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私人电话
“别跟她废话了，我们走。”
风成凌揽着尚欣猛地转身，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林可薇伸手去抓，去追，却只能看着他们越走越远：“风成凌――”
猛地睁开眼，林可薇从床上坐起来，一身的汗，而窗外已经是天光大亮。她什么时候回到床上来的？她记得她明明坐沙上等风成凌的。
“咚咚咚！”门被适时敲响，门外传来李妈提醒的声音：“少奶奶，快起床了，老爷的专机已经降落后院的空地，你快准备一下――”
这么快？
林可薇看了看时钟，十点多了，那风成凌――应该去上班了。
昨晚她没有等到他，就累得睡着了。
慌忙下床，打开房门：“李妈，你替我打个电话通知风成凌，就说我要走了。”
李妈诧异：“你昨晚没跟少爷说？”难怪早晨风成凌一声不吭就离开了风家，她还以为林可薇已经跟风成凌说了，但风成凌生气呢，所以不送她。
“他昨晚回来得太晚，我都睡着了，没来得及等到他。你帮我打电话说声，我还要洗漱。”林可薇说完，手忙脚乱地冲进洗手间，刷牙洗脸。
有佣人外面传话：“少奶奶，你快点，飞行员催，说是傍晚以后可能会有暴风雨，飞机要赶时间飞回去，不能这里停搁太久。”
“好！”林可薇嘴里全是泡泡，应声。
“你的登机箱我先帮你提过去，你快点收拾好了，一会我马上过来接你？”
“好――”
为什么会这么赶呢，难道她要不辞而别，连风成凌后一眼都见不到？
这一别，就不知道多久才能再见。等她美国生下孩子，也算是履行完了合约，风家应该会立即跟她终止婚约。
那样的话，这也许是他们后一面？
她想他，想要见他，哪怕是听听他的声音，亲口跟他告别一声也好。
她不愿意这样冷战着离别，否则一年后的今天，她一定会为今天的行为后悔。
思极到此，林可薇迅速冲到客厅：“李妈，你告诉他没有？他怎么说？电话给我，我来说。”
李妈没有把电话给她，而是直接挂断了：“我刚刚给少爷打电话了，可却是他的秘书接到。说他现不公司，去外面洽谈合约了。”
“什么――？那他的手机？”
“他的手机没带，落办公室，我打的就是少爷的手机。”
林可薇一震，难道是上天注定吗？
“少奶奶！”庭院里又传来佣人的疾呼，“你准备好了没有――飞机十分钟后就起飞了――”
也许真的是上天注定，他们有缘无分。
同一时间，从洗手间回来的风成凌推开办公室的门，正好看到尚欣把手机放下的动作。
眉头一皱，他不高兴她动用他私人的东西，走上去一把拿起手机：“谁打来的？”顺口一问，就要回拨号码。
“她自称是风宅的李妈……”尚欣歉意地说，“对不起，副总，我是见这手机响了很久，怕是有急事，所以帮你接听了一下。”
不是她……
风成凌扔下手机，软皮旋转椅上陷了下去。
过了十几分钟，桌上的手机呜呜震动起来，风成凌懒懒地拿过来一看，又是风家打来的。
接起，传来李妈的声音：“尚小姐，如果我们风少爷回来了，可否麻烦你转告一声？”
“喂，”风成凌出声，“是我。”
“少爷，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不过就是上个厕所，什么叫这么快？
风成凌郁结，口气不好地说：“有什么事不等我回去再说？！公司里有规定，上班时间不得谈私人电话。”
“可是这事等不得了啊――少奶奶马上就要走了。”
风成凌慵懒的气息全部扫除，从软皮转椅上坐直身子，面孔紧绷：“她要去哪？”
“昨天少奶奶去医院确诊怀孕了，风老爷知道后，派了专机来接她，说是要接她到美国去。”
“她现人呢――”
“已经出门了。”
风成凌立即站起来，暴怒地低吼：“为什么现才告诉我！去把她追回来，拦住她，hit！”
“少爷……”
“你还这讲什么废话――去拦她啊――快去！！！！！！”
气愤地合上手机，他一脚泄愤地踢办公桌上，紧接着，不顾尚欣的阻拦冲出办公室。
一边狂摁电梯，一边焦躁地拨林可薇的手机，可是那边却一遍遍传来“你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手机被用力地摔地上，质地很好，没有坏。
此手机已遭受过主人n次折磨，也是厂商专门为了这种性格暴躁的主人特别设计的。
电梯来了，风成凌一把捡起手机，冲了进去――
离风宅不远的空地上，一架漂亮的宝石蓝直升飞机时刻准备离开。
林可薇后看了身后一眼，并没有人影追来。
他怎么会追来呢……
自嘲地掀起嘴角――他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了又怎样？他会过来阻止她离开吗？
如果他阻止了，她就真的不会走了吗？！
是。
心里一个很肯定的声音回答她：如果风成凌阻止她，她一定会留下来。
原来她根本就不是真心要走，而是等风成凌的挽留。
可笑的是，他甚至连她要走都不知道，也许知道了他也不会挽留她，他现的心思都不她身上了。
黯然神伤，林可薇一直没有注意到脖子上多了那根宝石蓝的项链，上了飞机。
看着送别的佣人地上越来越小的身影，以及那越来越远的风宅别墅――
林可薇不自觉咬紧了下唇。
也好，如果风成凌真的乎她，就算她走了，他也会想方设法去看她的。
也许……也许她还可以再回来呢。为什么就一定要觉得这是后一次相见？
如果风成凌不乎她，她走了，他也不闻不问甚至不再联系，那她也正好死心了。继续这样下去，她对风成凌的依赖越来越多，感情也越来越深，她怕自己真的陷下去，等到婚约结束那天就无法自拔了。
纤细苍白的手指罩飞机的玻璃窗上，她俯望着脚底那层叠的山峦，此起彼伏的高楼大厦。
风成凌……你会乎我吗？
某处高楼大厦的顶层，一张白色的欧式茶桌边坐着两个男人。
其一个长得俊美如斯，长，戴着黑框眼镜，眼睛里却放着邪魅的光。他把一份件扔桌子上：“昨天r的二少死自家的浴室里，是你手下的人干的……？”
隔壁坐着的男人一头碧眼金，轮廓是外国人那种深邃。
他叫史蒂夫，是杀手组织里的枪炮专家和工程师，懂八国语言，不过也和萧寒一样，是出了名的色情狂。
他的眼光冰冷无比：“y，i d。”
“呵呵。”萧寒淡声一笑，抬看着前方，“是那个性感火辣的美女干的？”
史蒂夫耸耸肩不置可否，而这时一声枪声。
靠栏杆上放枪的美女回头，吹了吹枪头，一只鸽子从她身后跌落。
萧寒看着他，勾唇一笑：“美女每次都是这么杀戮？”
他和史蒂夫谈话的短短时间内，美女靠栏杆上起码打死了十几只鸽子。
见萧寒同她说话，那美女收起枪，性感地朝他眨眨眼：“这不是杀戮，而是求生之路。”
她穿着一身很酷的皮革装，只是到处都是勒口，露出皮肤，性感又火辣。
萧寒有了一丝兴趣，捻灭了手的烟，走过去抬起美女的下巴。
“你叫什么？”
“晨茜。”
“国人？”
“是，不过我童年都跟史蒂夫美国长大。”似乎受到开放的教育，她诱惑地看着萧寒，“有没有人告诉你一个事实？”
“请说。”
“你很俊。”她摘去他的眼镜，笑得媚媚地道，“是我见过的俊的国男人。”
“哈哈哈！有眼光！”萧寒顺势揽住她的纤腰，她耳边低语道，“今晚有空吗，我的房间为你空着。”
晨茜明眸含波，妖娆地问他：“有多空？”
他咬住她的耳垂，将她束缚他的胸前：“你说呢？”
“呵呵。”晨茜轻笑着反手搂住他的腰，拉出了他的衬衫，“萧先生，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我晨茜有一个规矩？”
她顿了顿，抬头对上了他眼，将他推冰冷的栏杆上，将他压身下，手指插进他的黑。
“你说。”萧寒悠闲地看着她的举动，很感兴趣她接下来会做什么。
果然，下一秒，晨茜迅速拿起了枪对准他。
“所有跟我上过的男人都得死！”她满脸阴狠，拿枪指着他的头，缓缓直起身体往后退去。
“哦？”萧寒嘴角还是那摸漫不经心的浅笑，戏谑道，“真是有趣的规矩，可否为我破个例。”
晨茜奇怪地歪了下头，静静看了他一会：“你好像一点也不怕？”
他眯了眯眼邪气的眼，慢声道：“那是因为……好久没有人敢用枪指着我的头了。”
晨茜一顿，眼神变冷：“那你现的心情应该很激动了？”
萧寒耸了耸肩，仰天大笑。笑声狂妄而邪气！
晨茜被笑得一头雾水：“很好笑吗？”
“看着你紧张的确是件愉快的事。”
晨茜狠狠地咬住唇，放下枪。该死，这个该死的男人――
就萧寒往这边走来时，她猛地抬枪，刹那间“嘭”，子弹呼啸着穿过萧寒的头边，头都被击落了几根。
与此同时，身后响起有东西被击的声响。
萧寒还是那样慢悠悠的：“你打偏了。”
“没有。”晨茜重把枪收起来，“我打的是你身后的东西，它实太碍眼了。”
萧寒回头，看到一架蓝色的直升飞机空摇摇欲坠，似乎完全失去了控制。
史蒂夫也走过来，胳膊揽晨茜的肩上，一脸玩味地看着那架垂死挣扎的直升飞机：“h dar，yu d bad thing！”
话音刚落，三个邪恶的人一起靠栏杆上大笑起来。
笑着笑着，萧寒忽然敛了眉，现情况的不对：“史蒂夫，望远镜！”
史蒂夫打了个响指，晨茜便从衣服里掏出一个便携的伸缩望远镜。
萧寒接手里，心急地朝飞机上看去――
飞机内，林可薇惊恐地失声尖叫！
她不知道生了什么，本来飞机还好好地平稳行驶，突然间，嘭的一声，一颗子弹穿破玻璃，正好击驾驶员的头部，血喷射了她一脸。
无人指挥的飞机空垂死挣扎、摇摇欲坠，似乎随时要跌落地。
她吓得连连失声尖叫，大喊救命――
但是她心里很清楚：这个时候，除非是老天听到她的呼救，否则，她肯定要死这里的。
令林可薇万万没想到的是，楼顶天台上的萧寒恰恰就是隐约听到她呼救的声音。
只是她想不到的是，那击出的一枪会是萧寒的伙伴打出。
是她――？
乍然看到飞机上的人，萧寒不敢置信。
眯着寒意的眼再确认了一次，挣扎飞机内惊慌失措的人果然是林可薇没错。
望远镜愤恨地捏手里――
该死，这世界上怎么会有比这巧的事！他差一点，就间接杀了他心爱的女人！
掏出手机，正要打电话支援，可是半空，没有人驾驶的飞机已无法支撑，像断翼的蝶，拖着极长的烟尾朝地上坠去！
萧寒的嘴唇瞬时煞白，瞳孔骤然紧缩，而耳边还想着晨茜尖锐刺耳的大笑声：“去死，碍眼的家伙――”
萧寒倏然伸手，冰冷地从晨茜的腰上拔出那把枪，对方还未有反应之时，“嘭”！
晨茜扩散的瞳孔还印着萧寒决绝的容颜。
史蒂夫接住软倒下来的尸体，震惊瞪大眼：“h y gd！y gd！萧寒，hat ar yu ding？！”
真是可惜了他一手调教到大的好杀手！
“她的手太多了！”萧寒的眼充满了杀气，一手拿枪，一手拨出电话找人支援，他转身就朝天台外走去。
林可薇的意识陷入混沌之。一团迷雾，她看到火光，仿佛自己正深陷大火，灼热地燎烤她……
起初是剧烈的疼痛，浑身每个细胞都扩展那种疼痛。
当疼痛达到顶峰，身体却已麻木，仿佛不再是自己的了。可是那种灼热感却没有消退……
“可薇！振作！”
迷蒙，她看到一个人影眼前晃动，那人伸出手，几次想要把她救离火海。
“救我……”她挣扎着，想要伸出手，手却沉重得无法抬起，嗓音也是断断续续的破碎，“救我，风成凌…救我……”
可是没有人救她，她的身体还痛苦煎熬。
又是一片迷茫的混沌，意识脱离了身体，一片白光游荡。那种灼热感已经感受不到了，身体轻飘飘的，没有目的的游荡。
不知道何时，耳边响起一阵嘈杂的声音：“血压多少？”
“病人心律失常……”
“李医师，立即实行心肺复苏。郑医师，赶紧准备行心脏电复律。小张，通知麻醉科到场随时准备气管插管！”
“电击！”
病房里窗帘闭紧，没有透出一丝光线。
病床上的林可薇戴着呼吸器，脸上层层裹着纱布，无声无息地躺那里。
心电图上不时闪着忽高忽低的曲线，微弱且不平衡，仿佛病床上的人随时会断了气。
忽然门被打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白衣看护，看了看吊瓶，又认真仔细地检查了所有的医疗设备，确认一切正常之后，本子上记录了什么。
然后她床边坐下，拉起林可薇的一只手臂揉捏按摩――为了防止肌肉萎缩，她每天要帮林可薇进行四次全身按摩。
忽然，看护讶异了一下，感觉林可薇的手指抽动了一下，紧接着是手掌和整条手臂。
她飞快地摁了传铃，很快，好几个医生一起冲进室内。
“病人有苏醒的迹象！”
看护指着病床：“真的，我看她的手刚刚动了。”
其一个医生上前检查，果然，还没等他触碰到林可薇，她整个身体就要急着坐起――
“林小姐，你不要动！”看护慌忙上前摁住她。
这是哪，为什么黑漆漆的，她哪？
林可薇醒来睁开眼，却只看到一片漆黑，仿佛自己的眼睛被什么层层裹住了一般。而她的手脚，为什么不听她的指挥？
她努力地想要坐起来，挣扎着，却被外界的力量摁住？
“我哪？”她开口，声音破碎嘶哑的，却还好她能出声音，“…我怎么了？”
“林小姐，你飞机失事，大难不死……不过全身皆有烧伤，尤其是脸部，大面积烧伤，还有这次飞机失事造成你胸椎压缩性第七节骨折下肢瘫痪，需要长期的复健来恢复……”
这些话，一句句，全都像锥子一样刺痛了林可薇的心。
全身皆有烧伤？尤其是脸部大面积烧伤？她还瘫痪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救我！”林可薇忽然她的身体，但她却动一动也不能动，只能破碎地大喊，“让我死了算了，为什么要救我――”
为什么上帝那么不公，它已经她的身上加诸了这么多的伤痛！
眼见着，她就快要履行合约，结束这一切时――
“对了，我的孩子呢，孩子呢――”
几个护士跑上来摁住她：“林小姐，别激动……孩子这次意外丧生。”
“啊，啊！啊！”林可薇继续大吼大叫起来。
孩子没有了，而她又变成这个样子，她为什么要活下来，为什么！
闻讯赶来的萧寒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他冷眼走到床头：“她怎么了？”
“萧先生，林小姐刚刚清醒，一时无法接受自己的病情……”
乍然听到萧寒的声音，林可薇又是全身一怔：“你――是你这个恶魔救的我――你为什么要救我？我这样子宁愿死了！”
为什么她这样残喘的生命还要被救活，接受这样无法承受的重负？
萧寒的声音冷冰冰的：“我一直认为你勇敢而坚强，当初为了避开我，能自我焚毁。怎么现却要寻死？”
林可薇不听，只是一直疯狂地大叫着，嘶吼着。
护士和医生对看了一眼，医生用商量的口气问萧寒：“萧先生，病人的情绪很激动。给她打一针镇定剂？”
“不必。”萧寒看着她痛苦的挣扎，残酷道，“她总要醒来，认清现实！”
林可薇病床上崩溃绝望了很久，嗓子都哭哑了，可是眼睛却流不出泪。她想死，却无法主导自己的身体，连寻死都不可以。
心灰意冷间，她绝望地躺病床上，脑子放空，不敢去想那可怕的未来。
这期间，萧寒一直静静地坐沙上，手里燃了根烟，等到林可薇终于消停了，他才缓缓地掀唇道：“你这只小野猫，真够闹腾。看来这次捡回来一个大麻烦。”
“你乖乖听话，安心养伤，我已经请了全世界好的整形医生，为你重塑容颜。我保证你拆开纱布后的脸，会比原来美丽迷人。”
林可薇冷冷地躺床上：“那么漂亮有什么用！还不是个残废！”
“我萧寒的女人怎么能残废？”他仿佛听到全天下好笑的笑话！
“可是医生说我――”
“这些都是庸医。等你的身体基础调理好了，我会把你接到美国去，那边我有专属的医疗机构，死人也能救活。”他不屑地打断她，而后是金属火机打开的声音，他点了根烟，“你只要听话，其它的一切我都会安排！”
林可薇嘶哑地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帮我？”
萧寒的眼神闪了一下，扬了扬嘴唇，轻轻地笑道：“我喜欢你。”
林可薇冷声道：“可我从来就不屑你的喜欢！”
萧寒忽然一阵扬声大笑：“我就是喜欢你对我的不屑――可薇啊，我已经好久没有征服一个女人的**了。”
想到自己现落了恶魔的手里，林可薇这才意识有危机感：“你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他意有所指地戏谑道，“何况你的情况，我也做不了什么。”
“你敢对我做什么――我只要还活着，就会杀了你！”林可薇咬牙。
“好！为了杀了我，你可一定得活着。”
两年后，洛杉矶。
偌大而空旷的游泳馆内，池水清澈见地，一尾黑色的“美人鱼”迅速地池底游动，抵达目的，破空钻出水面。
满目的波光，像是会光的星辰。
水珠冰凉，顺着白玉的肌肤滑下。
她靠池边，朱唇微开，大口喘息，那美丽静谧的池内，闪耀的水光，回荡，仿佛传说的美人鱼……
妖娆得无法直逼，而只要看一眼，就会陷入魅惑的漩涡。
林可薇怔怔地盯着水面上的倒影，那张脸漂亮得就连她自己都觉得是画人。成为这张脸的主人也很久了，可是每次看到镜子，看到倒影，她都觉得不真实。
萧寒不知道从哪找的这么个技术牛b的整形师，可以塑造出这样一张美妙绝伦的脸。
摇摇头，上岸，拾起一条浴巾裹住身体，她躺池边的躺椅上。
现她的手脚已经日渐灵便，写字、游水、弹琴、跳跃，皆不话下。
遥想一年多前，那残忍的复健过程，直到现还让她冷汗涔涔。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复健的过程痛苦又磨人，如果不是脖子上挂的那根蓝宝石项链，看到夹层里风成凌那凌厉俊朗的脸，她早放弃自己的生命不下千回。
心只有一个信念，她不能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死去，死之前，她至少要见他一面！
那条链子成为她唯一的精神支柱，她咬牙挺过困难的时刻。
可是老天给她开了一个残忍的玩笑――
一年前，她的整容手术愈合成功，手脚虽不能干重活，却能行走如常。
她本是要回去找风成凌的，如果不是事先得到风成凌再婚的喜讯。
那是一份美国周刊。
林可薇清晰地记得，她随意翻阅的时候，猛地看到周刊里风成凌那张俊朗的脸。
他的脸上消失了以往的稚气和狂妄不羁，多了一份冷酷的沉稳。
短黑微乱，穿得一身洁白，倚靠背上，鞋子也是白的，白得晃得人眼睛痛。
他的身旁，是一张跟过去的林可薇极为相似的脸――尚欣。
她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层叠繁复的宫廷婚纱，宽大的裙摆将她的腰箍得又细又长。她的脸上，是耀眼得整个世界都无法忽视的幸福微笑。
周刊里讲述了风成凌的这场婚礼有多豪华，被例为“史上盛大的婚礼”之一，其奢华和浪漫的程，是所有女人心的终极幻想。
直到现，那种被击心脏的痛楚还深深地留林可薇的脑海。
她知道，她出事故以后，萧寒把她带走，又为了不让风家的人来找到她，于是把一具名叫晨茜的尸体烧得面目全非，无法辨认，丢事故心伪造她已经死亡的假象。
可是她才“死”了一年，尸骨未寒，风成凌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娶妻？
而且还搞了这样盛大的婚礼，跟他们的裸婚天壤之别。
她忽然觉得滑稽的可笑。
这个可笑的世界啊――可笑的男女情爱。
什么爱都是假的，男人嘴里说的话，都是虚伪的甜言蜜语。也许风成凌以前对她说的话和做的事，对他交往的每个情人都说过。
她真傻，居然信了他，还傻傻地交出真心。
于是心被无情地撕碎，她再一次产生轻生的念头……
好萧寒事先识破了她的动机，阻止了她，否则，她差点要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舍去性命。
她为什么要死？为什么要为一个不爱她的人死？！
她竟然已经重生，是老天给了她生的机会――她有了张另外的脸，另外的身份，那就让从前的“林可薇”真的丧生那场事故好了！
她现叫萧琪，萧寒的妹妹。
当然，她愿意留这个恶魔身边，是因为这个恶魔曾对她承诺――他说他想要得到她的心，他会用时间和行动去感化和征服她，他要她心甘情愿被他占有！这之前，他绝不动她。
他果然说到做到，这两年来，别说把她弄上床，就连亲吻她都不会。
反正从前的一切都没有什么好留恋的，林父林母，他们那样自私。风成凌，他是个大骗子。
他们都伤透了她的心，将她伤得那样彻底。
她想，或许她的死正好成全了他们，她如果突然出现，他们还会措手不及！
嘴角挂着嘲讽的笑，她穿好衣物，离开这里。
待她前脚离开，游泳馆前临时摆着的“暂停营业”的牌子就被拿下，林可薇披着一头妩媚的大波浪长，棕色墨镜遮盖半边脸，身穿深紫色的长款风衣，里面是字领针织长袖衫，加上黑色真皮分裤，而足踝靴上钻石闪耀。
从淑女的形象彻底蜕变为酷姐，她的打扮充满了美国西部情怀，魅力四射得令身旁的所有男性为她驻步。
但她的美太高傲，太望而生畏，没有人感染指她的美丽。
拉风的黄色保时捷一处豪华的别墅前停下，林可薇摁动电子遥控器，大门打开，她把车开进去，停停车场。
刚下车，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的喘息声。
“我要掉下去了……嗯……放我下去……嗯唔……”
林可薇皱了皱眉，她已经习惯了家里会出现这种声音。可是她警告过他很多次了，不要她看得见的地方做这种事，他不但不听，这次还直接从大厅换到了院子里？
林可薇走出停车场，看到院子里枝繁叶茂的大榕树下，一个国女孩被压树上，萧寒双手穿过她的胯部捧住她的臀，她的双腿勾他有力的胳膊上。
女孩完全没有依托，双手不安地扣着身后的树身。
纠缠的长，悬半空的修长双腿，高跟鞋都没有脱，因为冲撞空无力地晃动。
“啊……慢点……痛，温柔点……”
林可薇皱眉，快速经过他们走进客厅，第一件事就是打开了音响。
大概半小时后，玄关门被打开，萧寒穿着一丝不苟地走进来，薄薄的衬衫套米色针织衫，米色长裤，俊雅斯的容颜，黑框眼镜里万年不变的邪气的眼。
他仿佛刚刚什么也没做，就那么自然地走进来，他附近的沙上坐下。
“怎么，不高兴？”他戏谑地看着她臭的一张脸。
林可薇怒然把茶水杯往茶几上一贯：“拜托你能不能有一点身为人的羞耻心和道德心？麻烦你下次做那种事，关紧门窗，去卧室里！”
萧寒惬意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没情趣的女人，老是同一个地方做，就像老是睡着同一个女人，有什么鲜和乐趣？”
“哈！”林可薇笑，“难道你每次都要不同的地方？”
“基本上能试的地方我都试过了。”他邪邪地盯着她道，“不过，还有教堂和墓地没有去过，我想留给特殊的女人。”
“你――”
跟这个人谈道德，就跟对猪谈智慧一样。
林可薇咬唇不语。
萧寒淡淡一笑：“或者，如果对象是你，什么地方做我都很乐意的。我愿意为了你屈就。”
他说得好像是多么为难自己一样，还“屈就”？
“你做梦！”
虽然他答应过不强迫她，也确实没碰她，但并不包括他不**。
他那张嘴，一开口说出的，就是令普通人无法忍受的龌龊语言。
不过，通过两年的相处，林可薇现他的心没有他的嘴那么坏。
很多事，他嘴里说出来，却并不一定会那么做。
就像萧寒经常会跟她说：“全天下的男人都一样龌龊，只是我比较诚实，是流氓就告诉你我是流氓。不像有的男人，你以为他有多素质高雅，不过也是衣冠禽兽。”
林可薇开始不信，可是后来跟萧寒身边，结识了一些社会上的人士，现果然如此。
通常经常说嘴里的，他大多的时候没较真，只是逗逗你，跟你调**；而有些闷不吭声，儒雅微笑的男人，肚子里却藏了太多肮脏阴险的想法。
“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好的消息。”萧寒顿了顿，忽然扬眉问她，“你想要听哪一个？”
讨厌他这样卖弄玄虚，并且到后都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林可薇皱眉换台，宁愿看无聊的电视剧，也不想听他废话。
萧寒淡笑：“这次的消息是有关风少爷的，怎么，不想听？”
闻言，林可薇的手指立即僵硬，紧紧地攥遥控器上，嘴唇也苍白了――
该死，都过去两年了，她为什么还是对这份感情念念不忘？只要一听到他的名字，一想到他这个人，心就像被针扎一般，痛得缓不过劲。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管林可薇很想知道，表情还是恹恹的，一副随你爱说不说的态。
萧寒怎么会不了解林可薇的心思呢？
不过他没有再刁难她，直接开口道：“好消息是，我已经订好机票，明天就回国a市。”
林可薇全身一僵：“为什么？”
为什么要回去那个地方！她本来就对过去念念不忘，如果回去了，她该怎么办――
萧寒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指上的戒指，悠然道：“因为好的消息是――我们这次的任务，是杀风翔集团的总裁风成凌。”
如五雷轰顶！
林可薇煞白的脸瞬间盯着萧寒，血液都似乎凝结了：“谁委托的？”
她极力克制着镇定，怕萧寒看她的笑话，可是她的声音都颤，泄露着她的不安情绪。
“委托人都是保密资料的，你若想知道，我可以帮你查，不过――这也没什么感兴趣的，他现已经是风翔的总舵人，自然树敌众多，有人要杀他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是，这两年来，风成凌居然接手了风翔集团，不但把风亦轩赶出了风翔，还把风翔打理得井井有条，黑道白道他都打通。
现风翔集团掌控者整个世界的经济命脉，如果风成凌有事，整个世界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连政府官员都不敢管他的事，而黑道也因为跟他有合作，私底互帮互利。
不知道风成凌是用了什么办法，能让他短短时间内取得这样惊人的成绩。
而风亦轩似乎早有聊到自己会被赶出风翔，出国展去了，到现还没有人能得到他的消息。
林可薇沉吟了一会：“你接手了这个委托？”
“不，我跟风少爷可是有经济上的合作，是非常亲密的合作伙伴。”萧寒笑得贱贱的，“少了他，我可要吃力多了。”
林可薇讶异，什么时候他们勾搭上了，还成为亲密的合作伙伴，她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没想到他短短两年内能变化如此之大……”萧寒点了根雪茄，眯眸，回想着他第一次见到风成凌时，他那青涩未熟的样子。
真是让萧寒不得不刮目相看。
而林可薇的心又是狠狠地刺痛着：该死的，当初她被萧寒那样凌辱，风成凌甚至恨他恨到要每天都想要杀了他，为什么现还愿意跟他成为合作伙伴？
难道人死茶凉，她不这个世界上了，所以连仇恨都消失了？！
还是，风成凌根本就没有她想象的那样乎她！
林可薇别开脸：“既然你没有接下委托，又为什么要回国。”
“我不接，不代表别人不接。”萧寒道――他的组织是国大的黑色团伙，但不是所有的杀手都愿意入伙。
一般厉害的顶级杀手，都不屑加入组织，喜欢单独行动。
他们杀人是为了享受刺激，反而不顾一切，亡命天涯。
林可薇明白了萧寒的意思，紧接着问道：“那我们这次回去是？”
“我可不想我这个重要伙伴生意外。”
林可薇沉默地抿了抿嘴唇――难以置信两年后，风成凌的仇人竟会跟他化敌为友。
而她，这个曾经深爱过他的女人，又要如何面对？
她从来虽然想过无数次跟风成凌会面的场景，但从来都只是想想而已。
她以为这辈子他们都不会再见，而风成凌这个人，也会随着时间被冲刷！
为了能早点忘记他，她不停地心里想他的坏，抹杀他的好，想他的薄情，忘掉他曾经的深情。唯有如此，她心口的痛才能减弱一些。
萧寒看着林可薇沉默的表情，微笑：“怎么，不敢去见他？你怕？”
“你可以留洛杉矶。”
“不！我一起回去！”
她要去回去，当面看着他，把他当一个陌生人那样冰冷地对待！她不再是林可薇，她是萧琪，而他也不可能再认出她！
她又没有做过亏心事，为什么要害怕再见到他！？
她要勇敢面对，才能证明自己依然从过去抽离。
林可薇进行思想挣扎的时候，萧寒一直静静地看着她，表情若有所思：真是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他们的会面如何？有趣，令人期待。
高尔夫球场，阳光很好，像无数的金丝线笼罩着这儿。
林可薇坐休息椅上，远远看着两个显目的男人站阳光下的草坪，一个半倾着身，挥杆，打出漂亮的一击。
拿过望远镜一看，十五杆。
挥球者一副不满意的摇头，那侧偏的脸阳光下英俊绝伦，依然是那细长的眉眼，高挺的鹰钩鼻，淡而薄情的唇，只是身上那狂傲不羁的戾气全都收敛了，变得内敛而冰冷。
林可薇站远处看着他，看着风成凌的每一举一动，全身的血液仿佛沸腾了。
无数次，她梦里见过他们再会面的情景，可没有一次是这样的。
他变了，变得好像是另一个人。
不是他的样貌变了，而是从他身上散出的气质和气场，具有一切的压倒性，令男人钦佩，令女人仰慕――
他短短两年内从男孩蜕变成了男人，如此成功！
连林可薇都仿佛要刹那间再爱上他！
不，她摇摇头，拒绝那种吸引，可是目光却仍忍不住看去――
风成凌后一轮拿下一个老鹰，十一个小鸟，没有柏击，推杆达到二十三次，前洞只用了十一推，终以五十杆低于标准杆十三杆的精彩挥，得到萧寒的精彩鼓掌。
两个男人收起高尔夫球杆，交谈着什么，阳光下漫步而来。
他逆着光，下午的阳光从他的身后射来，草地鲜绿，他穿着一身的白色，因为距离看不大清他的面容表情。
原来他喜欢浅色系的爱好还没有变。
就林可薇凝神间，他已经走到休息椅对面坐下。
光线直接打了他的脸上，他的脸部轮廓深邃，眼神多了一份冷漠和疲惫，嘴唇也为薄情了。有服务生上茶，他依然微侧着脸继续跟萧寒谈公事。
从始至终――他们来高尔夫球场相见，到现，他的目光都没有落过她的身上，仿佛她和那些服务生一样，是毫无阻碍的空气。
林可薇愤怒地咬住了唇，怎么，她整容后的容貌不好看吗？比不上从前的林可薇和尚欣吗？
为什么他可以对她如此不屑一顾？
仿佛感知到了林可薇的情绪，萧寒了然一笑，将风成凌的注意力有意往这边带：“风总，你觉得我这个妹妹长得怎么样？”
风成凌回头，第一次正眼看向林可薇。
他们的目光半空相遇，她黑白分明的清澈双眼，仿佛瞬间变成了一根针，刺进了风成凌的心脏。
他皱了皱眉，甚至不知道心口为何会痛。
看到他皱眉，林可薇咬了咬唇：“怎么，我长得很对不起观众？”
风成凌是一怔，瞳孔急速紧锁地盯着她。
她的声音……她说话的口气……
他轻咳一声，开口道：“对不起，你很漂亮？”
为什么要是用疑问句？！
林可薇努力克制着自己，才没有冲动地起身走人：“是吗，可是风先生的表情看起来好为难！”
萧寒一旁玩味地玩弄着手机，嘴角勾着邪魅的笑：“风总，你的眼光未免太高了，我这个妹妹，是我很引以为傲的资本。风总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
风成凌避开了这个问题：“今晚有个慈善宴会，萧先生有空不妨带你的妹妹一并去参加，她长得如此动人，一定有许多男人为她醉心。”
说着，他勾唇一笑，笑意却并未达眼底，眼睛是冷冰冰的。
看了看腕上的瑞士手表，起身道：“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去为慈善宴会做准备，希望今晚能宴会里见到你们――”
说着，他礼貌伸手，跟萧寒握了握。
这个人，他真的是风成凌吗？不会是别的人？！
林可薇的心，就像被一只大掌狠狠地抓住，透不过气――
他变了，她也变了，他们都不再是过去的那个风成凌和林可薇，那么，所有的一切是不是只能成为回忆，随着时间风干？
也许，只有她这个傻瓜还会记得他们相处的那些幸福时光。
风成凌……她“死”后，娶了别人，私下还不知道有多少情人！
鼻子酸酸的，听到萧寒戏谑的声音响她头顶：“怎么样，对这次久别后的重逢还算满意吗？”
“萧寒，你这个混蛋！”林可薇瞪他，“你故意的，你就是想看我的笑话！”
萧寒啧啧地摇头，伸手来掐住她的下巴：“你这模样虽然变了，怎么性格还是和以前那样，像只小野猫。你说话的口气也应该改一改，不然，会被他识破的。”
“滚，别碰我！”林可薇一把打掉他的手。
他才不会识破她，他的眼里，她现根本就是一团空气！
就算识破了，又怎样，他会跟她相认吗。
相认了又怎样，他们难道还会像小说里写的那样再续前缘？
哈，笑话！
她变不了，她是林可薇，就算她变了外貌，骨子里，她还是她。
实要说她哪里变了，那就是她的心，不再相信爱情了。
而跟她不同的是，风成凌还是和从前那个样子没变，可是他的性格却变了――一个人怎么变，都不可能改变性格的本质啊。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林可薇黯然神伤的每一个表情，都被萧寒精明的眼捕捉到。
带林可薇回国，就是为了让她遭遇到这样的情况，仿佛一切都他的掌握之。
当然，萧寒得有十足的把握她和风成凌不可能再回到过去，才敢放心把小兔子往老虎身边带。
他压根不怕风成凌会把她叼走。
1是他打听到了风成凌对尚欣宠爱有加，对其她的所有女人皆失去了兴趣。
2是林可薇的性格绝不会主动说出她的身份。
他太了解林可薇了，她是那种有什么心事都藏心里不说，只会闷心里胡思乱想的人。
风成凌越是对尚欣好，林可薇反而会越挫败，越不敢风成凌面前承认自己。
萧寒这次带林可薇回来，就是为了让她斩断情根，彻底对风成凌死心！
“考虑我，我会比他疼爱你。”萧寒邪魅的眼闪着光芒，适时出声引诱。
林可薇猛地从思绪回神，不感兴趣地说：“谢谢，你留着你的疼爱给你那无数的情人！”
林可薇没见过这种男人，每天口口声声说爱她，可是却又转身时，对每一个跟他上床的女人说爱。
哈，他还真博爱，男人都是如此吗？
萧寒微微一笑：“你吃醋了？”
“……你做梦！”林可薇一副吃到苍蝇的表情。
萧寒装作一副失望的样子，低低地叹了口气：“你知道，我永远都会等你回头，不会像风成凌那样不要你。只要你回头，我的情人随你处置，怎么样？”
不会像风成凌那样不要你……
这句话，仿佛是滴血的匕，狠狠地戳伤了林可薇的自尊心。
她愤怒地起身离开，萧寒慢悠悠地起身，紧跟她的身后，脸上挂着幽然惬意的笑――他的小猫儿看来就快要上钩了。
风成凌回到风宅，洗漱干净，坐床边。
他从抽屉里摸出一块刀片，点燃了打火机将刀片烧红，手臂上熟稔地划了一刀。
刺痛，血很快流出来，染红了刀口，顺着手腕滴落下去。
他闭上眼，静静地享受这痛楚的时刻，只要忍过去就好――
可是这一次，连**上的伤痛都不能帮到他，那种思念，像魔咒一样日益啃噬着他的心脏。
他平时用工作去麻痹自己的神经，去忘记那种思念。可是，下午乍然听到的那个声音，却像一只魔掌，把他压制心底的痛全部唤醒。
奋力地将刀片摔地上，他嘴唇紧闭着，身体有些颤栗。
忽然他疯狂地大叫起来：“李妈！李妈！李妈――”
李妈很快房门口回应，敲了敲房门：“少爷，怎么了？”
“她呢？”
“少奶奶去了香港购物，本来现这个时间该回来了，可是飞机晚点――”正说着，听到开门声，李妈惊喜道，“少奶奶，您终于回来了，少爷正找你。”
门应声而开，风成凌站门口，怒目地看着尚欣：“过来。”
尚欣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嘴角还含着笑意，娇滴滴地靠过去：“凌，你怎么了？谁又惹你生气了？”
风成凌低声：“谁让你去香港的！”
“我跟几个好姐妹一起――今天一大早坐的飞机――”尚欣把购物袋交给李妈，摇晃着风成凌的胳膊，“别生气，我知道你下班后要见我，所以我就敢今天回来了，谁知道飞机晚点！”
“我说过你不要私自离开a市！”
“人家忍不住嘛――都三个月了，你工作忙，我闲家里都长蘑菇了――”
她眨着灵动的眼，继续撒娇：“对不起，我知道你是怕我出意外，我很小心的。下次不会了，我保证，保证？”
看着她的脸，他的脾气，忽然之间一下全泄下来了。
他的手抚上她的脸，微哑说：“你晒黑了。”
“哪有那么夸张，我就去了一天。”
忽然尚欣的目光落风成凌的手臂上，那里，着一个小小的k绷。而k绷掩盖不到的地方，是很多旧的刀伤。
尚欣一下子就明白了，抓住他的手：“你又――”
“我想你。”他猛地把她拥进怀，嗓子低哑得不行。
“好了好了，我不是安全回来了吗？凌，下次我真的不任性，不随便偷偷跑出去，不让你担心。就算出风宅，也会叫上李妈和佣人陪同――”她任由他紧紧地抱着，安慰地拍着他的背，“你也要答应我，不要再伤害自己？”
他仿佛没听到，只是抱紧着她，像个孩子般地低喃：“我每天都好想你……”
只有她面前，他才可以卸下伪装，像个脆弱的孩子。
他觉得好累，每天都好累。可是他必须强大，不够强大就无法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他已经失去她一次了，不想再失去她第二次……
哪怕，她是个替代品。
站一旁看着这一切的李妈，突然就红了眼眶，背过身去，默默地擦泪――
遥想两年前，得知林可薇飞机失事的风成凌，几近崩溃。那段时间，他除了酒，其它一概不吃不喝，每天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风老爷险些气死。
小少爷因为无法得到骨髓捐赠，林可薇出事一年后，死去了。
风成凌也因为林可薇的失去，一蹶不振，几次轻生！
那段时间，整个风家仿佛陷入了地狱，民不聊生……
突然某一天，风成凌抽屉深处翻到一个u盘。
u盘里装着林可薇的“我的生活日记”。
锁已经被解除了，而从前的日记也全部被删除，只剩下林可薇离开前写给风成凌的一封信。
凌： 不知道我可不可以这样叫你，你会不会觉得恶心？我心里，我很想这样称呼。
以前的日记我全都删掉了，因为，这日记本来作用是为了给我泄情绪。
我日记里写了很多不听的话，也有骂过你――那时我刚嫁到风家，对你、李妈和佣人们都不熟悉，也因为一些误会，造成我们的芥蒂。
现，我完全改变了观念。
李妈是个很好的人，很善良，很单纯，很容易开心，也很容易满足。我希望你能对她好，哪怕是几句问候的话，或过年过节一份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小礼物，她都会很感动了。
而对于你，我觉得，是上天送给我的好的礼物。
你根本不需要拿自己跟风亦轩去比。
对风亦轩我一直是一种仰慕欣赏的心情，就好像每个人，看到美好的事物，都想要拥有一样。越是得不到，那种想要得到的心理就越渴望。
我好想对你道歉，好想告诉你，我对你的心意――
我爱上你了。
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对你启齿。
毕竟我们的婚姻是这样的，我很怕我爱上你以后，你会不屑我的爱，那到时我该怎么办？
我真的好懦弱，看清自己的爱那么晚，还这么的迟疑。只能把这份感情写这永不见天日的档里。
也许有一天，我会鼓起勇气亲口告诉你。
又也许，我觉得你其实并不爱我的话，我就守住这个秘密直到老死。
可薇
年月日
此后，风成凌仿佛找到精神的依托，振作起来，狠地上班工作，还跟秘书尚欣打得火热，把对林可薇的所有爱都给了她。
为了补偿“林可薇”，他选择了跟林可薇长得极为相似的尚欣，纵容她，宠爱她，给她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
“把好的爱都给她”，成为他唯一活下去的目标。
李妈知道，风成凌是以此来纾解他对林可薇的愧疚，也会令自己好受一些。如果没有这个替代品，风成凌可能早就不了。
唉，可怜的少爷，真是命苦啊！
宴会一座仿城堡的教堂里举行，林可薇刚进去，就被那耀眼的灯火和烛光刺得睁不开眼。
走廊像跑道那么长，迂回曲折，两边是高大巍峨的罗马柱，花园里种满了血红的蔷薇花，走廊头，就是教堂的大厅。
长而繁复的阶梯，阶梯上铺着大红地毯，有一些打扮成天使的小朋友站门口微笑迎接……
而大厅正央，风成凌和尚欣站募捐箱前。
风成凌穿着立领白衫，深红色的手套，漆黑的靴子，胸前还挂着个巨大的十字架，屹然像王子和牧师的结合体；而尚欣穿着拖地的长裙，袖口和领口都镶着一圈天鹅绒，裙摆也用层叠的蕾丝滚边，微笑着，一副温婉而雅的模样。
两人站募捐箱前的台阶上，金童玉女，郎才女貌，说不出的般配。
风成凌不时低跟尚欣说着什么，满面的柔情，眼底也是挥赶不开的深情款款。
曾经，他这样的表情和眼神只专属于林可薇――
林可薇感到涩然，她本来是不来的，萧寒邀她一起来时，她还烦躁地冲萧寒了一顿脾气。
可是呆酒店里，看着空空的天花板，感受着空气的窒息，她又按耐不住自己过来了……
她想要见他，只要一闭上眼，下午他高尔夫球场挥杆的模样就萦绕不去。
一进来，她便后悔了，她看到如此幸福的他们，心像被钉子狠狠钉住，就要流出血来。
可是既然来了，林可薇咬咬唇，看他一眼也好。
反正，留国的时间不多，跟他见面的时间也不多……
她咬咬唇，忍着心里的痛，寻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坐下，不时注意着台上的两人。
场所有人的视线都他们的身上，身边不时响起赞叹之声。
而坐林可薇身边的几个女人也交谈着他们：“你说他们是真恩爱还是假恩爱啊？缠绵得好像都分不开了一样。”
“当然是假的了，豪门之间哪有真情？”
“我看不像是假的。他娶了这个尚欣后，就真的一心一意，都不外面找女人了。真是看不出这尚欣有哪里好，长得比她漂亮的女人多了，怎么就不入他风少爷的眼呢？”
“谁知道，情人眼里出西施。”其一个女人叹口气，继而又嫉妒地说，“说不定这风少爷是装的，地下的秘密情人可多了！我就不信这世上还有不偷腥的猫，天下男人都一样花心！”
林可薇沉默。
她曾经差点也以为风成凌只喜欢她，只对她一人专一。原来，他也是见一个爱一个。
天下乌鸦一般黑啊，从嫁入风家的时候她就知道的事，为什么后来还会被蒙蔽了双眼？
她真的是个傻子，所以才会这样傻傻的失掉了心。
因为是慈善会，整个大厅一直都流淌着舒缓的轻音乐，风成凌站台阶上，压低了声音跟尚欣说着什么，他半垂着眉目，不时伸手捋捋她散额前的。
忽然尚欣左右看了一下，趁没人注意，踮脚吻了一下风成凌的唇。
风成凌竟直接扣住尚欣的颈项，低下头去吻她的唇。
尚欣假意躲避了下，没躲开，只好用酒杯挡住两人的脸，但还是看得出两人接吻了。
林可薇的心――顷刻间裂成了碎片。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出现这里？为什么要看着他们恩爱幸福的场面？为什么要让自己的心遭受这种残忍的折磨，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的脑子像是要炸掉一样，猛地抬手喝下一杯酒，酒的味道辛辣，像火一样灼穿了她的喉咙。
她走下椅子，想要离开，忽然一个男人挡她面前：“小姐，你很漂亮，可否留下你的联系方式，我们做个朋友？”
那男人说着，就伸手来摁她的肩膀。
林可薇眼疾手快，那只手还半空的时候就挥手打掉：“滚开，别碰我！”
整个轻声细语的大厅都听到她这声大叫，所有的目光顺势都看过来。
那男人被众多目光打量着，感觉脸面挂不住，讪讪地离开。
而林可薇，再也不敢多停留片刻，醉着酒，跌跌撞撞地离开大厅，朝出口走去。
台阶上，风成凌还被刚刚的声音震得回不过神――
两年前分割
“等到风成凌把注意力转到林可薇身上时，她已经面颊酡红，醉意不浅。
皱了眉，他伸手要夺去她手里的，却被她一掌推开。
“别碰我――”
或许是反应太激烈，整个包厢里的人都把视线看向她。
两年前分割
那个女人的声音和口气，哪怕是怒的反应，都她一模一样。
根本是情不自禁，风成凌几步走下台阶，尚欣他身后奇怪地叫住他：“凌，你要去哪？”
林可薇出了教堂，忽然觉得浑身乏力，呆呆地坐石阶上。
石阶冰凉，她的胃部一阵翻滚，喉咙里翻出一丝苦味，头也有些昏。该死，她喝的那是什么酒，好像后劲上来了。
她支着昏昏沉沉的脑袋，眼神渐渐的不清晰。
她用力摇了摇头，想要令自己清醒一些，身体却因为这动作失去平衡，直直地朝前跌去！
忽然胳膊被一只手紧紧地抓住，那人的力气很大，猛地将向后一扯，她的身体被带进一个怀抱……
风成凌？
她的心被重重一撞，抬起头来，闪耀的烛光射得她眯起眼睛，一片烛光，她看清了男人的面容，陌生的，眼里燃着某种渴望。
是刚刚宴会大厅里跟他搭讪的那个男人！
他扶着她的手臂，贪婪地闻着她的香：“小姐，喝醉了吗？”
说着，他勾起一边嘴角，脸上有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容。
林可薇猛地醒悟过来，愤怒地低吼：“你我――的酒里放了什么？！”
如果只是喝醉酒，不会像现这样全身无力，软绵绵的，还灼热难受。
果然，那男人亲昵地俯身下来，唇着她的耳根，炙热的气息喷她的颈跟，用诱惑的声音说：“你长得实太美了，我为你心动不已，一直就坐你附近看着你。可你如此冷漠，豪不近人情――我只好趁你不注意时，你喝的酒里放了一点东西。”
“滚！”林可薇无力地挣扎，“离我远点！”
恶心！这个男人好恶心！
他靠近她的气息恶心，喷她身上的味道恶心，就连他那得逞的笑都那么恶心！
“你舍不得让我滚的，你看，你的身体正需要我。”
他说着恶心的话，就想要将她打横抱起。
林可薇用着身上后一股力气推拒，厮打：“滚开，你这个恶心的男人……离我远点，滚开！”
忽然一道黑影闪来，眼前的男人猛地睁大了眼睛，下一秒，笔直朝后倒去。
这突然的一切转换得那么快，林可薇甚至都没看清对方是怎么出手的，而那个想要亵渎她的男人已经躺一片血泊之，被割断的颈项里，有血纷涌而出。
风成凌把匕的血拭去，收起，接住摇摇欲坠的林可薇。
“你怎么样？”
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上方传来，林可薇的嗓子都卡了胸口。是她喝醉了产生的幻觉吗，她竟听到了风成凌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