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壶天空间,王府旧址。
天上星河璀璨,圣树银辉霞彩,里面空空荡荡。
圣树树冠之上,陈渊独立于这片属于自己的天地,眉眼低垂,朝下甩袖一挥。
顿时,阴山圣树万千枝条,簌簌抖动,叮铃脆响,随后咻咻咻,一根根枝条如箭矢一般,朝着下方天地中激射而去。
只见一根根枝条,如同活物一般,灵巧如蛇,钻入下面的王府,山峰。
不久后,下面王府,四周山峰轰隆隆作响,从中飞出一道道霞光,物事,被一根根枝条卷了上来,满目光华、密密麻麻,数不胜数
里面的物事千奇百怪,光华骇人。
有一个个贴着符箓封条的大箱子;有被禁制封存的各种神兵利器,刀枪剑戟,应有尽有,光华不俗,其中几把,更是如有自己的灵性,发出不朽的铿锵金鸣,鹤立鸡群,威能惊人,飞出后,斩断阴山圣树坚逾金铁的枝条,四处激射,欲要逃遁而走;也有一头头模样狰狞,魔光璀璨,巨大无比,被雷光封禁的妖魔尸体,这些妖魔虽然生机全无,但尸体依旧蕴含着生前的强大气机,每一头都在武藏之上,有蛟龙残尸,:还有一堆砌成小山的精铁甲胄………
而这些,都是陈渊这些年攒的家底,里面有四处征战收割的妖魔尸体,斩杀敌人收集的神兵魔器,抄家伐山所缴获的大批资源,就比如从下面的王府旧址中就掏出不少。
放眼望去,这些年他收割的战利品,堪称海量,底蕴强的有些吓人,其中藏品不少都是惊世骇俗之物,这些东西若是拿出来,将会短时间内打造出一支极为强大的兵马。
至于他为什么这时候拿出来,无非是到了它们的用武之地。
发动一场大规模战争,需要海量的资源,光用嘴打不了仗,而如今第九山,甚至整座道抚司顶尖战力希少,青黄不接,有了这些资源,他有信心,能快速填补这些空缺。
陈渊目光飞速掠过这些霞光物事,最后目光如电,落在几道划破夜空的璀璨流光之上,足足有六道,尖鸣破空,声势惊人,荡漾着天地之威。
陈渊见状,眉心天目睁开,琉璃金光旋射而出,一分为六,如电光火石般激射而往,定住六道流光,现出里面的六把神兵。
一把金燕翅翎刀,通体泛着冷冽的赤金色光晕,宛刀背雕琢七十二根细密的燕翎纹路;一把七星剑,剑身是淡银色的云纹玄铁,剑脊上镶嵌着七颗宝石;一方碧青色大印,印纽是一条盘旋的青龙,龙鳞清晰可见,龙首低垂;一座金塔,通体由鎏金打造,塔身共分九层,每层都雕刻着不同的图案,有天兵巡弋,山川河流,日月星辰;还有一根玄色大旗,以及一把通体紫电流窜的紫色长鞭;
六件神兵上皆有禁制符文禁锢,在兵身上闪烁,但依旧掩盖不了上面的璀璨光华,灵性威能,此刻纵使被天目神光定住后,这六件兵器依旧负隅顽抗,嗡鸣击天,迎风飞涨,想要挣脱;
就在这时,只见陈渊单手一抬,长枪亮出,朝着上空猛然一掷,长枪上雷光吞吐,化作一条雷龙,嗷吟一声扑天而上。
接着,雷龙大发神威,张牙舞爪,将六件兵器一一打下长空,飞速变小。
见势陈渊袖子朝上一卷,将几道流光收摄过来,手指连弹,钉在几道流光之上,叮叮几声哀鸣过后,六件神兵灵光直接被震碎,变得老实下来。
陈渊抬手招了一把七星剑过来,一只手握住剑柄,一只手两指夹在剑刃,手指滑动剑身,到剑锋时手指一弹,一声清亮无比的剑鸣响起,剑光一晃,他的指间出现一抹鲜艳的血痕。
锋利无比!
陈渊目光闪动,不愧是天人神兵,以他如今的肉身强悍程度,一般兵器可破不了他的防御。
而这几件兵器,来自那位被他斩杀的六臂天人,也是对方六世轮回打造的天兵,蕴含天人法则,威能自然不可小觑。
想到这,陈渊心中念头一动,想到了那尊被他斩杀的六臂天人。
这是他唯一斩杀的天人!
念起,陈渊身子一晃,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他出现在地下空间的一处禁制之地,这里五色真雷化作一汪雷池。
雷池上方,一尊横亘如山岭的巨大身躯被雷霆包裹,犹如神魔残躯!
躯体之上,五色真雷锁链如巨龙缠缚其身,钉穿琵琶骨、天灵盖等要害,上面万点寒星织就的甲胄破碎不堪,星纹在裂痕中黯淡如残星,三头六臂的硕大神躯上,中间头颅崩裂,里面赤金如霞,几只眼睛紧闭,仍溢着缕缕金光,其中两条手臂被打掉半截,白玉般的骨茬外露,赤金色血液浓稠如熔金,释放着强大的精气。
但最诡异的是,这具巨大身躯的胸腔处,传来咚咚咚的心跳声,如同擂鼓一般,每一次震动都令雷霆炸碎,雷池翻涌!
仿佛只是陷入沉睡,还是活的!
但整座如山的躯体,没有丝毫神魂波动,只有磅礴的威压!
陈渊的身影出现在这座天人尸体上方,目中金光闪烁,这就是他斩杀的那具天人残躯。
对方的元神被他轰碎,失去了轮回的资格,烟消云散,现在剩下的只是一具残缺的天人躯壳。
他算是真切见识到天人生命的强大,就算元神尽灭,肉身依旧不朽,生机不绝,散发着强大的威压,难怪,白骨城的七位君王在上一世死后,尸体能在岁月催发下生出灵智,重修成不可思议的存在。
他猜想,若是给这具天人残躯足够的时间,怕是也能“活”过来。
而天人残躯,浑身是宝,价值不可估量,陈渊将此残躯禁封在这里,留作日后若是有用。
他目光闪烁,想到了当初找上他的成圣地两位武圣,这两人想要天人血肉,还去白骨城与不死君王做了交易,想必是有什么隐秘,有大用处。
想着想着,陈渊心中思绪收敛起来,抬手拂袖,手指连弹,朝着天人残躯增加几道禁制,免得真出了什么异变。
待做完这一切,他收袖背身,脚下一晃,消失在这片雷池。
次日清晨,夜色尚未褪尽,云顶山还浸在一片浓淡不均的黛色里,山腰间缠绕的晨雾如轻纱般流转,将错落的殿宇轮廓晕染得朦胧又缥缈。
东方天际裂开一道细缝,犹如天眼张开,转瞬之间,金红的霞光便冲破了天际的桎梏,从东向西,缓缓铺展开来。光线移动间,琉璃瓦上的光晕也随之流转,檐角的飞兽被镀上一层金边,晨雾被天光渐渐驱散,露出山间错落的亭台楼阁,照亮了殿宇前的石阶。
“呜呜呜”
第九山山下校场,沉闷的起床号角吹响,从校场旁的望楼上传出,绵长而嘹亮,沉睡的校场瞬间苏醒。很快,校场四周的营房里传来喝声,接着,一个个兵卒整装从营房里鱼贯而出,铠甲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随后,兵马冲入校场,进行每日的操练。
与此同时,第九山山上,中郎殿后院,“支呀”一声,一扇房间的门打开,现出陈渊的身影。
陈渊推开半扇门,顿住脚步,只见门外的青石台阶上,早已立着一排侍女。
她们身着粉色襦裙,发髻梳得整齐,站姿端肃如松,每人手中都捧着东西,上面呈现着不同的物事。
有的端着盛热水的铜盆,臂弯里搭着素色方巾;有的端着木梳,有的端着精致可口的早食.
见陈渊开门,侍女们齐齐躬身行礼,动作整齐划一,领头的侍女抬眸时,委身双手交迭于胸前一礼,轻声道:“将军,你刚归山,依例,奴婢们侍奉您温汤梳洗。”
“不必了!”陈渊脚踏出门外,“下去吧。”
“是。”侍女们轻轻应了一声,低头间眉眼掩饰不住的一丝失望,随后一个个转身,莲步轻移离开。
陈渊这时朝着侧边一看,朝着昨夜在他门外站岗的陆明一招手。
“将军!”陆明赶紧过来。
“随本将下山,巡视一下山下的操练。”作为第九山的将军,不能一直不露面,那样手下的人心会涣散,加上现在这个节骨眼,既然回山了,自然要露一面,也看看那些新入行伍的新兵质量如何。
“是,末将这就让下面去准备。”陆明说着,转身就要去吩咐手下传令下去。
“不用,就这么下去,不用特意准备。“陈渊摆了摆手,叫住了他。
“是。”
就此陈渊下山,陆明陪同,没带多余的人。
此时山下校场,热闹非凡,第九山的各营兵马占据校场不同的方位,进行操练。
有骑兵冲锋,老兵带着新兵,一声令下,数百骑兵同时催动战马,朝着校场中立着的假人冲击,接着,蹭蹭蹭抽出腰间刀,朴刀队上前,刀光闪烁,劈、砍、斩、削,刀刃划破空气的“呼呼”声不绝于耳,有的草垛扎的假人被劈的纷纷而散,有的则准头不够,马匹窜过,斩了个空气;
还有两军对垒的演练厮杀,前排刀盾手沉腰扎马,青铜兽面盾牌轰然相撞,沉闷如雷的撞击声连绵成浪;后排长枪连排,齐齐从盾牌间隙中飞出。两翼骑兵策马突进,马蹄震动,嗤嗤嗤,刀鞘抽出,弯刀在阳光下划过冷冽光线。
只见校场上的两万多兵马,布阵操练,不同的操练和兵种配合五花八门。
如校场中央,狼筅兵持着覆满铁蒺藜的长竹,如丛丛荆棘向前推进;藤牌手翻滚腾挪间,盾牌上的神兽吞口吞吐寒光;镗钯兵的铁齿钩住假人咽喉,齐声暴喝震得旗杆上的铜铃嗡嗡作响。
校场西南角,还有专门的“符法”军阵,漫天符篆飞舞,在精妙的控制下,布置着各种符阵
这里面的不少操练科目,是陈渊当初去了神都,看到南衙禁军的操练后增加的一些操练手段,将兵种分的更细。
当然,这里面的资源消耗,不是个小数目,就拿单纯的符术军阵来说,每日训练需要消耗的低阶符纸都要不少,也只有第九山背靠陈渊才用得起。
数万军队,这样一座战争机器,绝不是简简单单的数字堆砌,里面涉及到的各种消耗,足够惊人。
就在第九山的兵卒在校场操练的热火朝天,尘土飞扬,人声和马声嘶喝时,陈渊也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点将台上。
十几位领军校尉正领着军,在台上指挥令旗,下达操练指令。
陈渊的出现吓了他们一大跳,马上就要单膝跪下行礼。
陈渊抬手阻止,“继续做你们的事,不要惊动其他人,本将就来看看。”
接着,他在点将台上就这么看着下面的校场,位置比较靠后,校场上的人发现不了。
而十几位领军校尉看见将军亲自来视察,一个个胸膛挺起,随后目光变得比雄鹰还要锐利,扫视着自己的营阵,个个打了鸡血不断下令,声音变得宏亮无比,若是发现了自己手下的兵马表现不佳,则面色涨红,开始怒骂起来,气急败坏。
有的领军校尉则直接跳下高台,骑上马冲到自己的营阵那里,对着自己的手下就是一顿输出,
“干什么吃的。”
“老子平时就是这么操练你们的,像个娘们一样,没吃饭吗?”
“都给老子提起精神,若是打不赢对面的第八营,丢了老子的脸,老子把你们这些小兔崽子吊起来抽。”
一时,很多校场上操练的士兵感觉到了不对劲,发现自己的领头上司,像是个个吃了枪药一般,火气一个个足的狠。
就像模练两军对垒的两支队伍,输了的,被骂的狗血喷头,还情有可原,可赢了的,也被自家校尉照样喷的体无完肤,摸不着头脑。
“这是咋了?”
“咋感觉不一样了,你看校尉大人们好像都亲自下场了,像吃了枪药一样,这要把我们往死里练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