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内,死一般的寂静。
鬼手真人的话语,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巴刀鱼的脑海中轰然炸响。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击在他灵魂最深处。
母亲……是正道天才?
她潜伏、欺骗、背叛?
她想要放出的,不是宝藏,而是一个被封印千年的……邪神?
巴刀鱼只觉得天旋地转,一股前所未有的荒谬感和撕裂感席卷了他。他一直以来的认知,在这一刻被彻底颠覆。
他看着鬼手真人那张布满皱纹、神情复杂的脸,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一点声音。
“怎么……可能……”许久,他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我知道这很难接受。”鬼手真人长长地叹了口气,眼神中透着一丝追忆和悔恨,“但这就是事实。当年那一夜,我亲眼所见。你的母亲,为了那枚玉佩,为了打开那扇门,不惜一切代价。”
他指着那幅画卷上的暗门,声音低沉:“那个女人,那个被我们尊为‘圣主’的存在,其实是我们鬼面宗历代先祖拼尽全力才封印的‘祸根’。她自称‘九幽冥凰’,拥有掌控生死、逆转轮回的恐怖力量。千年前,她祸乱苍生,导致生灵涂炭,最后被我们宗门的开山祖师联合各大正道高手,才勉强将其封印在鬼哭岭之下。”
“祖师有令,鬼面宗世代守护此地,绝不能让此女脱困,否则,天下必将再入浩劫。”
“可是……”巴刀鱼的嘴唇颤抖着,“可是我母亲……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为什么要放出一个邪神?”
他无法相信,那个总是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那个在灯下为他缝补衣裳,那个临终前眼中满是担忧和不舍的女人,会是一个意图放出邪神、祸乱天下的魔头。
“为什么?”鬼手真人冷笑一声,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因为欲望,因为执念。她想要长生,想要救活她死去的爱人,想要获得超越凡人的力量!那个女人……那个‘九幽冥凰’,在封印中并未沉睡,她一直在用她的力量,蛊惑着每一个靠近那扇门的人。”
“她许诺给你的母亲无尽的寿命,许诺帮她复活死去的爱人,许诺给她毁天灭地的力量。你的母亲,被这些许诺蒙蔽了双眼,所以她才会不惜一切代价,想要拿到‘轮回玉’,想要打开封印。”
鬼手真人的话,如同一把把尖刀,刺入巴刀鱼的心脏。
他想起了母亲临终前的样子。她握着他的手,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嘴里喃喃地念着:“……对不起……我没能救你……对不起……”
当时他以为母亲是在思念她的父母,现在想来,或许她思念的,是她那个“死去的爱人”。
而那个“九幽冥凰”,正是利用了母亲的这份执念,将她变成了自己的一枚棋子。
“所以……我母亲……她最后是失败了?”巴刀鱼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算是吧。”鬼手真人摇了摇头,“她虽然拿到了‘轮回玉’,也找到了封印的入口,但她最终还是没能打开它。那一掌,我师兄虽然打碎了她的肉身,但也打断了她的计划。她带着玉佩逃走,在临死前,将玉佩留给了你,或许,是想让你替她完成这个遗愿。”
他看着巴刀鱼,眼神中带着一丝怜悯:“孩子,你从出生起,就注定是她计划中的一环。你母亲把你养大,就是为了让你拿着这枚玉佩,去那个地方,去放她出来。”
“不……不是这样的……”
巴刀鱼猛地站起身,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脸上充满了痛苦和挣扎。
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他的人生,他的过去,他所珍视的一切,竟然都是一个巨大阴谋的组成部分?
他只是一个被利用的工具?
“我不信!”巴刀鱼抬起头,双眼通红地瞪着鬼手真人,“你是在骗我!你是在为你们鬼面宗的暴行开脱!”
鬼手真人看着他,没有生气,只是平静地说道:“我骗你对我有什么好处?现在的鬼面宗,早已不是当年的鬼面宗。我师兄性情大变,将宗门变成了他发泄欲望的工具,我们这些老家伙,早就心灰意冷了。”
他走到巴刀鱼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孩子,认清现实吧。你母亲是她计划的牺牲品,而你,差点也成了。现在,既然你已经知道了真相,就该放下这一切,远离那个女人,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那枚玉佩,是祸根,不是宝物。它只会给你带来无尽的灾祸。”
放下?
怎么放得下?
巴刀鱼只觉得胸口堵得慌,一股莫名的怒火和悲伤在心中翻腾。
他看着鬼手真人,突然笑了,笑声中充满了凄凉和疯狂。
“你说得对,我是该放下。”
他缓缓地从怀中,再次掏出了那枚“轮回玉”。
玉佩在昏暗的石室中,散发着温润的光泽,仿佛有生命一般。
“但是,”巴刀鱼的笑容收敛,眼神变得冰冷而锐利,“有些事情,我必须亲自去确认。”
他看着鬼手真人,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说那个女人是邪神,说我母亲是被她蛊惑。但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所知道的,也只是她想让你知道的?”
“千年前的真相是什么?她真的是邪神吗?我母亲真的只是被蛊惑吗?”
“这一切,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巴刀鱼握紧了玉佩,眼神中透出一股决绝:“我要再去见她一次。”
“什么?!”鬼手真人脸色大变,“你疯了?!那个女人危险至极,你再去见她,就是羊入虎口!”
“我必须去。”巴刀鱼的语气不容置疑,“我要亲口问她,这一切,究竟是不是真的。”
他看着鬼手真人,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怎么?你不是说她是邪神,说你们宗门世代守护,就是为了防止她脱困吗?现在我这个‘钥匙’要送上门去,你难道不应该高兴吗?或许,我进去之后,会被她直接吞噬,也或许,我会帮她打开封印。不管是哪种结果,对你们鬼面宗来说,不都是好事吗?”
鬼手真人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巴刀鱼的话,像是一把利剑,刺穿了他所有的伪装。
是啊,如果那个女人真的脱困,对现在的鬼面宗来说,真的会是好事吗?
那个女人的报复,恐怕会比任何浩劫都来得恐怖。
“你……你不能去!”鬼手真人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太危险了。我会派人把你送走,送得远远的,永远不要再回来。”
“你拦不住我。”巴刀鱼的眼神,变得冰冷起来。
他身上的气势,骤然一变。
原本那个有些落魄、有些沧桑的中年男人形象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如同刀锋般锐利、如同深渊般冰冷的气息。
鬼手真人瞳孔猛地一缩。
他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人,绝不像他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你……”他刚想说什么。
巴刀鱼动了。
他的身形一晃,快如鬼魅,瞬间便绕到了鬼手真人的身后。不等对方反应过来,他手中的玉佩,已经轻轻地贴在了鬼手真人的后心。
“别动。”
巴刀鱼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这枚玉佩,不仅对她有用,对你们鬼面宗的人,似乎也有着致命的威胁。”巴刀鱼淡淡地说道,“刚才在门口,你的那些手下,看到这枚玉佩,反应可比你还要激烈。我想,如果我用这枚玉佩在你身上划一下,会发生很有趣的事情,对吗?”
鬼手真人身体僵硬,一动不敢动。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枚玉佩上传来的冰冷气息,仿佛能冻结他的血液。他心中充满了惊骇。
这枚玉佩,对他们鬼面宗的人来说,确实如同毒药一般。宗门典籍中有记载,此玉乃“镇魂”之物,专门克制他们修炼的邪功。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鬼手真人咬牙问道。
“很简单。”巴刀鱼收回玉佩,退后一步,“我要去鬼哭岭。你,给我带路。”
青阳分坛,大乱。
谁也没想到,那个手持“圣主信物”的年轻人,竟然敢挟持他们的坛主。
当巴刀鱼押着鬼手真人走出密室时,整个分坛的弟子都沸腾了。
牛护法、“李逵”等人,手持兵刃,将他们团团围住,却不敢上前一步。
“都……都别过来!”鬼手真人脸色铁青,对着自己的手下怒吼道,“退下!都给我退下!”
他不想让门下弟子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一面。
“坛主!”牛护法焦急地喊道,“这小子……”
“我叫你退下!”鬼手真人怒吼道。
牛护法等人虽然不甘心,但也不敢违抗坛主的命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巴刀鱼押着鬼手真人,一步步地走出了分坛。
石头等人,早已被鬼面宗的弟子控制住了。看到巴刀鱼押着鬼手真人出来,他们全都惊呆了。
“巴哥!”石头大喊一声。
“没事,别怕。”巴刀鱼对着石头等人喊道,“去牵马!我们走!”
石头等人虽然满腹疑团,但此刻也只能照做。
很快,马匹被牵了过来。
巴刀鱼用玉佩抵着鬼手真人的后背,将他推上了一匹马,然后自己也翻身上马,紧紧地跟在他身后。
“驾!”
一行人,在鬼面宗弟子愤怒而无奈的目光中,策马扬鞭,离开了青阳分坛,再次向着鬼哭岭的方向疾驰而去。
鬼哭岭,山脚下。
夕阳西下,将整座山峰染成了一片血红。
巴刀鱼一行人,在鬼手真人的带领下,再次来到了那扇紧闭的暗门前。
一路上,鬼手真人一言不发,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知道自己被巴刀鱼算计了,但他更清楚,此刻反抗没有任何意义。那枚玉佩,就是悬在他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他不敢有丝毫异动。
“就是这里了。”鬼手真人看着那扇暗门,声音沙哑地说道,“门后面,就是你说的那个‘监狱’。”
巴刀鱼跳下马,走到暗门前。
那扇门,依旧紧闭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那冰冷的门扉。
这一次,他的心情,与上一次截然不同。
上一次,他是带着好奇和贪婪,来“做饭”的。
这一次,他是带着疑惑和决绝,来寻找真相的。
“你们,在这里等我。”巴刀鱼回头,对石头和鬼手真人说道。
“巴哥,我跟你一起去!”石头连忙说道。
“不用。”巴刀鱼摇了摇头,“这一次,我必须一个人去。”
他看向鬼手真人,眼神中带着一丝警告:“看好他们。如果我半个时辰没出来,你就带着他们立刻离开,走得越远越好。”
鬼手真人沉默地点了点头。
巴刀鱼不再多言,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门。
门后,依旧是那熟悉的黑暗和冰冷。
他迈步走了进去,然后,转身将门关上。
黑暗,再次将他吞噬。
但他这一次,没有丝毫畏惧。他凭借着记忆,向着墓穴深处走去。
这一次,他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那些曾经让他恐惧的“影涎”、“泣壁菇”,仿佛都消失了一般。整座墓穴,安静得可怕。
他一路畅通无阻地穿过了“肚肠”,再次来到了那个巨大的“胃囊”空间。
白骨高台,依旧矗立在那里。
水晶棺椁,依旧静静地躺在高台上。
那个女人,依旧躺在棺中,双目紧闭,仿佛从未苏醒过。
巴刀鱼走到白骨高台下,静静地站着。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棺中的女人。
不知过了多久,那双金色的竖瞳,再次缓缓睁开。
那两道金光,落在了巴刀鱼的身上。
“凡人……”女人的声音,带着一丝意外,“你竟然……又回来了?”
她似乎没想到,这个曾经被她轻易放走的蝼蚁,会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我回来了。”巴刀鱼看着她,声音平静。
“你来做什么?”女人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是想通了,要帮我打开封印吗?”
“我来,是想问你一个问题。”巴刀鱼直视着她的双眼,一字一句地问道,“我母亲,苏婉儿,她当年,到底是为什么要来放你出来?”
女人听到“苏婉儿”三个字,那双冷漠的金色竖瞳,微微收缩了一下。
她看着巴刀鱼,沉默了许久,然后,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你……是她的孩子?”
“是。”巴刀鱼点头。
“有趣,真是有趣。”女人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墓室中回荡,显得格外诡异,“她死了,却给你留下了这枚玉佩。看来,她还是放不下。”
“放不下什么?”巴刀鱼追问道。
“放不下她的执念,放不下她的爱人。”女人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仿佛穿透了时空,“你的母亲,是一个很特别的女人。她不像那些愚蠢的正道人士,她很清楚,所谓的‘正邪’,不过是胜利者书写的谎言。”
“她来找我,并不是为了什么长生不老,也不是为了什么毁天灭地的力量。”
女人看着巴刀鱼,眼神中带着一丝怜悯:“她来找我,是为了救一个人。一个被正道人士,被你所谓的‘同门’,残忍杀害的男人。”
巴刀鱼的心,猛地一沉。
“那个人,是你的父亲。”女人一字一句地说道。
“什么?!”巴刀鱼如遭雷击。
“你的父亲,是鬼面宗的一名普通弟子,也是你母亲的师弟。”女人缓缓地讲述着,“他们相爱了,但这段感情,却不被宗门所容。你的母亲,是正道天才,而你的父亲,却是邪道弟子。他们的结合,被视为背叛。”
“最后,在一次正邪大战中,你的父亲,被你母亲的同门,当着她的面,乱剑砍死。”
“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爱人,在自己面前断气,却无能为力。”
“那一刻,她就疯了。”
“她不再相信什么正道,什么正义。她只想要复活她的爱人,复活你的父亲。”
女人的话,如同一颗颗惊雷,在巴刀鱼的脑海中炸响。
父亲……是鬼面宗的弟子?
母亲……是正道天才?
他们是相爱的?
父亲……是被母亲的同门杀死的?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都串联了起来。
他终于明白,母亲临终前,为什么总是那么忧郁,那么痛苦。
他终于明白,母亲为什么会对鬼面宗的人,有那么深的仇恨。
他终于明白,母亲为什么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放出这个女人。
因为,只有这个拥有“掌控生死”之力的女人,才能帮她复活父亲!
“所以……”巴刀鱼的声音,颤抖得厉害,“你答应了她?”
“我给了她希望。”女人淡淡地说道,“我告诉她,只要她能拿到‘轮回玉’,打开我的封印,我就能帮她复活她的爱人。这,就是她的执念,也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她看着巴刀鱼,金色的竖瞳中,闪过一丝嘲讽:“现在,你明白了吗?你的母亲,不是什么为了私欲背叛宗门的魔头,她只是一个……想要救回自己爱人的,可怜的女人。”
“而你,”女人的目光,落在了巴刀鱼的身上,“就是她留下的最后的希望。”
巴刀鱼站在原地,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母亲的形象,在他心中,瞬间变得高大而悲壮起来。
她不是魔头,她只是一个被命运捉弄的、深爱着自己丈夫的女人。
而他,一直以来,却在误解她,甚至因为鬼手真人的一面之词,而怀疑她。
愧疚、悲伤、愤怒……种种情绪,在他心中交织。
“我……我该怎么做?”巴刀鱼抬起头,看着棺中的女人,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痛苦,“我该怎么做,才能复活我的父亲?”
他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这也是他母亲,一生的夙愿。
女人看着他,嘴角的笑意,变得越发浓郁。
“很简单。”她轻声说道,“拿着你手中的玉佩,走到我的身边,将它放在我手心。然后,用你的血,唤醒它。”
“只要你愿意付出你的生命,作为献祭,我就能借助你的力量,打破这千年的封印。到时候,我就能获得自由,而我,也会履行我的承诺,帮你复活你的父亲。”
她的话语,如同最甜蜜的毒药,充满了诱惑力。
巴刀鱼的身体,猛地一颤。
用他的生命,作为献祭?
他看着手中的玉佩,看着棺中那个美丽的女人,脑海中,浮现出母亲温柔的笑容,和父亲模糊的面容。
他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玉佩。
“不……不要……”
就在他准备将玉佩交给那个女人的瞬间,一个微弱的声音,突然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温柔、熟悉,带着无尽的悲伤和悔恨。
“孩子……不要……”
“母亲?!”巴刀鱼猛地一惊。
他环顾四周,却发现墓室中,除了他和棺中的女人,空无一人。
“孩子,是我……”那个声音,再次在他脑海中响起,“不要相信她……她在骗你……”
“母亲?真的是你?”巴刀鱼的心脏,狂跳起来,“你在哪里?”
“我……我已经死了……这只是我留在玉佩中的一缕残魂……”母亲的声音,断断续续,“孩子……听我说……不要相信她……她不是要复活你父亲……她是要吞噬你……吞噬你的灵魂……你的血脉……来打破她的封印……”
“什么?!”巴刀鱼如遭雷击。
“我当年……也是被她蛊惑了……”母亲的声音,充满了悔恨,“她根本不是什么能掌控生死的神……她只是一个……靠着吞噬生灵魂魄来增强自己的……恶魔……你的父亲……他已经魂飞魄散了……没有人……能复活他……”
“不……不是这样的……”巴刀鱼痛苦地摇着头。
“孩子……快走……”母亲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带着玉佩……走得远远的……不要……不要重蹈我的覆辙……”
“母亲!”巴刀鱼大喊道。
然而,那个声音,却再也没有响起。
他手中的玉佩,也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觉。
但巴刀鱼知道,那不是幻觉。
那是母亲,最后的警告。
他抬起头,看向棺中的女人。
女人依旧躺在那里,嘴角挂着那抹诡异的笑容,金色的竖瞳中,充满了期待。
“怎么?还不快过来?”她催促道。
巴刀鱼看着她,眼神中的迷茫和痛苦,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寒意。
他终于明白了。
从头到尾,他和母亲,都只是这个女人,用来打破封印的棋子。
她许诺的一切,都只是谎言。
他的父亲,早已死去。
他的母亲,也早已死去。
而他,差点也成了她的腹中餐。
“你在骗我。”
巴刀鱼看着她,冷冷地说道。
女人的笑容,微微一僵。
“你说什么?”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我说,你在骗我。”巴刀鱼握紧了手中的玉佩,眼神冰冷如刀,“你根本不是要复活我的父亲,你只是想吞噬我,来打破你的封印,对吗?”
女人沉默了。
她那双金色的竖瞳,死死地盯着巴刀鱼,仿佛要将他看穿。
“你是怎么知道的?”她终于开口,声音不再温柔,而是变得无比阴冷,“是那个老家伙告诉你的?还是……你听到了什么?”
“这不重要。”巴刀鱼摇了摇头,“重要的是,我不会再被你利用了。”
他看着棺中的女人,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母亲的仇,我会自己报。而你,就在这里,烂下去吧。”
说完,他转身,准备离开。
“站住!”
女人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既然你知道了真相,那就更不能让你走了!”
随着她一声令下,整个墓室,瞬间震动起来。
白骨高台,开始崩塌。
水晶棺椁,寸寸碎裂。
那个女人,从棺中缓缓站起,她那美丽的面容,开始扭曲、变形,化作一张狰狞的、非人的鬼脸。
“既然你不愿意献祭,那我就自己来取!”
她张开大口,一股恐怖的吸力,瞬间笼罩了整个墓室。
无数的白骨,在这股吸力下,化作了飞灰,涌入了她的口中。
她的气息,在飞速地暴涨。
巴刀鱼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拉扯着他的身体,向着那个女人飞去。
“想走?晚了!你的身体,你的灵魂,都是我的!”
女人发出疯狂的笑声。
巴刀鱼拼命地抵抗着那股吸力,但他的力量,在这个女人面前,显得如此渺小。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离那个女人越来越近。
死亡的阴影,再次笼罩了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怀中的玉佩,再次亮了起来。
这一次,不是温润的光芒,而是一道璀璨的、仿佛能净化一切邪恶的金色光柱!
“啊——!”
那道金光,照在女人的身上,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仿佛被灼烧了一般,猛地缩了回去。
“不!这不可能!你怎么会有‘镇魂玉’?!”女人惊恐地看着那道金光,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
巴刀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