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义的酒品想来不大好,说是去睡觉,没过一会儿就又回客厅来,也不过来,就站在卧室门前看着林轩他们三个,小妮子招呼她过来看电视,他摆摆手,又回了房间,没过两分钟,又喊姜雅,说找不到衣服了,姜雅只好过去帮他找,很快又回来看电视,她跟小妮子最近都在追一个八九十年代的励志剧,林轩也只好跟着看,原本多少有些不大以为然,后来看着看着发现还挺香,于是也跟着看起来。
姜雅刚坐下没看三分钟,林义又在房间里喊了起来,说找不着袜子,姜雅有些无奈,抱怨着“你这个人……”还是回了房间,好一会儿再会客厅,就叮嘱林轩他们两个早点睡觉,然后又回了房间。
小妮子原本就因林轩一直偷瞄她聊天画面的事情对他翻白眼,听老妈这么说,就起身去卫生间洗漱,出来的时候还抬着下巴冲林轩哼了一声,跟呆呆说了晚安,就回了自己房间。
林轩从卫生间里洗漱完出来时,见爸妈房间紧闭,于是回自己房间把灯打开,然后再出来关了客厅灯,悄悄地抹黑钻进了小妮子房间里。
姜浅予正戴着耳机打电话,很没形象地趴在床上,被印有卡通图案的棉袜包裹着的脚丫上下踢腾着,看起来很悠闲的样子,听到开门声似乎吓了一跳,扭头看到是林轩,明显松了一口气,嗔道:“你要死呀,吓我一跳。”
林轩在她桌前椅子上坐了下来,有些好笑地道:“跟谁打电话呢?”
“我姐姐!”
小妮子翻了个白眼,随后又应了一声:“嗯”,显然是回答电话那头的沈媛,林轩没心思偷听姐妹俩聊天,于是拿起小妮子放在桌上的书,是一本《三体》——她前段时间曾买了两个电子书,不过一开始的新鲜感过去后,还是更喜欢纸质书。这本书她曾在电子书上看完,还推荐给林轩看,后来又网上下单买了纪念版全集,此时放在书桌上的是它的第三部《死神永生》。
林轩翻开找到书签位置,映入眼帘的,就是云天明的大脑被送入太空,程心得知送了她一颗星星的人是他后崩溃痛哭的一段内容,他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扭头看了眼姜浅予,瞥见她趴在床上,优美的后背线条至纤腰处收至极薄极窄,又在随后迅速丰盈挺翘起来,凹凸有致的曲线很是诱人,立即忘了自己在想什么,走过去在她身旁趴下来。
姜浅予扭头看了他一眼,有些狐疑的样子,然后又努了努嘴,林轩于是很善解人意地凑过来往她唇上亲去,电话还没挂,小妮子霎时羞得脸通红,赶紧往后躲,伸手打他一下,嗔道:“给我倒杯牛奶!”
“那你不说清楚!”
会错意的林轩悻悻地起身,拿起放在床头的杯子出了房间,倒好牛奶用微波炉热了一下,掐着时间在那等着,刚热好端着杯子打算回去的时候,就听到身后有开门声,转过身来,就见姜雅站在门前望着他。
大概因为刚刚对小妮子有不良企图,林轩有点心虚,下意识地喝了口牛奶,并朝后妈略微抬了一抬,以示自己现在还没睡是在热牛奶,很此地无银地解释道:“我热一下……”
话没说完,见后妈目光紧紧地盯着自己手里的杯子,霎时间反应过来手里拿的是小妮子的杯子,赶紧改口道:“哦,那个,浅浅的,让我给她热一下牛奶。”
姜雅微微抬眸望着他,没有说话。
林轩尴尬地继续解释:“我试一下温度怎么样,不是太热了不好嘛。”
他有点越描越黑,好在姜雅并没有要追究的意思,只是说道:“行啦,给她送过去赶紧睡吧。”
“哦,好。”
林轩应了一声,转身前瞥见后妈两手空空,看样子不是出来倒水,也不知道是不是特意来“观察情况”的,他不敢耽搁,走到小妮子门前,像是为了证明自己问心无愧,开门进屋一气呵成,就是没敢关门。
小妮子不知道在跟沈媛聊什么,嘻嘻笑个不停,林轩低声道:“小点声,妈在外面呢。”
姜浅予立即噤声,大眼睛咕噜噜地往门外瞄,好像觉得她长得好看目光就能转弯似的,林轩刚被警告过,哪敢再调戏她,把杯子给她放在床头,叮嘱了一句“喝完赶紧睡觉,小心不要尿床”,然后转身出了房间,走到门前时还特意正了正衣服,免得被误会。
结果客厅里已经看不到姜雅的身影了,林轩更加肯定了后妈就是特意出来观察的猜测,暗暗腹诽两句,关了客厅灯回自己房间。
此时已近晚上十点半,他躺在床上并无睡意,想到不久之后的分别,心中多少有些惆怅,再联想到后妈的态度,又觉得心中稍安,现在的境况已经比他原本所预想的要好很多,未来可期,已该知足了。
且小妮子虽然早慧,可年纪终究还小,从长远的目光来看,几年的异地经历对两人未必就没有好处,不论是对彼此的感情,还是对自我的提升。
自我安慰的效果并不好,林轩辗转难眠,左右睡不着,伸手摸到手机,想放首歌,找了半天却没一个顺眼的,于是找到小妮子弹的钢琴曲随即播放了一首。
姜浅予的钢琴水准不差,她自己都敢说在普通人里算是不错的,但如果跟那些世界级的大家相比,无疑差了十万八千里,自己录下来的音频自然也远不能与专业设备相比,不过这是她弹的,音符在耳边跃动回荡时,好似她就坐在身旁弹琴一样,这却是旁人技法再高明就难以企及的了。
再说了,林轩也听不出差别,甚至真心觉得她弹的比那些大家都要更动听。
琴曲过半,林轩才记起这首曲子的名字,叫做《LieBeslied》,好像是个拉什么玩意改编的,翻译为汉语的意思似乎是《爱的忧伤》,她说很喜欢这首曲子,却很少弹。
林轩不懂得哪里忧伤了,听了半天更没睡意,正打算换下一首时,房门忽然被轻轻推开,一个熟悉的美丽身影偷偷溜了进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新关上了房门,动作轻微敏捷,让林轩深感汗颜,如果他不是刚好目光瞥向那里,多半被摸上了床都还没察觉。
他压低了声音问道:“干嘛?”
姜浅予走到床边,推了推他道:“给我留点位置。”
林轩不喜冬天开空调,所以在大多数情况下,他的房间都是家里最冷的,也是唯一一个盖着两层被子的人,黑暗中依稀见小妮子身上只有一层并不厚的睡衣,赶紧往里面挪了挪,掀开被窝把她拉了进来。
姜浅予钻进被窝,趴到他怀里,展臂抱着他,好久不出声,林轩问道:“怎么啦?又来这一套。”
姜浅予抬头望着他,低声问道:“你不喜欢啊?”
林轩拥着她娇柔香软的身子,手臂紧了紧,让她的身子贴得更紧,笑道:“求之不得。”
姜浅予轻轻哼了一声,手按在他胸膛上借力,翻过身在他身旁躺着,抱住他一条胳膊,脑袋依偎过来,柔声道:“我睡不着。”
林轩道:“所以就跑来勾引我也睡不好?”
姜浅予掐了他一下,羞嗔道:“谁勾引你啦?再说了,你还需要勾引嘛?大!色!狼!”
两人暗室同床早已经不是一回,不过显然还没有达到林轩能够对此免疫的程度,此时虽不如刚刚全身紧贴的刺激,胳膊却依旧能够清楚地感知到她胸部的柔软丰盈,又听她软语娇嗔,嗓音又脆又嫩,不觉一阵心跳加速,却也知道她半夜跑来找自己是因为什么,强按绮念,微微侧过身来,望着她道:“那你还跑来投怀送抱?”
“谁投怀送抱啦?”
小妮子一边轻声否认,一边就又往他身上贴了贴,幽幽问道:“你真舍得我跑那么远啊?”
林轩叹了一口气,将她娇软的身子拥入怀中,却再无他念,抚着她的秀发道:“当然舍不得啊,这不是没法子嘛,妈不放心……”
姜浅予闷闷地埋怨道:“你要是不松口,她就算不放心又能怎么样?”
林轩无奈道:“总不能真让她伤心吧,难道要让她觉得养了两只白眼狼。”
姜浅予报复似地在他怀里不安分地拱了拱,过了一会儿,又问:“那你会不会去看我?”
林轩道:“当然,你最快也得这个月底才能走,五月MSI就要开始了,也就是说最多两个月就能见面了,很快的。”
姜浅予撅着嘴道:“两个月那也很久很久啊,你觉得快,肯定就是不想我。”
林轩低下头凑到她脸颊上亲了亲,笑道:“这不是还没分开呢嘛,我得好好珍惜现在,不能总想让人不开心的事情。”
姜浅予轻轻地哼了哼,低声道:“就算不能去季中赛,等春季赛打完了,你也要去看我。”
林轩道:“那当然,比赛神马的都是次要,别说没资格去季中赛,就算是去季中赛,那也是去看我媳妇的,顺便打个比赛。”
小妮子有些忍俊不禁地笑起来,伸手打了他一下,娇声嗔道:“讨厌。”
林轩抱着她问:“是不是觉得我们已经没希望去季中赛了?”
姜浅予闷闷地道:“你们现在都倒数了,季后赛都悬,还季中赛呢?”
林轩笑道:“别担心,有我呢,虽然不打季中赛也能去看你,但如果打比赛的话,俱乐部给报销机票啊,对不对?再说了,我没点拿得出手的成绩,妈能放心把你嫁给我吗?”
姜浅予抬起头,亮晶晶的眸子在黑暗中熠熠生辉,似乎很是欢喜,重新低下头把脸贴在他胸膛上,却不说话,林轩有些奇怪,问道:“怎么啦?”
“你是为了我才那么想拿冠军的嘛?”小妮子轻柔的嗓音里透着掩不住甜蜜。
“废话,要不是为了娶你,我干嘛自食其言累死累活的去打职业?在西大混个文凭,闲着没事开个直播,撩个妹子谈谈人生聊聊梦想……不是,不是妹子,是妹妹,妹妹。”
小妮子轻轻“哼”了一声,并没有跟他计较,趴在他怀里,过了一会儿才没头没脑地说了句:“我就知道。”
林轩奇道:“知道什么?”
“你当初打游戏就是因为我……变态!”她口中骂着变态,可那语气似扭捏似得意,似傲娇似甜蜜,就是没有半分该有的嫌弃厌恶。
林轩咳嗽一声,缓缓叹了一口气,道:“事到如今,这件事情还是告诉你吧,咱们俩毕竟是要相知相守一辈子的,这件事情应该告诉你。”
“什么?”
“其实……”
“嗯?”
“是为了许清如。”
“你再说一遍?”
“那是不可能的。”
姜浅予又哼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又道:“其实我知道啦,就算是为了许清如也没有什么,你那个时候不是还在喜欢她嘛,这又没有什么,我才没有那么不讲道理。”
“你以为这样就能骗我说出谎话啦?天真!我不是那种人我告诉你,说是为了你就是为了你!”
“没事啦,都说不怪你了。”
“你就是怪我,我也是为了你才打英雄联盟的!不然这破游戏,脑残满地走,皮肤卖成耍猴,客户端还卡成狗,求我我都不玩!”
“嘁,那你现在戒了?”
“那不行,我得靠着这破游戏把我家浅浅娶回家呢。”
“我不就在你家呢吗?”
“那不一样,你现在在我家是属于爸妈还有我的,我要把你变成我一个人的。”
林轩伏在她耳边,很有些蛊惑与诱拐味道地柔声道:“可以为所欲为那种。”
姜浅予又是甜蜜又觉羞涩,借着黑暗遮羞,伏在他怀中轻声道:“等到时候你去msi……我就让你为所欲为,好不好?”
林轩吞着口水问:“那要是没拿到MSI门票呢?”
“那……也会去看我呀。”
“那不一样,去MSI说明拿到LPL冠军了,该给我奖励,为所欲为是应该的,如果没拿MSI,就说明没拿到冠军,不能给奖励,总要有区别才有动力。”
姜浅予大大的眼睛望着他,咬着嘴唇问:“那你说怎么样?”
林轩嘿嘿笑道:“如果没拿到MSI门票,我就让你对我为所欲为。”
姜浅予掐了他一把没有说话。
林轩不依不饶地继续问:“怎么样?”
姜浅予翻了个白眼,趴在他怀里依旧不说话,林轩继续问:“默许啦?”
姜浅予又掐了他一把。
林轩握着她的手笑道:“这么说好像没必要拼死拼活地争什么冠军了,还能省点力气,哦不对,不是一点,是省两份力气……嘶!轻点轻点……宝贝宝贝宝贝,疼疼疼……”
姜浅予羞得好半晌没再吱声,许久之后,林轩忽然有些懊恼地叫了一声:“完了。”
小妮子被吓了一跳,忙问:“怎么啦?”
林轩道:“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什么?”
“妈这两天好像经常对我说一句话,当时没在意,现在想想,好像别有深意。”
姜浅予一下子被吸引了注意力,抬起头来,大大的眼睛晶晶闪亮,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紧张地道:“她说什么?”
“赶紧睡吧。”
姜浅予没好气地打了他一下,嗔道:“睡什么呀,我问你妈跟你说什么了?”
林轩把她抱在怀中,忍着笑说道:“妈跟我说的就是:‘赶紧睡吧’,不骗你,她跟我说了至少三四遍,我一直都没在意过,现在想想,指不定她心中多瞧不起我呢……”
林轩很快遭了报应。
两人闲聊着都没有提小妮子回房间的事情,只是林轩定时关闭音乐的时候,小妮子提醒他把明早起床的闹钟提前一个小时,林轩自然明白缘故,也设定了闹钟,打算让她明早再偷偷回房间去,结果两天亲亲我我缠缠绵绵,有一阵没一阵的闲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是因为睡得晚还是睡得香,第二天早上几乎同时惊醒的时候,床上两人相拥而眠,门外林义敲门正欢。
林义一直都有喜欢早上喊林轩和姜浅予起床的习惯,只不过近一年来林轩少有懒床,一直都没发挥空间,没办法继续训斥林轩懒惰成性,没有继承他的优良作风。昨晚一场醉后,他大概是自觉解开了尴尬局面,亦或者好容易又碰到了林轩懒床的天赐良机,想要借此缓和父子俩的尴尬现状……
总之敲门喊了林轩几声后,他直接推门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