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一番检查后,太医初步判定并无内伤。
“只是外伤太重,这位夫人怕是疼昏过去的,不必太过担心。”
“多久能醒?”
“多则一日,少则几个时辰。”
太医检查完,开了几服内服和外用的药,便由青木和春桃一起道谢送了出去。
宋妤这一觉睡得很不舒坦。
身上犹如车轮碾过一般,每一处都疼痛难忍。
加上平日忧思过度,积攒的病痛便都冒了出来。
再醒来时,已经是夜里了。
一醒她便觉得自己身上发沉,连转个头都酝酿了半天。
费了半天劲转过去,才见她的书桌旁坐了一个人,手里拿了什么东西在看。
宋妤定睛看去,心里一慌。
是她那副松鹰图。
本来约好了,今日就要给王掌柜送去的。
沈湛盯着画出神,许久才发觉她已经醒了。
宋妤嗓音沙哑,“是你将我带回来的?”
沈湛哂笑,“你还指望端王不成?”
又夹枪带棒的。
宋妤身子疲累,不想和他争执,偏过头将眼睛闭上了。
他却放下画,几步来到她床前。
宋妤压迫感顿生,睁眼就见沈湛居高临下看着她。
“为了和她抢一个白玉如意结将自己弄成这样,宋妤,你真是愈发厉害了。”
宋妤心里一堵。
她根本不是为了什么白玉如意结,更不是为了同顾慈音抢。
沈湛不懂,她也不想解释了。
“既然想要,这些都给你,只要你日后别再同她抢。”
沈湛不知何时拿来了一个红木盒子。
他掀开盒子,摆在宋妤床头。
她余光一瞥,盒子里东西不多,却是一套极奢华的首饰。
他说话一向伤人,宋妤下意识不去听,却看着那套首饰呼吸一滞。
上个月,他才在床笫之间许诺要送她一套首饰。
这究竟是他为护郡主才一掷千金,还是其实他也记得,曾给她的承诺?
宋妤心底的雀跃才露了个头,转眼就忽然瞥见盒子一侧刻着的‘李氏’二字。
那日在康安阁,顾慈音的话骤然在她耳边炸开。
这哪儿是什么送她的。
分明是那日郡主挑拣完,剩下不想要的东西。
她真是愈发自作多情了!
宋妤手脚发凉,这冷意比疼痛更难挨。
她偏过头,声音轻颤:“我与二爷早已两清,东西我不敢要,只怕日后还不起。”
两清?
沈湛面色一僵。
“我给出去的东西,你不要也得要。”
他一如既往的强势。
偏偏她此时,却连将东西推回去的力气都没有。
沈湛鼻腔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哼笑,她怎么听都觉得是嘲讽。
他转身要走,又忽然折到书桌旁,将那副松鹰图卷起来捎上。
“不可!那个不行!”
宋妤急急出声。
“你还我!”
沈湛背影一顿,看了眼手里的东西,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你真当我稀罕?不过是看你没别的能还了。”
宋妤只恨自己不能爬起来,将东西抢回来。
那副松鹰图本就误了今日该交的时辰,现在又被他抢了去。
若是那个大主顾因此心生怨怼,不愿再收她的画了,宋妤不知要花多久才能找到下一个赏识她的人。
她无力地捶了捶床,身心俱痛,泪水夺眶而出。
见沈湛走了,春桃忙跑了进来。
“小姐,您总算是醒了!吓死奴婢了!”
“二爷为您请了太医,奴婢已经将药熬好了,就等着小姐醒了喝呢!还有一堆外用的药,是二……”
“别说了春桃,我想歇一会儿。”
宋妤听见这个名字就心烦。
春桃愣了愣,看出宋妤心情不好,默默把话咽下走了出去。
她本来还想为二爷美言两句,毕竟他这回做的事总算有几分从前的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