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气愤、羞辱、懊恼
“你的吻技和我想象的一样青涩，无趣。”谁知道，冷漠无情的话却突然从他的唇里蹦出。
林可薇的脸色微白：“你——”
“怎么，那个男人死去以前，没有好好调教过你么？”
林可薇恼羞成怒，下意识就伸出手，然而巴掌还没落下去，就被他有力的大掌握住。
风成凌危险地眯眸：“你很幸运打了我第一次……但这种幸运的机会，你再也不会有第二次！”
他抓她的手用了力很大的力道，好像要把她扼断了。
林可薇即使很痛，痛得整张脸都皱了一起，可是她没有呼痛，她冷然道：“放开我——”
可笑，刚刚她还差点被那个柔情的吻感化了。
还好，他的残忍提醒了她，让她不要沦陷！
风成凌狠狠地甩开了她的手，起身，从衣柜里拿出换洗的衣物，进了浴室。
林可薇咬唇坐床头前，气愤、羞辱、懊恼。忽然她想起了什么，把衣服内的链子取下来，拉开了枕头的拉链，放进枕头里面。
她不想让他看到这根链子——到时候，他一定会问她链子的来历，甚至会怀疑她。
她不想身为林可薇的那后一点尊严都被他践踏。
她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当他知道她原来是林可薇时，那得意嘲讽的表情。
他一定会笑她的傻，甚至到现都留着那根破项链……不，林可薇痛苦地摇头，她承受不了那样的打击。
那晚，他不但没有碰她，并且睡觉以前，把她头上的伤口又换了药和纱布。
那本来就只是小擦伤，一天就已经结痂愈合。
林可薇只是惊讶，风成凌的心思何时变得这么细腻？连她本人都要忘记那伤口的存了，他却还记得……
第二天林可薇醒来，风成凌已经起身离开。
林可薇迅速穿好衣服想要逃跑，这时，看到床柜上压着一张字条：“你好别想着逃跑！我不酒店的期间，这层楼的电梯会关闭。
房内有电话，只能联系到服务台。饿了，或者有什么特殊需求，唤服务生来帮你。”
林可薇一把揉碎了字条，管如此，她还是想试试，找出下楼的通口。
离开房间，她走廊里到处走着。
这里是18楼，酒店的顶层，除了电梯没有其它的任何途径可以离开。
倒是走廊两边的头都有彩绘窗，可是有防盗网，而且就算没有防盗网，林可薇也不可能从18楼跳下去。
现唯一的办法就是让电梯运营起来。
林可薇回房间，给服务员打电话叫吃的，然后摔碎了一只茶杯，把碎片藏手里，走到电梯门口等待着。
可是十几分钟后，她听到一间房间传来开门的声响，然后是一个服务生推着餐车走出房间。
林可薇大概有所了然，心下一沉，走上去确认地问：“这层楼也有厨房？”
服务生微笑地指了指就近的几间房：“是的，小姐。这层楼有厨房，有健身房，有棋牌室……”
“你能下去吗？”林可薇试探地问，“我可能需要一些生活的日用品。”
“很抱歉，小姐。风总离开后断了这层楼的电梯，他回来之前，我们任何人都不能离开这层楼。”
确认了心的想法，林可薇难以置信地退后两步：“可是我必须要用那些东西怎么办！”
“你可以把你需要的东西列出清单，交给我，我会致电通知总台，让他们派人去购买。等风总来了，得到他的许可，自会把你要的东西带上来。”
这该死的风成凌，他想把她软禁这里吗？！
他凭什么，有什么权利这样做！
林可薇咬了咬唇：“那他什么时候来？”
“这个……我不确定。”服务生为难地说，“风总很忙的，他不可能每天都有空到这里来，他也没有跟我们说起过。”
“我知道了。”
那她岂不是每天的指望就要等风成凌来？他如果忙得忘记了她，很久都不来呢！
她岂不是要闷死这层楼里？
风成凌——你这个混蛋，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果然，林可薇想得没错，一连一个星期，风成凌都没来过这个酒店。
她既害怕他的出现：怕他来了以后，又会用言语和身体伤害她。
她又期待着他的出现——
每天晚上，她梦里都会梦见他的脸，有时候她梦到他们从前斗嘴欢笑的时光，哪怕是他们赌气冷战的时候，都弥足珍贵；
有时候她梦到那场事故生后，他不要她，一脚把她踢开，转而跟尚欣相爱结婚，她哭着从梦惊醒。
不管林可薇如何抗拒，风成凌都变成了她的梦魇，住进了她的心里。
好这层楼里有厨房有健身房有游泳馆，她孤独是孤独了一点，倒不会被无聊憋死。
风宅二楼主卧，漆黑的房间里，窗帘层层遮盖着，没有透出一丝光线。
整个房间黑暗得仿佛地狱。
一个人影靠墙坐角落里，胡子拉茬，满眼血丝，脚前全是放空的啤酒瓶……
门外响起剧烈的擂门声，李妈苦口婆心：“少爷，少爷你别这样！不要再这样折磨你自己了！少奶奶……天有灵的话，看到你这个样子，也会伤心难过的啊。”
说着说着，就连李妈都开始哽咽。
一个星期前，是林可薇的忌日，风成凌照例去墓地陪了林可薇四天三夜。
回来后，他就开始不吃不喝，锁房间，只狂饮酒。
他仿佛又回到事故生的那段时间，他也是这样，不吃不喝，锁房间，也不理人。
忽然李妈被一个人影推开，尚欣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我还没死呢，什么天之灵。”
李妈噤声——其实她心里，她只承认林可薇是少奶奶。
以前林可薇风家的时候，她不觉得这姑娘有多好，自从尚欣嫁进来，风家的佣人们被她折磨得不成人形。
她根本不顾虑别人的感受，自私得不得了——而风成凌又对她万分疼爱，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要什么就给什么，风成凌从来不阻止。
风家，尚欣变成了主人，下人要是有一点做得不好，轻则扣工资，重则扫出风家！
尚欣嫁过来才一年，佣人是了一批又一批，她这个李妈的位置，也是风老爷下令不能动，才勉为其难地任下去。
虽然每天都要看尚欣脸色做事，李妈还是强忍下来——
她这一生都奉献了风家，风家就是她的家，她一把年纪了，无儿无女，若是丢失了这份工作，她只想去死。
尚欣看不惯李妈这幅唯唯诺诺的样子，翻了一个白眼，敲门时表情却立即变得温柔起来：“凌，你怎么了，你开开门啊？你已经把自己关里面三天了，我们都很担心你。”
“伤心归伤心，你总要吃饭的？我今天亲自下厨，做了一些菜，全都是你爱吃的。凌，你出来尝尝味道，看好不好吃？”
“凌，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顺变。也许这生来就是表姐的命……”尚欣虽然失去了耐心，但依然柔和地说，“她不了，你还有我啊。你不要不理我嘛？”
“没用的，少爷伤心的时候，说什么都没用。”李妈叹了口气，“他这样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们只有打电话给风老爷，让他想想办法。”
“要你多嘴！”尚欣愤怒的怒火李妈的身上，“还愣这里做什么——去打电话啊！”
她真是想不通林可薇有哪里好！
她都死了，还跟她尚欣争宠爱！
当然，尚欣不蠢，她明白她现会如此受宠的原因是什么。她真不是甘心，她长得比林可薇漂亮，又比林可薇有才情，凭什么要做一个死人的替代品！
想到这里，胸口里的怒气让她无处抒，她做了件蠢事：“凌，她不过是个死人，你再伤心难过都没有用！她已经死了……”
“滚！”
怒吼的声音，紧接着下一秒，有什么重物砸门上，出很重的声响。
尚欣一愣，她从嫁给他，哪里就受过这种待遇？他什么时候不宠着她惯着她由着她，说话也难得会对她大小声。
燃烧的怒火和妒火让她一时失去理智，她用力地拍门，撒泼地大叫：“风成凌，你给我出来！你冲我什么火，我哪招你惹你了？你一天到晚就想着一个死去的女人，你把我放心里哪个位置了？你出来，你出来啊——呜——你不跟我说清楚，我今天跟你没完——我们都别吃饭别睡觉，这日子别过了——”
房间里，风成凌的脑袋都要被那喧哗的声音吵得爆掉了。
他忽然对这个女人厌烦至极，她除了长相，有哪一点像林可薇？
对尚欣，他总是感到无力的疲惫。
他既不想跟她呆一起，不想见她，也不想跟她说话，但又不能放她走！
因为他被思念啃噬得无法自控的时候，他迫切地需要她。
她变成他的一味解药，吃进去苦涩难忍，甚至作呕，却能解除他血液里流动的毒素……
半个月后，林可薇本以为风成凌已经将她遗忘世界角落，再也不会记起她，而她要孤独地这个酒店里过完后半生时——
她忽然被沉重而滚烫的身躯压住，从梦惊醒。
半夜4点，风成凌居然选择这个时候摸进她的房间，撕碎了她的衣物，她刚清醒的时候，就……
林可薇痛得大叫，用力地抓住了他的头：“走开——你滚开——”
风成凌粗重地喘息，像野兽一般，狂取掠夺。他的吻喷着酒气，火热地印她的脸上，身上。
林可薇起初是痛苦的推拒，可是她的身体早就熟悉了风成凌，两年前，她刚嫁进风家，他就是这样掠夺她。
他一直都是粗鲁自私的，从来就没有对她温柔过。
以至于，她的身体已经适应和习惯了他的粗暴……
风成凌没有像那个夜晚那般狂乱，一次过后，他疲惫地躺她身上，酸软沉重的身体紧紧压着她……
他浑身都滚烫得像颗火球，全身大汗淋漓，而且酒气非常重。
林可薇拧开台灯，看到风成凌微磕的眼，眼底全是血丝，而眼圈也又黑又重，仿佛很久都没有睡过觉。
“风成凌，你烧了是不是？”她担心地摇晃他的胳膊，他不理，她伸手去探他的额头，果然，很快就把手缩回来。
她慌忙就要起身下床，打电话给服务台，可是身体才坐起来，又被他滚烫的手掌扯回去。
他将她紧紧地箍怀抱里，嗓音暗哑地说：“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此时的风成凌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
他所作的一切，都是他不自知的情况。
若是他醒来，他绝不相信，他会这种痛苦的时候来了这个酒店，睡了萧琪，还把她当做林可薇紧紧地抱怀里。
他的心寂寞空虚得疼，手臂都要被刀片划烂掉了，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现的他，连自残都无法再减除心里的疼痛，他一直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会渐渐忘掉林可薇，忘掉过往。
可是，他错了！
沉闷的现实不断和快乐的过去成为对比。
当他失去林可薇的时候，才明白这个世界上，只有独一无二的一个她，不管他再努力，都找不到另外一个给他带来心灵悸动的人。
所以，随着现实的失望越多，越寂寞，越苦痛，那过去就反而越美丽，越快乐，越珍贵。
为什么，他不懂珍惜的时候，他遇到了她？
而他懂得珍惜的时候，他却再也无法找回她……
林可薇是花了很大的力气，才从风成凌的怀抱里挣脱。
她冲出房门，叫服务生准备冰块、冷水和药。当她站走廊上的时候，蓦然现，那电梯里亮起的红色灯光。
她猛地怔住——
想是风成凌醉酒+高烧的情况下赶来，完全没有理智和意识，所以疏忽了这个问题。
林可薇本来可以立即离开，逃开这个牢笼……
这半个月以来，她就像一只被关笼子里的金丝雀，管漂亮，却没人欣赏，管歌声优美，却只能独自寂寞地唱歌，连主人都不屑看她一眼。
她当时，是多么地渴望想要逃开！
她甚至想，哪怕逃出去时，缺胳膊断脚了，她也甘愿！
总之，这样窒息的囚禁生活，她再也忍受不了。
可是现，她却犹豫了——她不是舍不得离开风成凌，而是担心他的病，以及，他那句低哑的“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他现如此需要她……
看得出来，他很痛苦，喝得这样醉，几天没有睡觉，高烧也应该捱了几天了。
林可薇咬了咬嘴唇，终还是选择走回房间。
还有机会再逃的！可是她不能这个时候丢下风成凌！
大床上，风成凌痛苦地皱着眉，嘴唇幽紫，头和身上的衣服都被冷汗浸湿。
“风成凌，你感觉怎么样？风成凌，风成凌……”她轻声地叫他，“把这药吃了。”
林可薇让服务生帮忙，强行把药丸放进他嘴里，又给他灌了几口水，然后她床边坐下，他的额头上覆上冰袋，用湿帕子一遍遍擦拭他的全身，替他擦去汗水，和浑身的燥热感。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病床上的人舒展了眉头，不再那么难受时，天已经蒙蒙大亮……
林可薇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她觉得不断帮他擦拭和揉捏的双臂都要僵掉。
忽然想起两年前，风成凌第一次高烧，幼稚地让她干这干那，她忍不住轻轻弯起嘴角。
就这时，床上的人动了一动。
“你醒了？”林可薇伸手去探他的额头，现没有那么烫了，“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好多了？”
风成凌迷迷蒙蒙地睁着眼，意识有所清醒，看到萧琪的脸。
他怎么这里？
他挣扎着，就要坐起来，林可薇慌忙伸手过来，扶着他的身体靠床头。
他却是不领情地推开她的手：“走开……”
林可薇抿抿唇……他的反应让她的心情很难受。
可是，他现是病人，她不能跟一个病人一般见识。
“你高烧了。”林可薇温柔说，“你渴了吗，要不要喝水？你饿不饿？”
他的嘴唇那样干燥，看起来，好像很久没有吃东西了，她转身给服务台打了电话，又倒了一杯热水，走到床头：“你生病，要喝热水……拿着，小心烫。”
烦躁地一把打将水杯打开。
整杯滚烫的开水猝不及防地浇林可薇的手上，杯子也跌落地。
林可薇下意识把手缩回去，可是为时已晚，整个手背都烫得红肿了……
风成凌仿佛什么也没看到，看了看手里的腕表，起身，把外套穿身上，身形微微有些踉跄地离开了房间。
走到电梯门口，乍然看到上面亮起的红字，他微微一愣。
而这时，服务生正推着餐车经过，他怒目问服务生：“这是怎么回事，谁让你们不经过我的允许，私自开的电梯？”
“风总…这是您昨晚自己开的……”服务生唯唯诺诺地应道，“您昨晚高烧又醉酒，可能意识不清楚了……萧小姐照顾了你一晚，还特意让我弄了些白米粥和肉松……”
风成凌闻言一怔！
是他自己开的电梯，那她——是没看到这电梯运营，还是看到了没有逃跑？
沉吟了一会，他调转了方向，朝回走去。
房门还维持着他离开时那样没有关，萧琪坐床上，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连他走进去都不知道。
忽然，一颗豆大的水珠从半空落下，砸她通红的手背上。
风成凌一怔，紧接着，又看到几颗泪珠落下去。
林可薇仿佛极力压抑，哭得没有一丝声息。她咬住唇，飞快地抬手擦了下眼睛，想要把泪水擦去，却擦得一手多的泪水。
她用力咬住唇，终于憋不住，难过地啜泣了一声。
她觉得她真是傻瓜，为什么要留这里？为什么那么好的机会都没有走！
他根本就不需要她啊——
一个人影却忽然投她的身上，还没等她抬头，风成凌握起她被烫伤的那只手，想起刚刚的一幕，眼闪过懊悔之色。
转头，朝随后跟着他进来的服务生道：“去拿一支烫伤膏来。”
服务生应声，放下餐车离开。
“不用！”林可薇猛地从他的手里抽出自己的手，站起来，低着头，就要往洗手间冲。
他怎么又回来了，他不是走了吗？！
该死，她不想让他看到她这个懦弱狼狈的样子！
他又要心里笑她了——笑，反正她一直都是被嘲笑的对象，怎么都学不乖。
胳膊却忽然被一只手拉住，他摁着她的肩膀，让她重坐回床边。
林可薇逃不开，只得把脸埋得低。
她此时此刻，好恨自己的满脸泪水，好恨自己通红的眼睛。
“哭什么？”他低低的嗓音响耳边。
“不关你的事！”她呛声回答。
“这么不受痛——一点点烫伤，就能哭得像个孩子？”他勾起嘴角，戏谑地问。
其实不用问，从她对他的反应来看，她应该是生他的气，他的冷漠伤害到她了。
一方面，他为自己的举动可以伤到她而开心，一方面，他又因为她被他伤到而懊恼！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让这个女人心灵和身体都受到伤害，不是他计划的报复！？可是每当看到她黯然难过，他的心就像被手掌紧紧地揪一起，透不过去。
是因为她伤心时也像林可薇那样，什么话也不说，静静地难怪掉泪？
还是因为她哭泣时像林可薇那样，内心脆弱，但又逞着强，肩膀瑟瑟抖，像柔弱无助的小动物一样，让人心生怜惜？
不管是什么，他承认，那几颗落下的泪水，仿佛是钉子，全都扎进了他的心里。
他不想再看到她哭了，至少今天——看她照顾了他一晚上的份上，他不再折磨她。
服务生进来把药膏递给他，他蹲下身，单腿屈膝，像个王子一样，把她的手搭他的膝盖上，就要给她上药。
林可薇动作幅很大地把药膏打掉：“不要你管！”
不要你管，不要你假惺惺！不要每次都给我一巴掌，再用糖来讨好我……
因为她的心真的很软，他只要对她一点点温柔，她就会记起他从前对她的所有的好。她不希望记起那些，不希望对他仍有希冀！
为什么他不能对她决绝一点呢？
风成凌没有生气摔门离开，而是捡起药膏，难得用柔软的声音说：“听话，别闹。”
她和风成凌，两年前，是站同一个地平线的小孩。
可是两年后，他长大了，变成了男人，她却仿佛还停留两年前，长不大的女孩。
帮她的手擦上药膏，揉晕了，不允许她碰水把药弄掉了，他居然亲自拧了脸庞给她擦花猫脸。
林可薇左闪右避，下巴却被他扣住。
她不敢置信——风成凌居然会做这样的事。
脸拼命地想要扭开，不想要这张全是泪痕的脸被他看到，可是她的力气根本没法抗衡，她的脸被抬起来了……
她羞愤地闭上眼，不敢跟他的眼睛对视，怕看到他眼的嘲讽和奚落。
风成凌皱了皱眉，心又揪揪地疼起来。
他拿着毛巾，一点点擦去她脸上的泪痕：“昨晚，为什么没有逃出去？”
他本来是试探地问，因为他不确信她看到那电梯运营。
谁知道，这话刚落地，她整个身体都僵了一下。
下一秒，她睁开眼，恶狠狠地瞪着他道：“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她真的好后悔她没有走！她错过了好的机会，也许以后都没有这样的好机会了——
“是吗。”风成凌的眼眸暗了暗，她果然是看到了。
原来她为了逃出去，甚至不惜用刀割破自己的颈子胁迫他的保镖，而这一次，有这么好的机会，她却留下来照顾他……
她留下来的原因，真的是因为他吗？
他的目光沉沉的，带着探究地盯着林可薇。
林可薇被盯得一阵心虚，恼羞成怒地说道：“看什么看，不是因为你！！你不要自作多情！！”
她这句话，反而是不打自招地承认风成凌的想法。
他忽然觉得她这个样子很可爱，可爱得让他笑，于是他勾起嘴角笑了起来。
这笑容，林可薇眼里看来却分外碍眼，她用力咬了咬嘴唇，就要站起来，却被他的手很快又拉得坐回去。
“你干什么？”她瞪他。
他忽然很怀念曾经跟林可薇斗嘴的时光，也是这个样子。
不过，那时的他不懂包容，不懂体……
想到此，风成凌的心一痛，眼眸也微暗：“吃饭。”
服务生走之前，已经把餐车里上的食物转移到茶几上。
见她不动，他拽着她的胳膊，将她强行拉到沙前：“你是自己吃，还是要我喂你？”
又是这一招——
林可薇抿了抿唇，自觉地拿起碗筷，她的确饿坏了，昨晚照顾了他整整一晚，都没有睡觉。
风成凌也看出了她的疲惫：“闷吗？”
“今晚想去哪里逛？”
他破天荒的主动让林可薇讶异地抬起眉看他——他什么意思？他是问她这半个月来一个人呆这里闷不闷？今晚他愿意放她出去逛？
“你白天好好睡一觉，我下班后来接你出门。”他淡然的声音确定了林可薇心的想法。
于是，林可薇讶异地看着他了——他为什么要带她出去逛？为什么要对她好？
可是很快，她就想起来了，他说过，他想要征服她，让她实心踏地地爱上他的。
所以他才会一直对她忽冷忽热，玩着这欲擒故纵的把戏吗？
那他还真的是高手，林可薇的性格就很吃这一套！
一个人若是一直对她示好，她会当做理所当然，而不去珍惜——就像当年风成凌对她很好的那段时间，她完全没有想过要回应；
可是一个人若是一直冷淡她，她也会因为端着自己的尊严，而冷淡对方——就像当年风成凌跟她冷战时，两个月对她不闻不问，她也就对他也不闻不问。
现，风成凌却做得恰好，冷漠之间透着温柔，霸道之间又裹着妥协！
他仿佛完全摸透了她的心思。
林可薇本来冰冷的心，又有所动摇。
她真是恨死这个男人了，要么就一直冷淡他，让她彻底死了心！
为什么他总是要她绝望的时候，给她一点儿甜头，让她对那甜味念念不忘？
晚上，灯火繁华。
风成凌果然没有爽约，下班后就来接了林可薇。
他好像已经做好陪她逛一晚上的准备，没有自己驾驶，而是派了个司机，开到市里繁华地段把他们放下。
“想好了，要去哪逛？”
橘色的路灯下，他穿着一身白色，带着尊贵无比的英俊非凡。
一下车，路人就频频朝他们望来，男性的目光是停留林可薇的身上，而女性的目光则是停留风成凌的身上。
今晚的林可薇只穿着一条普通的碎花裙，可是她迷人的脸蛋使得她穿什么都不普通。她的脸部轮廓小巧，尖尖的瓜子脸，不说话也仿佛微笑一样甜甜的。
林可薇抿了抿唇，问：“你吃晚饭了吗？”
“你说呢？”他扬眉，一副“都这个时间了，怎么可能还没吃饭？”的表情。
“那我们就去逛超市。”她有一些生活用品要买的。
她朝前走了两步，听到他用同样的口气问她：“你吃晚饭了吗？”
林可薇又抿了抿嘴唇，不说话。
她以为他会带她去吃完晚饭再逛街——他下班后就赶来，哪有时间吃晚饭？
所以她特意空着肚子等这顿晚饭。
“怎么不说话，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林可薇犹豫了一下：“我也不是很饿……如果你还能再吃点，我们就去吃。如果你吃饱了，我也没关系。”
“你可以直接说你没吃晚饭。”他对她的委婉感到好笑。
林可薇有点囧，立即瞪了他一眼，不高兴地朝前走。
知道就知道，为什么要说出来呢？她觉得真是丢脸，为什么要等他一起吃！
没走出两步，她的手臂就被他拉住：“去哪，不吃了？”
林可薇赌气：“不想吃！”
都气饱了！
他低低的嗓音响她耳后：“我想吃，我饿了，还没吃饭。”
林可薇猛地回头：“那你刚刚还——”
“我怎么？”
是，他是没有说他吃过了！那他为什么就不直接说他没吃过呢？！坏家伙！
风成凌又是勾了勾嘴角，忍不住要笑出来——他就是喜欢逗她，而她也很容易被他逗弄。他就是喜欢看她被他逗得生气的样子，就像当年……
他的眸光又是一暗，心口扯痛了一下。
不敢深想，牵住她的手，朝附近的餐厅走去。
因为人行道里人流太多，而林可薇又不会好好跟他身边走路，他才顺势牵了她的手。
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牵她手的动作那么自然。
可是对林可薇来说，她的心却不平静了。
她的小手被他的大掌紧紧地裹着，可以感受到他手心的热，她的心仿佛也被裹那只大掌里，热热的。
对于女生来说，越是这种细节的东西，反而越能打动心房。
她可以感受到行人里不断射来的羡慕目光，他们眼里，他们俨然是一对恩爱的情侣……
虽然她知道他们不是，但是这一刻，他们能像一对情侣，她已经很高兴了。
就这时，一个卖花的小女孩走上前，挡他们面前。
“大哥哥，你的女朋友好漂亮啊！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要有鲜花衬会美哦！”
说着，她把一篮子的红玫瑰奉上前：“买一支送给姐姐！红玫瑰代表热情的真爱！你们一定会幸福的！”
小女孩一看就是经常出来兜卖的，说话又溜又穏，一点也不害臊。
风成凌皱眉看了花篮一眼，转头问：“你想要？”
林可薇是想要，喜欢的人送的花，她当然想要！
可是，如果是风成凌直接买了送她，她会接着，但她绝不会主动要的！
心里失望的同时，她瞪大了眼瞪他：“谢谢，我又不是你的女朋友，我才不要！”
风成凌勾唇淡淡一笑，从钱包里抽出几张元钞票：“这一篮，够不够？”
小女孩连连点头：“够了够了！我还要找您钱呢，您等等，我算算有多少支！”
“不用找了！”他小女孩惊喜的目光，把花篮提过来，小女孩连声道谢着离开。
林可薇正疑惑他买这么多花干什么，就见他把花篮递给她：“拿着。”
“干嘛——？”
“你说呢？”他扬扬眉，把问题抛回给她。
林可薇沉默了一下——他该不会是送她？
应该不会，她都说不要了！
而且他没说送她，只是让她拿着。
他怎么会送她代表爱情的玫瑰，他又不爱她，他买这么多，应该是带回去送给尚欣的！
想到此，林可薇原本就不好的表情差了，把花篮推回去：“你自己有手有脚不会拿？！”
“送你的。”见逗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他勾起嘴角。
林可薇一愣，紧接着别开脸：“我都说过不要了，你为什么还买？”
“你不要，那是你的事。我送你，这是我的事。”
“那你还问我干什么？”真是多此一举！
问她是为了逗她，看她脸上那变化多端的复杂表情。
风成凌淡笑：“这表示我尊重你。”
“你既然尊重我，为什么我都说不要了，你还是要给呢？”林可薇简直觉得他不可理喻。
风成凌又是淡笑：“你可以不要，我给你它就是你的，你不要就丢掉。”
林可薇的心思猛地一动。
他把花篮递到她面前：“要不要？”
林可薇咬了咬唇，接过花篮，抱胸前。只要微微一嗅，满鼻子都是浓郁的玫瑰花香。
她低下头看着那些沾着露水的花，悄悄的，唇扬起来，但她极力克制着，不想让他看到。
他却偏偏要跟她唱反调，不但看了，还说出来：“真容易满足，一篮花，也能这么高兴？”
林可薇的眉头立即皱起来，脸上的笑容不见：“我哪有高兴！”
该死，她为什么要这么高兴！为什么要这么好哄！
她努力瞪大了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他，表示自己真的没有高兴过。
风成凌的嘴角又是淡淡一勾，不再逗她：“进去，我饿了。”
当他意识到他嘴角带着笑的时候，他才现，这短短的时间里，他已经笑过很多回了。
这竟比他两年时间里笑的次数还要多！
他以前以为他再也不会笑，也再也没有事情会令他笑得出来。却没想到，这个叫萧琪的女人却可以轻易牵动他的情绪。
坐餐厅里，听着悠扬的音乐，对面坐着生动的她。
他的身心，是从未有过的惬意和放松。
而那种日夜都啃噬他心脏的思念，也骤然消退。仿佛一直陷深渊里的他被她伸手拉出，猛然看到了光明……
超市里，琳琅满目的购货架间，风成凌推着购物车，而林可薇则一边挑拣物品。
两年前，大少爷的他是从来不亲自逛超市的，每次要什么，都是列一堆清单让佣人买。
难以相信两年后，他会像个普通人那样，推着购物车，走她身边。
虽然这对于别的夫妻来说，是再简单正常不过的事了……
可是从来没有和风成凌一起逛过超市的林可薇，却觉得这一刻很温馨。
等等，夫妻……？！
她怎么会拿这个词做比较，她已经不是风成凌的妻子了啊！
虽然法律上，她还没有死，仍是风成凌的妻子——而风成凌和尚欣的婚姻，却是重婚罪！
可是，林可薇一点也不屑做这个风家少奶奶，如果丈夫不爱她，做那个空洞的少奶奶又有什么意思呢？！
就当林可薇死了，她和风成凌没有一点关系。
走到一个购物架前，林可薇从架子上拿了好几罐蜂蜜。
“你喜欢喝蜂蜜？”风成凌淡淡的眼神瞅着她。
“嗯。”刚从思绪回神的林可薇没有想到那么多，直接说，“我有慢性咽炎，喝蜂蜜水有助于我的睡眠。”
风成凌眼神暗沉，定定地盯着她走到另一个货架前，购置其它的东西。
怎么会这么巧，她也有慢性咽炎！
而且购物车里的食物，大多都是林可薇喜欢吃的——水果冻、薯片、巧克力。
还有几团米色的毛线，打毛衣的针线，男版花样的教程书。
风成凌的胸口暗痛，这一切，真的是巧合？还是老天看他太悲伤，连老天都怜悯他，派另一个“林可薇”来解救他脱离火海？
哈，他想什么？！
她可是萧寒的妹妹！他时刻都别忘了那刻骨的屈辱和仇恨！
不可饶恕——
捏紧了拳头，他让柔软的心变得僵硬，不为萧琪的任何作为和表情所动。
两人提着满满的购物袋出门，风成凌事先叫来的司机已经停车门口等他们了。两人上了车，车子动，林可薇车上清点着东西。
总觉得少了什么，可是一时又记不起来。
少了什么呢？
她歪着头，看了看风成凌，想要等他提醒她，可是他显然也是一头雾水地看着她：“怎么了？”
“好像有一样重要的东西忘拿了……”是什么呢？
眼睛看向窗外迷蒙的夜色，闪耀的霓虹灯下，马路两边栽种的树木和花朵闪耀着漂亮的颜色。
林可薇猛地记起：“花！”
他们进超市以前，那篮花不能拿进去，所以放柜台里寄存了。
刚刚买的东西太多，而出来时又太匆忙，一时都忘记了那篮花。
经过林可薇的提醒，风成凌也记起来，不甚意地勾勾嘴角：“一篮花而已，忘了就算了。”
林可薇没说什么，扭着脸，再也不说话地看着窗外。
是啊，不过就是一篮花，才多少钱？她有什么好意的。
他根本就是随手送她的，亏她还一直惦记着，居然还脱口而出“有一样重要的东西忘拿了”，她到底是——
用力咬住下唇，她努力想要告诉自己没什么，心却沉甸甸的难受。
忽然感觉车子转了个方向，她回过神，看到车子正往回路走？
林可薇还生气，不想说话，也就没有问为什么。十几分钟后，当车停超市门口时，林可薇的眼睛睁大了。
耳后，是风成凌交代司机去超市拿花的声音。
直到听到司机哐门下车，林可薇下拉的嘴角才朝上抿了抿。
她转过头，用不甚意的口气说：“你不是说一篮花而已，忘了就算了？”
“我看你很不高兴。”他戏谑地勾起嘴角，“如果真的算了，你今晚是不是都不打算再理我？”
是！她刚刚还想，今晚绝对不会再理他了！
可是被他猜心思，林可薇有些恼羞成怒：“我哪有不高兴——不过是一篮花，我为什么要为那种东西不理你？”
“是吗。”风成凌不置可否，抽出一根烟点燃。
这时，从超市回来的司机上了车，把花篮递给林可薇，林可薇懊恼，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接了，就会表示她真的很乎这篮花！
可是不接，她又不想花篮真的被丢掉！
风成凌突然伸出大掌，接过花篮，强硬地塞她怀里：“怎么说，也是我送你的，你敢扔掉？”
林可薇不说话，抱着花篮继续扭头看窗外，只是这一次，嘴角是微微上扬的。
现的风成凌，懂得照顾她的自尊心，懂得适时给她台阶下，懂得调节他们之间的关系，避免了从前一件小事就可以展为冷战的局面。
两人回到酒店，林可薇第一件事就是翻出买来的花瓶，装好水，把花篮里的玫瑰插上去，摆床头柜边。
想了想，她又从购物袋里翻出一盒维生素，扔了两片丢进花瓶里。
风成凌坐沙上，俊朗的脸光线变得柔和，眼神却锐利无常。
一篮花而已，至于让她高兴成这样？
想起自己送尚欣跑车、别墅、珠宝、银行卡时，她都没有露出这么开心的笑容过。
又想起……
林可薇是从不接受他的任何礼物的，他给的卡，她一次也没刷过。
从内衬里拿出支票，刷刷上面写了一排零，签上名——
林可薇站窗头，花太多，而瓶子又不够大，但她又舍不得扔掉，只得思忖着，要怎么处理那些多出来的花好。
就这时，一个低沉的嗓音叫住她。
她的嘴角还挂着笑，回头，看到风成凌高帅的身形站她面前，手里捏着一张薄纸。
他把那张薄纸递给她——
林可薇只看一眼，嘴角的笑容立即僵住，她声音冰冷冷地说：“什么意思？”
“你应得的。”他面无表情地说。
林可薇的身体瞬间变得寒冷至极，仿佛被丢进了一个残酷的冰冻室里。
“是我应得的服务费吗？”林可薇把支票拿过来，双肩有点颤抖，但她极力克制着自己，唇色苍白地说，“才五万？像风总这么有钱的人，随便给一个亿也是牛一毛！这种数字也亏你拿得出手？你把我当廉价妓女了？”
“一个亿？”风成凌仿佛听到了全世界好笑的笑话，“你当你是什么？具有高尚情操的仙女？！”
这个该死的女人，他给她点钱，是看她如此容易满足的份上，施舍她的！
他恨女人开口问他要钱，恨女人贪图他的财产。
他的确有的是钱，可是对于这种贪慕虚荣的女人，他一分钱也不会给！
风成凌面孔倏然冰冷，阴阴地盯着她说：“五万，还是我高估了你的身价。就你这服务技术——青涩、无趣、呆板，我身下就像一块死气沉沉的木头。”
他果然把她当妓女了？
用**来衡量她的价值了——
林可薇的胸口大力起伏了一下，她觉得手里拿着的不是支票，而是一把刀。
那把刀如此锋利，狠狠地割破了她的掌心，让她痛得几乎要捏不住。
“那妓女已经拿到酬劳费了，客官是不是要赶我走了？”怒到了极限，她反而平静下来，“谢谢风总的大方，真的是很巨额的一张支票。”
她嘲讽地说着……
她不屑这五万！哪怕他拱手把风翔所有的财产送给她，她也不会要！
她真的很想把支票撕碎了，摔他那张冷漠无情的脸上。可是她知道他的性格，她越是抗拒，越会引起他的征服欲。
她把支票狠狠地攥掌心里，绕过他，就要离开房间——
手腕却猛地被抓住，风成凌攥她手腕的力道，仿佛要把她捏碎了：“我有允许你离开？”
她破碎的目光紧紧地擭住了他的心。
就他要心软的时候，她忽然说：“是不是……只要我服侍得你满意了，你就不让我走，还会给我多钱？”
她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只为了，让他觉得她就是个贪财的女人，好厌烦她。
“……”他一愣，皱了皱眉，眼眸果然露出极其鄙夷的神色。
“我要怎么服侍你才会令你满意？”她定定地看着他，看着他眼那一片冰天雪地，勉强地笑了笑，“风总……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做？”
风成凌绷紧了下颌：“你很缺钱？萧寒不是很有钱？”
“钱当然是越多越好——”她努力地微笑，“而且我哥现生死未卜，我总要多拿点钱，为自己的后路着想！”
“你的服务那么差，也有脸收钱？”他表情厌恶，冰冷的目光跟她对视着，“就算是妓女，也应该有基本的职业操守！”
他的话，一字一句，都像锐利的刀片厮磨她的心脏。
她痛得嘴唇都失去了血色，表情也苍白如纸……
她的嗓音变得如此微弱，仿佛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告诉我，是不是我服侍好你，就会得到多钱？”
他残忍地笑起来：“当然，只要你服侍得令我满意了。”
“真的吗？”她扯了扯嘴角。
“不过你要求的一亿——”他伸出手指，勾起她的下巴，鄙夷地上下打量，“恐怕你永远都不值这个价！”
“我懂！”她说，“有这五万，我应该对你感激涕零了！”
说着，她踮起脚，双手环住他的颈项，青涩而主动地去吻他的唇……
风成凌皱了皱眉，不敢置信她会为了钱如此出卖自己！
那前段时间她还拼命抗拒，做得那么自命清高的样子！他还差点以为，她跟林可薇是一样的——
原来他看走了眼，她根本就不配跟林可薇相提并论！
他忽然对她感到厌烦至极，别开了脸，她的唇滑过他的脸颊。
“你滚！”
当这句奢求已久的话从他的唇里吐出，林可薇一愣，退后两步，大大的眼睛闪着水光看着他。
她很快低下头：“为什么，我的伺候不好吗？”
“赶紧滚！趁我杀了你以前！”
风成凌不想再多看她一眼，拳头攥紧，别开眼神，因为自己的看走眼而恼怒不已。
耳边蹿过风声，然后是她离开房间摔门的声音。
他几步走到沙前，颓然坐下，点了一根雪茄，还没抽上两口，又烦躁地摁灭……
双手郁结地耙住头，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贪慕虚荣的女人他见得多了，哪一个不是这样！
而他的妻子尚欣，是典型的拜金女。
现的社会多物质，他为什么偏偏就是会对萧琪有所要求？为什么会因为她的贪慕虚荣而失望、恼怒！
他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一时忘了复仇计划，他只想把这个女人赶远一点，再也别来污染他的视线。
可当她真的走了，他的心又忽然空旷得厉害。
就这时，房间的电话机突兀响起——
风成凌颓然坐沙上，身心俱累，仿佛没有听到那电铃声，任由它响着。
过了一会，电铃停止，他却听到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停门口。
林可薇的手几次抬起来，又落下去。
该死，他不是说放她走，为什么还不令人来启动电梯？
他不会突然识破她的动机，后悔了？不行，刚刚是他一时恼怒失去理智，等他恢复理智，肯定能很快看出她的想法。
她懊恼地折身，再次敲响服务生的门，让她打电话给风成凌，提醒他——启动电梯。
她不敢敲响风成凌的门去提醒他。
如果她去提醒，风成凌便能很快知道她想要离开！
房内，风成凌听着林可薇走远的脚步声，隔了几分钟，屋内的电话铃声又响起来了。
风成凌忽然哑然失笑——
他怎么突然变得愚钝，她这么明显的把戏还可以把他骗到，他真是气疯了。
如果她爱慕虚荣，怎么会舍得走。
她现就生怕他不接这个电话，生怕他改变了主意，站门口徘徊，只等他接电话放行。
危险地眯起眼眸，风成凌豁然起身——他都还没有报复够她，她休想那么容易逃开！
猛地打开房门，他看到那个人影背对着他等电梯口。
他朝那边走去。
听到脚步声，林可薇背脊一僵，却没有回头。
忽然她的胳膊被拉住，下意识就想要甩开，却没有如愿：“你做什么？”
“你不是想要多的钱，不是舍不得走？”他拉着她往房里走，“那么，就好好服侍我。”
“你——”林可薇郁结，“你说过让我走的——”
突然形势的转变让她再也装不下去，着急地把心声说出。
风成凌暗眸：“我改变主意了。”
“别碰我，放开我！身为风翔总裁，怎么可以轻易说话不算话，你，呀——”
她被凌空抱了起来，双手双脚胡乱地挣扎踢动着。
他不放，紧紧地将她箍怀里，大步朝房内走去。
这个该死的女人，竟敢骗他，让他的情绪如此大起大伏，他一定不会饶恕她的！
“你想干什么，你放开我，放开我！”
“别天真了。”他邪魅地冷笑，一把将她扔床上，解着衬衣的纽扣朝她步步逼近，“夜才刚开始……我怎么会放过你？”
风宅。
尚欣斜卧沙上，眼眸阴冷，一张张地翻阅着手里的照片。
“这个贱人是谁？”她寒声盯着面前的佣人，一把将所有的照片天女散花地摔佣人身上，“从什么时候跟凌搞上关系的？！”
佣人脸色苍白，双腿软，差点跪下去：“少奶奶，我不知道啊！你让我跟踪少爷，我就跟踪他……这些日子以来，他下班就去金座酒店，只见进去不见出来，我想跟进去也没办法。直到昨天傍晚，我一直守酒店门口，才看到少爷带着这个女人出来。”
尚欣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半个月前，她就现风成凌神神秘秘的早出晚归，不太对劲。
对她也不似以前那么热情痛爱，打电话给他，他要么敷衍地挂了，要么不接，有时她打得频繁了，他甚至关机。
有几次她跑去公司问他这些天都忙什么，他居然对她上班时间跑去公司很不满！
“有什么事等我下班回家再说！别这里吵闹！”他公事公办的口气，态也是冷冰冰的。
尚欣简直觉得可笑——他一下班就不见人影，几天也不见回来一次，她哪有机会逮着问他？
尚欣凭聪明的直觉，知道风成凌是外面有了女人。
一开始她还不信，她知道风成凌对林可薇用情很深，所以她才能得到如此关爱。
虽然一方面她嫉妒着风成凌对林可薇的一往情深，一方面，又是庆幸的——反正林可薇已经死了，风成凌就算再爱她，尚欣也没道理跟一个死人抢宠爱。
只要风成凌对她好，一心一意，不外面找女人，她甚至还感到高兴！
而且，风成凌心里如果永远住着林可薇这个人，那她就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风成凌对她的好！
可是现，居然真的证实了风成凌外面有女人，尚欣简直无法接受！
探了手，捡起散落地上的一张相片，看着相片里风成凌和那个女人一起推着购物车逛超市的温馨场景——
尚欣简直是怒从来！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狐狸精？生的一副这样的好皮囊。
每张相片都是偷拍的抓拍，从各个角照过去，她居然都楚楚动人，甜美如天使，没有一个死角！
难怪风成凌连林可薇都会舍弃！
手掌微微一用力，那相片她的手里揉皱成一团！
不行，这个女人短短时间内，就可以让风成凌产生如此大的变化，她将是她的大威胁！
如果尚欣再不行动，搞不好，没过两个月，风成凌就会把离婚协议拿给她，让这个狐狸精当上风家少奶奶。
尚欣狠狠地咬住嘴唇，她绝不会让这种事生的。
她又不是林可薇那个蠢货，危机来了，还傻傻地坐以待毙！
那种脑子傻掉的女人，死了也是活该——
“很抱歉，没有风总的命令，顶层楼谁都不可以上去。”
这家金座酒店是风翔旗下的商务酒店，全国都有分店。
商务酒店是以商务客人而非旅游假客人为主的酒店。一般不接受外来客人，大多是招待与公司有合作项目的贵客。
以前风成凌忙，一天要接见的贵客无数，饭局无数，通常喝得醉醺醺的。
尚欣见他累，就主动提议这家酒店里设置一个休息场所，让他累及时此处休息，不用公司风宅两头跑。
所以，风成凌不回家住这里也是常有的事。
不过，一般这种情况时，尚欣的哥哥就会告知她——
风成凌是真的忙，所以尚欣可以体谅他的劳累。
到目前为止，这家酒店她从来没有来过，她如此体谅他，想让他累及的时候不受任何人的打扰，好好休息。
没想到，这个男人竟把女人带到这里来！
越想越是生气！
“你可知道我是谁？”尚欣高高上地坐会客厅里，怒目盯着那几个劝说她的服务生，“把你们经理叫过来，我看到时，你们谁还敢拦我！”
尚欣的口气不小，再加上她这高档的穿着，一身的贵气，和那傲然的表情，是谁也能猜到她的身份了。
可是几个服务生陪着笑，就是不肯：“对不起，风总有交代过——任何人，都不可以上去。”
“如果是风总的老婆，风家的少奶奶呢？！”尚欣一张拍桌上！
真是不识抬举！明明看得出她的身份，却还这里胡搅蛮缠。
几个服务生对看一眼，其一个胆大点的回道：“风夫人，实是很抱歉！风总这样交代过，我们也很为难，你要不给风总打个电话？”
哈，好一个金屋藏娇！
藏得如此周密，连她这个风家少奶奶都不可以进去！
尚欣气得咬牙切齿，火也没处泄：“信不信，我炒你们鱿鱼？”
就这时，从大厅那边传来一个声音，解救了这几个无辜的服务生：“都吵什么？”
尚欣看到来人，全套米色的休闲套装，锐利的面部轮廓，颀长高挑的身材。
他单手抄兜朝这边走来，不满地蹩眉。
“风总好。”
“风总。”
“风总，风夫人说要去顶层，可是您吩咐过，任何人都不得上去，所以我们……”
“是我吩咐的，怎么？”风成凌看着沙上的尚欣，“你这里做什么？”
尚欣本来气得想跟风成凌大吵大闹一顿才好！
可她是聪明的女人，这个时候跟他吵，是不明智不理智的，也许还会趁机把他推到那个狐狸精的手里。
她从身边拿出一只保温盒，含情脉脉地走上去：“凌，听说你这些天忙着公司，辛苦又劳累。怕你忙坏了，我特意吩咐李妈给你炖了些营养的鸡汤……可是又找不到你人，知道你近一段时间都住这里，所以，就找上来了。”
闻言，风成凌紧蹩的眉头松开，她身旁坐下：“我不累。”
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她，他也很想念……她的脸。
“为什么顶楼任何人都不能上去啊？”她嘟起嘴，故作无知地问，“你平时都这里，我要找你，还不让上去，那怎么办？”
“你找我，就给我打电话。”
他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细细地端详她的脸：“瘦了，近精神不好？”
“你一直那么忙……我很担心你累坏身体。”尚欣抓住他的手，自己的脸上，“而且这么久都见不到你，我很想你。”
“凌，答应我，不管工作再忙，都要偶尔抽出时间回来看看我好不好？我只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她眼眸闪了闪，用格外柔顺的声音说。
尚欣温柔和恬静起来的时候，跟林可薇尤其的像。
每到这时，风成凌就会无法招架，而尚欣也是吃准了他这一点，每当需要“谈判”时，她都会示弱。
如果今天她是站这里指着风成凌的鼻子破口大骂，估计她就被扫地出门了！
风成凌眸光一闪，将她轻轻地拥进怀里：“对不起，近很忙。”
“今晚呢？还很忙吗……”她期待的声音问。
“嗯。”
“那你忙得晚了，也回家一趟好不好？”她他怀里撒娇地拱着身子，“凌，我真的很想你。”
现唯一能巩固她风家少奶奶的地位就是——赶那个狐狸精之前，给风家生下一男半女。
以前她的肚子不争气，错过了好的机会。
这些天，她去医院里看了看自身的情况，医生说没问题。
她拿了些助孕药，而这几天又正好是她的排卵期……
“多晚我都等你回来，好不好？”
她他怀里扬起脸，用一种无辜又可怜巴巴的表情望着他。
他的心不由一软：“好。”
深夜，金座酒店顶楼却依然亮着暖黄的灯光。这静谧的夜晚里，透出一丝温馨来。
又没来吗……
房间里，林可薇一边心不焉地看着无聊电视剧，一边织着毛线衣，耳朵不时留意外面的脚步声。
有几次服务生进来打扫房间，她都以为是他要进来了，很迅速地把毛衣藏沙垫下。
可是，没有一次是他。
几天了，他都没有来。
林可薇垂了垂眼睫毛，又狠狠地唾弃起自己来：她为什么要期待他来，他不来才好呢！
她给他织这件毛线衣，才不是为了讨好他！
而是她曾经答应过要给他织一件，却因为事故的突然而没有完成。
林可薇从来都是个说话算话的人，她竟然答应过他，不论如何，这件毛线衣一定完成。
门外突然又响起脚步声，林可薇的心猛地一跳，迅速地又把毛衣藏了沙垫子下。门外却响起三声礼貌的敲门声：“萧小姐，请问你睡了吗？”
失望……
林可薇闭唇不语，打算不搭理，就让她以为自己睡了。
服务生能有什么事？肯定是来问她是否要宵夜的。
“萧小姐？”服务生听到房内电视机的声音，又礼貌地敲了三声，“是风总的电话，他托我代交给你。”
“喀”，很快地，门应声而开。
林可薇抿了抿唇，阻止嘴角要扬起的笑意：“我的电话？”
“是，给你。”服务生把一支黑色的手机递给她，然后就站一旁等待着。
“还没睡？”手机那边传来风成凌低沉的嗓音。
现是凌晨2点钟，一般林可薇都不会超过12点就上床歇息的。可是这几天，她天天等到三点钟……
她其实没有故意去等，她就是觉得睡不着，好像有心事没有完成，闭上眼就是风成凌的脸。
她也很讨厌这样的自己，却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心绪。
只能强撑着，直到困到不行，才熄灯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