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只麻袋中装着的，是一名中年男子。
虽然被废了丹田，浑身遍体鳞伤，还用铁索像螃蟹一般五花大绑。
但是杨紫月、夏雪等人，还是一眼便认出。
正是拜婷的师尊，神剑峰掌教，聂川。
“聂掌教，你身为青玄剑宗的老人，我一直对你敬重有加。”
陆鸣眯着眼睛，沉声道，“没想到，你竟敢做出这等勾结魔道、背叛人族的勾当？”
“还有什么遗言想说吗？”
“我没什么好说的。”
聂川显然经历了不知多么残酷的折磨，此时两眼瞳孔涣散，一心只想求死。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
“倘若魔道胜了，我聂川便是镇魔府之主。”
“如果真要怪，也只能怪那星陨太过无能。”
“执迷不悟。”
陆鸣微微叹了口气，眼中没有丝毫同情。
聂川身为五上峰掌教之一，本来拥有大好的前程。
即便未来没有建树，也可以在神剑峰安享晚年。
是他自己的贪婪和野心，吞噬了人性和良知。
沦落至今天这个地步，也是咎由自取。
“拜师姐，你来动手吧？”
“不了。”
拜婷摆了摆手，淡淡道，“聂川好歹做过我的师尊，教授过我不少真传剑法。”
“我身为剑宗弟子，恪守礼仪，岂能欺师灭祖？”
“还是陆剑神你来吧。”
陆鸣也并未再推脱，横握神木伏魔剑。
一记剑芒扫过，瞬间将聂川斩杀于血泊之中。
“好！”
身后众人爆发出一阵猛烈的欢呼声，显然陆鸣斩杀叛徒之举大快人心。
杨紫月一挥剑，将另外一只麻袋也斩碎。
然而，看到麻袋中束缚之人，所有人都瞬间都愣住。
陆鸣微微怔了怔，低着头缄默许久，心中五味杂陈。
“为什么会是你？”
另一只麻袋中装着的，是一名白袍青年。
不是方明，还能是谁？
“方师兄？”
夏雪、杨紫月、曹晚等人，顿时也都满脸惊诧。
他们在进入内门之前，都是羽化峰的外门弟子。
但凡是羽化峰的人，又有谁会不认识方明？
方明是大师兄的第一个师弟，也是他在青玄剑宗内最好的兄弟。
甚至，就像对待自己的亲弟弟一样好。
“方明，你这个混账！”
杨伟攥住方明的衣角，红着眼圈嘶吼道，“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来？！”
“大师兄待你不薄啊！”
“你一定是有什么苦衷对不对？赶快说出来！”
“我们大家，都愿意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
杨伟和方明亲如骨肉，和他无数次并肩作战。
所以此时此刻，比起陆鸣，他更无法接受，自己多年来的战友竟然会勾结魔道。
事实上，在场每一个羽化峰弟子，心情都大差不差。
相比于聂川，方明的背叛要让他们更加痛心疾首。
“方师弟。”
陆鸣深吸一口气，淡淡道，“说吧。”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有为什么。”
方明摇了摇头，咧嘴笑道，“陆鸣，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我有眼无珠，每次都挑中了群蠢货联手一起杀你。。”
“但是现在，我不得不承认。”
“你的命，真的很硬。”
“每次？”
陆鸣微微眯起眼睛，大脑一瞬之间飞速运转起来。
柳家为什么会知道夏雪是自己的小师妹，绑架他来威胁自己？
魔道为什么会知道自己进入镇魔秘境，还派出四名强者取自己性命？
被囚禁在大乾王朝的时候，他为什么突然给自己送来紫阳丹？
致使失去意识数日，险些死在法场之上。
这些问题，原先一直困惑了陆鸣许久。
此时此刻，这一瞬间，终于什么都明白了。
“方明，我真的不明白。”
陆鸣将手置于心脏处，尽可能让自己保持平静。
“这些年来，我待你只有恩情，没有任何对不住你的地方。”
“为什么你竟要不择手段地取我性命，甚至不惜勾结魔道？”
方明耸耸肩笑道，“我已经说了，没有理由。”
“如果硬要说为什么的话……”
“那就是因为，你超出了天机宫的可控范围。”
“所以，即便我无法做到，你也一定会死！”
“你说什么？”
陆鸣眉头紧锁，“天机宫？”
身边众人也都满脸茫然，不明白此话何意。
“好了，我亲爱的大师兄，赶快动手吧。”
方明笑嘻嘻催促道，“看在我也干过一件好事的份上，劳烦你给我个痛快。”
“你干过什么好事？”陆鸣沉声问道。
“当初对杨紫月出手时，我只是让她身中剧毒，而并没有杀了她。”
方明耸耸肩道，“虽然这是为了将你引入镇魔秘境，但至少也算是没有让你们两个天人永隔吧？”
“你说什么？！”
陆鸣再压抑不住怒意，怒发冲冠、目眦尽裂。
“紫月当初……是被你偷袭的？”
“畜生！”
陆鸣怒吼一声，不顾一切奋力一剑挥出，轰出一道凌厉剑芒。
剑芒触碰到方明爆炸开来，掀起层层硝烟。
方明却没有发出一声惨叫，反而仰头狂笑不已。
片刻过后，笑声平息，硝烟散尽。
陆鸣这一记剑芒倾注了极致的愤怒，将地面都轰出一道浅坑。
但是坑中，却根本不见半寸尸骨。
只有一片片幽紫色的羽毛，缓缓飘到半空中。
“大师兄，告辞了，多谢你这段时间的教诲。”
羽毛之中传来一个嘶哑的男声，明显不属于方明。
“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们还会重逢。”
“不过下次见面的时候，也就是你命归九泉之日了。”
“哈哈哈哈哈！”
听着这狂妄的狞笑声，陆鸣神情一阴，挥手想要握住。
但羽毛却直接在他的指尖消散流逝，未能抓住分毫。
化作流光溢彩飘到半空，凝聚为一只幽紫色的麻雀，嚣张地振翅飞走。
“太狂妄了！”
小一看不下去，纵身一跃冲向天际，意图将那麻雀生擒回来。
但是这只麻雀，赫然和陆鸣的虚化之术如出一辙。
小一锋利的爪喙，直接从其身体贯穿而过，根本无法造成一丁点实质性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