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深入内门
云狂回身一瞧，眼前站着一名两鬓斑白，仙风道骨的老头，武学境界刚到墨竹，一双深深凹下去的眼睛盯云狂身上，两道白花花的眉毛一挑，愠怒道：“怎么不回答我？以前就那么无礼，到了天竹翅膀硬了，连曾爷爷都不认了吗？”
从言语的语气和态上看，这老头对向明似乎相当不满，云狂暗自腹诽，我还不是不知道叫你们什么为好，狗屁的曾爷爷，你把向明当成子孙才怪！
云狂压低声音，量把声线向着向明靠拢，含糊说道：“曾爷爷哪里的话，只是山下那些客人已经安顿好了，我才回山来的，婉夫人还托我给她带了些小玩意，让我送过去，不知道她现哪里？”
老头听到云狂客套地叫他曾爷爷本来面色已经缓和了几分，听到后来却又忍不住挑起了眉毛，冷冷哼道：“婉夫人婉夫人，你倒是和婉夫人亲近得很啊！”
云狂暗地里松了口气，这老头没有认得出来，已经把她当成了向明。
“本就是一个家，自当相互关心，婉夫人和我都是龙洲来人，也只有我能陪她说说话了。”微微一笑，云狂不咸不淡地顶了回去：“再者，这也是奶奶的意思，曾爷爷若是知道，还是先告诉我婉夫人何，误了奶奶交代的事情，向明可担待不起。”
“还能哪里，不就是那边的素篱院么？记好你的身份，怎么说都只是个小辈，少拿老祖宗来压我！”老头愤愤一甩袖子，指了指一个方向，似乎不愿再看到云狂一眼，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
身后那小声的自言自语传到云狂耳边：“素篱素篱，老祖宗就知道三哥！真是偏心……”
云狂恍悟，这老头竟是和素篱公子同一辈的人，听他的语气，似乎正是素篱公子的兄弟，估计是因为向明帮着向婉儿对向天凤禀明了身份，这个老家伙才会怀恨心？不过他出现的时机却是不错，让她第一时间就知道娘亲何了。
武神门的宗门占地非常之大，五脉各自划分出一部分作为居所，至高峰上基本都是核心的直系血脉，普通门人遍布凤舞大陆的五湖四海，这一点，龙洲大陆没有哪个势力能够与之相比，就连上三宗也不行。
云狂摸着一路走来，到了三脉的地域之，素篱院离着向天凤的天凤堂为接近，云狂不得不小心翼翼，转到大宅子，一个路过的大眼丫头亲切地叫住了她。
“明公子你又来了呢，婉夫人正祠堂拜神祈福，我带你去。”
“好，谢谢你。”云狂淡淡一笑。
丫头脸一红，垂下眼去痴痴道：“公子哪里的话，能为公子引路是我的福气。”
云狂暗自冒汗，原来向明武神门内竟还有女子喜欢呢。
檀香的气味从祠堂的悠悠飘出，远远地就看见了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温婉的女子一身锦绣长衫，对着那一尊赤金硕大神像虔诚膜拜，云狂站门外，竟有些愣，近人情怯，真的到了眼前，却有些惘然了。
“夫人这些天都上香呢，一跪就是一个时辰，常常连饭也忘记了吃，明公子多劝劝夫人，我先去张罗晚饭啦。”那大眼丫头微微一福，退了下去。
云狂轻手轻脚地踱进祠堂里，生怕打扰了娘亲的进香，关切的目光打量过去，向婉儿看起来倒似没受什么欺负，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大约因失眠所至，她并没有现到云狂的到来，依旧保持着祈福的姿势。
一对母女就这么静静站着，谁也没有出声音。
云狂向婉儿身后，伸手就可以触碰到她，然而向婉儿此时的神色却让她沉默了，娘亲看起来那么认真，是想什么呢……
念头刚刚一闪而过，便听见向婉儿柔和的语声从前方传来：“愿武神保佑，我的狂儿不要吃苦，平平安安……”
震惊和激动胸口如惊雷般的轰然炸开，镇定如云狂也忍不住呼吸紊乱了几分，脚下向后退了一步，出了一点儿声响。
这一点儿声响连不懂武功的向婉儿也注意到了，她急忙惊讶地回，却正撞上云狂那双透着浓浓思念和依恋的眼睛，漆黑的眸子，一眨不眨盯向婉儿身上，眼圈温热，鼻尖酸涩。
娘亲啊娘亲，你让我如何能不挂念着你，不想着你，即使身异地，身一个如此危险的环境里，你先想到的，还是我呢……
“你……”一瞬间，向婉儿仿佛透过那双眼睛看到了另一个人，那么那么的熟悉，好像就是她心心念念挂念着的女儿，但是转瞬，她却又注意到了来人的容貌，不禁低声唤道：“咦，明公子，是你？”
云狂欢喜地微微一笑，那种熟悉的感觉自然不能用言语来表达，她语声带了点儿梗咽，心情激动说道：“其实我是……”
“婉儿，吃饭的时候到了，今天你可一定要来啊。”话没说完，另一个显得有些苍老却气十足的声音传了进来，云狂一愣，心下震惊，自从升入原竹以来，还从没有人能够逃脱她的五感察觉，已经离自己这样近，这个人的步伐她竟丝毫没有感觉！
心念一扫，云狂愈骇然，来人的境界模模糊糊勘察不透，若是那人刻意收敛，说不定连她也无法察觉，这里她竟遇到了与自己同一个等级的高手。
背后隐于衣衫之下的沧浪剑突然烫热了起来，隐隐颤抖，仿佛渴望战斗，灵剑的直觉异常敏锐。
云狂一句“娘亲”卡喉咙里，没有喊出来，连声叫苦，怎么她的运气就这么好，一下子便遇到一个超级**！武神门上下这么多人，就只可能有一个人有这样的功力，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武神门的天凤武神，向天凤。
“咦，婉儿，你这里还有客人啊。”笑语刚落，门口便走入一个拄着龙头拐杖的老太太，满头的银丝用一块黑色布革包裹着，看起来很有精神，慈祥的目光落定到向婉儿和云狂身上，稍稍一惊。
“明儿，你怎么也这里？山下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吗？”
云狂暗一怔，她没有认出来？
也是，纵然是原竹高手也不可能连自己家里也时刻保持着警惕，何况向明还是她熟悉的人。
“奶奶，明儿已经安排好了，问情公子他们都已到了驿馆，未免婉夫人孤单，我才先行回来，却不想正遇上婉夫人上香呢。”
向天凤“哦”了一声，眉头舒展开来，笑着说道：“你回来的正好，今天老身集合了五脉至高峰的所有直系，就是为了正式宣布婉儿的直系继承人身份，你也一并来。”
“奶奶，这个继承人，我看还是算了。”向婉儿微微蹙起眉头，叹了口气：“我知道，我这里本身就不受欢迎，因为我不懂向氏的武学，也不愿去学，就算宣布了，也不可能轮到我来啊。”
“唉，婉儿，你知道老身为什么一定要你吗？”向天凤神色复杂地苦笑一声，说道：“其实这个向氏宗门早就已经腐朽不堪，若不是老身震着，他们早该翻天了，向氏之也只有你是没有野心的，正因为你不会什么，才能真正分散大权到几大供奉的手上，如果是其他脉细，他们都有那个能力搏上一搏以清洗整个山门，到时候血染武神山，这是老身不愿意瞧见的事情。”
“啊……”云狂从向天凤的话里听出了一些问题，惊道：“难道奶奶，你已经快要……可是天竹高手不是……”
向天凤摇头叹道：“傻孩子，人哪有不会生老病死的呢？不论你的武学提升到什么境界，也抵挡不了岁月的无情，不过奶奶还有个一二十年的功夫，能帮婉儿撑起一段时间，否则一旦我辞世，凤舞必定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向婉儿愣了愣，还想再说什么：“可是我……”
“婉儿，我知道你龙洲还有牵挂，但凤舞苍生千万计数，又要我怎么忍心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孙后代自相残杀？你毕竟是我们向氏的后人，肩上有着这样的责任，为了我武神门，你还是忘记你以前的环境。”向天凤苍老的眼里透着淡淡的威严，站她眼前，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
“凭奶奶吩咐。”向婉儿也叹了口气，眸一抹失落闪过。
“婉儿，明儿，走。”向天凤龙头拐杖一顿，便往天凤堂而去，向婉儿和云狂紧随其后。
一边走，云狂心却是对向天凤那番话非常之气愤，好你个老太婆，说是疼爱素篱公子，喜欢我娘亲，却一点儿也不关心我娘的想法，什么牺牲小我成就武神门大业，全是放屁！你武神门的事情关我娘亲什么事，天下苍生又关我娘亲什么事，凭什么都要压倒我娘亲头上。
自己管理不好五脉，没有培养出一个超越天竹的震慑存，便要拿我娘去做替死鬼，什么武神门的责任，见鬼去！你要三脉成为武神门的掌权脉细，那公子我便让你如意！
突然轻轻一握向婉儿的手，后者惊讶的目光，云狂向着向婉儿眨了眨眼睛，那眸是调皮之气，又一次让向婉儿生出了异常熟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