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不能这么做。”
质疑者的恐惧已经化作绝望，“除了你，没有人能大规模驱散黑雾，难道一百多万幸存者的生命，在你眼里就这么廉价吗？你觉醒的是救世主的能力，为什么连一个城市都拯救不了？”
他万万没想到，陈川竟然敢当众这样表态。
他不是很在乎形象和影响力吗？
不然他为什么要做宣传，塑造英雄形象？
可是现在，他却把这些东西轻易舍弃。
无法理解。
“为什么？”陈川嘴角翘起，“既然决定权在我手上，那我不管做什么决定，你们接受就是了，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有本事，你们来制裁我，审判我啊，你们有这个能力吗？”
霸道的发言，刺痛了这名质疑者。
这真的是那个，破晓庇护所首领，魔都总负责人吗？
想到陈川那些，将普通幸存者生命当成工具的事迹，一股怨气，出现在质疑者心中。
他鼓起勇气，冲王子鸣他们大喊：“你们要追随这样的人吗？这种人值得你们跟随吗？魔都被围困，补给早晚会耗尽，离开魔都是唯一出路，难道你们真的愿意，跟着魔都一起陪葬吗？”
他本就没打算活着。
既然陈川不杀他，那他索性就豁出去了。
面对他的质疑，王子鸣感到莫名其妙：“你找死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陈川救人？”
这是他无法理解的脑回路。
“没错，我不知道，为什么超稀有的光系，会降临在这种人身上，但能够带领大批幸存者，穿越毒瘴区的人只有他了。”质疑者眼中充满痛苦，“如果他不出手，大部分人都会死。”
他对王子鸣劝说道：“如果我们改变不了他的想法，那唯一有希望的，可能就是你们了，如果你们不想跟这座城市一起陪葬，那就去影响他。”
周围的幸存者，已经有许多人表情发生了变化。
魔都，真的没有救援吗？
每个人都知道，魔都的资源是有限的。
只是因为失去的人口过多，才造成了资源富余的假象，因此，囤积物资的现象屡禁不止。
可所有人潜意识里都认为，魔都一定会得到救援。
没有这个希望，普通人坚持不到现在。
感受到幸存者情绪的变化，质疑者知道，自己某方面的目的已经达到。
然而，他却没有从王子鸣眼睛里，看到一丝动摇。
他身边的几个人，同样也没有行动的意思。
这些人平静的样子，让质疑者感到心痛：“你们不相信吗？”
王子鸣点头：“那当然，我们不相信陈川，难道还相信你吗？”
质疑者：“就算陈川亲口承认，他不愿意拯救幸存者，你们也愿意无条件相信他吗？”
王子鸣反问：“不然呢？陈川到底是不愿意拯救，还是无法拯救，还是这么做是错的，事情有无数种可能，我还没理清楚，盲目相信你的话，这才叫脑子不好使吧。”
他知道，自己的脑子不算灵光。
战斗时候，他的反应很快，因为只需要瞬间做出判断。
可是遇到需要弯弯绕绕的地方，他就有点不灵光了，这在和平年代没什么，在末世就容易惹祸。
为了弥补这个缺陷，他首先学会的就是不要被敌人带节奏。
不管敌人说的多有道理，是对是错，对方的目的肯定不是为你好，所以相信准没好事。
这个简单的逻辑，他是明白的。
质疑者的心情逐渐绝望。
陈川开口了：“你们用错了方法。”
质疑者本能开口：“该用什么办法？”
陈川教导道：“比如，拿所有幸存者威胁我，在幕后策划的人，应该没有告诉你，他们真正的计划是，如果我不愿意拯救幸存者，他们就把所有幸存者全部都杀死，这样我就没办法利用这些幸存者，做任何事情了。”
附近的幸存者，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质疑者脸色剧变：“他们不会这么做！”
“不会，而不是做不到。”
陈川淡然道，“如果你认为他们能做到，那他们是不是，已经在做某方面的准备了呢。”
质疑者嘶吼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们只是做后备方案。”
“后备方案，是指被我拒绝之后的后备方案吗？”陈川讥讽道，“那么，你猜想要屠城的话，需要多少人支持就够了？”
“不可能。”质疑者的声音越来越小，他感觉全身都在失去力气。
“死亡很容易，但活下来很难。”陈川示意众人放开他，“如果你还想让自己的生命发挥一点价值，那就去提醒他们吧，提醒所有幸存者，小心有人用病毒孢子对庇护所展开屠城。”
“病毒孢子屠城！”
所有幸存者，再也无法保持看戏的心态了。
之前的对话，已经让他们无法平静。
病毒孢子屠城，更是让所有人闻之色变，因为这种事，真的发生过。
从学校逃出来的幸存者，就有很多人，经历过了火种集团，使用病毒孢子攻击幸存者营地，然后诱骗幸存者的事情。
“我，我要去阻止他们。”
质疑者跌跌撞撞地离开，失去灵能的他，不小心被路上，阻止丧尸的障碍物绊倒。
但他一点也没在乎，自己脸上的伤痕，而是精神恍惚，仿佛本能一般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不过，也用不到他提醒了。
暗中观察的无数“幸存者”，都快速行动起来。
他们本来是在观察，陈川被当众质疑后，做出的反应，然后进行反馈。
但谁也没想到，局面竟然发展成这个样子。
陈川转过身，对王子鸣，还有林雨涵等人道：“你们知道，为什么我要拒绝这么做吗？”
林雨涵一口说出了答案：“如果要逃离魔都，三级以下进化者，全部都是拖累，强者所需的服务，可以从外界获取，那么不生产任何价值的弱者，对他们已经没有价值了。”
王子鸣脸色煞白：“他们打算劝你放弃普通人？”
陈川摇头：“不，是打算放弃普通人的小部分人，鼓动想要拯救所有人的牺牲者，过来质疑我，用激将和捧杀两种手段结合，在我答应之后，清理掉势力根基，逼我做出选择，这才是他们的目的。”
……
【大撤离行动中，有许多人在撤离路线上释放病毒孢子，引发混乱，伤亡总数超过五千万，华国震怒。】——《永夜纪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