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建奴昨日攻陷三河,三河县令阵亡殉国!”
“报——建奴先锋正往通州逼近!”
“报——奴酋皇太极亲率建奴主力自三河开拔……
十月初八,随着建奴离京师越来越近,一道道紧急军报也是潮水般不断往京师涌来。
“孙卿,宣府、大同兵马到何处现在到何处了?”
朱游简可不是原本的崇祯,自然不可能被皇太极这刻意营造出来的紧张氛围吓到。
面对一道道涌来的紧急军报,他只是随意瞥了一眼,随即便面色平静地询问起了离京最近的宣大兵马。
“回陛下,满桂所率大同援军已至保安州;侯世䘵所率宣府援军昨夜已过居庸关,现正往昌平而来,不知是否再派人催促?”
听到朱游简的询问,被其‘抓’来充当参谋兼秘书的孙传庭,还以为皇帝终究是被吓到了呢。
这不,在汇报完这两路离京最近的兵马行程后,尽管心中不愿,却也还是勉强‘征询’了一下‘圣意’。
“呵呵,行军打仗又不是赛跑,有什么好催的?朕只是想提醒他们一声,谨防建奴的突袭。”
原历史上,宣大援军就是在顺义被建奴打败的。
虽然因为满桂、侯世䘵跑得快兵马没损失多少,但对士气的打击却是不小。
朱游简询问宣大兵马的行程,只是想要避免这次兵败而已。
“陛下英明,微臣这就令人通知他们。”
古往今来,行军打仗最忌有人远程微操。
孙传庭看着一脸轻松、毫无作伪之意的皇帝,顿感心中一阵愧疚的他,却也是极为感动。
“行了,彩虹屁就别拍了。建奴一时半会儿还打不到京师呢,朕先眯一会儿,没什么大事别打扰朕……”
且不说正从蓟州回援的孙承宗、袁崇焕大军,单是京师经孙承宗整顿过的城防工事,就足以令建奴狗咬刺猬无从下嘴了。
更何况,他手里还有着全火器装备的忠勇营呢!
朱游简冲着孙传庭摆了摆手,抄起案上的暖手炉就往貂皮软榻上歪去,打算好生补个回笼觉。
没办法,这几天为了安慰几个被建奴‘吓’到的后妃,他可是操心劳力的不少。
“皇爷,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求见,说是重要案情禀报!”
只不过很可惜,想在上班时间摸鱼的他,终究还是没能得逞。
他这身子才刚刚歪上软榻,眼睛都还没来得及合上呢,耳边却是再次传来了随侍太监的通禀声。
“重要案情?赶紧宣他进来!”
攘外必先安内,田尔耕正在办的事,其重要性可丝毫不比正往京师逼来的建奴差。
听到他有案情禀报,朱游简顿时便睡意全无。
“启禀陛下,末将现已查清,引爆遵化火药库的内奸乃是……”
转眼间,脸上带着隐隐的激动,田尔耕已是捧着几份供状快步而入。
只不过,在看到蹲这里当秘书的孙传庭后,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却是又生生咽了回去。
“田缇帅若是查到下官跟内奸有何牵连,下官即刻俯首认罪便是!”
孙传庭二十七岁就中了进士,如今也不过刚过而立之年不久,谁还没点儿傲气?
更何况,他这参谋兼秘书,连皇帝都没对他有什么隐瞒,何况一个特务头子?
“哈哈,孙卿乃是光明磊落之人。田卿无须避讳,有什么话尽管直说便是!”
难得看到这历史名臣耍小性子的一面,朱游简脸上的凝重也是不由得为之一松。
“启禀陛下,引爆遵化火药库、震塌城墙引建奴入城的背后主谋,乃是‘信达商行’。此商行乃是山西八大豪商之一范家所有……”
有了朱游简这皇帝的发话,田尔耕赶紧放下防备躬身禀报起来。
“范家、山西八大豪商之一,你说的那个范家可是范永斗?”
朱游简不知道什么‘信达商行’,但鞑清八大皇商之一的‘范永斗’范家,在后世那可是‘大名鼎鼎’。
“陛下圣明烛照,那范永斗正是范家之主……”
“好一个八大豪商、好一个范家,为求逐利竟敢通敌叛国、置我大明江山与万民性命于不顾!”
田尔耕话音未落,朱游简已是猛地拍案而起。
案几上那被震翻的砚台,顿时便将在那明黄的桌布上,溅起一朵朵满是肃杀之意的‘墨花’。
“陛……陛下……”
感受着周围森寒凛冽、宛若实质的浓郁杀意,即便是见惯了杀戮的田尔耕,此刻也是忍不住心中一颤。
只不过,身为此案的负责人,案情还没汇报完毕,他也只能顶着皇帝的怒火继续禀报。
“说!”
“启禀陛下,范家……范家其实只是内奸之一!”
田尔耕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几分。
“经锦衣卫侦缉、审讯,除范家外,山西其余七大豪商,也都有隐秘商道向建奴输送铁器、布匹、粮食以及火药等物资。”
“仅崇祯元年,他们就经由高台堡,向朵颜三卫卖出了足够三万人食用两年的粮食。而这些粮食,最后全都运到了建奴那里!”
偷瞥了一眼朱游简愈发阴沉的面容,心脏狂跳的田尔耕,赶紧加快了禀报速度。
“而且更为严重的是,锦衣卫还抄出了他们与朝中官员勾结的书信,其中就有辅臣李……”
整整用了一炷香的时间,田尔耕才将锦衣卫调查的事情大致汇报完毕,足见这些人之猖狂。
“哈哈哈哈……”
一个人愤怒到了极点,真的会笑!
当田尔耕汇报到朝中参与其中的朝中官员时,原本脸色阴沉如水的朱游简,此刻顿时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只不过,那越来越大、震得殿内烛火都微微摇曳的笑声中,却是没有半分喜意,有的只是彻骨的森寒与失望。
“陛……陛下!”
“还……还请陛下保重龙体!”
感受着屋内越来越刺骨的寒意,别说田尔耕这个行走于阴暗处的特务头子了,就连孙传廷这磊落君子,此刻也是不禁有些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