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气极,却又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看着自己的皇后如此的没面子,秦略淡淡的开口,“舒宫主,皇后说的没错。你觉得,是我说了算,还是你想怎么算就怎么算呢?”目光威慑。

“哈哈哈哈,皇帝,这我们谁说了都不算。这剑,说了算。”

谁知,舒拉达竟会突然发力,在众人还未缓过神之际一柄亮闪闪的剑直冲菱袖而去。

“袖儿,小心。”此时,剑已至身前。饶是商韫就在菱袖身侧也没有时间再把剑挡住舒拉达的攻势,只得以肉相搏。

只见商韫将菱袖狠狠的推开,左臂向上架住舒拉达的剑。一时间,血流如注。

“舒拉达,你干什么?”

木欣、花木眠瞬间反应过来,连忙拔剑迎上,阻拦舒拉达的剑势。

商韫忍住左臂的伤痛,右手持剑和木欣。花木眠一起阻拦舒拉达攻势。

不知是什么心思,舒拉达每招每式都杀意十足,竟像是拼了命也要杀死菱袖一样。舒拉达如此拼命,三人自是严阵以待都不敢有任何松懈。招招亦全是杀招,下手狠厉不留任何情面。

商遂此时连忙将帝后二人带到地宫中据打斗较远的地方,以免这两个天下至尊受到波及。谁又知道这舒拉达会不会是借杀菱袖的幌子来刺杀帝后呢。毕竟他一直都在暗地里密谋造反不是吗。

因此,在较远的地方,商遂仍旧持剑严阵以待,绝对不允许有任何的意外。

卓子期在舒拉达挥剑的那一瞬间立刻握紧了手中的剑,可是那个时候已无法阻拦舒拉达的攻势。

现在,看着三人合攻自己的义父,而自己的义父却又拼死要杀自己心爱的女人。卓子期手中的剑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一时间,竟站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握着剑,低着头,卓子期谁也不看。任由剑气相撞的铿锵声在身边回响。

直到一声熟悉的呻吟在耳边响起。

“嘶……”

是舒拉达,一个不小心,肩上多了一条血痕。

“义父!”卓子期心中一紧。

“子期,可要想清楚了。”像是知道卓子期在纠结什么似地。舒拉达并未回身,只是用手在伤口上抹了一把便又提剑而上,“这次,再没有回头路了。”

卓子期震惊的看着自己的义父。

原来义父,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不顾自己的感受。

默然而立,卓子期最后狠狠的闭了闭眼。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放不下义父。他不能放任义父被三人围攻,甚至有可能……

最后看了菱袖一眼,卓子期提剑飞身而上,挡住了背后刺向舒拉达的剑。

菱袖被商韫狠狠的推开,惯性的冲击让她一个不稳的倒在地上。看着商韫用胳膊为她挡住那致命一击,看着三人四人刀光剑影的相互厮杀。菱袖的心中一瞬间不知怎么,突然就分外的难过。

到底是为了什么,爱?恨?情?仇?还是金钱?

是个人私欲,还是国家大利?

到底怎样,这样不断的厮杀,不断的算计才能够到头,才能够,真真正正简简单单的呢?

为什么,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让所有人拔剑相向毫不迟疑。

为了她吗?呵呵。

死死的盯着商韫不断从左臂流下的血。耀眼的红,纯正不掺杂着任何杂质。却狠狠的刺伤了菱袖的眼。

她想起了她来到这个地方第一次受到袭击时。当时也是这样,大片大片的血,在她的眼前绽开。犹如最美的花,转瞬即逝却绚烂夺目。

那一次,她失去了小玲。她亲眼看着那个女子的生命慢慢的流逝。当时也是这样,血流个不停。

流个不停。

猛地坐起,菱袖心中下了决定。她要结束这一切,结束这一切。她不要再看到任何人再为她而死,不要看到任何人再死在她面前。

“商韫!”

最后叫出商韫的名字,菱袖在众人都未曾注意的瞬间,一个扑身扑到了青石堆成的“藏”字。

伴随着这句撕心裂肺的叫声,众人都被骇住,不自觉停下手中的剑,却看见一个更加让他们震惊场面。

菱袖跪坐在“藏”字的青石板上,一把锋利的匕首正抵着她的小腹。

“都别再打了。老匹夫,你不就是想要这里面的宝藏吗?呵呵,我给你。你全拿去吧。”说完,锋利的匕首已然没入小腹。

“袖儿!”

“小姐!”

“袖儿!”

“袖儿!”

“袖儿!”

商韫、木欣、花木眠、卓子期还有远远站在安全指出的皇后。都忍不住惊呼起来。

商韫甩下剑,冲去将菱袖摇晃的身形抱在怀里。

“袖儿,我的傻袖儿。你怎么能,怎么能……”

血从菱袖的小腹中汩汩流出,顺着“藏”字的凹槽慢慢的流向四面八方。血红色在绿色的石板上蔓延着。似一条条小蛇,吞噬着前方的一切。

“商……商韫。”菱袖吃力的抬起手,失血过多使她变得异常的虚弱,甚至连抬手,都无法完成。

“我在,我在。”这个无论面对多少困难都谈笑自若的男子在瞬间红了眼眶。紧紧的把菱袖的手抓在手里,商韫的声音已近哽咽。

“对不起……害你……害你受伤了。”

“傻瓜。傻瓜。”商韫平时自诩舌灿莲花,现在却一句话也说不清楚。只能反复的叫着菱袖的名字,只能反复的叫着傻瓜。眼泪顺着脸庞流下,沁入衣衫。

“袖儿。”

卓子期手中的剑亦在看见菱袖将匕首刺入身体时掉在了地上,“袖儿。”

跌跌撞撞,卓子期终于到了菱袖的身边,伸出手,却不敢再触到那已没有任何血色苍白的面庞。生怕下一秒,温热的触感就会变得冰凉。

“卓子期。”看见卓子期,菱袖微微笑了,“谢谢你。还有,对不起。”话未尽,人已晕厥过去。只剩从小腹中流出的血,丝毫不受影响的不停的往外流。

“袖儿!袖儿,我不要你的谢谢,也不要你的对不起。你醒来,你醒来,我们再去喝酒,再去看杂耍。我答应你,你要去哪儿我都陪着你,不管哪儿,只要你醒来,你醒来啊。”这个素来冰冷的男子,此时却哭喊着几近崩溃。可即使这样的呼喊,菱袖仍旧没有醒来的迹象。只是一张惨如白纸的脸益发的白了,隐隐竟有些透明之感。

木欣倚着花木眠,泣不成声。狠狠的揪着花木眠的衣衫,木欣哽咽着一句话说不出,唯有泪水奔流而下,毫无止息。而花木眠,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冰冷的一张脸,没有任何的表情。不悲不喜,没有丝毫的情绪透露出来。埋在袖下的双手,却被捏的发白,青筋毕露。

而一直叫嚣着恨不得菱袖死的舒拉达却一言不发,并未见任何喜色,眼中竟有丝复杂一闪而过。

“你们看,门开了!”

在一室压抑的哭喊沉默中,商遂的声音尤为的响亮。随着他指的方向,众人看见“藏”字头部的地方,一扇大大的门正在缓缓打开。隐隐有着金光从门内照射出。

“袖儿,我带你去。去看你为之牺牲的到底是谁什么!”商韫小心的将菱袖托起,抱着她,踏着血路一步一步的走向大门。

其余众人也都跟随商韫的步子,慢慢的走近。

离得越近,金光越盛。

待走到门口,饶是富有天下的锡齐帝王也震住了。

这是怎样富可敌国的财富?

所有的金银珠宝都这么随意的堆在地上,毫无章法杂乱无章。整个洞穴却都被这些金光闪闪的珠宝所堆满。

商韫抱着菱袖,似没有看见这一室珠宝似地,缓缓的走了进去。一直到洞穴的中央,缓缓的将菱袖放到地上。

“袖儿,你看见了吗?这些,就是你为之牺牲的。”怀中的人儿却无丝毫回应。

站在洞穴的中央,没有一个人去动这满室珠宝。都只是沉默着,看着商韫手中的血人。

“我能让她清醒。”

不知何时,一个火红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衣衫火红,却更像衰败之红,没有了张扬、火热和艳丽。只有沉御的暗红。就和那个身影一样,若隐若现、似幻似真。

“你是谁?”商遂机警的问。

“我是连菱袖。”红衣女子微微一笑,“真正的连菱袖!”

“什么?”

众人大惊。

只见红衣女子也不解释,只轻轻向前,在晕厥过去的菱袖的伤口处放了一朵水晶似地透明曼陀罗。

曼陀罗在菱袖的伤口处缓缓散发出流光。渐渐,渐渐,竟融入了菱袖的体内。

而此时,原本晕厥的人却慢慢有了动静。

“姐姐,是我。还记得我吗?”看见菱袖商醒,红衣女子微微一笑。

菱袖缓缓睁眼,却看见一件沉郁的红,“是你。”

“是啊姐姐。”红衣女子笑得益发欢快了,“姐姐,我的使命也结束了。我今天来,是为了来告诉你真相的。”

轻轻的跪坐在菱袖的身边,红衣女子伸出手抚了抚菱袖苍白的面庞。

“你看。”只见随着她的手滑出,满室的金银珠宝竟然慢慢的化成粉末。

“姐姐,你知道了吧。打开这个密室的机关。我从死去那天也知道了。我其实不是爹爹的亲生女儿。而是娘亲和她爱的男子的结晶。爹爹害死了我的生父,骗了我的娘亲。最后竟然设计出这么一个恶毒的机关来害我。”

“姐姐你说,我好歹也是他哄着疼着养了十多年的女儿。他怎么能这么狠心?!”

“我不甘心,姐姐,我要报复他。正巧,你来了。姐姐,谢谢你代我承受了袖儿的命运。还记得我告诉你的‘浇花’吗?告诉你姐姐,我用所有换来的不是祝福,而是诅咒。”

“我知道这是他的命根子,我知道他的一生全靠这些东西了。所以我诅咒,我诅咒这满室的金银珠宝在最后都会化为灰烬,消散得无影无踪。”

“姐姐你看,它们都变成粉末了呢。”抓起一把金粉,红衣女子随手一抛。对着虚空的某处冷冷说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出来吗?”

“呵呵,我的好女儿啊。给了我这么大的惊喜。我怎能不出来呢。”一个暗哑的声音在洞穴中响起。

慢慢的,一个坐着轮椅的衰败老头从大门中被推了进来。

“义父!”花木眠失声,这不是早已坠崖身亡的义父吗?怎么会,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如此的苍老,如此的衰败。

“好尘儿,你做的很好。义父喜欢。”暗哑的声音仿佛砂石磨过绸缎,声声刺耳。

“哼。老不死的。我让你看着。你一生的积蓄,你全部的宝藏。现在将要全部化为灰烬!一点儿不剩!”红衣女子蓦地站起。金粉随着她的话音刚落真的如灰烬般慢慢消散,消散,消散。

最后,只剩下满室的空白。

“呵呵,呵呵,傻闺女啊。你这样就是报复我了?傻闺女,我还在这些财富我迟早都能赚回来。可是你呢?你马上就要魂飞魄散了。你再能拿什么来报复我?傻闺女啊,值得么。呵呵,呵呵,哈哈哈哈。谁又能阻止我呢?”

“呵呵,连木青你如意算盘打的可真好。我连菱袖就算是死,也不会放过你的。你怎么就以为我死了,你还能活着呢?”红衣女子听完连木青的话竟渐渐平息了下来。

“姐姐,我们一起走吧。”眉目中,竟有种温柔。

“等等。”菱袖在商韫的怀里,轻轻开口,“再给我些时间。”

“商韫、卓子期、木欣、花木眠、舒拉达、皇上、皇后、商家大哥、舒老头还有我从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见到也是最后一次见到的菱袖的爹爹。谢谢你们。谢谢你们陪我走了一段最为波澜壮阔的一生。谢谢你们的关会爱护和算计伤害,谢谢你们还愿意听我说话。谢谢你们,给了我一段难忘的旅程。谢谢。”

“袖儿,我们走吧。”这句,是对着红衣女子说的。

“姐姐,谢谢你。”这是一句发自肺腑的谢谢,是红衣菱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真心的说出这三个字。

“姐姐,我们走吧。连木青会得到他应有的惩罚的。皇上,连木青几十年勾结外人通敌卖国的证据全在您的桌上。请您明断。袖儿在此谢过。”

转身牵起菱袖的手,红衣女子慢慢消散在众人的视野中。而菱袖的身躯,亦开始渐渐变得透明。

“袖儿!”商韫想要紧紧的抓住最后的温暖,却发现手中只有一片虚空。只剩悲恸的呼喊回荡在密室内。

后记:

锡齐大明十五年,琼州首富连木青因通敌卖国被车裂。

同年,束云宫宣布从此退隐江湖。

次年,商家四公子在云隐寺内剃度。正式出家成为佛门弟子。

次年宣帝改国号“袖空”并大赦天下。

袖空二年,国母――仁德皇后孙云英薨。赐号仁德英秀明淑孝诚恭肃正皇后。同年,远离皇宫千里之外的江南有两个女扮男装俊秀的身影正在湖上泛舟。

袖空三年,皇帝大选,新一轮的秀女陆续被送往皇宫。

“喂喂,你们说皇上改的这个国号是不是怀念当年那个‘奉旨守孝’的女子啊?听说那女子名字里就有个‘袖’字呢。”

“我才不管皇上怀念谁呢。只要皇上能选中我就好了。”

“你就想吧。姐妹们都想呢,是吧姐妹们。”

“是啊,是啊。”

掖庭迎来了新的秀女,仍旧住在菱袖当年住的地方。叽叽喳喳,似象征着新的活力与生机。

“卖豆腐咯,卖豆腐咯。又香又甜的豆腐。”

琼州的大街上,小摊贩们又开始了忙碌劳累的一天。似乎一切都没什么不同。

只是街道尽头的那扇朱红大门,从此再未打开过。

秋风卷起地上一片枯黄的落叶,掉落在匆匆赶路旅客的身上。

又是一年,秋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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驭夫有术:相公哪里逃最新章节第107章 番外——以爱之名(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