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去其五,道长压力顿轻,甚至生出一种了无牵挂,随风飘渺之意。
她定了定神,静等秦战开口。
秦战面色赧然:“前辈,晚辈是个俗人,这最后一条晚辈想多要一点,换些阿堵物。”
道长疑惑:“贫道身无长物,不知缘主想要什么?”
“配方!”
秦战咽了口唾沫,有些艰难的开口:“祛疤的,以及疗伤的,晚辈想用您的名义申请专利,再授权给晚辈生产。”
道长默然。
武行三秘,法、技、药。
其中秘法是修炼法门,比如通梁换背、暗劲儿发力、鹤展翅等等。
秘技指的是实战技巧,比如佯攻中路、快攻上路、最终实攻下路。
秘药则比较杂,内服外敷、生肌止血、强身健体、滋阴壮阳都算。
不过三者的保密级别是相等的。
记名弟子想都不要想,入门弟子才有机会学到一星半点,但就是这一星半点,放在古代也是传男不传女的绝密。
道长能教秦战剑法,自然不差那两份配方,可秦战要来不是自己用,而是将之公开以换取钱财,这就有些过了。
但要说有多过分也说不上。
毕竟古代的入门弟子学到配方后,也是用来配置药剂、售卖获利, 传男不传女只是为了给子孙后代留一门手艺。
秦战将配方以专利方式公开, 本质上是用法律代替保密,对清枚道长而言,除了不能再传给别人外,并无损失。
只是有些对不起祖师们代代守秘的辛苦……
“也罢!”
出家人终究慈悲为怀, 想到公开后的祛疤药和金疮药能救治更多人, 道长终于开口:“还请缘主莫要定价太高。”
“您放心!”
秦战连声保证:“只要成本别太贵,晚辈保证售价只会比同类药更便宜。”
“另外, 晚辈会成立一家以前辈道号为名的慈善基金, 每年至少拿出盈利的一成用于资助病患,或者抢险救灾。”
“大善!”
道长目泛喜色, 功为善行、德为善心, 心行合一方为功德,她不在乎虚名,但积功德却是道门弟子的一贯追求。
秦战和江莜竹对视一眼, 强忍心中狂喜,齐声道:“多谢前辈!”
……
有人欢喜有鬼忧。
扎卡里这次长了个心眼,没告诉他老妈商谈结果,而是在陪表妹克里斯汀看完帆船后,顺理成章的去了舅舅家。
少将对赔偿颇为恼火,但又不好直说, 毕竟秦战压根儿没提钱, 是他闺女越挑越贵,看到好的就看不上一般的。
于是他给妹妹打了个电话,让她必须在短期内拿出结果,否则一定把她调去别的位置当闲职。
随后又偷偷告诉扎卡里, 别听克里斯汀的,直接问秦战要多少, 让秦战去对付他那败家闺女。
扎卡里满意而去。
可奥菲利亚恼了!
不得不说,奸臣未必是庸臣, 奥菲利亚虽然是个势利眼,但就跟古代太监一样, 特别清楚自身的权力来自于谁。
于是NSA彻夜未眠, 顺着事发前袭击者接到的不明来电一路追寻,很快便锁定了一位名叫重光冢的自卫队军官。
可惜重光冢做事谨慎, 并未留下指使他人谋杀秦战的证据,而且跨国调查别国现役军官也超出了她的权力上限。
因此奥菲利亚及时调整方向, 沿着川井一夫在美国的关系网顺藤摸瓜,最终圈定了一波跳的比较欢的极端分子。
“有多极端?”秦战在电话中追问。
扎卡里回道:“经常参加聚会, 公然支持***侵略, 并且对华人和东南亚人极端仇恨,有的甚至有暴力行为。”
“这不行啊!”
秦战不满:“除了有暴力行径的,其他的都定不了罪,拿刀砍我的那个此前还没犯罪记录呢,你想等他把我砍成两段再送他进监狱享福?”
“当然不会。”扎卡里声音平淡:“秦,你要的是结果,而我会给你结果, OK?”
“多少人?多久?什么结果?”
“十一人, 下月起诉,最少一年监禁。”
“才一年?最多呢?”
扎卡里无奈:“指使枪手袭击你的那个会判终身监禁, 秦,你非要在电话里谈这些吗?”
“好吧,我的错。”
秦战看了看手机, 补充道:“本周召开新闻发布会,将它们的言论和行径曝光,另外,告诉我它们的服刑监狱。”
“成交!”
扎卡里暗自心惊,语气却岿然不动:“秦,关于帆船,上面的意思是你自己买,我们在一定范围内给你补贴。”
“什么?”
“我说关于帆船……”
“喂喂喂?信号不好!”
秦战果断挂掉电话,又立即打给自家秘书:“嗨~克里斯汀,想好乘坐哪艘帆船跟帅气的董事长出海打渔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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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瀛,东京都。
重光冢身穿和服,带着沐浴露特有的香气,再次来到那间令他望而生畏的木屋。
“坐吧。”
老鬼子梅津敏右摘下眼镜, 皮笑肉不笑的问:“重光桑, 知道为什么请你过来吗?”
“哈依!”
重光冢撅起屁股跪伏于地:“给您添麻烦了,请伯父看在父亲的份儿上,再帮我一次!”
老鬼子擦着眼镜,目光阴沉:“重光桑,我也想帮你,但这次麻烦很大,约瑟夫告诉我,查你的人来自华盛顿。”
重光冢身形一僵,心中却是暗喜。
今年七月,美国驻日大使威廉.哈格蒂为参加参议员选举而辞职,由次一级的首席公使约瑟夫.杨任代理大使。
这家伙是亲日派,并且一直跟湾湾眉来眼去,梅津敏右跟他一拍即合,每个月都要小聚一次。
所以,既然梅津敏右点出了约瑟夫和华盛顿,说明这事儿肯定能解决,只是代价多少罢了。
想到这,重光冢趴的更低,也不多说,只是一个劲儿的重复「请伯父帮忙」。
“唉,起来吧。”
老鬼子阴冷一笑,重新戴上眼镜:“毕竟是雷藏惹的麻烦,不能都怪你。”
重光冢刚想起身,闻言又趴下了。
老鬼子扶起对方,面色也变得和蔼:“重光桑,雷藏一直把你当哥哥,我也视你为子侄,所以这次我会帮你。”
“但是仅此一次!”
他死死的盯着重光冢:“以后无论是谁,动用死士都必须经过我的准许,否则你就跪在那,向葵前辈剖腹吧!”
说着,他指了指窗口前的地板。
跪坐的话,那里的高度刚好能看到靖鬼茅厕,而重光冢的祖辈、签下无条件投降书的重光葵的骨灰就葬在其中。
“哈依!”
“另外,这件事必须有个交代,告诉早坂先生,请他务必让秦战停止追究,否则约瑟夫也挡不住来国内的压力。”
“哈依!”
“最后……”老鬼子顿了顿,叹息道:“请松崎君,玉碎吧!”
“纳尼?”
重光冢不可置信的看着对方:“伯父,松崎君是早坂先生的智囊,没有他,我们在美国的分支会元气大伤的!”
“啪!!!”
回应他的是一记响亮的耳光,老鬼子并指怒斥:“既然知道松崎君是分支智囊,为什么还要让他参与行动?!”
“啪!!”
又是一记耳光,老鬼子继续怒斥:“现在美国警察和所有情报机构都在找松崎君,NSA甚至破解了他的邮箱!”
“啪!!”
“如果他不玉碎,你敢保证他不会供出早坂先生、不会供出你以前做过的事?别忘了,美国是有辩诉交易的!”
“啪!!”
“到那时,我们就真成了恐怖分子!所有跟我们有关的人都会被牵连、清算!”
“啪!!”
“如果早坂先生被牵连,以后谁敢相信我们?!谁会资助我们?!失去这些人,整个美国分部都将化为乌有!”
“啪!!”
“是玉碎一个松崎秀男,还是失去整个美国分部,需要我教你吗?”
老鬼子甩了甩手臂,累的气喘吁吁。
他扶着墙壁,狠声道:“支那有首古诗,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
“人!是经不起考验的!”
“与其等他身败名裂,不如让他保持武士的体面,光荣死去!我会接回他的骨灰,把他葬在那里,让他与国同休!”
他指了指茅厕。
重光冢被巴掌抽的面颊浮肿,鼻血长流,但强壮的体魄却让他始终保持清醒,甚至生出了两个截然不同的想法。
一是:老混蛋真聪明!
二是:但他真的老了!
想归想,重光冢依旧面色恭谨,挨一嘴巴就「哈依」一声,见老鬼子累了还替对方给了自己一耳光,并大声道:
“哈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