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没想到，试探自己的人会是景瑞。
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在他眼中，景瑞是那种平时话很少，但涉及到专业领域，会滔滔不绝的人。
这样的人，会心思敏捷，但不会轻易试探。
不过，如果是在他人授意下，就不一定了。
杨帆用询问的眼神，看向了楚天恩。
“不要把别人都当成傻子。”
楚天恩没有否认，“港口区以外也有摆渡船和货轮，但你们不打算从水路撤离，当时我以为，是因为黑雾和瘴气的原因，可是陈川的光属性暴露后，你们依然没有重新提起这个方案，这就奇怪了。”
陈川的光属性，是黑雾的克星。
按照正常的思维，应该是想办法，利用陈川的力量，帮助更多幸存者撤离魔都才对。
可是军方没有这么做。
杨帆解释道：“丧尸王不是不能长存，只是动手时候消耗太大，而且需要黑雾支撑，就像游鱼需要水一样，可是，江水是有流动性的，所以，流动的污染水，可以支撑丧尸王长期存在。”
孙玲玲忽然问：“为什么不从陆地撤离？”
楚天恩瞥了她一眼：“如果撤离过程中，黑雾忽然出现在幸存者群体中，幸存者怎么活下来？”
孙玲玲不说话了。
正常黑雾扩张，幸存者还有机会逃跑。
可面对丧尸王，正三级以下，逃跑都没机会。
三级实力又如何？
没有灵体，就碰不得黑雾。
“大概情况就是这样，要么只能极少数人撤离，还不能确定逃离路上的危机，要么大家都不要走。”杨帆道，“魔都失去顶尖高手，剩下的幸存者，一个也活不下去。”
“而且就算逃出去，也没有意义。”楚天恩替他补充道，“没有魔都幸存者牵制迷雾，魔都的尸潮就会涌向外界。”
“总要有人当恶人，就让我来当吧。”
杨帆自嘲一笑。
“刚刚这番谈话，不要说出去。”
楚天恩对身边的人叮嘱道。
孙玲玲点头：“我知道了，我不会逃。”
现在情况已经很清楚。
要么少数强者逃离魔都，剩余幸存者全灭。
要么，大家一起留下来，共同对抗魔都的迷雾，用正面抗争的手段，去堂堂正正一战。
“谢谢。”杨帆真诚道谢。
“感谢我没有意义。”楚天恩提醒道，“世界上聪明人太多，不会只有我们能看出你的打算，别人也没有义务，为你的伟大情操牺牲。”
杨帆眼睛里充满决然：“我不会给他们选择机会。”
“这条路很难。”楚天恩提醒。
“为什么我会拥有，远超普通人的天赋和实力？”杨帆笑了，“不就是为了，做到别人以为，做不到的事吗？”
“我明白了。”
楚天恩也笑了，“那么，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杨帆看向刚刚丧尸王出现的方向：“只能空间换时间了，幸存者需要时间成长，我们的正三级还不够多。”
“没错，只能主动进攻黑雾，迫使黑雾不断培养丧尸王，然后借助空间差距，让丧尸王无法出现在庇护所边缘，拖延足够的时间，这样就能出现大量正三级，甚至全员正三级。”穆皇天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李无心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刚刚完全体丧尸王的实力，他已经见到了。
如果让完全体丧尸王，出现在庇护所边缘，那么，以丧尸王出现位置为中心，五公里距离内的幸存者，恐怕都活不下来。
所以，他们必须主动进攻。
哪怕，这样会有伤亡。
陈川也同样表示赞同：“如果让黑雾的范围持续扩散，灵体也会生存不下去，我们必须遏制黑雾扩张。”
正三级可以抵抗黑雾，但极限只有5分钟。
而且，这是要以消耗灵能作为代价的。
如果在黑雾中激烈战斗，灵能消耗速度加快，这个时间还会持续缩短。
现在黑雾区域有限，还有大量可逃离空间。
可如果四面八方都是黑雾，那不管往哪边逃，结果都是一样。
更何况……
陈川之所以主动攻击黑雾，就是为了逼迫尸王现身。
看起来，丧尸王的出现会带来恐惧，但在打出完全体丧尸王这张牌以后，黑雾的局限性却暴露出来了。
让人看到了，可以对抗黑雾的希望。
人类是追逐希望的生物，在看到希望之后爆发出的潜力，将会是令人难以置信的。
就在三人即将达成共识的时候，李无心忽然道：“可是，不是所有人都会这么想吧。”
陈川眼帘低垂：“我不会给他们，选择的机会。”
李无心摇摇头：“那你要得罪很多人。”
陈川：“活人才能对付我，我可不怕丧尸。”
“有你这样的魔都总负责人，真是幸存者的福音啊。”李无心的语气，也听不出是在嘲讽，还是夸赞。
“既然已经决定，那我先回去了。”穆皇天转身离去。
剩下两人也各自，带着自己的人离开。
时间很珍贵，他们没空在这里寒暄客套。
至于为什么，陈川这两天疯狂主动进攻，刚好逼迫丧尸王现身，又刚好在战斗中，让大家看到了迷雾的局限？
这些问题，两人提都没提一句。
“刚刚的话，你们应该听到了。”
回去的路上，陈川对身边人说，“主动进攻黑雾很危险，但我们必须要这么做。”
杜寒秋第一个表态：“主动进攻还有活路，等黑雾覆盖整个魔都，我们必死无疑。”
这也是他的真实想法。
他同意主动进攻，这种冒险的举动。
但不是因为英雄情结，而是，他真的觉得另一种做法是死路一条。
如果能晚死几年，他或许不会冒险。
但只是晚死几个月，他不觉得在这个，已经被迷雾笼罩的城市，还有什么可拼命的。
“我愿意主动进攻。”王子鸣紧接着表态，“难道我们龟缩在后面，丧尸会放过我们吗？”
王政道：“与其窝囊地在庇护所等死，还不如死在战场上。”
邹文轩笑道：“我觉得跟在首领身边，比其它地方安全点，就连大后方的庇护所，也没有消停过呀！”
齐云飞：“我看不起拖后腿的懦夫，可不想变成他们一样的人。”
李伟神色黯然：“太多人死在战场上了，我不能丢了老兄弟的脸，也不能让学生兵看笑话。”
……
【魔都幸存者选择了空间换时间，牵制住黑雾扩张的脚步，为外界争取到了成长时间，以及组织秩序的时间。】——《永夜纪元》
「不同的战斗理由，相同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