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对不起
非桐在忘情谷里面吸收灵气，借用晓梦的灵气恢复自己，原本是一件不好的事情，这是要损耗晓梦的修为的。
但晓梦并没有拒绝非桐，她长衣素饰，可爱小巧却又成熟稳重。她五百年来一直没有离开过忘情谷的周围，她说，要她的灵气是要换的。将人间的故事讲给她听，她会编织梦境，织一个她就可以自动恢复灵力。
“我为你准备了寒玉床，你躺在上面，想那个你要讲给我的故事，我便能看见，也能帮你疗伤。”
非桐一看，这白玉所雕制的床精美非常，寒气弥漫在床上，仿佛能遮住整个人。非桐坐上去，却没有感觉到那么冰凉，躺在上面更是舒服极了。
“那是我初来人间，被卖进去的地方，人贪财、色、名、利……”
财，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追名逐利的男人，一般都会贪财。而男人们愿意花金钱名利去贪的是色！这也是万花园为什么这么火的原因。非桐是这里的头牌不错，但还有一位女子，也曾经成为了万花园的传奇。
只是她疯了，这故事也是非桐从她的记忆里面看见的。
万花园的花园有两个，一栋楼，里面的鲜花美女多不胜收。还有一个就是真正的花园，搭理这花园的姑娘是万花园最小的女孩儿，她还没到出阁的日子，所以一直打理这篇花园。
牡丹的种类众多，她无一不知，又种的得来应手，老妈妈都很喜欢她，要给她的初次卖个好价钱。就连她自己也知道，髻开一过，身子不保。可她笑的永远也比那鲜花还要灿烂。一日，她蹲在花园里面，细心地摆弄着为牡丹施肥料，路过的人们都嫌弃她身上的味道，躲的远远的。
只有一个男人，默默地站在她的身后看她：“你会种牡丹，种的真是好看。”
男人见她不理睬，便又说道：“我独爱牡丹。”
这女孩子才猛然回头，她的名字便是牡丹。
这一回眸便看见一个翩翩公子出现在眼前，他应该并不是来寻花问柳的男人，他的身上没有那些女人俗气的胭脂香气。
后来牡丹才知道，他姓林，叫林阿音，是万花园新来的琴师，他一曲可生万物，可唤鸟兽，可安人心。
“阿音。”
那是他们在一起最快乐的日子，他教她跳舞，她唤他名姓。霓裳羽衣曲，牡丹跳的轻盈。牡丹不会喝酒，可是阿音喜欢。醉酒当歌，人生几何，他恋什么她便跟着练什么。
“牡丹，你真美，没的让天上的星辰也黯淡无光，若有幸能嫁林某为妻也好。”他的小脸红扑扑的，纤细羸弱的手指划过牡丹的鼻梁。真好看，他醉了的样子也是这样的好看。
她会同他一起饮一杯，然后欢快活泼的问他：“为何不带我走，不替我赎身，牡丹愿意嫁给阿音，无论贫穷富贵。”
“对不起……”
后面的话牡丹没有留意，就一句对不起，已经伤透了她陪他依旧的所有爱与信心。林阿音始终是不会娶她，更不会碰她的男人。烟花柳巷，在他的眼睛里，牡丹出生开始已经脏了，如今也不过是借着传道授业的空档，把她当做玩物罢了。只能欣赏不能触的玩物。
晓梦和非桐，亲眼观看着梦中的景象，非桐一时头疼欲裂，可晓梦却仍然笑着。
“原不过，你也是为情所困的神仙而已。这个女人后来如何？”
梦境还在继续，转眼就是牡丹出阁的日子，她准备的便是霓裳羽衣舞，那日她承诺，这舞是跳给阿音一个人看的。可是这件事情竟然被老妈妈看见了，愣是要她将此作为才艺展示。
她跳过舞，便见到阿音死了。就死在她跳舞的台下，于是她便疯了。
仍旧回到那旧地方，种她的牡丹，可后来连牡丹也种不了了。因为她的心痛，总是让她辣手摧花。妈妈们看她可怜就让她砍砍柴，做些粗重的活，人都不好了。直到非桐被抬进来，她才对她吐露了一点儿心声。
“晓梦不仅仅是神仙会为情所困，凡人跟甚，那你说如果神仙和魔鬼相爱，会有结果吗？”
晓梦摇摇头，诸如此类的太多了，找他来的神仙，无非是爱上了不想爱，或者不能爱的人。神仙存天理灭人欲，所以不能爱，要爱也要维持天上的法则规矩。要创法世尊的允许，女娲娘娘的祝福，否则也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你是精灵，你也没有感情，你也没有遇见过你喜欢的人，问你，是白问了。这样很好，无忧无力，自由自在。”
非桐摸了摸晓梦的银色面具，看着她不说话的样子，更为奇怪：“你不爱说话，也很少出去，为什么脸上还要带这个面具。”
“我也爱上了魔鬼。”
她虽然身形还是幼儿时代，可是她也是有记忆的。
非桐听她的精力，忽然有想帮助她的冲动：“那么那个魔鬼是谁，能告诉我吗？”
晓梦伸手在她们的斜前方画出了一面灵光镜，镜子里面是晓梦没戴面具的背影，她从河边醒来，仰天长啸的背影。
“恩，我忘记了，我把自己的记忆沉入谷底，我忘记了那个我深刻爱恋的人。我开始厌恶自己，于是我带上面具，这样，认识我的人便也不认识我了，如果有一天，他来忘记我，或许我们谁都不会是谁的阻碍。”
非桐不解，只能从床上起身，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真的有那么痛苦吗？”
“有，放不开忘不掉，得不偿失……”
放不开忘不掉，得不偿失，说的就是非桐自己和独孤剑吧。为什么才分开一小下，就这么的思念，原来自己找了他这么多年，只是为了留在他身边的。不想他的记忆里，完全没有自己的痕迹。
“他来找你的？”
“恩？”
晓梦突然一句让她措手不及，来找自己……顔尤……不，应该是独孤剑。
“把他引进来吧，别让自己难受。”
说着，晓梦一道红光，闪了出去，非桐便也只好跟着出去。
忘情谷谷口，独孤剑正在拼命地喊着非桐的名字。嗓音都有些沙哑了，直到非桐和晓梦都出现在他的身后，他看到非桐，便急着跑过来想要抱她。
谁知道，半路上突然被晓梦手一挥挡在屏障的外面。
“你谁？擅闯忘情谷，做什么？”
“我来找她。”独孤剑看着非桐，非桐却不予置否，“非桐，原谅我吧，你为什么解释都没有就这么离开了。”
“可笑，是你让我离开的。”非桐开口，脸上委屈，“其实你养母已经死了，那是琅琊的化身，我没想到，你宁愿相信一个化身。”
独孤剑听罢低下了头，他分不出养母的真假，只是觉得村子奇怪，担心非桐才会这么快回来的，没想到自己会被这些幻象迷惑了双眼。
“对不起。”
非桐眼前一怔，不过片刻时间，对不起这三个字竟然他也对她说了，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也不会有好结果呢。
“一句对不起，就可以弥补伤害了吗？”
晓梦将防护罩撤开，非桐慢慢走了过去。独孤剑不明所以，只得愣在原地，不清楚晓梦是谁到底在说什么。
是非桐自己回答：“对的，对不起就够了，我不会生我夫君的气。”
晓梦的语气变得有些无奈：“你们成亲了？那这是在闹什么，快走吧，希望你们永远不要出现在我这儿了。”
非桐的灵力恢复的差不多了，也并没有什么证据说自己被琅琊攻击，也就算了。她还是要带独孤剑回长流，回去，至少能保护他们不再被琅琊跟着。
“回去，回去我们就成亲吧，让师伯做主婚人，让师姐证婚，我堂堂正正做一回你的妻子，那将是我最快乐的日子了。”
独孤剑却比非桐还要天真：“不，以后我们天天都会很幸福，把顔尤那个坏男人赶走，我，独孤剑，疼你一辈子。”
一辈子，非桐只有苦笑，然后闭上眼睛接受着，这个不明所以，伴随着愤怒泪水伤心喜悦的吻。
晓梦不相信爱情，所以她选择忘掉那些痛苦伤心的回忆，孤独地活在这里。非桐和晓梦不一样，她可以的，可以用自己的记忆去换取精华灵力，可是她没有，那些都是她最宝贵最珍爱的记忆。
里面有顔尤，甚至还有独孤剑……
“我还真是第一天见到，非桐也是路痴。”
独孤剑站在前面御剑飞行，而非桐，就抱着他的腰想事情，可惜她并不知道路痴的含义：“路痴……吃什么，还是我吃了什么，我什么也没有吃，这两天，嘴都馋了，人间美食一样也没吃到，还受了点儿伤。”
“你受伤了，哪里？”
非桐恍然觉得自己嘴快，赶快补救：“心里呀。”
“哎，我本，再也不想回长流了。”
“为什么？”
“因为娶你，是我今生的愿望，若娶不到，此生不是白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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