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关换办公室了。
老秘书长荣休，他接了对方的位子，不过办公室倒不是他想换，而是规矩如此，他总不能让部长们感觉不习惯。
“领导。”
老黄奉上平板，道：“这是昨晚发生在檀香山的比赛，之前跟您汇报过，有人试图引导舆论，现在结果出来了。”
老关点头。
他和万校长是完全不同的两种行事风格，万校长是个直筒子，有啥说啥，他则谨言慎行，走出家门就很少说话。
视频很长。
老关从一开始就皱着眉头，显然对某人的印象不咋地，连快进带拖动进度条的看了一会儿，他的动作猛的一顿。
屏幕里，秦战栽倒在地，浑身颤抖，一看就知道痛的不行。
又过数秒，老关瞳孔收缩，却是看到了秦战给自己放血拔罐的那一段。
他沉声开口：“这种办法，可行吗？”
老黄忙回：“可行，放血能降低对神经的压迫，避免肌肉坏死，拔罐也是。”
老关微微颔首，继续观看——然后越看越闹心。
他按下暂停键，再次询问：“秦战为什么要上门挑战，甚至伤成这样了还要坚持？”
“呃……其实是踢馆。”
老黄纠正了一句：“他前段时间被日本人刺杀过，凶手是这家剑道馆的首席教习。”
老关一愣：“踢馆跟挑战，有区别？”
“是的。”
老黄回道：“挑战就是挑战，输赢都无所谓，踢馆的话，如果秦战赢了，理论上对方馆主要亲手摘掉道馆招牌。”
老关点了点头，又不说话了。
老黄抻着脖子，等到第七场结束时出声提醒：“这里可以跳一下，秦战休息了大概半小时。”
老关从善如流，他还有其他工作，不可能将时间浪费在中场休息上。
第八场……
第九场……
当看到植村纮图穷匕见，用短刃追杀秦战的那一幕时，他的眉头骤然缩紧。
过了数秒，他低声道：“这人，死了吧？”
老黄点头：“对，先是陷入昏迷，随后被打断腰椎，最后被竹片刺进眼球和大脑，当场毙命。”
老关瞥了对方一眼，心说这么残暴的细节，就不要说的这么细了吧？
又过了一会儿，他眉宇一松，嘴角微微上挑，屏幕里，秦战正坐在地上，冲身后的剑道馆招牌竖起两根中指。
“说说吧。”
他猜后面应该没什么重要信息了，于是边看边问：“那些带节奏的，是谁在背后指使？”
老黄秒回：“岛国。”
“岛国？！”
老关眉头猛皱：“确定吗？锦鹏同志，我要提醒你，外交无小事。”
“确定！”
老黄信心十足：“虽然中间经过多个账户分流，但经过查证，可以确认最终资金来源于岛国。”
“那秦战知道吗？”
“知道。”
“嗯？”老关的眉头都快皱出沟了：“他怎么知道的？”
“您放心，不是我泄的密。”老黄笑道：“那小子是愤青，发现有人在网上带节奏，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岛国。”
“唔……”
此时视频刚好播到秦战用匾额碎片和十根断剑拍照那段，老关眉宇舒展，嘴角再次上挑，也不知是被视频逗的还是被秦战的本能反应逗的。
“看来愤青也不都是贬义词嘛。”
他念叨了一句，又问：“那你今天找我，是想问什么？”
“向您请示两件事。”
老黄摆正坐姿，恭声道：第一，公安大学想用比赛视频给学生们当学习资料，呃……视频是从付费直播转录的。”
“可以，注意保密。”
老关微微颔首，公安不归他管，但上万人的传播跟宣传多多少少沾点关系，所以他只是叮嘱了一句便不再过问。
“第二。”
老黄压低声音：“秦战习惯将比赛录像分成三份，其中两份发在油管和推特上，一份发在国内的微博上，您看……”
老关陷入沉思。
半晌后，他沉声回复：“境外势力收买水军，妄图打击国人对武术的自信心，其心可诛！”
“这样，我向齐部长汇报一下，顺便问问比赛录像的传播问题，你等我电话。”
老黄点头应是，起身告辞。
当天下午，他接到了老关电话，内容只有十个字：“不提倡，不限制，注意尺度。”
老黄秒懂。
不提倡，意思是官媒不会转发。
不限制，意思是其他媒体可以发。
注意尺度则是提醒他该删删、该打码打码，别弄的血淋淋的，更不能明晃晃的暴露尸体。
至于付费直播什么的老关就不管了，反正视频是秦战自己上传的，要索赔找秦战去。
“力度不小啊！”
老黄咂摸了一会儿，抬手抄起电话：“小子，你那比赛录像什么时候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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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战头都大了。
他没想到自己身边还藏了三个老六，江姑娘、梁诗雯和梁掌门他们居然都能看到他的比赛，所以也就没打电话。
结果就被上门问罪了。
梁掌门和梁诗雯还好，问问伤势，再问问什么时候回国就算过关。
江姑娘不行。
她知道秦战去了医院，因此一直忍着没问，可左等右等都没等到消息，心里难免往不好的地方想，担心的都快疯了。
于是秦战刚回到庭院，小间谍方娉娉就给她传递消息，紧接着问罪电话就过来了。
好不容易安抚好眼泪包，正琢磨怎么给梁破天赔礼呢，老黄的电话又来了。
等感谢完老黄，穆雨婷这边又起了幺蛾子。
“大小姐，咱别闹行吗？”
“谁跟你闹了？”
穆雨婷背对着他：“我爸那边上个礼拜就完事儿了，要不是看你比赛，我早就跟娉娉回国了。”
秦战嘬牙。
大小姐出国是因为她爹跟她舅姥爷撕破脸皮，老穆担心舅姥爷对闺女不利，所以才让她借何方之名出国避风头。
现在舅姥爷彻底退了，也就没了压制老穆的能力，闺女出国那么久，又临近年关，老穆想让闺女回国也很正常。
只是……
“那也不差这几天吧？我现在满身是伤，二十号的比赛肯定打不了了，何师兄还要拜师，你再等几天不行吗？”
秦战想绕到她正面，不料大小姐身子一转，又给他留了个后背，显然是不想看他。
“不行！”
穆雨婷抱着不知从哪弄来的公仔狠掐：“我想我爸了，你跟何叔回吧，我跟娉娉先走。”
说罢把公仔一扔，扭头走了。
“这都什么事儿啊！”
秦战下意识的想要揉脸，指尖碰到纱布又赶紧停下，面部神经可不能再断了，否则之前缝的针全都得拆掉重缝。
“诶？”他眨了眨眼，又摸出电话打给江姑娘。
“媳妇儿，我有个想法。”
他捡起公仔慢慢摩挲：“你说等医药公司开张，我给祛疤药做广告怎么样？”
江莜竹一愣，随即若有所思。
那货勉强算是公众人物，等比赛视频传到国内，他脸上受伤的事儿必然广为人知。
到时拍几张照片，加深一下公众对他脸上那道疤的印象，等到医药公司开张再现身说法，宣传效果肯定差不了。
只是用自己脸上的疤做广告，感觉有点儿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