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卫公子让如烟为你们唱一曲吧！”如烟觉得此刻没有什么比唱歌更能够表达自己的方法了。卫乾和扶苏又重新端坐起来，这一细节又是另如烟感动万分，寻常寻欢作乐的男人，哪会以这种端正的姿态来欣赏自己的歌声。
卫乾有了先前的感受，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准备再一次地进入幻境。加上此刻酒意上涌，心中竟然十分期待。如烟微微调了一下琴，凄凉地唱到：“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这本是一首脍炙人口的抒发美好爱情的诗歌，现在却被如烟以凄凉地曲调唱了出来。卫乾在音乐响起的时候便全身心的投入了，期待如烟给自己再带来一次震撼。随着音乐，卫乾慢慢地变得恍惚起来。先是脑中出现卫乾和嫣儿在山上打情骂俏，好不开心快活的情境。接着随着曲调的慢慢变化，脑中竟然出现了卫乾蹲着身子，抱着奄奄一息的嫣儿的一幕。百里嫣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任凭卫乾如何呼唤都没有作用。
歌曲骤然间又停止了。一曲完毕，如烟和卫乾竟是同时泪流满面。
“如烟姑娘，这么美好的诗歌怎么唱成这么凄凉？你看卫兄听得都泪流满面了。”扶苏看着卫乾听得如此哀伤，不免对如烟不满起来。如烟以为卫乾是被自己的曲子有所感触，愈发觉得卫乾更懂得欣赏自己的音乐，比扶苏还要懂得。
卫乾不好意思地擦掉眼泪，慌忙掩饰道：“这怪不得如烟姑娘，听到如烟姑娘这么凄凉的曲子，我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自己悲惨的身世，所以才这样的。”
如烟听到卫乾为自己辩解，又是心生感激，都分不清今天这是第几次对卫乾有这种情绪了，仿佛眼前这位素未见面的卫公子是自己多年的知己好友一般。
“大公子有所不知，如烟也是寻常人，遇到不开心有难处的时候唱的歌也是忧伤的，还请大公子恕罪。”如烟边擦着眼泪边说。扶苏再是铁石心肠也不忍责怪，何况他还是个富有同情人的谦谦君子。
“情由景生。如烟姑娘唱得这么哀伤，怕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吧！”卫乾揣度道。
“不瞒两位公子，两位公子近日若是不来，怕是没机会再听如烟唱歌了。”如烟还没擦干净脸上的泪水，眼泪又不由己地留了下来。
“这是为何？”扶苏急忙问道。卫乾心中也是充满了疑惑，问道：“如烟姑娘，是不是真有什么难处？可否相告？”
如烟又用手帕擦了一遍脸颊，收拾了一下心情，幽幽地说道：“如烟十四岁出来做清倌人，如今已有两年了。期间，不少有钱有势的人都想替我赎身，我只是不肯。加上先前一直有王妈的照顾，总算千难万难地保住了清白。怎料，近日王公子也想替我赎身，连王妈都不帮我了，反过来劝我从了王公子。如烟虽是低贱之身，但是也忍受不了这样的侮辱。心想等王公子来替我赎身之日，便自我了结算了。”如烟说完，又是一阵抽泣。
“岂有此理，到底是哪位王公子？不知道如烟姑娘是大公子欣赏的人吗？”卫乾气愤地说道。“还能有谁，定是王翦将军的孙子王离了。”扶苏恨恨地说道。“如烟自知命苦，不敢麻烦两位公子。罢了，这便是如烟的命！”卫乾满怀希望地望着扶苏说道：“大公子，你定然治得了这个王离。”
扶苏摇摇头，无奈地说道：“卫兄有所不知，王离的祖父王翦，父亲王贲都是秦国的名将。六国之中除了齐国是莺莺伯父灭的之外，其他五国俱都是依靠他们父子消灭的。现在王翦官至太尉，掌管天下兵马；王贲官至廷尉，掌管秦国的刑罚，权势正是如日中天之际。况且现在父王去了泰山封禅，王翦是辅政大臣，更加不可轻易得罪。”
卫乾听完扶苏的话，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三公九卿之中，王家便占了最重要的二个位子，看来果真是权势倾天。如烟听完扶苏的话，哭得更厉害了，原本仅存的一点希望都破灭了。
“如烟姑娘放心，有我在，定不会让王离得逞的！”卫乾听到如烟神仙一般的人儿在自己面前哭泣，便咬着牙说道。反正自己患了怪病，还不知道能活多久。如烟听到卫乾的话，止住哭泣，欣慰地一笑，说道：“今日能够结实卫公子当真是有幸，就算如烟死了也是值得的。今后几天只盼二位公子能常来。过了这几日，怕是见不着了。如烟扫了二位的雅兴，先告退了。”说完，如烟便退下了。
之后，卫乾和扶苏二人喝了一阵闷酒，便悻悻地散了。卫乾扶着七八分醉的扶苏出了春香楼，马上便有秦兵在外等候了。由于顺路，卫乾扶着扶苏上了马车。
“我当真是没用，身为王子，连一个喜欢的女人都保不住！”扶苏显然是醉了，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卫乾听到扶苏的话，一阵默然，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你很喜欢如烟姑娘吗？”卫乾试探道。“如烟姑娘虽是倌人，浑身却没有一丝媚态，加上歌声举世无双，我怎能不喜欢。”扶苏直白地答道。“那百里嫣呢？”卫乾继续紧张地问道。“百里姑娘浑身都散发着一种清丽脱俗的气质，仿佛神仙般的人儿，我又怎能不喜欢？”“那莺莺呢？”卫乾近乎抓狂地问道。“莺莺天真可爱，我喜欢得很！”卫乾简直要崩溃了，看来扶苏是见一个爱一个。
“如果你得不到她们，你会怎样呢？”卫乾没了脾气，只得转口问道。“希望她们得到幸福！”扶苏这番答话，倒是另卫乾感到意外。卫乾细细地体会着扶苏的这句话，原本以为扶苏是谦谦公子，只是犯了富贵人家的通病，比较喜欢女色而已。没想到，却发现原来扶苏与常人不同，他是真正的尊重女性。卫乾想到这里，愈发觉得扶苏是一个光明磊落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