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真的很对不起。”钟情明亮的双眸浮动着破碎的光：“我一直让你担心，以后更是很少时间在你身边照顾你！”
她不能尽孝，为爸爸做的事情实在太少了。
“情儿……”钟锦荣清了清咳嗽了一下：“爸爸，之前对你的严厉，就是想让你幸福，如果这是你的决定，我不会再阻止你！”
钟情眼眸炙热，喉咙似乎哽住了：“爸，我走了，就只剩下你和妈两个人，我始终不放心，不如我们一起走？”
“爸已经老了，已经走不远了。”钟锦荣摇了摇头，眼神扯了很远，望向远处，意有所指地开口：“不要因为我而有所顾虑，每个做父母的都是想自己的孩子得到幸福，你想做什么，就尽管去做，只要问心无愧就好，千万做了让你后悔的事情！”
钟情总觉得今天的钟锦荣很奇怪，刚才的话里，似乎透着一抹痛苦，似乎深感其受一般。
“爸，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
钟锦荣摇了摇头：“别多想，我和你妈都会照顾自己，你不用牵挂我们，更何况又不是第一次。”
钟情眼眸湿润，心里涌动着愧疚：“爸，以后有时间，我也会和熙熙回来见你。”
钟锦荣怅然地点了点头，目光看向不远处在人工湖钓鱼的钟熙和艾瑞克，淡声：“看清来，他们相处地很好。”
钟情下意识看向玩得不亦乐乎的的钟熙，失笑：“在那三年里，都是艾瑞克一直在帮助我，熙熙和他就像是两父子……”
钟锦荣深深叹息一声：“虽然，我和你妈跟他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都觉得他是一个可以付托终生的男人。”
“……”
“你有没有考虑给钟熙一个完整的家？”
钟情怔楞了一下，脑海里下意识想起了某个熟悉的身影，心脏莫名地一颤，目光游离，下意识找借口：“爸，我们母子俩过得很好，而熙熙也很懂事，很开朗，并没有对他童年造成影响，所以，我还不想考虑这方面的事情。”
而且，经过了这么多事情……
她也累了……
钟锦荣似乎也看透了什么，握住她的手：“情儿，你是爸爸的女儿，无论你做任何事情，我都会支持你！”
钟情反握着钟锦荣的大手，这才发现，爸爸的手背都打褶了，耳鬓角都染上了好多银发。
他真的老了很多。
猛地，心头一紧，伸出手，紧紧抱着钟锦荣。
“爸，女儿不能在你身边照顾你，你一定要保重身体。”
钟锦荣神色略带不自在，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故作严肃，话语却透着弄弄的宠溺：“傻女儿，都是孩子的母亲，还跟爸爸撒娇，小心被你儿子笑话！”
钟情勾了下唇，鼻息间萦绕着淡淡的烟草味，这是爸爸的味道。
一下子，让她的回忆不由自主地回到小时候。
每当她不高兴，爸爸总是将她抱在怀里，耐心地哄着。
那种被爸爸保护的感觉。
恍如隔世。
却让她格外怀念。
即便，她并不是爸爸的亲生女儿，也变得再也不重要。
至于，她为什么会成为爸爸的女儿。
她也不想去深究。
…
…
墓园。
冷彦下葬的那天。
天，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唐薇撑着雨伞站在墓地前，手里还拿着一束菊花，盯着那张遗像看了很久。
身后，还站在戴梓和几名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