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离战场的陈川，来到亚空间的一处营地中。
这里有数千名进化者，正在修建一些防御设施和生产设备，一名灰色长发的美女，在上方监督他们。
“安洁莉卡。”陈川叫了一声。
“你是陈川？”安洁莉卡有些惊喜，“你被伊森凡说动了吗？你愿意一起在这里建设天堂吗？”
于末世中创建天堂，这是安洁莉卡的愿望。
她放弃了光明，但没有放弃拯救。
陈川摇头：“离开这里，这片空间已经成为了战场，马上就要被毁灭了，如果不走，你会死在这里。”
安洁莉卡有些难以相信：“你说什么？”
她遥望风暴的源头，脸色一变：“你要破坏这里？”
陈川已经猜到发生什么了：“你还不明白吗？你被伊森凡骗了，他根本没打算在这里创建天堂，只是想用这个世界来对付我而已。”
“不可能！”安洁莉卡紧咬嘴唇，“虽然我讨厌他的做法，可是他想要拯救人类的决心是真实的，这里会成为，人类最后的避难所，他就算想要用这里收集信仰，也不可能把这里摧毁。”
说着，她看向陈川：“如果你愿意帮我，我会立刻中断和伊森凡的合作，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我只在乎天堂是否能真正建成。”
比起传播信仰的伊森凡，她对陈川的认同更高。
可以选择的话，她更希望人类精神自由。
但是不管是否自由，能够让人类文明的火种延续下去，才是她最强烈的意志，因此，在陈川不同意的前提下，她只能选择伊森凡。
不过她已经打定主意，在天堂建成的一瞬间，就会切断精神联系，让这里的人保留信仰，但不再被伊森凡同化。
那么随着时间的推移，人类迟早会恢复正常。
而且，如果只是正常的信仰，是没有问题的。
“我拒绝。”
陈川依然选择了相同的回答，“这条路是死路，它不会带来希望，只会引发更多混乱，甚至有可能成为，断绝人类希望的助力。”
这是已经被验证过的事情。
重生之后，陈川又重新验证了一次。
“我知道，这会引发一些混乱，不过人类内斗不休，混乱从来都没有休止过，就算因为我，变得更激烈一些又如何？”安洁莉卡没有被轻易动摇，“与其让人类在混乱中灭亡，还不如开辟一片净土，将人类文明的火种延续下去。”
陈川想要继续劝说，却发现自己已经词穷。
安洁莉卡并非不知道，她所做的事会产生负面影响，她只是……不在乎，或许她低估了这场混乱的严重性，可是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预判到了最坏的结果。
人类灭亡。
在这个最坏的结果面前，一切负面影响都微不足道。
因此，她的眼睛里除了目标，再无它物。
“我明白了。”
陈川拿起战刀。
被灵化到极致的战刀，和他的身体，灵能，精神连接在一起，简直就是身体和灵魂的一部分。
但是这一刻，他却感觉战刀有些沉重。
只是抬起一点，都会感觉非常吃力。
不是这里的重力异常，而是因为他心里的想法，和自己手中的武器连接在了一起。
下一刻，银色灵能疯狂涌出，几乎覆盖了整个幸存者基地。
所有幸存者都抬起头，看着天空中的两个人影。
陈川身上被红雾沾染的颜色褪去，恢复成黑色披风，紧接着，全身覆盖了一层银色的灵能。
释放的极致的灵能，在整个基地上空扫过。
所有人的眼神，都变得呆滞起来。
带着温暖气息的灵能，从他们身上出现。
看到这一幕，安洁莉卡脸色一变。
“安洁莉卡，我最后问你一声，看到了这样的景象，你依然不肯放弃天堂吗？”陈川的声音充满冰冷。
“这条道路很难，这是我没想过的挫折。”看着那些人的眼睛，安洁莉卡明白了什么，可是她的眼神没有动摇，“但我的生命，已经和这个世界融为一体，不会分割了。”
“我可以帮你分开。”陈川道。
“我不想回头了。”安洁莉卡眼神苦涩，“可以把这些人，送回地表世界吗？”
“抱歉，他们已经没救了。”陈川摇头。
“可我依然相信，他们有救。”一把剑出现在安洁莉卡手中，“在我前进的道路，不容半步后退。”
“我也一样。”
陈川的灵能，释放到了极致。
银色和白色的灵能，在空中碰撞在一起，然后闪电般分开，狂暴的灵能又恢复了平静。
“差距，竟然这么大吗？”
安洁莉卡苦涩一笑，一道血线出现在身体上，鲜血喷涌，将白色的衣服染成大片鲜红。
白色火焰从伤口处点燃，将她的身体吞噬。
她曾经也是光系觉醒者，对光属性也算熟悉，可是在被圣洁的火焰包裹的那一刻，她却感受到了光明的另一面。
一团银色灵能，进入她的眼睛。
这一刻，她明白了什么：“原来，我已经失败过一次了。”
她没想到，陈川竟然会有这样的来历。
白色火焰降落在大地上，点燃了整个幸存者营地。
无数幸存者手持武器，想要向陈川冲过来，但没有飞行，也无法滞空的他们，根本伤不到陈川。
更不用提，他们手里就连热武器都没有。
正在被神圣的火焰吞噬的安洁莉卡，苦涩的问道：“陈川，我们失败的原因是什么呢？”
陈川回答：“因为傲慢。人类文明的延续，是让所有人类幸存者共同获益的事情，那么，守护和延续人类文明，当然也是所有人的责任，试图自己决定人类的未来，就是最大的傲慢。”
“是……这样吗？”安洁莉卡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人类本来就是一个坚强的种族，我们只需要，将人类优秀的一面发挥出来就可以了。”陈川道。
安洁莉卡的身体化作灰烬，最后的灵能被陈川吸收。
整个幸存者基地，都在烈火中化作灰烬。
在安洁莉卡消失后，陈川又轻声说：“纷争无法停止，但这不是放弃追求和平，逃避现实的理由，人类从放火烧山的那一刻开始，就从未真正对规则屈服过。”
……
【人心黑暗无法消除，但这并不是人类，屈服于黑暗与自私的借口，当人类自己都认为这里理所当然的事，就是人类彻底失去希望的时候。】——《永夜纪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