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汗你这是……”
济尔哈郎带着最后几百残兵发起绝死冲锋之际，迎战关宁军的建奴左翼军中军。
看到只带了一些重要将领突然到来的皇太极，代善顿时不由得满是疑惑。
“即刻传令全军，全力突围！”
不等代善疑惑的话出口，刚刚才下令不得不跟关宁军硬拼、尽量拖着对方命令的他，耳边却是响起了皇太极全力进攻、突围的命令。
“大汗……”
“明军忠勇营、勇卫营火器太过犀利，右翼军蒙古诸部已然阵前倒戈……若是继续硬拼下去，即便能胜也损失太大，先撤回关外以图来日！”
到了这个时候，瞒是瞒不住了。
皇太极只能把右翼、中路两军的战况，尽可能言简意赅地跟代善作了通报。
“嘶，这么说，中路军和西路军都……”
“孙承宗麾下多是步兵，只要左翼这边能尽快凿穿关宁军防线，中路军还不至于全军覆灭。”
“至于济尔哈郎那边，只能祈求长生天的保佑了！”
虽然还没收到济尔哈郎已被击毙、右翼军覆灭的消息，但作为鞑清真正的奠基人，从德格类带来的消息、以及自己中路军遭受的打击，皇太极也能大致猜到右翼军的下场。
“大汗，关宁军的火器同样不少。那袁蛮子早把火器布置在了前沿……”
得知中路军跟右翼军的情况，代善顿时不由得心头一沉。
他的三子萨哈廉，可是正在右翼军中。岳托前不久才刚刚战死，若是右翼军再……那这一次入关，他可就折扣两个儿子了。
“兄长放心，据朕观察，明军的新式火器如今还没那么多，或许只装备了崇祯的私军，就连神机营也都还是老式火器。关军军这边，肯定也不例外。”
“况且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咱们要么击溃关宁军杀出去，要么全军覆没、大金灭国！”
皇太极挥手打断代善的顾虑，随即一脸郑重地朝他盯了过来。
“传令，集中所有巴牙喇为前锋猛攻关宁军！其余各部紧随其后全力进攻，务要一举凿穿关宁军防线！”
代善看着皇太极脸上从未有过的凝重或者说担忧，明白到事情严重性后果的他，深吸一口气后，当即也是赶紧下达了进攻命令。
“杀！！！”
转眼间，刚刚还出工不出力的建奴左翼军，顿时就爆发出惊人的悍勇，挥舞着马刀、长矛，如饿狼般朝着关宁军防线猛扑而去。
“看来建奴这是要拼命了啊！”
“没办法啊，宣大军那边有忠勇营、阁老那边有勇卫营，皇太极也只能来捏咱们这颗软柿子了！
建奴左翼军的攻势刚一调整，关宁军这边，袁崇焕、何可纲等人瞬间便察觉到了变化。
“哼，谁是软柿子还不一定呢！”
“就是，不过是仗着新火器而已。咱关宁军就是不靠那些外物，那也照样能把这些建奴杀得屁滚尿流……”
听到袁崇焕、何可纲等人的感慨，一直陪着建奴演戏的关宁军将士，却是有些不服气了。
说起来，皇太极之前让代善拖着关宁军，关宁军这边又何尝不是在拖时间。
原来，早在勇卫营替换五军营划到孙承宗麾下后，见识过勇卫营火器之威的孙承宗，在制定这新的围歼战方案时，就重新调整了各部队的主次任务。
因此，先前蓟州伏击战计划中作为主力的关宁军，这回却是变成了副手，最大的任务就是‘守门’，防止建奴逃跑。
因此，关宁军将士上下心中早就憋着口气呢！
此刻又从自家主帅口中听到了‘软柿子’几个字，自关宁锦防线铸成以来，一直就是抗金主力的关宁军，这能受得了？
尤其是军中那些年轻将领，比如关宁军骑兵中的曹变蛟、吴三桂等人，更是极为不服。
“建奴想要拼命，看来阁老和宣大军那边局势已定。传令全军，放开手脚全力剿杀！”
关宁军将士心中憋着的那口气，袁崇焕这个主帅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听到耳边那清晰无比的‘嘟囔’，当即也是下达了最的剿杀命令！
“末将等谨遵将令！！！”
比起建奴为夺取生路激起的士气，为了荣耀而战的关宁军，士气丝毫不弱于对方。
“佛郎机准备，齐射开火！”
很快，代善的右翼军作为前锋的巴牙喇重骑兵，便已扑至关宁军阵前两三百步。
而与此同时，早就列阵以待、先前只是零星开火的百余门佛郎机炮，此刻也是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轰鸣。
刹那间，无数冒着青烟的开花弹，当即便朝着建奴密集的前锋营猛砸而下，继而绽放出一朵朵绚丽的花朵。
说起来，虽然能够用于野战的佛郎机炮射程不远，也就和没膛线的虎蹲炮差不多，但其射速却是远超哪怕改进过后的虎蹲炮。
得益于它弹炮分离的子铳设计，前三分射击耗时甚至不足二十秒其平均射速，差不多能达到每分钟五到九发。
因此，即便他用的开花弹也仍是引火式空心弹，爆炸效果不好，但量变引发的质变下，其杀伤效果，也并比虎蹲炮的撞击燧发式新炮弹差多少。
一时间，建奴那些以往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巴牙喇重骑兵，顿时便被炸得人仰马翻，血溅当场。
“鸟铳营准备，三段击开火！”
“三眼铳准备，二十步后齐射开火；刀盾手、长枪手……”
中军大纛下的高台手，目光如炬的袁崇焕口中命令刚刚下达，随即便在传令兵手中令旗的挥动下传遍全军。
那些在朱游简看来早已过时的‘老式’火器，在他的指挥下，所发挥出来的杀伤力，比起装备新式火器的忠勇营、勇卫营，几乎看不出什么差别。
即便有少量建奴重骑兵突至阵前，在刀盾手、长枪手的密切配合下，也并未发挥出多少作用。
“真是人比人的死，货比货的扔啊！这才能叫指挥艺术啊，哈哈哈哈……”
通运门城搂，看到以‘落后’武器装备打出碾压之势的关宁军，朱游简顿时不由得一阵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