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阮小钰
一滴、两滴、三滴。
菱袖站在那里,低着头,默默地垂泪。每一滴刚蹦出眼眶便做垂直运动直接摔碎在青玉的石板上。花木眠看在眼里,竟生生有种砸在自己身上的感觉,那么疼,那么炽热。
一时间,花木眠手足无措尴尬地站在那儿,仿佛自己就是害她哭的罪魁祸首似的。她的泪水,竟让他失了分寸,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袖儿,袖儿,那我再想办法买通那些执行的嬷嬷们,让你不用……”
“买得通吗?”闷闷地声音,还微带着点鼻音。
“尽量。”
听到这个答案,菱袖没有出声,只是泪珠又如豆粒似的不停地往外蹦,地上,已潮湿一片。
“好好好,一定能买通。”一看见泪珠子,花木眠仍不住要投降。“一定一定,乖,别哭了哈。”
“真的?”
“真的。”
“好。”两手一抹,泪珠逼回了眼眶,抬起小脸,只见鼻头红红,却没有再流泪。
“丑死了。鼻子也是红的,跟个大白兔似的,丑死了!”花木眠自菱袖身边走过,留下这么一个评价。
“你才丑呢。”不自觉揉了揉发红的鼻子,“洗洗脸去。”
木欣总能在最恰当的时候出现,一盆清水,一个毛巾。仿佛一开始便知道菱袖哭过一样。
窝心之余,却也有一丝恐惧,这个女孩,太周全了。
太周全,反而,失了平常。
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但水底得漩涡,却也是致命的!
掖庭的生活枯燥而单调。这儿不准去,哪儿也不准看。活脱脱跟坐牢似的。
难得能进一次皇宫,说不定也是一生中唯一一次,菱袖整理便想向外跑,好好参观一下宏伟壮丽的锡齐最美建筑。可每次没走几步便被拦住,非要腰牌才能进入,真真令菱袖大为扫兴。
“木欣呀,你说除了这一巴掌儿大得地方外,我们还能到哪儿去逛逛呢?”趴在桌子上数石子,一粒一粒,被从桌上一一推下,发出清脆的落地声,仿若儿童时一起玩的弹珠,清脆逼人。
“掖庭西南角的最深处有一个竹林,相信小姐还不知道吧。”将散落在地的小球一一拾起,又重新放回桌上。
“竹林?”
“嗯。”
“那还等什么?”菱袖一下来了兴致,风风火火地拉着木欣就要出门。
“扣,扣”门就在这时突然被敲响了,“连姐姐在吗?”
对视一眼,菱袖满目神采尽消。
“小姐在呢。”说着,木欣便打开了大门,“原来是阮小姐呀,阮小姐请进,小姐在屋里呢。”
“木欣你真好。”来人轻快地跑进了菱袖的房间。
“连姐姐一个人闷在屋里干嘛呢?”站定,轻轻一笑,尽显少女特有的清纯。
菱袖抬头给眼前的阮小钰一个灿烂的微笑,“玩石子呀。”
阮小钰也是与菱袖一批的秀女。她的父亲是琼州省一个小地方的县官,与菱袖同年而生,只是少了月份。
在来的路上,阮小钰对菱袖就有一种莫名的亲昵,姐姐长姐姐短的成天叫着,见了菱袖简直跟蜜蜂见了花,猫见了老鼠似的,那叫一个热情,害菱袖一度疑惑地问木欣:“是不是这位阮秀女妹妹在我身上找到了母亲的感觉?不然怎么这么的热情洋溢?”惹得木欣一阵笑。
“我看小姐是想多了吧,人往高处走,谁都想借高枝攀攀,不是吗?别说小姐与她没差几个月,就算是差了岁余,这位阮秀女也不会在你身上找母亲的感觉的!”
“嗯,没错。”菱袖点头,“只要不是因为我有‘母亲感’就可以了。管她是为何而来,总归是败兴而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