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别把宝宝摔没了
那时候，他是不是外人眼里，就像个神经病？
他要离开这里，离得远远的。
就算是逃避好了。
这辈子，任何人事他都坚定地扛着，往下走着，从来没有逃避过。
他那么努力地生活，老天却似乎并没有怜悯过他，依然让他活得如此辛苦。
火红的霞光，他目光淡淡地看着窗口，仅剩的理智下对远风成凌怀抱的林可薇说：“小鹿，我要走了。”
对不起，本来想做不成恋人，也可以做亲人做朋友。
她伤心难过时给予支撑。
甚至会希望某一天她因为跟风成凌感情不和，而抛弃风成凌回到他的身边。
可是他居然连这点坚强都没有。
也许是这一生都太坚强，把他所有的坚强消耗殆，他现想做个懦弱的人呢。
a市，通往小区的路上车水马龙。
林可薇坐风成凌身旁。
他的咳嗽一好，她就迫不及待地催促着，终于今天，他答应带她来找风亦轩了。
不知道为什么，昨晚雷电交加，她就一直有某种不好的预感，一直睡不着，直到天光了小睡一会，还做了噩梦。
她记不得具体梦见了什么，好像是梦到了风亦轩，好像是可怕的噩梦。
眼皮一直跳，她软硬兼施地请求风成凌带她来，并且再三保证自己会小心，不会伤害到宝宝……
她一定要见到风亦轩，一定要亲口对他说对不起，还有表达对他的谢意。
虽然，她还是伤害他了……
可是，林可薇不想做一个不负责任的坏人。一天不解决他们之间的事，她一天都不会安心的。
车被堵着，风成凌静静看着车外的路况。
林可薇连声说：“快点啊，快点。”
风成凌吃味地皱了皱眉：“车堵着。从出门你就一直催，怎么，就这么点时间也等不了？这么迫不及待要见他？”
本来早上她提起，他就觉得是应该要带她来的。
毕竟他们的幸福建立风亦轩的痛苦之上，而林可薇也是风亦轩拱手让出，他不能什么都不闻不问。
可是看到林可薇那焦急的样子，他的心又是气愤难忍。
所以一直拖时间，拖到夕阳快落山了，才慢腾腾地出门。
心里计划着，不管风亦轩说什么，林可薇如何动摇，都不会再让他们两个一起了……
“我也不知道，就是很着急嘛。”林可薇咬咬唇，“总是觉得，再不见面，就一辈子都见不到了的感觉。”
就像那一次，风成凌给她的后一个电话。
她虽然不明白风成凌的意思是要去死，可是她就是觉得他会离得很远，再也见不到那样远，而心里慌慌的。
林可薇垂下眼眸：“风成凌，你说，亦轩会不会也……”
“怎么？”风成凌已经有些不耐烦林可薇提到“亦轩”两个字，所以口气变得有点差。
“没什么啦。”见他不爱听，林可薇就不敢再继续说了。
可是林可薇话说到一半，风成凌再次不满地皱眉：“说。”
“你都不喜欢听我提他。”
“你都提了，就说完！”虽然是他不爱听的，她不说完，他会乱想多他不爱听的。
“亦轩会不会跟你上次一样，那个？”
真怕，真怕风亦轩也会和风成凌一样想不开……做出傻事。
风成凌明白过来，勾起嘴角，笃定地说：“不会。”
“为什么？”
“你以为谁都是我，有我这么的爱你。”风成凌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面颊，“只有我才会离不开你，才会思念你这么痛……别人少了你也能活。”
“是吗？”林可薇看着风成凌笃定的样子，相信地点点头。
风亦轩从来没说过爱她，也许风亦轩从来都不爱她。
她自己对爱情都是一知半解，通过以往的相处，她怎么能确定风亦轩爱她？就算是爱，她也不能确定风亦轩爱她的程啊。
“可薇，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像我这样爱你了。”风成凌意味深长地说，“像我这样爱你的人，肯定不存了。”
萧寒死了。也只有萧寒，风成凌才承认他是他的真正对手。
风亦轩？他除了把林可薇捡回去，近水楼台先得月以外，有对林可薇付出过什么？
风成凌绝不会把林可薇交给这样的男人。
“希望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我希望亦轩好好的，很幸福。”林可薇低声说，“我不想他因为我们的事不开心，那样我也不会真正地开心起来。”
“没事的。”风成凌安慰着她，继而又说，“你为什么叫他‘亦轩’，叫我是‘风成凌’？”
印象，林可薇没有失去记忆的时候，也是这样连名带姓地叫他。
可是她却用这样亲昵的称呼去叫别的男人！
林可薇眨眨眼睛：“我习惯了嘛。”
“叫我凌。”风成凌霸气地说，“以后也要习惯！”
“啊？好。”
“现就叫，多叫几遍给我听。”
“凌，凌，凌……”
林可薇一口气念了好多遍，直到风成凌嘴角染上满足的笑意。
一个字比两个字亲昵。
至少称呼上，他赢过风亦轩了。
――真是幼稚！
紧接着，风成凌又想，他气量这么狭隘，连称呼都会吃味。
真想快点把风亦轩挤出林可薇的脑海，如果风亦轩能消失就好了……
就这时道路畅通无阻，风成凌动引擎。
跑车经过繁华地段，再无阻碍，一路往前。
只是小区前有两个方向，一南一北，当小区大门打开，从里面开出来的林肯车往北开去时，正好与从南边开来的宝马888888交错而过。
也许有的人从出现，就已注定要从她的生命错过。
这一别是永生。
本来进去之前，林可薇还担心门卫不给放行，因为小区的警戒是很森严的。
“他怎么就这样把我们给放进来了呢？”
宝马车驶进小区时，林可薇还郁闷，“这样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放进去，不是很不安全吗？”
风成凌淡淡勾唇：“笨蛋，我是随便的人吗？”
这宝马车就表彰着他风二少的身份，走到哪，都没人赶阻拦！
风亦轩去哪里了呢，他一般下班就直接回家的。
林可薇坐门口的石阶上，用树枝地上无聊地划拉着，等待着……
身上，披着的是风成凌的大衣。
天气很冷，她这里一等就是两个小时，身体冻得瑟瑟抖，都有些麻痹掉了。
“去车里等。”风成凌拉了拉她的胳膊，想要拉她起来，她却是不愿。他皱眉呵斥，“你想把自己冻得感冒，让我心疼是不是？”
林可薇摇摇头，终于说出外面等的原因：“亦轩说过，车里等人，是不礼貌的行为。”
“凌，我们今天来是向亦轩道歉的。”林可薇执着地说，“坐车里等他，很没有诚意，他一定不会原谅我。”
风成凌低声：“他的原谅对你来说有这么重要？”
“嗯……如果他不原谅我，我的心里肯定不会好受，会一直一直都不好受。”
风亦轩为她做了那么多，她又为风亦轩做过什么呢？除了伤害他，让他担心，给他添麻烦造成困扰以外……她真的什么也没有为风亦轩做过。
而现，她居然还做了个逃跑的娘。
她真的好愧对于他，每每想到这，她就愧疚得良心不安。
还有难过……一想到风亦轩也许为她的离开伤心难过，她就伤心难过不已。
“如果……他不原谅我们？”风成凌试探地问，“你是不是打算就回他的身边？”
“不会的。”林可薇肯定地回答。
风成凌眼一喜，继而问：“为什么？”
“我，不会再伤害你了。”林可薇垂眸说，“如果亦轩不原谅我们，我们就做到让他原谅为止。”
就像风成凌说的，风亦轩不会是没有她就生活不下去的，但是风成凌却无法失去她。
而她的心，也是属于风成凌的。
不管再愧疚，良心不安，感恩，她也不会因为这些原因跟风亦轩一起。
这不但是对风亦轩的亵渎，也是对自己感情的亵渎。
又是一阵风吹过，林可薇的手冻得通红，她再也忍受不了这种冷，扔掉木棍，把手塞进衣袋里……
她仰起头，看着风成凌身形单薄地站风。
就想要把身上的大衣还回给他，然而手才拿着大衣，就被风成凌威严的眼神止住：“别动！”
“可是，你这样会感冒的啊。”林可薇担心地说，“你的咳嗽才好，不能再吹风着凉了。你去车上等好不好？”
风成凌强撑：“我不冷。倒是你……”
“我也不冷。”
话音刚落，一个喷嚏冲出鼻腔。林可薇搓了搓鼻子，看着风成凌定定看着她的目光，不好意思地一笑：“真的不冷啦。一定是，有人想我了。”
“谁……”
“也许是亦轩。”林可薇眼眸黯了一黯，“他曾说过打喷嚏就是有人思念谁。他……是不是想我？”
风成凌不高兴地扬眉：“谬论。打喷嚏就是着凉了。”
他再次拉住她的胳膊，这次用了一定的力道，强行将她带得站起来：“回车上去。”
林可薇因为坐得太久，双腿都有点麻了，乍然站起来，身体软软的，就要朝前栽去，还好风成凌及时伸手揽住她。
“小心点，别把宝宝摔没了。”
“不会不会。”
“你不冷，宝宝也会冷。”风成凌强硬地说，“再不去车上等，我直接把你送回去。”
“啊，不要啊。”林可薇皱了皱眉，想起自己的确还怀着身孕，要是风亦轩今晚都不回呢？那她不是要外面等一晚上。
可是紧接着，她又想：风亦轩绝不可能一晚都不回的，因为他从来没有外面过夜的习惯。
跟着风成凌上了车，风成凌第一时间就是开了车上的暖气，管如此，两人的身体也不可能立即就会温暖。
车灯光下，林可薇看到风成凌的脸被冻得苍白。
她伸手摸了一下风成凌的手，果然，也是冰块一样吓人。
虽然她也不暖，但不至于冷成这样。
立即把风成凌的手放掌心里，揉搓，心疼地问：“你不是说你不冷的吗，怎么冷成这样啊，你怎么不早说？”
如果他早说他很冷，那她就会早点妥协到车上来了。
能被人关怀的感觉，真好……
风成凌翘了翘嘴角，柔声说：“我不冷，只是我的身体一直都不容易暖。也许我是冷血动物。”
就这时，风成凌也是一个喷嚏。
林可薇一怔：“你着凉了？”
“你不是说打喷嚏是有人思念谁？”风成凌现学现用，“就只准有人想你，不准有人想我？”
林可薇有点吃味：“谁想你了啊？”
是“可薇”，还是那个出现他别墅里的女人？
“我怎么知道。”风成凌笑着弹了一下她的鼻子，就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响起。
风成凌接起手机，一个女人的声音从手机那边传来。
“是我。”
风成凌眼眸一暗，就要合上电话。
对方仿佛知道他的意图，立即阻止道：“别挂，我是有重要的事才给你电话的。风，你应该知道我是个识趣的女人，没有事情，我不会来打扰你。”
雅菲是一个很懂得拿捏分寸的女人，她绝不会做令他反感的事。
不过，当一个人不喜欢另一个人，不管后者做得有多好，他都会觉得厌烦。
“说，有什么事。”风成凌声音平板，只想快结束这个电话。
“电话里说不清的，我要跟你见一面。”
“我没空。”
“如果是关于n1n2病毒的事的呢？”
风成凌一愣，看了林可薇一眼，低声问：“解药找到了？”
“可以这么说。”雅菲声音迟缓地说，“原来n1n2病毒既是毒药也是解药。不过，第二次注入它，萧琪恢复身为林可薇记忆的同时，也会消失她被洗脑这段时间，风小鹿的记忆。”
“如何取舍，风，你要考虑清楚了。”
寂静的夜里，只有欧式宫廷灯散着孤寂的光芒。
那天晚上，两人坐车里等着风亦轩，始终没有等到他回来。
而风成凌，却这等待的过程，跟林可薇说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故事……
那个故事那么长，长得好像永远都说不完；
故事的人物那么多，复杂得好像永远都听不懂……
可是那么长的故事，破晓时分的时候还是讲完了，林可薇也终于理清了故事里的人物关系。
当她亲耳听到他和“可薇”那么多的生死记忆，她不知是感动，还是伤心，好几次滑然泪下。
感动是为他们那至死不渝的爱，伤心是他们那至死不渝的爱始终与她无关。
跟“可薇”比起来，她多么愚笨，多么卑微，多么渺小。
她什么事也没有为风成凌做过，只会一次次无止境地伤害他。
她真的好失败。
这样的她，怎么有资格被爱呢？
是借着“可薇”的光环，她才会得到这短暂的幸福和爱？
虽然她明白，“可薇”其实就是她自己。
可是，一旦再次被注射n1n2病毒，她生为风小鹿的记忆就消失了。
那么她便不复再存。
她真的好舍不得，舍不得离开风成凌，可是她无耻地占有了“林可薇”的身体，而风成凌又那样地爱着她。
她真的好想把身体还给“林可薇”，让他们这份爱得以延续。
故事结束后，车厢内是长久的静默。
就风成凌以为身边的人是否被这个冗长的故事说得睡着时，林可薇低低的嗓音问：“凌希望我变回可薇吗？”
风成凌暗眸。
他当然希望她能恢复成林可薇，因为可薇是属于他的，而风小鹿是属于风亦轩的。
林可薇和风小鹿是一个人，只是这记忆的取舍而已。如果可以，他希望她能再恢复从前记忆的同时，也不会忘掉现的记忆。
毕竟，他们所有的历程，都是珍贵的宝藏。
他不希望她忘记任何一件事……
“我尊重你的选择。”风成凌看着窗外渐渐翻起的鱼肚白，“这是你的人生，我没有权利擅自主张……”
“凌，真的很爱可薇是不是？”
“可薇就是你，你们是一个人。”
“我知道……”林可薇惨淡地一笑，“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想法，你希望我变回可薇吗？”
风成凌会喜欢风小鹿，是因为他喜欢着可薇。
可是她很想知道，如果她不是可薇，他从她是风小鹿开始与她相识，会不会喜欢她，她有没有值得他喜欢的部分。
如果他希望，那便是他喜欢的一直都是“可薇”。她从头到尾，不过是一个可悲的替代品。
耳边静默了良久，风成凌低声：“嗯。”
天一点点变亮。
风成凌沉沉的声音说：“我希望你记起从前的事。”
林可薇笑了。
可是却飞快地低下头，让一滴泪水落入隐蔽的黑暗间。
她瞬又抬起头，笑容明亮地看着他：“那好啊，我就变成可薇。”
她的回答如此果断，让风成凌微微一惊：“不急，你可以再考虑……”
“不用考虑了。”她打断道，“就像你说的，不管恢复前还是恢复后，我都是我。既然凌希望我恢复，那我就恢复。”
自己居然会吃自己的醋？她真的很可笑。
可是她的心就是痛得不行啊……
一想到，自己即将消失，并且从来就未有被他喜欢过，她的心，就痛得不行。
听到林可薇的回答，风成凌又是一阵沉默，想要看她的表情是否是真心愿意……
而她却迅速转过头，趴玻璃窗上，心情愉悦地说：“凌，是日出呢。”
声音里听不出一丝的不开心，甚至是雀跃的。
她是真心的？
林可薇仿佛为了安定他的心，用快乐的语气说：“你看，真的很漂亮！”
路边的宫廷灯一盏盏熄灭。
天际，微醺的金色渲染着天空，取代了灯光照亮着整个a市。
千万束耀眼的光芒穿透云层，那光芒那么耀眼，闪痛着林可薇的眼睛。
所以，眼泪才会这样一直不停地往下落？
可是，她不能让他知道她有一点点不开心。
趴玻璃窗上的手，无声息地拭去脸上的泪水。
她力用愉悦的声音说：“以后，等我成为可薇以后，我希望每天都能跟凌一起看到这么美丽的日出。”
“好。”
“对不起哦，占有了这个身体这么久……”林可薇勾起嘴角，努力想要笑，于是她真的笑了，只是笑容那么悲呛，“这段时间如果我有做错了什么，希望你都可以原谅我……我不是故意要做错，我也想努力做得好……希望你不要因此对可薇有坏印象。”
“傻瓜，怎么会……”顿了顿，风成凌终于问，“你哭？”
这句话，轻易地勾起了林可薇的泪水，怎么都止不住了。
风成凌的双臂从身后环住她，他的下巴靠过来说：“不要哭，我会心痛……如果你不想恢复记忆，那就这样。”
越来越懂事的她已经跟林可薇的性格相差无几。
不管她的头脑里留着的是“可薇”的记忆，还是“风小鹿”的记忆，她都是一个人。
他爱她，不是因为她是谁，而是她他的心里她是谁。
“我没有难过，我只是被那个故事感动了而已……”林可薇笑着回头，笑着擦去眼角的泪水，“我为什么要伤心？我为我是‘可薇’而开心！”
应该是要开心的啊！
他一直爱的“可薇”不是另个女人，而是她。
她为什么想不开？为什么要把她们分开成两个人？
她不是消失了，而是跟林可薇融合成同一个人，得到风成凌多的疼爱。
端着风成凌的脸，她的手指眷顾地抚摸着他的脸，目光也是紧紧地胶他的脸上。
想要多看他一眼，再看他一眼，仿佛下一眼她就看不到了，就是永别……
“答应我……你和可薇未来一定要很幸福！”
风成凌动情地吻去她睫毛上的泪珠：“笨蛋，是我们未来一定要很幸福。”
“嗯。”林可薇呆滞地点点头，附和着，“我们未来一定要很幸福。”
他们一定要幸福……
那样，她一定能感觉得到他们的幸福……
如果他们过得不幸福，她一定也能感觉得到他们不幸福。
这就是好的结局了？
可是，她终究是做了一个逃兵。不负责任地放弃了风亦轩。
“我希望亦轩也能幸福。”她说，“不过……这告别太残忍了……我还是，还是让可薇帮我。”
她忽然大力哽咽起来，双肩都忍不住颤抖。
风成凌抱着她：“怎么了？”
“我怕我不够坚强，看到难过的亦轩我肯定会不坚强。”她他怀里抽噎……
这个世界上，真心爱着风小鹿的，就只有风亦轩了。
就算不是爱情，也有亲情存。
她却要对这世界上唯一爱着她的人做这么残忍的事。她办不到，办不到！
风成凌明白林可薇的意思：“好，等你恢复记忆后，我会带着你向风亦轩解释这一切。”
“谢谢。”
“傻瓜，永远都不要对我说谢谢。”
机场边的便利超市里，风亦轩走货物架之间购物。
思绪又被记忆啃噬着。
他想起以往，每次都是他推着购物车，而林可薇则负责从那些货架上搬下大袋她喜欢吃的零食……
上一次购物仿佛只生昨天――
-----记忆分割点-----
走到一个货架前，林可薇忽然站住脚步，踮脚想要去拿摆上层的蜂蜜罐。
她个子也不算矮，可是踮着脚，还是差一点。
就这时，一只大掌为她把蜂蜜拿下来，风亦轩高大的身影就罩她身后：“够不着，为什么不叫我？”
林可薇努努嘴：“就只差一点，我以为努力一下，可以够得着嘛。”
风亦轩淡声：“你要学会依赖我。”
林可薇回头，睁大着眼看着他。
她已经够依赖他了啊。她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什么都需要他帮忙，甚至胆小又怕黑，还经常丢三落四。
无法想象，当她身边没有风亦轩时，她要怎么过？
“以后不论生了什么，有我，你就要相信我能为你解决……任何的一切。”风亦轩承诺着，把她挡眼睫毛上的一缕刘海拨开，“婚姻的要条件，就是信任，和相濡以沫的依赖。等你嫁给我以后，你要完全地信任我。”
林可薇点了下头：“可是我什么都不会……亦轩要怎么依赖我？”
“你依赖我就够了。”
说着，风亦轩又伸手拿了两罐蜂蜜：“对你的慢性咽炎好？那就多备一些。”
一手推着车，一手给林可薇挽着，他们谈论着走购物区之间。
超市里，那么多的成双成对的夫妻和情侣，他们成为其的一对。
风亦轩拎着林可薇融入其，这一刻，他是多么的幸福。
她挽着他的隔壁走他身边时，他很幸福；
她侧着脸跟他商量选购商品时，他很幸福；
或者是她突然的一个微笑，视线他脸上短暂的凝视……他都会幸福。
这幸福这么简单，又这么温馨。
当他学会惜福的时候才明白，幸福原来是这么简单。
超市里的暖气很足，再加上超市本身很大，这样逛一圈下来，林可薇的脸上出现了薄薄的汗。还是三月旬，天气乍暖还寒。
风亦轩担心出着汗的她突然走出超市，吹吹风，就会着凉。
两人只好超市内置的小吃店坐下，休息一会。
因为人流量多，而人手又不够，这里吃东西都是自己到柜台去点去等，然后再自己端过来。
风亦轩拖去身上的大衣：“想吃什么，我去点。”
林可薇热热的，也要准备拖去外套，被风亦轩制止：“别脱。”
“可是很热啊。”
“坐一会就不热了。”
“可是你都脱了。”
“我是男人。”风亦轩把大衣扔给她，让她抱着，“想吃什么？”
林可薇看了看四周，见隔桌的情侣吃着什么，好香好欢乐的样子，也没看清，就手指点过去：“要吃那个。”
风亦轩侧头看了一眼，是那种香辣烤鸡：“你不是不能吃辣。”
“不管，要吃。”看起来很好吃。
“还要不要别的，饮料呢？”
林可薇热得用手不停扇风：“随便，也喝他们那一样的好了。”
风亦轩又侧头一看，是那种杯子装的橘子汁。
人头攒动着，高高帅帅的风亦轩挤了进去。林可薇趁机解开大衣的纽扣，脱下来，那种闷热感瞬间消失了。
她松了口气，抱着风亦轩和自己的衣服坐那里等待着。
一会儿后，风亦轩端着个大大的托盘挤出人群。
他没有点太多东西，因为时间太晚了，怕林可薇吃太多这种食品会拉肚子。
香辣烤鸡一放到林可薇面前，她就皱了皱眉：“你怎么点这个啊，我不喜欢吃鸡肉，而且看起来狠辣的。”
风亦轩把香辣烤鸡端开，换上两碗水果布丁，还有章鱼丸和关东煮。
林可薇满意地点点头，喝一口橘子汁，眉头瞬间皱起来。
“怎么了？”
“好酸呐！”
风亦轩不动声色地扬扬眉，把手边的菠萝汁换给她。
林可薇迟疑着：“你要跟我换？可是这橘子汁真的很酸，你不怕酸？”
而且她喝过的耶！
“不怕。”风亦轩把橘子汁拿过来，喝一口，眉毛瞬间拧了起来。
真的很酸。
看着他酸得皱眉的样子，林可薇开心地笑起来了：“真的很酸是不是？我去给你另买一杯！”
她刚站起来，就被风亦轩拉住胳膊。
“不需要，”风亦轩晃着这杯橘子汁，“这味道我很喜欢。”
有幸福的味道。
林可薇坐下来，奇怪地说：“原来你喜欢吃酸的？这么酸的你也喜欢？”
“嗯。”
林可薇悄悄心里记下了。
坐回来，吃着东西，她忽然记起来：“我刚刚点的东西呢，就是隔壁桌吃的那个？”
林可薇探一看，这才看清，就是那个香辣烤鸡！
原来是她点的！
既然是她点的，总不能不吃。
刚端过来，就被风亦轩端开了：“晚上不要吃这么辣的东西。”
“那你还帮我点？”
“我以为你喜欢……”风亦轩叹口气，“既然你不喜欢吃鸡肉，就不要吃了。”
“很浪费啊。”林可薇叹口气。
虽然风亦轩很有钱，但他一直都教育她不要浪费的。而她也已然养成了不浪费的习惯。
买的一整只鸡，一点也不吃就扔掉，真的会很浪费！
“可不可以退掉？”林可薇后悔自己乱点东西。她经常这样点着一些好看的东西，吃起来味道不佳，或者不如心所想的那样，后只得让风亦轩帮忙解决掉。
管如此，她每次看到漂亮的食品，还是有忍不住想点着来尝的**。
果然，这一次，风亦轩也帮她解决这只烤鸡。
风亦轩本来就不食辣。
这一晚，他吃着辣的，又喝着酸的，脸上的表情变化多多。
林可薇实不忍心他这么折磨自己，烤鸡抢过来：“不要吃了，浪费就浪费好了！”
风亦轩解脱地往椅背上一靠，因为口里太辣，哪怕那橘子汁真的很酸，还是一口气全都喝掉了……
他们吃好，已经过了人流的高峰期。
林可薇兴奋地站起来：“亦轩，你难得有喜欢喝的饮料，我再给你买几瓶橘子汁带回去喝？”
风亦轩皱了皱眉：“小鹿。”
可是他喊得晚了，林可薇已经兴冲冲地跑去点台前……
----记忆分割点----
从思绪回神，风亦轩从货架上拿了一瓶橘子汁。
他不喜欢吃酸的，他没有告诉她。没想到从今往后，他再也没机会告诉她了……
既然如此，那他就学着去喜欢。
只要她开心，他可以学着去喜欢令她开心的一切……
机场，飞往希腊的航班里。
风亦轩订了两个位置，不但坚持让身边的位置空着，还一直用温柔地目光看着那个空座位。仿佛那里不是空气，而是坐着他此生爱的爱人。
手边，一瓶橘子汁，和一包林可薇曾经亲手烘焙的巧克力饼干。
他和她，再也不会分开了。
至少精神上永远一起共舞……
同一时间。
天空的火红美得不可思议。
那种光芒，整个世界亮堂无比，暖融融的温馨……
隐约听到天际传来轰鸣声。
林可薇透过窗口仰望，一道白色的飞机云滑过，留下一条绵长的白线，仿佛是昭告大家都会幸福的痕迹……
忽然她的腰被挽住，风成凌她身后轻轻地拥着。
“凌。”林可薇微笑着看着窗外，“这里真的很美。这个牧场很美。”
“嗯？”
淡红的霞光照着她含笑的脸，她的脸上是一幅宁静的表情：“我不会离开，我会永远陪你身边，守着你一生一世。”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想通了，对未来不再感到恐惧。
甚至开始期待，期待恢复记忆后的自己。
“可薇”一定会比她做得好，给风成凌多的幸福和爱，这就足够。
不管她是谁，她都一样深深地爱着他，这就足够。
当冰冷的液体注入林可薇的体内。
她笑着闭上眼……
思绪涣散，她的身体不断地沉溺，陷入一片白光的空洞。
不断放大不断裂开的空洞，有无数飞散的记忆仿佛是被击碎的玻璃碎片，空浮游闪动。
仿佛有一股力量牵引，林可薇被卷进一个记忆的碎片里。
她站一个寂静的小道上。
路的头，一片白光，一辆蓝色的自行车由远而近地驶来。
车轮一圈一圈，微风吹起少女的裙摆。她坐后车座上，晃动着双腿，一双灵动的眼里盛满了笑意。
前座的少年双腿修长，正有力地蹬动着踏板，淡漠的脸上也有淡淡的笑。
他们谈笑着什么，很美丽也很温馨的画面。
林可薇呆呆地站原地，瞪大着眼，看着那辆自行车朝自己越驶越近。
直到自行车穿透她，驶入道路的另一边头。
“向阳，向阳――”林可薇原地叫着，就往那头跑去，想要追上那辆自行车，追上那少女羞涩青葱的爱恋时光。
可是，她却冲入另一个碎片。
高大美丽的欧式庄园，她站铁质雕花栏杆的大门前。
忽然身后响起尖锐的车鸣声，一辆嚣张的焰红色敞篷法拉利从她身后开来。
车上的男人面孔凌厉，神情不可一世，怀里紧紧地搂着一个火辣美女。
两人皆戴着太阳眼镜，镜片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白光。
美女亲昵地着他，他单手搂着她，单手转着方向盘，与美女旁若无人地说笑情话。
“风成凌？”林可薇全身一怔，追寻着敞篷跑车离开的方向，却又跌入下一个碎片。
她看到林父林母，看到萧寒，看到风老爷，看到尚欣，看到皇爵，看到……
突然之间，那些碎片全都涌进林可薇的脑海，飞快地流窜。
头像是炸开了一样，她双手用力抱住头，被那些流窜的图牵扯进一个又一个过往的回忆。
后静止的那个画面里，她的眼前一片漆黑，只听到空灵的歌声。
歌声夹杂着细碎的啜泣。
是谁唱歌？
是她唱歌……
而后，是满满刺目的鲜红。那鲜红仿佛是油漆泼上了视野的屏幕，浓稠地滑下来，惊悚得直令人出口尖叫――
“怎么还不走……”
“你哭了？为什么哭…是为我…而哭吗？”
“哈…看来我只能…得到同情……可是，同情也很好了…至少你还能…再同情我。我这么可恨…你还能同情我……”
“萧寒，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仿佛被接通了电路，沿着林可薇的身体，聚集头顶的某一点，然后轰然炸开。
猛地睁开眼――
一片刺眼的白光，让她的眼睛根本看不到一切。
林可薇滚到床下，摸站起，视野开始一阵迷离一阵清晰。
她冲到门口，打开门，仿佛有着某种使命一般朝外奔跑而去。
身后有人跟上来，叫她，拉她的胳膊……
她仿佛听不到也看不到，还陷那个梦里一般。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股蛮力，她将那只手用力地打开。
而奔跑的脚步，依然不减。
她的眼神涣散，仿佛视线里有只脱轨的灵魂，载着她朝前奋不顾身地奔跑――
对不起。
萧寒，对不起。
身体剧烈颤抖着，咬紧了牙关，她全身的骨头却咯咯地响。
她不知道她要去哪里，仿佛是一种逃离，逃离这个可怕的境地；又仿佛是一种赶往，怕时间迟一分一秒，萧寒就没救了。
突然眼前一黑，身后的人冲到面前拦住她，她一头撞进那个人的怀。
下一秒，她的整个身体都被箍住了。
风成凌安抚着她：“可薇，可薇，你怎么了？”
林可薇停止挣扎，眼神空茫，好像处一个谁也到不了的世界。
半晌，才仿佛从噩梦惊醒般：“萧寒……”
她紧紧地抓住风成凌的袖口，眼泪，热流一般滚下来：“萧寒，萧寒他快死了。快去救他啊……”
“萧寒已经死了。”风成凌的目光一黯，陈述着这个不变的事实，“你没有全部记起吗？萧寒已经死了。”
时间仿佛被静止。
牧场前院里，忽然起了一阵风，落叶被吹得飞扬。
林可薇靠风成凌的怀里，肩膀止不住地抽动，心脏那种抽动缩成一个茫然的黑点……
是啊，萧寒已经死了，她分明知道萧寒已经死了。
可是她竟奢望那是一场噩梦！
“你……为什么才来……”林可薇低弱地说，“为什么我需要你的时候，你从来不我身边呢？”
“对不起……”
他永远不会告诉她，她所忘记的这段漫长时光里，他一直都守她的身边，从未有离开过。
将她紧紧抱怀里。
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与他融为一体，再也不分开：“再也不会了。从今以后，不管你需不需要我，我都会你身边。看着你，守着你，照顾你，一直到老。”
两个月后，下午。
初夏的来临使得整个牧场被罩上了一层融融的暖意。
花茶萦绕，牧场院子前的休息椅上，林可薇垂眸而坐。整个上午，她都心神不宁，没想到她的不安是有源头的――
下午时分，远美国的风老爷突然杀回来，还找到了这所牧场。
偏偏那么巧，风成凌一大早就接到电话出门了。
林可薇掀起红唇讥笑。
其实不用脑子想，也知道这是风老爷的调虎离山之计。当他出现牧场里，李妈惊得当场打破了盘子。
可是相较于李妈的震惊，林可薇却镇定得不得了。
该来的，始终会来，怎么都躲不掉。
令李妈上了花茶，她跟风老爷相对而坐，想要这边跟他谈谈。
静默了一会，林可薇抬眸看着风老爷身后跟着的好几个人，讥笑：“风老爷不是说要跟我单独谈谈，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谈。”
风老爷低低咳嗽一声：“他们不是外人。”
林可薇记得她上一次见到风老爷，已经是三年前了。那时候她因为孩子的事被招到风家，签下了那个不平等婚约……
是他逼着她进入这深海侯门，没想到，现又是他要亲手逼着她离得远远的。
那时的风老爷虽然年事也高，但因为养尊处优，看上去是一个事业有成、威严干练的年男人。没想到仅是三年过去，他仿佛苍老了十几岁，头花白，面容疲惫而沧桑。
坐这里，他不停地咳嗽。
如果不是萧寒死亡的仇恨令她无法平息，她绝无法用这样强势的面孔对他。
去掉风老爷的身份，他不过也是个满身是病的老人。
又是一阵咳嗽，风老爷目光复杂地看着林可薇：“听说你怀了凌儿的孩子？”
林可薇漠然地点点头，双手护腹部：“是。”
“是双胞胎？”
“是。”
风老爷一愣，虽然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可是他没有确定证实，还是不敢太早高兴。
现，他笑起来，笑得眼角的皱纹都上扬。
“听到没有，我又要做爷爷了。”他向身后的李叔分享喜悦，“咳咳，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能再抱孙子。”
他的笑那么纯粹，差点将林可薇都被感染了。
她垂眸又看向自己的腹部，这两个可爱的小生命，是她恢复记忆以来上帝送给她的好礼物。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摆脱过去的阴霾，去过上好幸福。
然而，风老爷的下句话，却让林可薇的身体猛地僵住：“你要什么条件才肯把孩子生下来？萧小姐，你管开口！”
林可薇的眼底猛地闪过一丝嘲笑。
“如果我说要你们整个风家的产业？”
风老爷浑浊的眼眸一深，开始剧烈呛咳。
李叔阴狠地说：“萧小姐，麻烦你看清自己的身份，别不识抬举。”
林可薇本来很想说一些过分的话，去激怒他们。
可是一想到风成凌，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她又变得柔软起来。
让两方的仇恨加深，只会陷入可怕的僵局。
“我不要什么钱，我只要风成凌。”林可薇轻声说，“跟他一起，我并不是贪图你们风家的财产，就算他身无分，我也一样爱他。”
风老爷轻轻叹了口气：“萧小姐，你多虑了……我没有反对你们的意思。我希望你生下这两个孩子，就算你真的是贪图风家的产业，只要凌儿爱你，我也无权再干涉。”
林可薇一愣，不解地看着他。
风老爷暗思：一年前，风成凌为了她，头颅弹，几近死去。
爱子之痛让他无法谅解，所以他下了杀令，想要把他们加诸风成凌身上的痛都偿还回来！
没想到，萧寒是个至情至性之人，为了这个女人能做到如此。
饶是风老爷也被他动容。明明可以赶杀绝，趁着风成凌美国修养时，再下杀机。
可是他没有！
林可薇错不致死，他想就这样算了。给风成凌安排一个雅菲身边，慢慢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他忘掉这个女人，却没想到……
风成凌竟然瞒着他，又跟林可薇搅合了一起，连雅菲也帮着。
听说风成凌这期间因为她割脉自杀！
这个女人到底做了什么，才会令他的儿子如此脆弱不堪，变得没有一个男人的担当？
风老爷又恨又气，恨风成凌的不争气，气自己的不忍心。
风成凌像是吃了蛊药，再也离不开她了……
不管这个女人再危险，如果硬生生拆散他们，可想而知会生什么样的悲剧。
风老爷已经老了，没心力再折腾了。当初折腾，也是因为一颗爱子之心。
“萧小姐，萧先生的事，我很抱歉。”他真诚地看着她，面容疲惫，“凌儿这么爱你，想必你也有他值得爱的优点。可是错已铸成，我希望你放下仇恨，和凌儿好好过日子，也便是对死者的补偿。”
他说什么？
她听错了吗……他居然道歉？
情况的突然转变令林可薇一时无法接受，她微微睁大着眼，错愕地看着他。
“我……咳，一个老头子，太寂寞了。”风老爷眼的戾气全去，只剩下一个老人的慈祥，“太想要一个可爱的孩子身边陪伴。”
林可薇还是错愕的模样看着她。
“我希望孩子出世后，有一个让我带去美国抚养。你放心，我一定将他好生抚养成人……”说到这里，他黯淡的眼眸居然绽放出一丝光芒，仿佛对未来的日子无限向往。
“萧小姐，这个请求不知道你是否答应？”
不是强制地从她身边夺走孩子，而是请求。
不是来拆散他们两个，而是来祝福……
林可薇强硬的表情，终于全部退去。漆黑的眼眸，慢慢泌出一丝水光。
萧寒，你听到了吗？他对你道歉……
虽然不管他再说什么做什么，你都回不来了。
可是，如果林可薇还沉溺过去的怨恨里，无法解脱，也只是令活着的人再难过罢了。
风成凌是他的儿子。
风成凌不可能对自己的爸爸做出违逆之事。
而且这两个月，风成凌也力做一切事来讨好她……看风成凌的面子上，她答应过，绝不会因为风老爷离开他。
不希望从前的恩怨再翻出来纠缠，生悲痛的事情！
也许……
仇恨要放下了。
你会原谅这一切吗？萧寒，真的对不起。
第二天，林可薇晨光醒来。只要睁开眼，就看到风成凌就睡她的身边。
薄光，他俊美的侧脸美得令人心动。
风成凌的眼缝很长，睫毛又卷又密，每次看着他，都以为他的睫毛是接上去的。
忽然那密长的睫毛一动，林可薇下意识闭上眼。
不知道为什么，都朝夕相处这么久，这么相爱了，可是也会害羞被他现她居然凝视他。
听到耳边传来起床的动静，过了一会，是浴室门打开的声音。
林可薇睁开眼，坐起来，透过洞开的门，看到与卧室相连的浴室里，风成凌已经穿好了衣服，正刷牙。
穿好了衣服？怎么，他今天又要出门？
昨天风老爷的事，让林可薇确定风成凌不是被调开，而是真的自己有事。
他会有什么事呢？
自从她怀孕后，他就不去公司了，每天家里守着她，为她的一切细碎事情而繁忙。
可是昨天他出去了一天，却也没告诉她他忙什么。
起来，她走到浴室里，从身后环住风成凌的腰，把脸他的后背上。
正刷牙的风成凌全身一怔。
他低声问：“怎么了？”
镜子里，他高大的身形正好将她全部遮住，看不到她的表情。
“没什么，就是很想你了。”林可薇低声说。
风成凌赶紧漱了口水，想要转过身去看她，她却是抱着他不肯让他回头。
“到底怎么了？”
“风成凌，你会爱我多久？”
林可薇属于那种再喜欢对方，也不会干涉对方的私生活的。
同样，她也属于那种从来不嗲，不问一些奇怪问题的。
可是今天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很想他身边撒娇。
也许是昨天风老爷来过，认可了他们的关系，也就是间接表示了他们未来一定会一起。
想到未来那么遥远，她都会跟同一个男人过，不免有些不确定。
世界上真的有爱情可以一直到老吗？
听到林可薇这么问，风成凌淡淡一笑：“我会爱你一辈子。”
“乱讲！爱情的激情是有时限的！”林可薇说，“以后我年龄大了，变成黄脸婆。胖了，丑了，满脸皱纹，你还会爱我吗？”
风成凌毫不犹豫地回答：“爱。”
回答得也太快了，好敷衍哦。
“不可能的，我听说再海誓山盟的爱情，经过岁月的流逝都会转变为亲情。对了，还有七年之痒……”唉，林可薇开始忧心未来，“风成凌，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风成凌脸上抹泡泡：“你说。”
“如果以后你腻烦我了，千万不要瞒着我偷偷外面找女人。”林可薇紧紧抱着他说，“感情的事，我要绝对的信任，不能有一点欺骗。”
“好。什么事都告诉你。”
“嗯……你放心，我绝不缠人的。你不要我，我就会走。”
风成凌的手一顿，刮胡刀差点刮破自己的肌肤。
“你到底怎么了？”他又想回头去看她，可是她就是抱着他的后背，躲着不让他看。
风成凌想了想这几天林可薇的表现，昨天以前她都很正常的。
“是不是昨天我爸的出现影响到你了？他昨天还说了别的什么，你没告诉我？”
“不是。”林可薇咬了咬唇，“不过确实是被他影响了。”
“怎么？”
“昨天以前，我还没有考虑婚姻啊。”林可薇说，“我以为我们的感情会受到你爸爸的阻挠，这辈子我都不会嫁给你。”
“那你还答应要跟我一起？”风成凌有受骗的感觉，“你这么想，怎么跟我一起？”
林可薇用脸蹭了蹭他的后背，把想法说出来：“我可能会做你的地下情妇……”
风成凌惊讶：“不是。”
“就是啊，我就是这么想的！”
“这么说，做我的地下情妇你也愿意？”风成凌翘起嘴角，逗她，“那我们就不结婚了，你就做我的地下情妇。”
“嗯，好啊。”好聚好散，简简单单，总觉得不会牵扯太多的烦心事。
“我跟你说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她本来就不觉得婚姻算什么。
相爱的人，就算不结婚，也会想方设法腻一起；不想爱的人，强行绑定也迟早会分开。
听到这样的回答。风成凌逗弄的心情瞬间低落，嘴角的笑容也消失了。
他沉声：“可薇，你是我的。今生今世你都休想逃掉。”
“等你腻烦我了以后，就不会这么说了。”虽然这样说着，林可薇的心却软融融的。
果然甜言蜜语要人命。哪怕知道是骗人的，女人们还是会傻傻地陷进去。
“我怎么会腻烦你？”风成凌讶异，他喜欢还来不及呢。
“等你喜欢上别的年轻的小妹妹的时候！”
“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心……”
“我如果能变心，我们早就不一起了。”风成凌郁闷地说，“而且，比你漂亮的女人那么多，我要是看你的外貌也早就变心了。”
说的也是。
可现是他们热恋期，不同的嘛。
“真希望一辈子都是热恋期。”可是傻瓜都知道，这种事怎么可能？
风成凌低声一笑：“等宝宝出生了，我会让你每天都过情人节。”
林可薇甜蜜地说：“其实只要能每天跟你一起，就已经是情人节了。”
不用风成凌做什么，只要他只字片语的关心，或者一个心意相通的眼神，偶尔温柔递给她的一个微笑，那她都会觉得很甜蜜很开心。
风成凌把脸洗干净：“我没有这么容易满足。”
“那你‘野心’有多大？”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终于把脸部全都护理干净，风成凌看了看手表，不舍地拉开她的手，“我要出门了。”
“你又要出去？”林可薇失望地与他眼神对望着，见他俯身，将一个柔软的唇印她的额上。
凉凉的，还有牙膏的清香。
他的唇往下，来到她的唇边，就要亲吻。
林可薇及时伸手挡他们的嘴唇之间：“我还没有刷牙呢，脏。”
“你一辈子不刷牙，我都不嫌脏。”
“臭死你！”
“我不怕。”说着，他吻住了她的手心，还用力地吸了一下。
林可薇的手心麻麻的，心也麻麻的。
听到他的声音耳边响着：“近一个星期内，我都要出门。”
“为什么？”
“咳，我参加了准爸爸培训班。”
“……”
林可薇也想跟着去。
自从怀了孕，能玩能吃的范围都变小了……
不准她去逛街，怕出现什么磕磕碰碰不好；哪怕去逛逛商场，都被说人太多，空气不流畅。
一天到晚只能呆家里，电脑电视都只让看一会儿，说是辐射大。
每次林可薇都很抗议：“我网上查过，没必要这样的。我妈妈生我的时候，还田里劳作呢，我不照样健康成长吗？”
“那不一样！”风成凌也很坚持，并且威逼利诱，想着各种法子让林可薇乖乖就范。
主要是因为林可薇流产太多次，而这次怀孕也确实算得上奇迹了。
若是这次孩子还弄丢，这辈子她绝对不可能再有孩子。
所以任何事情上都小心翼翼得不行，生怕有个闪失。
大的娱乐活动就是看小说，但是坐久了也腰酸背痛，无聊的时候想吃吃东西，却现这个不能吃，那个也不能吃。
以前林可薇对吃的很随便，可是限制太久，一些不能吃的反而想吃。
水果冻和布丁吃到腻。
什么咖啡、可乐却特别想喝，冰激凌和辣食也是让她直流口水。
没办法，为了照顾肚子里的宝宝，李妈做的菜清一色淡，淡得不行。
偶尔吃个几天没事，天天吃，淡得几乎没味。
再加上孕妇口味不好，经常恶心想吐，林可薇越来越怕吃饭的时间。
每到这个时候，吃两口她就不想再动筷子，形同嚼蜡――其实她已经很努力克服这些。因为她的原因，害的李妈和风成凌也每天陪着她吃这些东西。
几个月下来，风成凌明显瘦了一圈。
林可薇心疼，提议他们可以开小灶，不过被风成凌拒绝了。
林可薇明白，风成凌一来是想陪着她，二来不想食物的香气引诱到她。
真想一觉睡醒来孩子就能马上生出来，可是现才三个多月，还有漫长的时光等待她……
做个妈妈真不容易！
林可薇无聊透了。
平时无聊还有风成凌陪身边跟她说说话，无聊的时间就会过得快一些。
还好这是一个星期的后一天，熬过今天，就解脱了。
走到厨房里，想要帮李妈干点活打时间。
可是手还没有伸过去，李妈就大呼小叫起来：“萧小姐，别碰冷水啊！”
“那我用温水好吗？”
“你想干什么？”
“帮你洗菜。”
“不用，我都洗好了！我喜欢一个人干活！再说菜用冷水洗才会清甜。”李妈笑着阻止她。
这牧场里用的是山泉水，冬暖夏凉，现是夏天，水冰得钻心。
家里他们是从不让林可薇碰冷水的，连洗个水果都不行。
林可薇不放弃，转身去找来扫把，才走两步，李妈就走过来拿走。
“萧小姐，你就别乱折腾了，快去沙上坐着。”李妈不放心地说道，“你这样动来动去，我很不放心，生怕你有什么闪失，少爷回来我怎么交代？”
李妈的念叨声，林可薇无奈地坐回沙上。
窗外阳光大好，但又不会太热，是个很舒服的天气。
林可薇看着李妈一刻也不停忙碌的身影，说回房休息一下，却是偷偷绕到后院，从后门走了出去。
她不过是想出去散散步。
不过如果告诉李妈，她一定会般阻止。
刚走出牧场不远，远远就见两个人影。一个坐草地的石块上，一个站着，两人对视着。
旁边停着两辆宝马，一辆宝石红的敞篷，一辆是那骚包又拉风的88888。
坐石头上的女人，穿着鹅蛋黄的连衣裙，微微仰着面孔。
金色的光芒洒她的脸上，她的脸染着晕红，看上去竟是那么迷人。
那个人，居然是雅菲？
林可薇一怔，下意识看了看自己，腹部微隆，双腿水肿……怀孕让她根本没法穿漂亮的裙子。家里，为了方便一天到晚都穿着宽松的睡衣。
乍然间，她们两比较起来竟是相差那么远。
再漂亮的女人，都要靠打扮和保养的……
林可薇咬了咬唇，有些难过地想，都说生了宝宝的女人会身材走形，而且衰老得特别快。
她绝不会让这种事生的啊！
生完宝宝后，她一定要快点塑身！
从小就身材纤细的她，绝对无法承受有一天她会全身都是肉肉的脂肪。
就算风成凌不嫌弃，她都会嫌弃自己。
不知道他们聊着什么，林可薇正要往那边走去，忽然，她的脚步停顿了。
站着的那个高大英俊的男人，是风成凌。阳光下，他面庞白皙，漆黑的闪着耀眼光泽。
微微俯身，以指勾起雅菲的下巴，说了句什么，低去吻她嘴唇的动作――
就即将碰触到时，他却犹豫地停顿了一下，雅菲立即迎上去，紧紧地和他相，吻一起。
林可薇的心，突然之间，陷落到谷地。
耳边好像一声接过一声炸响雷声，她的眼瞳恐慌地瞪大着。
前一刻，她还十分信任地觉得他们不过是谈事情，他们之间绝不可能有什么。
如果能有什么，早就有了。
可是，她现看到的是什么？
那吻得如胶似漆，难舍难分的两个人……是她看到的幻觉吗？
不知道为什么，林可薇竟下意识选择转身，偷偷躲到旁边的大树下。
好像做了亏心事的是她，不该被现的是她。
她真的不知道要以什么表情去面对他们两个――心里，如此地信任着风成凌，现实却让她觉得很讽刺。
几次深呼吸，她调节着情绪。
不要胡思乱想，一会就问风成凌，一会就问他……
她慌忙往家里走，刚进门，就跟李妈撞了个正着。李妈看着她慌慌张张，面色苍白的样子：“萧小姐，你去哪里了，你不是说去睡觉？”
“嗯……我现就去……”
“我刚刚给你切了点水果，本来要给你端到房里去。谁知道你不房里。我又屋里屋外都找了一圈，还是没见你人，简直吓死我了。”李妈说，“我刚给少爷打了个电话，说你不见了，我现赶紧给少爷电话，说你回来了，以免少爷急坏了。”
刚打了电话？可她不是刚看到风成凌就牧场附近吗。
这么说的话，风成凌不是马上就要回来了……
正想着，身后就有一双手圈住她的肩头，风成凌的气息近咫尺。
“人不是这里吗，李妈，你怎么说她不见了？”
可以见得他是跑回来的，上气不接下气，还剧烈的喘息。
林可薇原本不安的心，稍稍踏实一点――
或许是刚刚她看错了，因为角问题看花了眼？又或许，他是有什么苦衷的。
正准备打电话的李妈惊讶地张大了嘴：“少爷，你怎么就回来了？”
简直比飞还快。
风成凌不语，转为牵着林可薇的手，走到沙旁坐下。
“刚刚去哪了？”他口渴地拿了一个苹果，利地削起果皮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