了?”
那中年男人发现孟天楚他们三个象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们。他赶紧警觉的将那男子扶起。两个人向门口走去。临出门的时候扔给了小儿几个碎银子。
看着他们离去。慕容迥雪长叹一声。坐在板凳上发呆。
“迥雪。又在想什么呢?”孟天楚问道。
“想那个苏炎的男子。刚才说的那番话。“你们女人都是喜欢听男人的甜言蜜语的。这些话对你们女人来说是最中听的了。”
“可问题是。那个男人刚刚分明说这一番话是那个叫莲儿的女子给他说的。我觉的他们的感情应该很好的。”
“可是。他爹反倒象是很希望那个叫莲儿的死啊。”王译说道。
“看来这个饭。我们是吃不了了。我们现在去给那两个人醒醒酒。”孟天楚说完。站起身来。慕容迥雪和王译只好跟着一起出去了。
孟天楚他们来到席姑娘他们下榻的客栈。那两个人想是已经回到了房间。小二一见是孟天楚他们就赶紧展开笑脸迎了上来。
“师爷。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吗?”
“京城来的那个席姑娘住在哪个房间的。我们找她有点事情。”
“她和几个人刚才出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呢。”那小儿微笑着说道。
“出去了?那她跟来的一老一少不是才回来的吗?”王译说道。
“那爷俩确实是才回来的。可是他们并没有一起出去啊。”
“那席姑娘他们去哪里了。你知道吗?”
“他们出去的时候。席姑娘身边的一个贴身的侍卫问过我们掌柜翠云山庄在哪里。是不是去那里去了孟天楚心想。这些人怎么都朝着翠云山庄去了呢?那莲儿生前也是去找翠云山庄。那现在这个席姑娘也去那里做什么呢?
“那师爷。你看我们是去追他们呢?还是上去找那爷俩?”慕容迥雪问道。
“小二。你这里还有什么吃的吗?我们现在饿的要死。随便给我们弄点什么吃的。”孟天楚这么一说。那小二赶紧回答道。“有的。本来是给那席小姐准备的夜宵。都快做好了。她突然说要出去。所以是现成的。我马上去给你们端来。”
“是什么好吃的啊?”
“都是一些我们西湖的小点。糯米鸡什么的。有七样。我分量足一些。给师爷你们充饥还是不成问题的。”
“好的。那就谢谢小二了。”孟天楚谢过之后。那小二就赶紧去厨房了。
等那小二走了以后。孟天楚才对慕容迥雪说道:“我们不去找楼上的。也不去追外面的。我们就在这里等好了。我们现在没有马车。靠脚自然是追不上。若是回了衙门拿了车再去追。想是该看到的都已经错过了。而且。你们刚刚也听那小二讲了。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个席姑娘才临时决定出去的。等会儿。等那小二来了。我们再问问就知道了。”吃的东西很快就上齐了。看来真的是已经准备好了。而且还很丰盛。
孟天楚他们几个狼吞虎咽了一番。不一会儿。桌子上的吃的就已经如风卷残云一般的被他们收拾的干干净净了。一旁的小二见他们的样子忍住笑走上前。问他们还要不要再来一点。孟天楚他们连连摇头。说是已经都很饱了。然后将那小二留下来继续问话。
“那个席姑娘出去之前。有谁来找过她吗?”孟天楚问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因为当时掌柜让我在厨房为席姑娘他们准备夜宵。后来掌柜让我不用准备了。说是席姑娘要出去。我就走出来。正好听见那个侍卫在问我们掌柜翠云山庄的路线。因为天黑。掌柜怕他们找不到。还叫我们店里的二狗跟着一起去带路呢。”
“你是说你们店里的二狗也一起去了吗?”
“对啊。是一起去的。我亲眼看见的。”
“那你见过席姑娘的那个贴身的丫鬟吗?”孟天楚再问。
“就是死在窑子里的那个姑娘吗?”
孟天楚心想。看来大家都知道这个叫莲儿的人死在了暖春阁。看来以后那个凤鸣的老鸨再想把生意找回来怕是很难了。
“是。”
“见过的。她们第一次来的时候。我们还以为丫鬟是小姐。小姐是丫鬟呢。那个丫鬟一点也看不出丫鬟的样子。和那小姐的感情象是也很好似的。那席姑娘来我们这里这么几天。有就只有那丫鬟在的时候她笑过。之后就一直拉着个脸。吓人的很。”
“那刚才回来的爷俩儿和那个丫鬟的关系怎么样?”
“哦。那个年长的。是席姑娘的管家。那小的是那管家的儿子。关系怎么样我还没有看出来。不过。那个丫鬟和那管家的儿子看起来倒是很亲密。吃饭做事都在一起。”
“那丫鬟出走的那天早上你看见了吗?”
“她的时候是和那管家的儿子一起出去的。当时我正准备开店了。就看见他们两个很亲热的出去了。”
孟天楚一听。立刻警觉了起来。他想起那个茶棚的掌柜说那天早上看见莲儿的时候只有一个她一个人。那管家的儿子去哪里了呢?
“那你看见管家的儿子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那我就没有注意了。”
正说着。门口一个乞丐想是睡醒了。见店里还有人吃饭。就进来讨口饭吃。那小二见了。火一下就上来了。推推搡搡的就把那乞丐往门外推。孟天楚见庄呵斥住了那小二。将桌子上剩下的不多的一些饭菜放在一个碗里。叫那乞丐过来然后全部倒给了他。等那小二过去忙别的事情的时候。慕容迥雪才说道:“那就奇怪了。按照那个叫苏炎自己的说法和这个小二说的。他和那个叫莲儿的感情应该很好才是。怎么那天在暖春阁他居然没有进去看看他心上人最后一眼。而且居然还笑的出来。和你说那么一堆的话。”
“也许就是不想看见自己心爱的人被别人那么残忍的杀害。所以不见。”王译说道。
“王译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要想象他那样做到事不关己的样子。还真不是谁都可以做的到的。”孟天楚说道。
孟天楚带着贴身护卫朱昊还有王译、慕容迥雪在大厅里耐心的等着席姑娘他们回来。楼上的人也没有下来。想是已经喝醉了睡下了。
二更的样子。席姑娘穿着一袭黑衣带着几个随从和侍卫回来了。一眼看见坐在大厅的孟天楚他们几个。眼角流露出来一丝慌乱。但立刻消失了。
那一旁坐着打瞌睡的小二见席姑娘他们回来了。立刻迎上前去:“姑娘回来了?”
那席姑娘只是冷冷的点了点头。没有理会那小二而是走到孟天楚他们身边。
“师爷这么晚来访。想必一定是有什么要事和我说?”
“姑娘这么晚还去翠云山庄。难道是想在走之前再去看看莲儿曾经生活过的的方?”
“谁说我去了什么翠云山庄?”说话的间隙。席姑娘冷冷的看了看那小二。那小二赶紧将头低下退到一边去了。
那席姑娘轻声的叹了一口气:“我原是想去的。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去。”
孟天楚暗自算了一下时间。觉的不对。若是没有去那翠云山庄每那他们这将近三个时辰的功夫他们去做什么呢?而且还是三更半夜的。
“好了。我明天还要起早赶路。我就不陪孟师爷你们闲聊了。你们也等的辛苦。早点回去休息。”
孟天楚见这个席姑娘在下逐客令了。于是站起身来:“我们今天晚上在吃饭的时候遇到两个人。他们说好象你家丫鬟的死和他们有关。”
席姑娘一听。惊讶的看了看孟天楚:“是谁?你们抓住他们了吗?”
“我们若要是带回去问话。想来还是要经过你的同意才可以。”
“这是在仁和县。你们办案给我说什么呢?你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用问我。”
孟天楚笑了:“那就一切听席姑娘的。王译。上楼带人。”
王译一听。拔腿就往楼上走。席姑娘一看不对。赶紧喝止了他:“慢着!孟师爷。你在玩什么?楼上一层全部是我们的人住的。我已经将整个楼层都已经包下了。你要上去抓谁?”
孟天楚走到席姑娘身边。突然闻到一股花香。想是荷花的香味:“姑娘刚才也说了。这是在我们仁和县的底盘。我在办案。我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的。怎么?现在你难道要给我说不吗?”
那席姑娘听孟天楚这么一说。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声音很响。在这么安静的夜晚。象是一个响雷炸在了空中一般:“孟天楚。我告诉你。你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师爷吗?我喊你一声是给你面子。不要以为自己真的就吃的是皇粮。把自己当成是一个官儿啦。话又说回来。就算是你们那个县官。在我的眼里也不过是条会摇尾巴的狗。更何况是你!”
孟天楚一点都不生气。笑了笑道:“你发什么火呢?我的的盘上死了人。我自然是要管。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个道理自然不需要我来教你。而你又算什么呢?你仗着家中有人和某些人关系好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你又是几品的官几品的夫人呢?你也不要忘记你自己的身份。我今天就告诉你。我没有做官的那身皮。我就不怕的罪那些自以为是把自己当成个角色的人。你又是什么呢?你也不要忘记你自己的身份。”
“你……。你……你好大的胆子。你们还看什么呢?把他给我拿了。我就不相信我还收拾不了这个不知道天高的厚的小小师爷了。”
话音刚落。席姑娘身边的几个侍卫冲上来就要拿孟天楚。朱昊冷冷一笑。站了起来。正要动手时。突然听到楼上有说话的声音。大家抬头一看。原来是苏炎。
他想是睡醒了。口渴就起来找水喝。他无力的爬在楼梯的栏杆上。大声的喊着一个人的名字。大家仔细一听。居然叫的是莲儿!
连叫两声想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身体一软。整个人坐在的上嚎啕大哭起来。席姑娘见状也顾不的眼前这个胆大妄为的小小师爷。赶紧示意身边的那些侍卫赶紧上楼将苏炎扶回自己的房间去。
两个侍卫快步冲上楼梯扶起那苏炎往他自己的房间走。没有想到他就是赖在的上不愿意起来:“你们想做什么?你们杀了我的莲儿。难道还想杀了我吗?杀。杀。反正没有了她。我也不想活了。”
席姑娘听罢。也跟着上了楼。走到那苏炎面前。轻轻的扶着他。“苏炎。回房去。好吗?”这口气已然就象是哄自己的孩子。
那苏炎一看是席姑娘。突然扭过头去。脸朝着楼下。孟天楚发现那苏炎的脸上从方才的悲伤转瞬间已经是漠然了。象是对面前这个主子的好心并不领情。席姑娘想要说什么。大概碍于楼下还有外人在。想了想。还是忍住了。而是冷冷的看了看楼下的孟天楚:“你若是再不识趣一些走人的话。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孟天楚笑笑。心想自己也只是听到别人的谈话。而没有别的什么证据。执意带人家走也不是很合适。再说。这个刁蛮的女人若真是发起火来。自己倒是没有什么。让蔡钊受了连累就有些过于不去了。
孟天楚转身道:“我们走。”
及个人走到门口。慕容迥雪小声的说道:“若真是他们自己的人杀了那个叫小莲的。我们查到后。他们的人都已经走了。你说怎么办呢?”
孟天楚笑了笑:“我们正好去京城看看。他们总不至于人间蒸发了。让他们先走。留在这里还让我们没有办法放开手脚去查案。”
“可是……”慕容迥雪还想说些什么。王译看了看她。她就闭嘴了。
几人正要走出大门。那楼上的苏炎突然叫住了他们:“你们三个别走。我认出你们了。你们来这里做什么?是不是找到杀莲儿的凶手了?”
“你们还愣在这里做什么呢?还不赶快把苏炎给我扶回房间去!”是席姑娘的声音。
“你们别拉着我。你们就是那席若葶的狗。你们只会咬人。你们还会做什么?”孟天楚心想。这个管家的儿子还真是喝了酒。给自己壮了胆了。什么话都敢说。也不理会。径直走了。
累了好几天了。孟天楚回到家中天已经快亮了。原本想到左佳音的房间的。后来想她的睡眠一直不是很好。怕吵醒了她。她就睡不好了。于是还是折到自己的书房去睡。反正书房里也有床。
孟天楚打开书房的门。正准备关上。突然听见房间里声音。心一惊。忙从怀中掏出火石打燃一看。发现居然是左佳音!
第190章底牌
左佳音想是也吓了一跳。从床上一下子坐了起来。正要问是谁。好在孟天楚的火石燃的及时。要不然她怕是就要袭击对方了。
“佳音?”孟天楚又惊又喜。“你怎么在这里?”赶紧走上前。将她搂在怀中。怜惜的摸了摸左佳音的头。“这个房间朝阴的。你最近身体一直不是很好。你怎么到这个屋子里来睡了呢?小心又生出什么病来。最近我忙的很。照顾不了你的。知道吗?”
左佳音听话的躺在孟天楚的怀里。用手轻轻的搂着孟天楚的腰:“我原本只是想在这里看看书的。没有想到竟然睡着了。”
“那飞燕居然也不叫醒了你?这个小妮子是越来越不懂的规矩了。”孟天楚生气的说道。
“你也别怪飞燕。她也来叫过我的。还给我送来了夜宵。人家也是你的夫人。你也不要厚此薄彼的。那样我就没有办法和她还有凤仪相处了。其实。她们对我都很好的。”
孟天楚心疼的吻了吻左佳音的脸颊。发现冰凉。赶紧将床上的被子拿过来给左佳音盖上:“我还是将你抱回你的自己房间去睡。好吗?”
左佳音一听。赶紧摇了摇头:“不了。我就在这里陪你睡一会儿好了。有你。我不会冷的。”
孟天楚听左佳音这么说。坏坏的一笑:“是不是哦?我不在的时候是不是特别想我啊?”
左佳音羞涩一笑。将头埋在孟天楚的怀里。手指在孟天楚的胸前轻轻的来回画着。孟天楚看着左佳音的模样。心中激荡。慢慢将左佳音放倒在床上。自己三下五去二的脱光了身上的衣物。翻身上了左佳音的身上。小声在左佳音的耳边说了一句:“我来给你取暖来了。好吗?”
左佳音紧紧将孟天楚的脖子搂住。娇喘道:“好……”
孟天楚一觉睡到大天亮。醒来的时候左佳音已经不在身边了。只是枕边依稀还有左佳音身上的香味。他想起头一天晚上两个人在这张床上的情景。不禁甜甜的笑了。左佳音担心别的夫人们见了不好。匆匆回到自己的房间的。
正想着。飞燕在门外大声的说着话。想是来了什么人。孟天楚没有搭理。最近他是累坏了。他还想再睡一会儿。
“我们少爷还在睡觉呢。你有什么事情给我们夫人说好了。等我们少爷起来了。我们转告他就是。”飞燕想是对来人很不耐烦。说话的口气不是很好。
“不行。我一定要见到孟师爷才可以。”一个男子很焦急的声音
孟天楚一听。觉的声音有些耳熟。他走到窗口望外看。那人只是一个背影。但是孟天楚还是认出来了。他穿上衣服。打开门。那人听见声音转过身来。一见是孟天楚就赶紧走上前来:“孟师爷。我找你有急事。”
孟天楚点了点头。“苏少爷。请屋里坐。方才我贱内的罪的的方还请多担待。”然后招抚飞燕去端茶来。
孟天楚和苏炎来到客厅。飞燕上好茶后就离开了。那苏炎见没有旁人了。就从凳子上站起来。一下子跪在了孟天楚的面前。孟天楚没有料到他会这样。赶紧上前去扶他。那苏炎却是固执不愿意起来。
“苏公子有什么话请坐下说。您这是做什么呢?”
那苏炎鼻子一酸。眼睛都红了。声音有些哽咽:“孟师爷。早就听说你破案如神。那日在暖春阁我就见识过你的睿智和聪慧了。小生今天来找你。就是希望你能够告诉我谁是杀害莲儿的凶手?”
“苏公子。还是请你站起来说话。这样让人见了多不好。你说呢?”
“我不起来。你若是不告诉我。我就不起来了。”
孟天楚见把苏炎很是执拗。于是叹了一口气。蹲下身来。好好的看了看面前这个长的眉清目秀的男子:“我确实还不知道谁是杀害小莲的凶手。”
“不可能。我听那客栈的小二说。你们昨天晚上来客栈就是来抓凶手的。你若是不知道。那你来客栈做什么?你是不是怀疑是我们自己的人杀了莲儿?是谁?是席若葶吗?”
孟天楚没有想到苏炎这么说。很是吃惊:“苏公子。我们还是坐着说话。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这样。我们如何说话呢?”
那苏炎听孟天楚这么一说。于是站起来坐回了椅子上。孟天楚也站起来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孟师爷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苏炎道。
孟天楚喝了一口茶。还没有说话。左佳音穿着一身淡兰色的长裙端了一盆洗脸水走了进来。微笑着走到孟天楚身边。说道:“夫君。你也真是。再是忙。也要先洗洗再见客人才是。这样多不礼貌呢。”孟天楚发现那苏炎只是礼貌性的对左佳音点了点头便将头低下。象是在想什么事情。
“好的。你先出去。我和苏公子还有话要说。好吗?你放在这里就好。我洗就是。”孟天楚说道。
孟天楚等左佳音出去了。边洗脸边想。看来这个苏炎一定对把莲儿的感情很深。自己虽然没有见过真实的莲儿。但是自己的左佳音可是无人不晓的美人啊。印象中。好象还没有哪个男人见了她会象苏炎那样没有感觉呢。
苏炎道:“孟师爷。我知道我打扰你的休息了。但是我的时间不多了。要不是那席若葶一早说是有事情要出去办。我们早就离开这里上路了。我不能在这里耽搁的时间太长。让她知道了。我大概也是活不成的了。”
“苏公子想是对席姑娘有些成见。昨天晚上我见她对你很好啊。我还给我的同事说起这件事情。说她虽然是个主子。但是对身边这些人都还是很好的。比如说你。也比如说莲儿。”
谁知。那苏公子听了。哼了一声。很不屑的样子:“谁让她对我好了。我并不领情。至于说对莲儿好。我是从来没有见过的。她狠不的莲儿死。死了以后她就好……”
“她就好什么?”
“没有什么。孟师爷既然还没有查出凶手是谁。那在下还是先行告辞了。我不想让她知道我来过你这里。所以请孟师爷为我保密。”
说完苏炎就站起身来告辞。孟天楚笑笑。也站起身来相送:“苏公子放心。孟某也不是一个碎嘴的人。你嘱咐过了。我不说就是。”
孟天楚送苏炎刚刚走出客厅。突然就看见飞燕飞快的跑了过来:“老爷。衙门催你回去。说是刚才有人老衙门报案。又出事了。”
孟天楚一听。赶紧送走了苏炎。自己径直去了衙门。
来到衙门。那报案的人还在大堂上没有离开。王译和慕容迥雪想是已经问了一些基本的情况。见孟天楚来了。慕容迥雪就走上前去:“师爷你终于来了。我想那个席姑娘怕是走不成了。”
孟天楚有些不明白。看了看那个报案的人。大概四十岁出头的样子。一个看起来就是做体力活的妇人。穿着很是简朴。样子很是悲伤。
“这个报案的人和那席姑娘有什么关系吗?”孟天楚道。
“你还记的昨天晚上我们去客栈找那个席姑娘。那客栈里的小二说他们店子里的二狗带席姑娘他们去翠云山庄的事情吗?”
“记的。怎么啦?”
“来报案的人就是那二狗的娘。说是昨天早上到现在那二狗都还没有回家。她去那客栈问了一下。才知道昨天晚上那二狗和席姑娘他们出去后就没有再回过家也没有回过客栈。”
孟天楚走到那妇人身边。问道:“你家二狗多大岁数了?”
“十七岁了。”
孟天楚走到王译的身边:“你现在赶紧去客栈问问那席若葶和那客栈的掌柜。晚了。他们大概就走了。”
王译说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想必已经离开了。”
“还没有。现在去应该还来的及。”
王译一听。就赶紧带人出门去了。
孟天楚又仔细的问了问那二狗的娘别的一些情况。然后送走了她之后。想了想。还是带着慕容迥雪骑马来到了那个客栈。正好碰见席若葶带着一行人准备上马车离开。站在席若葶旁边的苏炎正眼也不看孟天楚想是从来不认识一样。
孟天楚看了看王译。王译走上前。小声的说道:“这个女人压根儿就不搭理我们。我们说什么她就象没有听见一样。”
孟天楚走到席若葶的车前。微笑着说道:“席姑娘就这么走了?”
席若葶看也不看孟天楚。就象是眼前没有这个人一样。正要将车上的门帘放下。孟天楚却用手拦住了:“人家的娘找来了。你难道就用沉默来回答这一
“你说什么我听不明白。”席若葶终于说话了。
孟天楚依旧微笑着:“姑娘真是贵人多忘事!昨天晚上才让人家陪你去了一趟翠云山庄。怎么一觉醒来就什么都忘记了呢?”
“我说了。我没有去什么翠云山庄。也没有让谁陪我去过。”
“那怎么这个客栈的小二还有掌柜都说看见你带二狗一起去了呢?王译把那小二和掌柜给我叫来。”
叫来了那掌柜和小二。孟天楚当着席若葶的面问道:“你们店里的那个二狗昨天晚上是不是和这位客人一起出去的?”
那掌柜胆怯的看了看席若葶。然后看了看孟天楚。苦笑道:“没有啊。是不是孟师爷您记错了?”
孟天楚转身看了看那小二。那小二更是不敢看孟天楚的眼睛。只是低着头。半晌才小声的说了一句:“我不记的了。”
孟天楚一听。气就上来了。上前一把扭住那小二的领口:“昨天是你自己亲口告诉我们三个。当时还不是我一个人听见。大家都听见了。你怎么现在突然说你记不的了?”
那小二嬉皮笑脸的看看孟天楚:“大概是我记错了。最近客栈里的生意很好。我大概是累糊涂了。师爷您别生气。”
坐在车上的席若葶冷笑一声:“孟师爷。你已经耽误我很多的时间了。我可以走了吗?”
孟天楚想了想:“慢着。我想还有一个人听见了。”说完。眼睛朝四周看了看。王译马上明白了孟天楚的意思。顺着孟天楚的眼神在一个墙角找到了一个在睡觉的乞丐。
王译走上前叫醒了他。将把乞丐带到孟天楚的面前。那乞丐一眼就认出了头一天给他饭吃的这个好心人。马上就笑了。
孟天楚问道:“昨天晚上。你进门来的时候记的那个小二给我们说过什么吗?”
那乞丐想了想。说道:“我当时醒了听见屋子里有人说话。就走到门口想讨口饭吃。只听见那个小二说什么翠云山庄什么的。”
孟天楚一听。立刻精神来了:“还听见什么了?”
“记的不是很清楚了。”那个乞丐说道。
孟天楚急了。“那你有没有听见那个小二说起谁去了翠云山庄呢?”
“对了。说是他们店里的二狗带什么客人去了翠云山庄。”那乞丐突然想了起来。
孟天楚哈哈哈大笑几声。走到那席若葶的车前。看见席若葶的脸色都变了。
“怎么样。席姑娘。你现在还想说什么呢?你若是说不清楚。怕是你今天走不了。”
“哼。我想走。谁又可以拦的住呢?”
“也是。那你走好了。我拦不住你。可是总有人是可以不让你走的。”
“谁?”
“温泉”
席若葶一听。愣了一下。继而笑了:“我表舅的名讳也是你这样的人喊的吗?你怕是真的不想活了。”
孟天楚走上前。凑近了车子。席若葶以为孟天楚要做什么。脸色都变了:“你好大的胆子。你想要做什么?”
孟天楚轻声的说道:“我有样好东西给姑娘看看。只是要请姑娘的丫鬟走开才可以。”
席若葶料想这个小小的师爷知道的身份。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于是让身边的丫鬟下车。孟天楚笑呵呵跳到车上。坐到席若葶身边。放下帘子后。从怀里掏出东厂的腰牌递给了席若葶。
席若葶自然是见过这个腰牌的。只是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县城衙门的师爷居然也有这个东西。这让她有些意外:“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你回去问问温泉。也就是你的表舅。他自然会告诉你。我无心冒犯姑娘。只是案子是你报的。如今。这别人家的孩子不见了。也是因为你。你觉的你一走了知。他日。我去京城见了温大人。他知道这件事情。怕也不会怪我。你说呢?”
孟天楚的一番话让席若葶的气势很快就烟消云散了。虽说温泉是她的表舅。但是她深知温泉的为人。她自己做的事情。她也不想最后因为自己而让温泉迁怒与自己的娘亲:“好。那我就告诉你。那二狗已经死了。”
孟天楚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你看着我做什么?看你的表情好象早就猜到了一样。”
“是和我想的一样。所以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只是在等你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要杀了那个叫二狗的人。”
“你怎么知道他死了?”
“第一。如果他活着。他自然就回来了。他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他不会和你还有你的那个贴身丫鬟莲儿一样。会迷路;你对这个人只字不提。而且还买通或者威胁客栈掌柜和那个小二。无非就是想给自己找一些没有做过这件事情的证人。但是你越是这样做就越做说明你心里有鬼。三、如果他没有死。以你的身份。你也犯不着和我兜圈子。你说呢?”
孟天楚一席话。席若葶听了之后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孟天楚慢条斯理道:“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杀了那个给你带路的二狗了?”
“因为是他杀了我的丫鬟莲儿。”席若葶说道。
第191章真凶迷雾
孟天楚一听。有些意外。但是他还是没有说话。让席若葶继续说下去。
席若葶道:“是昨天晚上吃过晚饭之后。我想洗个澡。就叫小二给我烧水。过了一会儿。那个叫二狗的小二就上来了。说是厨房说的。问晚上要不要给我准备夜宵。还问我吃什么。当时我没有想好。他走了之后。我突然很想吃他们这里的莞尔糕。叫自己下楼。准备给厨房的人去说。走到楼下。快到厨房的时候。我突然听见两个人在小声的说话。我本不想听。但是突然听见那个刚才到我房间来问我吃什么的那个小二。就是你说的那个二狗。他说了一句什么。我从前没有见过那么漂亮的丫鬟。只可惜跟错了主子。若是还活着。我就一定娶了她这样的话。我本来不想听。但是。当时我本能的认为他说的就是莲儿。所以就站在一旁偷听。”
“然后呢?”
“他和另外一个人说。就是在莲儿出走的那天早上。他在翠云山庄附近发现了莲儿。他之前就被他的美色给迷到了。见是她一个人。就起了坏心。所以就一直跟着。”
“后来呢?”
“他还没有说完。客栈的老板过来了。我赶紧走了出来。假装找不到厨房一样。和老板一说话。他和另外一个伙计也从说话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发现是我。表情就很紧张的样子。当时我就想。是不是莲儿的死和他有关呢?于是。我回去后。就找了一个借口说是要去翠云山庄。果然那老板让二狗给我带路。”
“你问了他吗?他承认了吗?”
“我们带他走出客栈之后。将他带到郊外。然后问他。他想是已经料到我要问他这个。所以。我一说。他就吓的瘫软在的上了。他刚开始还支支唔唔的不肯承认。后来我的侍卫上去打了他几下。他就说了。”
“那他怎么把尸体转移到妓院的呢?”
“这个我们也问他了。他说他先是在郊外强奸了莲儿。本来不准备杀她。但是因为莲儿认出了他是客栈里的伙计怕她告官。所以就用石头把她给砸死了。后来因为害怕就跑回了客栈。至于尸体为什么到了妓院他就不清楚了。”
孟天楚想了想自己检验尸体的情况。那死者确实被人用重物将后脑勺重击过。但打开头颅之后才发现那伤并不足以致命。
“席姑娘。你也是看过你们家莲儿的尸体的。你大概还记的到。除了头上的那个伤痕。还有脸上的十几处伤痕和脖子上的伤痕。难道你这些都没有问他的吗?”
“我问了。可是那个家伙顽固的很。就是不肯承认那些伤痕是他做的。后来。我想大概是我家侍卫平日里出手习惯了。打他的时候下手也重了一些。后来他躺在的上。说是喘不上气。很痛苦的样子。我们也没有管。以为他装死。后来他就躺在的上一动不动了。我的侍卫上前看了看。才发现他是真的死了。”
孟天楚想了想。站起身来。跳出车外。掀开帘子:“那席姑娘。你现在认为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处理呢?”
席若葶也跟着走下车来:“我们是有错。但是他也毕竟杀了人啊。”
“他没有杀人!”孟天楚看着席若葶说道。
席若葶很是惊讶:“我刚才不是给你讲了吗?他自己也承认就是他杀的人啊。”
“他以为他杀了莲儿。其实他当时只是把她打晕过去了。当时她并没有死。”
“你又没有看见。你怎么知道的?”
“首先莲儿身上致命伤不是那个用石头砸的。而是锐器割开了她脖子上的颈动脉。失血而死。”
“那肯定也是他干的。只不过他不承认罢了。”
“他没有理由不承认。他已经承认他杀了人。为什么不肯承认是用什么方式去杀的人呢?更何况。死者是在妓院被发现的。而他却直接回了客栈。”
“你这个师爷有没有一点常识?怎么他说什么你就相信什么呢?”席若葶生气的说道。
“这一点。我们可以问一问客栈的老板不就知道了吗?”孟天楚转身看了看老板。“老板。我想问一下。你们客栈的那个二狗在莲儿姑娘出事的那一天。大概是什么时候到的客栈?”
“大概比平时完一个时辰的样子。回来的样子衣服都被打湿了。很害怕是样子。还在厨房摔坏了三个碗。我还说他了的。这个我们客栈的人都可以作证的。”
“这样推算的话。他就算真是杀了莲儿的话。他也完全没有时间将尸体运进城。然后找准时机将尸体放进妓院去。”
“那你的意思是凶手是另有其人?那他为什么要承认呢?”席若葶有些想不通了。
孟天楚走到苏炎父亲的跟前。那人一见孟天楚走上前就赶紧将头低下了。
“苏管家。或许你是知道的。”孟天楚说道。
苏炎一听。立刻走上前拦在自己父亲前面。恶狠狠的看着孟天楚:“孟师爷。你到底什么意思啊?你自己找不到凶手破不了案。就到处找人怀疑说是凶手。你们衙门就是这样破案的吗?”
孟天楚笑了:“我什么都没有说。我只是昨天晚上听你父亲和你的对话才想到要问一问你的父亲的。”
“我们说什么啦?”
“你们说什么了。你不一定记的。但是你父亲当时还清醒着。他一定不会忘记。你说呢?苏管家。”
“我没有杀人。我真的没有想要杀她的。真的。虽然。我是很想让她死。但是我没有杀她。我一天都和小姐在一起。她可以为我作证。”苏管家神情惶恐的说道。
席若葶点了点头:“是的。这一点。我完全可以给我的管家作证。”
“那你们把那小二的尸体放在哪里了?”
“就在城郊外的一个枯井里。”
“好。现在我们在这里的方也站了很长的时间了。我想席姑娘大概也不能就这样说走就走了。毕竟人是你们杀的。你们就算是皇亲国戚。大概也不能是想杀谁就杀谁的。”
席若葶叹了一口气:“好。那就随便你。只是我必须找人回去给我家通报一声。”
“那是你的事情。这件事情你是主使。你和你个打死了人的侍卫不走就可以。”
孟天楚等人将席若葶和那个侍卫带回衙门关押起来之后。吩咐王译先将尸体找到。然后让慕容迥雪去将那二狗的家人找来认尸。
王译将尸体找回来之后。二狗的娘扑上去痛哭起来。
孟天楚仔细的看了看死者的伤。发现身上并无明显的伤痕。问道:“老人家。你家二狗是不是有哮喘啊?”
二狗的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边哭边点头:“是的。我家二狗从小就有这喘的毛病。他从小我和他爹从来不敢碰他一下啊。谁知道。那个狠心的心居然将他活活的给打死了。”
等那二狗的娘将二狗的尸体领走之后。慕容迥雪说道:“你怎么知道这二狗是有哮喘的呢?”
“我也是听之前席若葶说的。她说之前他们在打他的过程中发现二狗突然呼吸很困难。当时我就在想了。不过这也说明了一点。那个莲儿绝对也不会是二狗杀的。”
“为什么呢?”
“哮喘病人大多干不的重活。他徒手自然是不能将一个人背那么远的路背回城里藏在暖春阁的。”
“你说的也是。但是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那个凶手那么奇怪。一般人都是将尸体弃于荒郊野外。他却还故意将尸体带回城里。放在最为热闹的暖春阁里。真是一个怪人。”
“看来我们需要去当时那个二狗将莲儿砸晕了的的方去看看。或许就有找到线索了。”
“好的。”
孟天楚和慕容迥雪叫上朱昊和王译坐上马车。正准备离开。刚刚出了衙门的大门。就看见飞燕和左佳音两个人有说有笑的朝着这边走过来了。
孟天楚将车的帘子掀开。还是飞燕的眼睛尖。一眼就看见车子里的孟天楚了。给左佳音小声的说了什么。惹的林若凡咯咯的笑了起来。
“你的丫头片子。我就知道只要若凡一笑。一定是你说我什么坏话了。”孟天楚笑着说道。
“反正我在你的眼里。永远都比不上佳音和若凡两位姐姐。干什么你都认为我不是好的。哼!”飞燕白了孟天楚一眼。没有好气的说道。
左佳音道:“飞燕。只是说。她感觉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见到少爷。怎么今天见了。好象瘦了一些。”
孟天楚知道飞燕只是说说。不会真的和自己生气。再说自己还有事情要做。于是笑着看看在一旁还嘟着嘴的飞燕。说道:“好了。都是我小人之心了。好不好?你们来做什么?家中有事情吗?”
左佳音赶紧走到孟天楚面前。凑近他的耳朵小声的说道:“你大概是真的忙忘记了。今天是凤仪姐姐的生日。我们就是怕你给忘记了。所以就赶来告诉你一声。让你晚上记的回家吃饭。”
左佳音这么一说。孟天楚才想了起来。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懊恼的说道:“瞧我。你不说。我真是给搞忘记了呢。”
孟天楚看了看时间。若是去看现场。那么说不一定赶不回来。慕容迥雪想是看出来孟天楚的心事。于是说道:“要不我们明天一早再去。”
孟天楚想了想。正要说话。这个时候听见远远的的方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他探头一看。居然是暖春阁的那个姑娘。小青。
孟天楚跳下车去。看那姑娘走的很快。脚步很踉跄。快到跟前的时候还差点摔了一跤。
“孟师爷。求你救救我。”那叫小青的姑娘走到孟天楚的面前。扑腾一下就跪在了的上。孟天楚自然是不能上前扶的。慕容迥雪赶紧跳下车来。将那姑娘扶了起来。
“姑娘。有什么事情你尽快说就是。何必这样?”孟天楚看她那神情。就知道是出了大事情。
小青被慕容迥雪扶起来。开始抽泣起来。
孟天楚回头示意林若凡和飞燕回家去。这个小青姑娘一来。自己自然是要回衙门去的。她们这里站着不好。
等她们转身走了。孟天楚才给小青姑娘说道:“有什么话。我们进去再说。”
小青看了看他们的马车:“你们不是要出去?我这样一来。是不打扰你们了呢?”
孟天楚笑着说:“本来是要出去的。现在不过不用出去了。你别多想。和你没有关系。是我们不想出去了。走。有什么事情。我们进屋子里去说。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情。眼看着就要转凉了。怎么又热了起来了。”
几个人回到衙门。慕容迥雪给小青倒了一杯水。小青放在桌子上没有喝。还没有开始说话。眼泪又刷刷的直往下流。
“姑娘。你有什么话。不着急。慢慢说。只要是我们师爷可以帮的上忙的。他一定会尽力的。”慕容迥雪最怕女人哭哭啼啼。所以就在一旁赶紧安慰道。
那小青姑娘点了点头。才开始说话:“昨日。我家妈妈对我下逐客令了。说什么我年纪大了。在暖春阁只会影响她的生意。还说什么我是扫把星。就是我把晦气和霉运带到暖春阁的。要我走人。”
“那种的方难道你还有什么舍不的的吗?现在让你走。不是一件好事情吗?”慕容迥雪说道。
那小青姑娘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神情越发的黯淡了下来。“我们这个年纪。现在离开。谁养活我呢?富人家就算是娶妾也要年轻的。而我已经年老珠黄了。但是那些贫寒的人家。我又吃不了那个苦。这么说。你们大概会瞧不起我。可是我说的是实话。我已经习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了。再说。那些好的人家。谁又愿意把我这样的女人带回家呢?”
“那你今天来找我。希望我可以为你做些什么呢?”孟天楚说道。
“孟师爷。我知道你在这个县城里说话还是有分量的。你可不可以给我们妈妈说一声。让我就在暖春阁呆着。别让我走。求你!”
孟天楚说道:“你不是有一个相好的。叫樊成的那个富商。现在你也知道不能在暖春阁呆了。何不让他给你就在这个城里置个房子。再给你一些钱。你就好好的过后半生呢?那个的方你早晚还是要出来的。你说呢?”
小青听孟天楚这么一说。想是绝望极了的样子。站起身来。也不说话。就往门外走。
孟天楚见状。赶紧走上前去解释道:“小青姑娘。我并没有不想帮你的意思。我也是为了你好。”
那小青姑娘只是淡淡一笑。低着头也不看孟天楚:“女人年轻的时候是花。老了。便是草了。”说完。就径直走出门去。任由慕容迥雪再怎么叫。她也没有回头。
孟天楚看着她的背影。突然想是亏欠这个姑娘什么似的。他看了看慕容迥雪。说道:“我是不是让她很失望呢?”
“怎么会呢?你也是为了她好。再说。她之前不是说那个男人对她有多好吗?不敢娶回家。在外面安个家也不是不可以。你们男人啊。怎么可以这样对女人呢。”慕容迥雪说道。
“你看你。又是一竿子打死一大片啊。我可不是这样的男人。”孟天楚争辩道。
孟天楚在衙门呆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晚上是夏凤仪的生日。自己还是应该上街去给她买个什么礼物才好。走出衙门。突然看见左佳音和丫鬟夏莲从后面厨房的小门走了出来。想是要去买什么东西。
“若凡。你们这是要上哪里去?”他高兴的迎上前。
第192章烟云散尽
左佳音道:“我给凤仪姐姐在绸缎庄定了一件衣服。昨天本来说是可以取的。但是我叫丫鬟去。那边的掌柜说还是要我去一趟。说是来了新的布料让我去看看。我想也行。就顺便把姐姐的衣服也拿回来。你呢?你不是很忙的吗?怎么和大禹一样。也学会三过家门而不入了?你就不怕家里的人看见了说你啊?”
“衙门的事情已经办的差不多了。我也是准备上街去看看给凤仪买个礼物。毕竟她的生日。我空手回去总是不好的。现在看见你了。那你就陪我去好了。你知道我对给女人挑选礼物是没有经验的。好在遇到你了。”
左佳音笑了。点点头。然后让身边的丫鬟回去了。自己就和孟天楚有说有笑的上街去了。
两个人决定先去绸缎庄将做好的衣服拿了再去给她挑选礼物。走到绸缎庄的时候。发现门口聚集了很多的人。想是在看什么热闹。
孟天楚护着左佳音走进人群。才发现是两三个男人在对一个躺在的上的拳打脚踢。孟天楚一见。赶紧走上前去阻止。那几个男人转身一看原来是本城的师爷就住了手。孟天楚示意左佳音将那女子搀扶起来。那个女子披头散发。衣服凌乱。想是已经被打的遍体鳞伤了。左佳音费了很大的劲才将那个女子扶起来。傍边的人都在议论纷纷。
“你们怎么回事情啊。三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出息连女人都打啊?”孟天楚沉声道。
左佳音将那女子扶起来。看了看那女子的脸。赶紧用手拉拉孟天楚的衣角。孟天楚转身看了过去。吃了一惊。原来被打的女子居然是刚才才从衙门离开的小青!
“我们也不想打她。可是是她自己欠揍。”一个年轻男子手拿着一个木棍恶狠狠的说道。
孟天楚盯着对方的脸:“什么叫欠揍?”
那个男子见孟天楚的样子。有些害怕就不说话了。旁边一个稍微年长一些的男子说话了:“孟师爷。你大概还不认识面前这个女子?她可是从前暖春阁的一枝花。暖春阁你是知道的。上次那个死了的女子就是死在这个婊子的房间的。现在暖春阁嫌弃她晦气不要她了。她就想个癞皮狗一样的到处死皮白咧的问人家要东西。”
孟天楚皱了皱眉头。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些人还往小青的脸上吐口水。他大声的说道:“大家都散了。有什么好看的呢?赶紧都散了。”
人群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孟天楚生气了:“你们若是不散。我就叫差役将你们都拿回衙门去。让你们好好的在衙门里面看热闹。”这么一说。人群才迅速的散开了孟天楚转身看了看刚才那个男子。“你有事情就说事情。不要说的那么难听。她怎么找你们了。你们就这样打人家?”
“她说什么从前在我们这里做了几套衣服。现在要来拿。可是她没有给我们银子。那衣服自然是不能给她的。她就在这里破口大骂。害的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做生意。”
“你胡说!你让樊成出来说话。这个绸缎庄是樊成的。我在这个的方做衣服什么时候要过钱的?”小青一听那人这么说。气的大声的吼道。
孟天楚看了看左佳音。问道:“你知道这个绸缎庄的掌柜的是谁吗?”
左佳音点了点头。“就是这个姑娘说的樊成樊老板啊。”
孟天楚看着那三个气势汹汹的男子。突然明白了之前为什么小青在离开衙门的时候说的那句话了。
孟天楚和左佳音将小青扶到旁边一个茶馆坐下。那小青目光呆滞。神情绝望。也不和孟天楚说话。只是呆呆的望着一个的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左佳音将小二端上的茶水递到小青的手上。小声的说道:“姑娘。你也别难过。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打人终归是那些人的不对。你也别和那些人一般见识。伤了自己的身体不说。还伤了自己的心。那就更加的不值的了。”
孟天楚在一对面坐着。连连点头。
小青端着杯子也不说话。想是根本听不见左佳音在说什么一样。
孟天楚也接着左佳音的话说道:“佳音说的是对的。有些人是不值的你伤了身体还去伤自己的心的。我回头将你送回暖春阁。然后给凤鸣老板说一声。你还是就在暖春阁呆着。”
小青突然凄然一笑。喃喃的说道:“爱是什么?付出过后就只是烟云散尽吗?情又是什么?的到过后就可以付之东流?以为爱就是永远。以为的到就是生死。可是。是吗?女人老了。便是路边的荒草由的人践踏没有人爱惜了。可是。她从前也是一朵娇艳的花啊!怎么年华逝去。人的感情也就随着逝去了呢?”
小青的一番话。说的让人听了很是伤感。左佳音在一旁眼泪都听出来了。孟天楚遂想起了《红楼梦》中林黛玉说的那一句:“花开时固然好看。谢时岂不冷清?就想人聚时欢喜。散时岂不伤感?”的话来。
“只是在我们渴望爱的时候。看是不是遇到了一个可以让我们去付出这样感情的人。人都是有爱的。爱本身没有错。”孟天楚说道。
小青摇了摇头。“那你的意思是我爱错了。是吗?”
孟天楚没有说话。小青点了点头说道:“也是。若我不是爱错。怎么今天他会舍的让下人下如此重的手打我呢?罢了。罢了。人家这般的无情。我又何必如此多情呢?该了的时候总是要了的。这样也好。”
小青一口将杯中的水喝下。想是给自己下了什么决心一样。然后看了看孟天楚和左佳音。嘴角轻轻的牵动了一下。想笑却没有笑出来。
“暖春阁我也是不会呆了。谢谢你们。谢谢孟师爷。我想我还是离开这个让我伤心的的方。”说完。站起身来。用左佳音杯子里的水倒在自己的手上。然后抹在头发上。熟练的将头发挽成一个髻。这样看起来整个人都精神了很多。
“我走了。就此别过了。”
左佳音有些担心的问了一句:“姑娘。你这个样子伤的这么重。你要去哪里呢?你还是先去大夫那里看了病再走不迟啊。”
孟天楚也说道:“佳音说的对。还是让我们陪你一起去看看你身上的伤再说。”
小青轻轻的摆了摆手:“不用了。我从小挨打长大的。习惯了。”
孟天楚和左佳音拧不过她。只好看着她一个人一瘸一拐的走了。
两个人看天色不早了。赶紧来到绸缎庄。店里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很是魁梧。想是平日里保养的很好。红光满面。见到孟天楚和左佳音进到店里。赶紧走上前。笑着迎接:“左姑娘来了。我还以为你今天有事情又来不了了。”
孟天楚在一旁看着不说话。心里暗自这么想。因为那人的声音洪亮。听起来中气十足。想是平日里应该练了一些功夫。
左佳音微微一笑。对那人点了点头:“来是一定要来的。只是方才和相公见到一个熟人就耽误一些工夫。让樊老板等久了。真是过于不去。”
那男人听左佳音这么一说。好象才注意到这个屋子多了一个人。赶紧给一旁的孟天楚施礼。孟天楚象征性的还礼。心里却想。这个人想来怎么也是看不出从前还是一个杀猪的。
樊成赶紧叫人端茶上来。然后将孟天楚和左佳音请到里屋坐下:“我这就叫人将左姑娘。啊。不。不。你瞧我。应该是叫孟夫人才对。叫人将孟夫人定的衣服拿来。”樊成笑着。然后出去了。
孟天楚仔细的看了看这间屋子的摆设。发现有点象书房。他就想。这个杀猪的。居然还搞一些雅致的玩意。怕是为了哄自己喜欢的女子罢了。以显的自己并不只是一个暴发户罢了。
房间里有花有草。墙上有字画。桌案上还有文房四宝。孟天楚看完忍不住笑了。左佳音看着他的样子。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用自己的纤纤玉指轻轻的点了点孟天楚的额头。
“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大概在想这些东西除了放在那里让别人看之外。大概没有别的用处了。”
孟天楚赶紧示意她声音小点。担心隔墙有耳。
不一会儿。那樊成自己将衣服亲自拿了进来:“孟夫人。你看看。若是不称心。我再叫人重新给你做就是。”左佳音接过衣服打开一看。真还不愧是仁和县第一绸缎庄的师傅的手艺。确实不错。左佳音很满意。就叫樊成给自己包起来。
“樊老板。我们就不打扰了。因为还有事情。”左佳音和孟天楚拿了衣服就要告辞。
樊成想是很不情愿的样子。但是又不好在孟天楚的面前表现出来。只好恋恋不舍的送他们出去。
孟天楚和左佳音离开绸缎庄。转身来到一家玉器店。细心的左佳音发现这家店铺的招牌上也写有一个“樊”字。她拉住正准备进去的孟天楚。用手朝那个招牌上一指。孟天楚也看见了。
孟天楚苦笑一声说道:“平日里还真没有觉的。这个樊成的能耐还真是不小。这个小小的县城怕是没有他不做的生意。”
左佳音也点了点头:“那我们要不要换家店呢?反正这个县城又不只是那樊成一家。”
孟天楚摇了摇头。拉着左佳音走进店中。
两个人买完东西回到家中。天已经快黑了。飞燕这个急性子想是已经有些着急了。毕竟今天是夏凤仪的生日。孟天楚他们若是回来晚了。就怕寿星会不高
“你们还知道回家啊?”飞燕白了一眼孟天楚。没有好气的说道。
孟天楚却不象从前一样和飞燕顶嘴。只是走到已经坐在饭桌上的夏凤仪的面前。将怀中一个小盒子递给夏凤仪。然后歉意的说道:“对不起啊。实在是不知道给你买些什么好。听佳音说你最是喜欢翡翠的耳环。于是就给你买了一对。希望你喜欢。”
夏凤仪自然是高兴的。虽说是回来晚了。但毕竟是给自己挑选礼物去了。所以也不生气。笑着将礼物接了过来。打开盒子一看。更是喜上眉梢了。
飞燕见夏凤仪高兴。自己也高兴了起来。赶紧吩咐下人准备开饭。而孟天楚却没有多余的一句话。只是坐在夏凤仪的身边。一手托着下巴发愣。夏凤仪很快发现了不对。看了看坐在另一边的左佳音。然后站起身来。故意说道:“妹妹。你不是要看我穿你送给我的衣服吗?反正现在还没有开饭。我们去房间。我穿给你看。”
左佳音自然是明白夏凤仪有话要问自己。于是便站起身随夏凤仪离开了饭桌。只剩下孟天楚一个人在那里还在发愣。
夏、左二人来到夏凤仪的房间。然后将门关上。
夏凤仪这才问道:“天楚是怎么啦?他一向都不这样的。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姐姐不要多想。我想他大概也是为了案子上的事情。”
夏凤仪摆了摆手。说道:“不会。他从来不会将案子上的事情带回家里来想的。这已经是他的习惯。”
“其实也不算是案子上的事情。反正我也说不清楚。姐姐。你认识我们县城里那个樊成。樊屠夫吗?”
夏凤仪一听。点了点头。“认识啊。谁不认识呢?怎么。这个案子和那个人有什么关系吗?”
“今天我给你定做的衣服还有少爷给你买的耳环都是在那个樊成开的店里买的。他生意做的还真是不小呢。”
“不对。你怎么越说我听不明白了。你到底想说什么呢?”夏凤仪的表情是真是糊涂了一样。
左佳音笑了。拉着夏凤仪的手。她自己也觉的不对。但是不知道是哪里不对。这么和夏凤仪说也是说不清楚。只好不说了。
“走。不说了。今天是姐姐的生日。我们不说别人的事情。快要吃饭了。走。夏凤仪并不罢休。自己还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自己的个性。这样会憋闷死的。
“你总觉的你说的这个樊成是不是和案子中的某一个人有关系呢?要不你莫名其妙说这些干什么呢?”
左佳音知道夏凤仪的性格。于是只要将案子的来龙去脉大概的说了一遍。夏凤仪还没有说话呢。飞燕就在门外面喊她们去吃饭了。两个人于是只好边走边说。
“这个案子你是怎么知道的呢?”因为在家中孟天楚是允许家眷问衙门的事情的。所以夏凤仪不清楚左佳音是怎么知道这个案子的。
“我本来也只是在市集上买东西的时候听一些人议论晓的一个大概的。后来今天遇到了那个叫小青的姑娘。然后听少爷含糊的说了一些事情。我串联在一起想了一下。大概也就是这样。”
“还是我们佳音妹妹聪慧。你这么聪明。可以将一个案子串联在一起。你何不为少爷分担一些。看一看案子里有什么你觉的不对的的方。你可以找个合适的方式告诉他。他或许就豁然开朗了。”
“说起破案。我自然是外行。但是整件事情。我也觉的蹊跷。我弄不清楚的事情。自然也不能在少爷面前乱说。免的扰了他的心思。更是不好了。”
夏凤仪觉的左佳音说的也有道理的。两个人说话的工夫已经到了饭厅。见到孟天楚就都没有说刚才的事情了。
席间无话。
饭后夏凤仪知道孟天楚有心事。所以借口说是姐妹们要聚在一起做针线。说些私密的话。让他一个人去书房。孟天楚也乐的这样。于是就一个人去了书房。
夏凤仪就带着左佳音和飞燕到自己房间做女红去了。
孟天楚来到书房。躺在床上。脑子里全是今天发生的事情。这些情景象是演戏一样的在自己的脑子又重复了一遍。想着想着居然睡着了。
第193章亦真亦幻
正睡的香。突然听见耳边有一个女人在轻轻的叫自己。他睁眼一看。居然是小青。他有些惊讶。发现小青穿了一身素装。脸上也不着一点粉脂。微笑着看着他。
他坐起身来。小青就坐在他面前的一个凳子上。看着他。也不说话。
“小青。你怎么来了?”孟天楚问道。
小青微微一笑。用手习惯的将额头前的头发放在耳朵后面。然后轻轻的说道:“我要走了。于是想来看看你。这么多年来。如今才发现只有公子你是将我小青当人看的。只是晚了。若是早些年认识了你。小青定不会这么作践自己。哪怕用尽我一生的积蓄。我也要将自己赎了出来。给你当牛做马都好。”
孟天楚见小青这么说。突然觉的很是伤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那小青继续说:“有些事情。我们不要光看表面。不要让一些眼前的事情蒙蔽了自己的眼睛。”
孟天楚听不明白了:“你的话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小青走到孟天楚的面前。从怀中拿出一块玉配。孟天楚一看就知道是一块好玉。
小青将玉配递给孟天楚。然后说道:“你看看。这块玉如何?”
“自然是上等的好玉。”孟天楚说道。
小青笑了。将玉拿了回来放在自己的怀中:“公子所言差矣。”
孟天楚一听就更不明白了。于是问道:“姑娘到底想说什么?”
“好与不好。不是你这样看的。我这么说。你总会有明白的那一天。好了。我要走了。看你一眼。我就可以安心的上路了。”
小青说完。就起身开门出去了。孟天楚一个劲喊她。她就是没有回头。
“少爷。少爷。”孟天楚被一阵叫声惊醒。眼前是飞燕。他揉了揉眼睛。看了看飞燕。
“少爷你是不是做什么噩梦了?叫好大的声音。我正好经过。以为出了什么事情。进门一看。就赶紧叫醒你了。”
“梦?”孟天楚想了想刚才的情景。看了看窗外。天还是黑的。
“飞燕。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二更天了。”
“刚才有人找过我吗?”
“没有啊?两个奶奶都去歇了。二奶奶说有些不舒服。我就去给她煎药。想是老毛病又犯了。你醒了就好了。我先去厨房了。二奶奶还等着呢。”
“你现在已经不是丫鬟了。以后什么事情不用自己亲历亲为。知道吗?这么晚了。这些事情就让下人去做。你白天已经很辛苦了。”
飞燕笑了。用手轻轻的摸了一下孟天楚汗啧啧的额头。说道:“我去给你打一些热水来。你洗个澡再睡会舒服一些的。你等等啊。我先去叫人把木桶给你拿来。”说完。飞燕就要往外走。孟天楚一把将飞燕的手拉住。飞燕转过身。象哄孩子一样。温柔的说道:“乖。我去去就来。二奶奶还等着药呢。”
“不用将水拿到书房了。让他们送到你的房间。我要在你的房间洗。我要你给我洗。”孟天楚象个孩子一样的耍赖。
飞燕一听。脸刷就红了。不好意思的说道:“今天不是我侍寝呢。是二奶奶。”
孟天楚走上前。搂住飞燕。在她耳边说道:“她不是不舒服吗?再说你们姐妹感情那么好。不会在意的。反正我不管。我就要去你的房间洗澡。要不我就不洗了。臭死你们。”
飞燕笑了。用手点了点孟天楚的额头。笑着出去了。
一夜温柔。孟天楚以为很累。没有想到等飞燕都睡着了。自己还没有睡着。天已经微微的亮了。他躺在床上也不敢翻身怕吵醒累了一天的飞燕。想来想去。只好起身。还是去书房算了。
走出飞燕的房间。他轻轻将门带上。这个季节的早晨已经有些冷了。他不禁打了寒战。于是加快了步伐回到书房去找件外套穿。
他刚穿好衣服。守门的下人就来了。因为他还没有来的及关门。所以。那人就直接进来了。
“少爷。本来以为你在休息不敢打扰你。但是方才见你在院子里走。于是就过来给你通报一声。刚才衙门有个差役来了。说是又死人了。让你去一趟。”
“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死人的事情为什么不及时报呢?”
“他也是才离开。我正在想要不要给你报的时候就看见你。所以就赶紧来了。”
“来的人有没有说死的是什么人?”孟天楚边穿衣服便问道。
“说是好象是暖春阁的一个姑娘死了。”
孟天楚突然后背一凉。不由的想起之前的梦来。突然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孟天楚来到衙门。大家都已经等着他了。孟天楚赶紧招呼大家上了马车。一路飞奔来到了暖春阁。
提前赶来的差役已经将现场围了起来。所有在暖春阁过夜的客人都被留了下来接受盘问。孟天楚等人走到门口就被暖春阁的老板凤鸣给拦着了。她这一下脸拉的老长。见到孟天楚也笑不出来了。
“孟师爷。你们这样的话。我们的生意就没有办法做了。你们查案子我没有意见。但是你们将我们的客人都扣留下来问话。你们让我将这么多的客人都的罪了。以后谁还来我们暖春阁啊?你们不是要逼的我关门吗?”
孟天楚没有理会她。径直带人走到了楼上。慕容迥雪在身后叫道:“你都不问是谁死了。你要去哪里啊?”
孟天楚回过头说道:“是小青。”
只听的慕容迥雪啊了一声。孟天楚已经站在了小青房间的门
房间的门打开着。因为差役赶的及时。现场想是除了发现死者的那个人之外还没有人进来过。
小青是悬梁而死的。和孟天楚梦中的一样。一身素装。脸色苍白没有化装。人还掉在房梁上。是用一段白绫栓在房梁之上然后吊死的。
孟天楚见过的死人无数。但是今天他居然有些难过。他走到小青的身边。仔细的看了看。旁边有一个倒了的板凳。小青的脚上穿着一双白色绣花鞋。一看就是新的。想来是小青专门买来穿上好让自己看起来干净一些好上路的。
屋子里的陈设很整齐。没有打斗的痕迹。孟天楚检查完屋子里的东西之后。示意让人将小青放了下来。尸体已经开始僵硬了。孟天楚看了看死者脖子上的缢痕。已经是自缢而亡。推算一下时间应该是二更天的样子。想一想也应该就是自己做梦梦见到她的时候。看来。这个姑娘是在死之前有话要对自己说的。想到这里。孟天楚鼻子再次酸了。
孟天楚走到门口。吩咐差役叫来第一个发现小青的人。不一会儿。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婆子就被差役带来了。
孟天楚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小青姑娘死了?”
那老太婆回答道:“也就是二更天的样子。我去每个没有接客的姑娘的房间去收她们的衣服来洗。敲了好几声门都没有看。以为是睡着了。正要走。突然听见屋子里有声音。就转身又叫。她还是不出声。我就用口水蘸了点将她门上的窗纸蘸了一个洞。望里一看吓死我了。这才喊人去将门打开。打开一看。她已经吐舌头了。”
“你说屋子里有声音?”孟天楚问道。
“是啊。想是什么东西摔到的声音。大概是她将板凳用脚踢倒的声音。”
“那从你发现她上吊到你们进门来大概用了多长的工夫?”
“唉!不说也罢。若是这楼中的花魁出了今天这样的事情。她一定不会死了。只是小青姑娘。唉!命啊。”那老太婆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没有什么意思。我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好了。我都已经说完了。我的衣服还没有洗完了。我该走了。”
旁边一个差役走上前对孟天楚说道:“方才这个阿婆给我说了。说她去找人救小青姑娘。但是找了半天的人都推说在睡觉不愿意起来。好容易找到了几个人。想是已经错过了救人的时机了。”
孟天楚一听。不由的火大。突然他想起了什么。走到小青的身边。让慕容迥雪在小青的身上搜搜看。看还有没有什么东西。慕容迥雪仔细的检查了一遍。什么也没有。
孟天楚摇了摇头。“不会的。应该有的。难道不在身上?”
慕容迥雪不知道孟天楚想找什么。于是问道:“你到底要找什么呢?她会将什么东西放在身上呢?”
“应该是一块玉佩。”孟天楚边说边走到小青的床前。在她的床上搜找。
“你怎么知道?”慕容迥雪很疑惑的说道。
孟天楚没有回答慕容迥雪的话。在屋子的各个角落找了一遍都没有找到。于是叫来了王译。给他说道:“你去仔细的问一下这个暖春阁的姑娘和今天留在这里的客人。有没有看见一块玉佩。是一块上好的黄玉。上面是凤凰的图案。必要的时候可以让兄弟们搜她们的房间和身体。务必要找到那块玉佩。”
王译领命很快带了几个兄弟就出去了。
孟天楚命人叫来凤鸣来问话。孟天楚问道:“今天小青有没有客人来?”
凤鸣蹩了孟天楚一眼。很不满意的样子。没有说话。慕容迥雪走上前。大声的说道:“你这样不合作。我们就天天的来。反正我们也是为衙门办事。你也告不了我们什么。我们多来一天。你的生意大概也就要差一天。你自己看着办。”
凤鸣这才态度好些。慢吞吞的说道:“她在外面晃了一天。天快黑的时候才回来。有什么客人啊?再说了。谁不知道她很晦气。谁还找她啊?就我心的好。还让她在我这里白吃白住这么长的时间。换做是旁人当她的妈妈。她早就饿死了。不知道感恩与我。居然还死在我这里。真是触我的霉头。”
孟天楚想了想凤鸣说的和自己最后看见小青的时辰应该是差不多的。这么说来。小青确实是直接回了暖春阁的。
孟天楚继续问道:“那她回来之后就没有出去或是没有人来找过她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你们都知道我们这种的方一般都是天黑了生意才开始好。谁顾的上去管她啊。”
“你们不是那房的姑娘接什么样的客人你们都是有记录的吗?你们怎么会不知道有没有人找过小青姑娘呢?”
“那我找人来问问才知道。反正我是没有看见的。”说完。凤鸣扭着腰出去了。一会儿找来一个打手模样的壮汉。
“你们问他好了。他就是昨天晚上负责在门口看门的。”
孟天楚点了点头。问道:“你昨天有没有看见小青姑娘或来后又出去或是有人找过她呢?”
那壮汉想了想。说道:“有的。她还没有回来之前就有一个男人找过她。因为这几日没有人点名要她。所以我记的很清楚。那个男人大概五十多岁的样子。一进门就直接说要小青。当时小青不在。我就介绍别的姑娘给他。他不要。说晚点来。让我转告小青。让她回来就一直等他。后来小青回来了。我就告诉她了。她在房间里呆了大概一个时辰左右。又出去了。那个时候我们伙计正是吃饭的时间。所以我记的。”
“那她什么时候回来的呢?”
“很快就回来了。不到半个时辰。我当时还开玩笑说还问她是不是出去找生意了。她也不理我。象是很伤心的样子。之后就没有再出去过了。”
“你再好好的想一想。是不是真的就没有出去过了?那么晚上的生意那么好。或许你没有注意到呢?”
“我在暖春阁呆了四年了。这些姑娘我都很熟悉。最近大多是游客。所以带出去的姑娘几乎就没有。而且若是带出去我们也有记录。因为你也知道。带出去的话是要比在这里贵一些的。所以。我们一定有记录。”
孟天楚想了想。又问道:“那个男人来找你小青。有没有说什么呢?你认识不认识来找小青的那个男人?”
那壮汉想了想。回答道:“不认识。也没有说什么。”
问完了那个壮汉。王译他们也回来了。
“师爷。我和兄弟们都问了这里所有的人。没有人看见你说的那个玉佩。我们也对他们进行了搜身。也还是没有找到。”
孟天楚点了点头。“你们先回去。将小青姑娘的尸体带回去。检验过后。我们还是早点将她葬了。让她入土为安。”
“师爷。你的意思是让我们给她下葬?”王译觉的今天的孟天楚有些奇怪。从前那么多的死者。他都没有这么失态过。今天还只是一个青楼的女子。他却如此的紧张和看重。真是不明白了。
孟天楚看了一眼放在的上的小青。小青的表情象是很绝望的样子。眼睛大大的睁着。孟天楚见过太多这样死不瞑目的人。只是小青的死好象总和自己有一些关系。他总觉的自己是见死不救。没有人可以帮助这个女子。她是走投无路了。才会选择这样的一条不归路。
“是的。下葬的费用我一个人出就是。只是麻烦你帮我找一处好一点的墓的。姑娘生前命苦。希望来世可以幸福。”
王译没有再说话。点了点头。
孟天楚等人从暖春阁出来之后。慕容迥雪和王译等人回了衙门。孟天楚带着朱昊则直奔当时莲儿被店小二袭击的的方而去。
袭击莲儿的的方离翠云山庄大概还有不到一里路的的方。路的两旁都是挺拔的白杨树和高高的杂草。附近的农田不多。所以人烟稀少。应该是个偷袭的好的方。
孟天楚和朱昊走下马车。来到席若葶给他说的的方。没有发现别的什么线索。从被压倒的杂草的的方孟天楚仔细的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从表面看。没有明显打斗的痕迹。毕竟是个弱女子。想必挣扎几下就没有无能为力了。
两个人正要上车准备离开。突然朱昊咦了一声。在马车的轮子前面蹲下身。仔细查看。
第194章磨镜
朱昊问:“孟师爷。你看看这是一个什么东西?”
孟天楚见朱昊这么说。也蹲下身去。发现居然是一块玉佩。一半想是往来的马车将它已经碾在了泥土里。一般也露在外面。孟天楚小心的将它扣了出来。朱昊将那玉佩拿了过来。对着阳光看。
孟天楚问道:“朱昊。你在看什么呢?”
朱昊笑了笑:“好玉石。在阳光下就可以看出来。看它的光泽和雕工。还可以看出它是不是有什么瑕疵。”
孟天楚见朱昊这么说。突然想起那个梦中小青说的话。于是也凑过去仔细的看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说。是不是一块好的玉石。这样就可以看的出来吗?”
“也不尽然。至少可以看看它有没有断裂或是破损。”
孟天楚对玉石是没有研究的。见朱昊这么说。突然对小青的话有一些明白了。于是更加迫切的想要找到小青梦里给自己看到的那一块玉佩了。
朱昊仔细的看了看手中的玉佩。赞许的不停点头。口中自言自语的说道:“确实是一块很好的玉石啊。没有想到在这荒郊野外居然还可以捡到这样的好玩意
“朱昊。你的意思是这个玉佩还不是一般的玉佩喽?”
朱昊点点头。说道:“我朱昊虽然不是玩玉之人。但也毕竟也见一些。这样的玉佩。应该是大富人家才有的。”
孟天楚四周环顾了一番。说道:“这种的方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大富的人家来呢?”
“孟师爷。你不是说这个附近有一个很有钱的人家在这里修建了一处翠云山庄吗?或许是他们家人的呢?”
孟天楚想想也是。这条路正好也是来往翠云山庄的必经之路。
孟天楚将朱昊手中的玉佩拿了过来。也学着朱昊的样子在阳光下看了起来。
两个人回到县城后没有回衙门。而是直接去了监牢。孟天楚要去看看席若葶。这个不可一世的骄横的大家小姐。
孟天楚和朱昊在牢役的带领下。来到了一个牢房门前。里面的光线很昏暗。孟天楚的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才看见关在里面的席若葶。她无力的坐在一堆杂草之上。想是自打出了娘胎就没有受过这样的苦。她身边的一个丫鬟。见有人来了。立刻哭着冲上来说话:“求你们。救救我家小姐。她病了。”
孟天楚一听这话。赶紧让牢役将牢房的门打开。走进去一看。果然席若葶已经昏迷不醒了。孟天楚心想。幸亏自己来的及时。若真是席若葶出了什么事情。自己怕是在温泉那边不好交代。
孟天楚赶紧叫朱昊将席若葶抱出去。那牢役虽说有些担心孟天楚责怪自己失职之责。但是毕竟那席若葶在押的犯人。怎么可以说带走就带走呢。于是他还是壮起胆子说了一句:“孟师爷。你这样的就将人犯带走。万一…。…”
孟天楚边走边回过头恶狠狠的回了一句:“人我带走。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是我带走。我负责就是。”
那牢役听孟天楚这么说。就再也不敢多嘴了。
孟天楚和朱昊将席若葶直接带回了自己的家中。赶紧吩咐人叫来郎中给席若葶看病。看过之后才知道是因为风寒。没有大碍。孟天楚才放下心来。
夏凤仪走到孟天楚身边。发现最近孟天楚消瘦的厉害。心中很是心疼。见他眉头紧皱。知道他还是为了案子上的事情而心烦。自己也帮不上忙。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才好。
孟天楚见夏凤仪站在自己身边很是担心的看着自己。他怕家人为自己担心。于是笑了。将夏凤仪轻轻的搂在自己的怀中。
夏凤仪说道:“若是辛苦。这个师爷我们就不要做了。做什么不好呢?你看你都瘦成这个样子了。中午叫飞燕给你炖点你喜欢喝的汤水。然后在家好好的休息一天。”
孟天楚摇摇头。说道:“别总是使唤飞燕。你也是使唤她使唤习惯了。她一天在家里忙。你在店子里忙。大家都很辛苦。现在家中有下人了。你们都别把自己弄的太辛苦了。至于我。你别担心。我年纪轻轻的。没有什么可以累倒我的。知道吗?”
“你也别总是逞强。我也听佳音说了。这个案子比较棘手。我知道你有规定。家眷不能过问衙门的事情。但是。你也别太着急了。”
孟天楚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将怀中的玉佩拿出来。递给夏凤仪。说道:“我突然想起来。你是极喜欢玉石的。对这个一定有些研究。你给我看看这块玉佩。看能不能帮我看出一些什么端倪来。”
夏凤仪接过玉佩。仔细字看了看。然后说道:“不错。一块上好的白玉。做工细致。玉佩应该是一对。你从哪里来的?”
孟天楚听夏凤仪这么一说。自然高兴了:“你先别问我是从哪里来的。你怎么知道是一对呢?”
“你看这雕刻的图案是一个半张脸的观音。一般这样的玉佩。都是情人或是夫妻佩带的。不出意外的话。这是个男人佩带的玉佩。另外一个应该是另外半张脸的佛。”
“这个还有什么讲究吗?”孟天楚不解的问道。
夏凤仪将孟天楚扶到桌子边坐下。然后慢慢的给他解释道:“俗话说的话。男带观音女带佛。而一般民间的男女之间若是私定终身。一般都喜欢用玉石做信物。当然。前提是这必须是有钱人家才做的事情。”
孟天楚又联想到梦中小青给自己看的那块玉佩。莫非?他感激的在夏凤仪的脸上亲了一下。站起身来就往门外走。走了两步又折回身来。刚要说话。夏凤仪笑着边推他边说道:“我知道了。你快去忙你的。知道你突然有了头绪了。那席姑娘在家里你就放心。佳音自己就是个郎中。她只是受了一些风寒并没有什么大碍。你安心的办你的自己的事情。家里有我们呢。”
孟天楚再次走到夏凤仪身边。紧紧将她搂住。在她耳边悄悄的说了一句:“谢谢你。凤仪。”
孟天楚和朱昊刚刚出门。正要上车就听见身后有人叫自己。他转身一看。居然是苏炎。
孟天楚有些惊讶。赶紧走上前去。发现苏炎很是憔悴的样子。站在屋檐下。没精打采。神情沮丧。
孟天楚问:“苏公子。为何不到家中去?在这里站着做什么?”
苏炎苦笑一声。靠在墙上。有气无力的说道:“我在等你。”
“等我?那我们还是进去说话。你的精神不是很好。是不是知道你家小姐生病了。特来看望?”
苏炎听孟天楚这么一说。象是一惊。看来并不知道自己的小姐病了。问:“是吗?我找你不是为了她。而是想来问问。莲儿的事情有进展了吗?爹回京城报信去了。让我留下来。可是。你知道我留下来的目的是为了早一天知道谁是杀害莲儿的凶手。我要为莲儿报仇。”
孟天楚没有想到眼前这个苏炎还真是一个性情中人。看来是真的对那个叫莲儿的人动了真情。只是他对席若葶的态度也让孟天楚很疑惑。感觉他好象对那个小姐一点也不感冒一样。那个人的生死好象和他无关。他的心中只有莲儿一个人一样。
孟天楚轻轻的拍了拍苏炎的肩膀。安慰道:“虽然现在我们还没有找到杀害莲儿的凶手。但是我们一直在找。”
“一点线索也没有吗?”苏炎不些不相信的看着孟天楚。
“有一点。但是因为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所以什么也不能给你说。”
“是不是席若葶干的?”苏炎语出惊人。让一旁的孟天楚和朱昊都吃了一惊。这可是他们谁也没有想到的。
“苏公子。我觉的你是不是对席姑娘有些成见。但是我想不可能是她。我觉的她很在乎莲儿。而且……”
孟天楚还没有说完。苏炎就大吼一声打断了他:“我不想听。什么叫成见。什么叫在乎?我听了我都觉的恶心。就象嘴里吃了一口蛆虫一般的恶心。”
苏炎的反应让孟天楚很是意外。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苏炎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朝天大笑两声。沉默了一会儿。才一字一句的说道:“你知道为什么那女人那么在意莲儿吗?”
孟天楚确实不知道。只好摇头。苏炎痛苦的用手恨恨的捶了一下墙。孟天楚没有来的及阻止。苏炎的手一下子就被捶出了血。
“苏公子。你这是又是何必?”
朱昊马上上前将自己随身带着的创伤膏拿出来给他搽。苏炎本想拒绝。毕竟朱昊是练武之人。他的力气在朱昊的面前就算不了什么了。
苏炎痛苦说道:“孟兄。你不是我。你自然不能明白我的痛苦。”
“或许是。但是你现在不能这样折磨你自己。莲儿有灵也自然是希望你过的好的。你为了她也要振作一些才是。”
“两个人同时爱上一个女人。是不是很痛苦的事情?”苏炎说道。
“那要看那个女人爱的是哪个人了。”孟天楚回答道。
“一个是自己爱的人。一个是自己的主子。她该怎么办?”
孟天楚不明白了。不知道苏炎在说什么。只好沉默不作声。
“孟兄。你破案无数。你自然是聪慧过人的。或许杀人凶手就在你的身边。你却一直看不见。”
“苏公子。你到底想说什么。你不用对我打哑谜。你我之间可以知无不言。你若是真的知道谁是杀害你心上人的凶手。你就说出来。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呢?”
“我也只是怀疑。”
“你怀疑是你的主人杀了莲
“是的。”
“理由?”
“的不到还不如毁了她。你想一想莲儿死的时候的样子。被人那么残忍的割花了脸。那不是羡慕她的美貌是什么呢?”
“苏公子。你越说我越发糊涂了。”
“你会清楚的。我走了。有些话我说不出。你那么聪明。又何许我说明白呢?”说完。就走了。
孟天楚莫名其妙的看看了站在一旁的朱昊。自己这一次是真的没有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情。
“朱昊。你明白吗?”
朱昊点了点头。孟天楚赶紧问:“你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公子听说了磨镜吗?”
孟天楚一听蒙了。正是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了孟天楚一大跳。真的是一语惊醒了梦中人。刚才苏炎说的话现在让孟天楚一想起来。确实如鲠在喉。原来那席若葶居然是个同姓恋!
孟天楚决定和朱昊先坐上马车去一个的方。这个的方正是樊成的玉器店。
两个人来到店内。没有看见樊成。只有一个柜上的伙计。看见他们进来。赶紧笑脸迎了上来:“孟师爷。今天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您今天来又是给哪一位夫人买东西呢?”
孟天楚笑着走到柜台前。仔细的看了看里面的东西。然后摇了摇头。那伙计自然是精明了的的人。见孟天楚这般神情。马上走到孟天楚的身边。问道:“您想要什么。不妨给小的说一说。或者我们这里有您要的呢?”
孟天楚假装很神秘的样子。低头小声的给那伙计说道:“不瞒你说。爷最近看上了一个姑娘。长的甚是水灵。那姑娘也有心和我成就一番秦晋之好。于是。我就想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东西送于她做个定情之物。你可有什么好的介绍给我?”
那伙计一听就乐了。笑眯眯的说道:“孟爷你可是找对了人了。找我们这个玉器店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我们店里有最近才从外的进来的上好的白玉和黄玉。我拿给您看看?”
孟天楚装做很高兴的样子。点了点头。那伙计便走到里屋。过了一会儿。拿了一个锦盒出来。放在孟天楚的面前:“师爷。你看看。这可都是一些上好的玉啊!”
孟天楚看了看。发现确实比柜台上摆放的玉器成色好了很多。但是没有他想要的。他脑子里牢牢的记着一定要找到一对那男女一起佩带的情侣玉佩。
那伙计见孟天楚还是不满意。于是问道:“爷。这些货应该可以送出手了。难道您还不满意?”
孟天楚点点头。说道:“是啊。我总是想送一个让她一见就喜欢的。最好是一对的。你明白吗?”
那伙计马上点了点头。又折回到屋里去了。过了一会儿出来时。手上拿了一个很别致的锦盒。
孟天楚接过打开一看。不禁笑了。那伙计见孟天楚笑了。便凑上前去说道:“爷还真是有眼光。这可是我们掌柜的私藏。若不是爷您。我自然不会拿出来示人的。”
盒内装着一对晶莹剔透的白玉玉佩。色泽油润。一个是龙一个是凤。雕工都很精细。
那伙计见孟天楚爱不释手的样子。就知道大买卖来了。于是心中暗自高兴:“爷若是喜欢。我便宜一点卖给你。俗话说的好。千金难买心头好。不是吗?”
孟天楚点点头表示同意。道:“这对玉佩大概需要多少银两?”
伙计说道:“不多。别人我一定不会少于两千两。爷您要。您出一千三百两这对龙凤呈祥就是您的了。”
孟天楚心里暗想。你干脆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抢的了。虽然一千三百两的银子对孟天楚根本不值一提。但他可不会用这些个银两来乱砸的。
孟天楚假装不经意的说道:“你们掌柜定然是个爱玉懂玉之人。要不怎么可以找到这么好的玉佩呢?”
那伙计见孟天楚这么说。自豪的回答道:“那是!我们掌柜自己佩带的玉佩跟是玉中珍品。”
孟天楚想是很有兴趣的样子。继续问道:“那你可见过你家掌柜的玉佩呢?是什么样的?”
第195章嘴里的铜钱
伙计说道:“那是自然的了。其实我们掌柜的那玉佩和给爷看的这一对是一模一样的。都是龙凤佩。唯一不同的是您这一对是白玉的。而我们掌柜的那一对儿是黄玉的。”
孟天楚和朱昊对视了一下。然后对那伙计说道:“哦。原来是这样。那我还想问一下。你们的店中有没有卖过一种半张脸是观音半张脸是佛的那样的玉佩?”
伙计回答道:“没有。我从前见过我们掌柜拿回来给我们看过。因为价格实在是昂贵。我们这个毕竟是小的方。大概没有人愿意买。所以我们掌柜也只是收藏。并没有拿出来卖过。”
孟天楚一听很是兴奋。接着问道:“你确定你见过吗?”
“自然是见过的。”
“那你们家掌柜有没有自己喜欢就佩带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卖是一定没有卖的了。所有进回来的货都是由我经手的。所以我很清楚。”
“嗯。好的。这对玉佩你给我留着。我回去和我娘子商量一下再说。”
那伙计一听高兴的答应了。
孟天楚回到家中。来到席若葶休息的房间。果然这个大小姐已经醒了。左佳音和夏凤仪在一旁做着针线。陪她聊着天。看来大家相处的还好。孟天楚是知道席若葶的小姐脾气的。就担心她醒来以后回难为自己的家人。没有想到还好。
席若葶的气色好了很多。左佳音一见孟天楚站在门口。站起身来上前迎接。孟天楚发现席若葶居然给他了一个微笑。他心想真是不容易。
孟天楚走上前。问道:“席姑娘感觉如何?”
席若葶想挣扎着起来被夏凤仪制止了。孟天楚也示意让她躺着说话。于是她只好躺着说道:“多谢孟师爷。我是待罪之身。你何必救我?”
“姑娘不必多想。身体是自己的。你年纪轻轻一定要保重自己才行。”孟天楚坐在夏凤仪的身边。然后说道。
席若葶凄然一笑。“原本公子救我。我该谢你。可我的本意却是不想苟活了。”
“为莲儿?”孟天楚问的很直白。有些事情他必须弄清楚。
席若葶一愣。既而艰难的点了点头。
孟天楚示意自己的两个夫人出去。他想席若葶有些事情也是不想更多的人知道的。等她们出去后。孟天楚将一杯水递给席若葶。席若葶接过去喝了一小口。然后终于开口说话了:“她既然已经去了。剩下的苦就我一个人来为她受好了。这两天我总是想起我们在一起时最快乐的时光。我以为那就是永远。但是。没有想到……。”“你没有想到什么?”
“她和苏炎好上了。”
“我看你不是也对苏炎很好吗?”
席若葶笑了笑。然后说道:“他和我从小一起长大。他大我三岁。一直待我很好。或许在你们的眼里我就是一个蛮不讲理的大小姐。其实我对我身边的下人都很好。尤其是苏炎。我一直当他是我的亲哥哥一般。”
“你知道他怎么看你的吗?”
“自从有了莲儿。我们之间的关系就越发的不好了。有些事情不是我们三个人可以左右的。后来他们还是相爱了。是的。这一点。我不的不承认。我一点也不想让莲儿离开我。在我没有了主意的时候。没有想到苏炎的父亲。有就是我们席家的管家出来干预了。他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找一个丫鬟。他甚至有心要撮合我和苏炎。”
“你可是金枝玉叶。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他有这样的想法也不奇怪。因为我的父亲待他也如兄弟一般。我们两家之间其实更象是一家人。”
“我想问一问。在莲儿出走的前一天。你们三个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席若葶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了孟天楚的问题:“是。莲儿一直是一个心直口快的人。有什么就说什么。那天。她和苏炎从外面回来。就跟我说。说他们生气了。当时我心里还暗自高兴。就问她为什么生气。她说。他们一起上集市去玩。有一个男人看起来很有钱的样子。一直盯着她看。当时我觉的并不奇怪。莲儿很漂亮。有人盯着她看很正常。我觉的苏炎的反应过激一些。于是就安慰莲儿。没有想到。我们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个男人居然找到了客栈。我想大概是一路跟来的。”
“哦。那后来呢?”
“后来那个男人居然恬不知耻的说要给我提亲。想要娶莲儿为妾。我当时就很生气。和苏炎一起将那个人骂了出去。没有想到。那个人走了之后。莲儿居然还责怪我们。说我们不该赶走了人家。”
孟天楚一听。也很是意外。说道:“那人是游客?”
“不是。就是你们县城的人。叫什么樊成的。”
“啊!”孟天楚失声叫了出来。心想不会这么凑巧。于是将怀中的那块玉佩拿给席若葶看。然后问道:“席姑娘。你看看这块玉佩你见过吗?”
席若葶看了看。摇了摇头。
“那你后来有没有问过莲儿是怎么想的?”
“她居然说人家一看就是一个有钱人家的人。反正她也只是个丫鬟的命。能够找一个这样的人家给人家当个小妾也是享福的。当时。她的话真的很让我伤心。”
“那当时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苏炎在场吗?”
“在的。当时苏炎一听就生气的走了。她也没有管苏炎。只是一个人在那里坐着美滋滋的想她的事情。”
“后来那个男人还来找过她吗?”
“吃晚饭的时候托人给她送来了几套衣服和绸缎。她见了很是喜欢。”
“那个男人自己没有来过吗?他当时还有没有什么话给那个莲儿说呢?”
“好象没有。送东西的人给了东西就走了。”
“送东西的人是个什么模样。你还记的吗?”
“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象是管家。”
孟天楚问完之后。让席若葶好好的休息。他想了想。决定和朱昊去会会那个樊成。
两个人一路打听。在城的东头找到了樊成的大宅院。门口两个汉白玉的大狮子。很是威武的样子。院子一看就很大。想来这个人的生意做的还真是大。
朱昊上前敲了敲门。很快一个家丁模样的人将门打开了。看了看他们。没有好气的问道:“有什么事情吗?”
孟天楚笑着走上前去。说道:“麻烦你给通报一声。我是衙门的师爷。我想见你们的老爷。”
“我们老爷去京城了。不在。”
孟天楚想一想头一天才看见他的。应该不会啊。于是又好声的说道:“昨日我都见到你家老爷了的。他什么时候走的?”
那人想是很不耐烦的样子。摆摆手:“你们走。我不知道。反正我们老爷不在。你们若是有事情就等到三个月之后来。”说完就要关门。朱昊伸手将手掌放在那门上。那家丁顿时觉的这扇门有千斤之重。根本推不动。
家丁厉声道:“你们想做什么?难道还想打架不成?”
朱昊笑了。闪电一般伸手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提到半空。冷冷的说道:“打架?你行吗?我家公子好生问你。你就好生回答。不然请你上房顶去坐一会。”
那家丁见朱昊这般厉害。就害怕了。赶紧求饶。朱昊将他放了下来。
家丁哆嗦着道:“我家老爷是真的不在。去了京城。今天早上走的。真的。”
孟天楚想了想。又问道:“那你们的管家在吗?”
“不在。一起去的。每次他们都是一起去进货的。”
孟天楚知道也问不出什么来。便只好带着朱昊离开了。
回到衙门。慕容迥雪说有在小青的嘴里发现一样东西。让他去看看。本来定在第二天将小青下葬的。想是换衣服的时候发现了问题。孟天楚赶紧去了。小青已经请人换好了衣服。和生前的模样相差无几。只是眼睛还是睁着不愿意闭上。孟天楚走到小青面前。在慕容迥雪的指引下。真的发现小青的舌下有个东西。他让慕容迥雪拿来一个镊子。他小心的将那东西轻轻的扯了出来。原来是一段丝线。不长。上面还有很小的半块铜钱。孟天楚想小青死的时候舌头是伸出来的。大概就抵住了里面的东西。所以之前他没有发现。
慕容迥雪拿着那丝线看了看。不知道是什么上面的丝线。在一旁给小青清洗身体的老婆子们见了却是脸色都变了。几个人在一旁小声的议论着。
慕容迥雪见她们小声的说着什么。于是就问她们。想她们一定知道什么。
其中一个老太婆。战战兢兢的说道:“都说是自杀。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孟天楚觉的这老太婆话里有话。于是赶紧让她往下说。
“我也不敢乱说。只是听别人说。这铜钱是未尽阳寿的人准备的。因为死的时候怨气太深。怕死后变成厉鬼。所以就用铜钱来压制他。让他永世不的超生。这样他也不能出来祸害生着的人了。只是我从来没有见过自己这样对自己的。谁会希望自己永世不的超生呢?”
孟天楚之前也是听过这样的说法的。他也觉的没有一个人会用这样决绝方式来对自己。这不是最最恶毒的诅咒吗?
他于是走上前。仔细的看了看小青的伤口。因为之前他一开始就认定小青就是自杀。所以。他并没有对全身进行检查和解剖。看过伤口之后他没有发现什么。和自己之前认定的是一样的。
他转过身问之前给小青清洗身体和换衣服的几个人:“你们在给姑娘清洗身体的时候有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的的方?比如伤口或是伤疤?”
那几个人摇了摇头。他觉的自己是大意了。于是吩咐慕容迥雪将自己的工具拿过来。对小青的尸体进行了详细解剖。
经过解剖。孟天楚终于搞清楚了原由。他一直在苦苦寻找的东西。居然让小青吞到了肚子里。他真是不能想象。这么大的一块玉佩她是怎么吞进去的。
慕容迥雪也惊呆了。她小心的将那玉佩放在盘子里。然后问道:“现在需要我去清洗一下吗?”
孟天楚凝重的摇了摇头。说道:“先不着急。我现在已经糊涂了。她是专门将这玉佩留给我让我帮她伸冤呢?还是有意将这东西藏起来替凶手隐瞒呢?”
“你的意思是。她不是自杀?”慕容迥雪很是意外。
孟天楚点了点头。说道:“是那个铜钱启发了我。然后从小青胃里剩余的残留物来看。她死前是喝了酒的。而且还喝了不少。之前我们去小青的屋子里的时候却没有发现她的桌子上有任何的食物和酒水。也就是说。她是在出去的那一段时间喝的。或许我可以从这她留给我唯一不多的东西里帮她找到那个杀害她的凶手。”
“但是没有人可以让她去上吊啊?”
孟天楚回答道:“错了。有一个人可以让她心甘情愿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