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那儿看了一会儿,坐在袁姿身边的沈柏腾正好抬头一看,看到楼上的我后,他嘴角的笑收了收,正在说话的袁姿回头去看沈柏腾时,发现她正看向楼上。她刚想抬脸随着他视线去看,沈柏腾立马低下脸,对她说:“今年斯密奴酒园内的白葡萄酒酿造的非常成功,需要来一杯吗?”
袁姿被沈廷这句话打断了看过来的视线,听到他的话,她立马笑着说:“好呀,正好我今天也想喝点酒。”
沈柏腾伸出手将桌上的醒酒器拿起,为袁姿倒了一杯白葡萄酒,并没有倒多少,半杯的样子,他端给袁姿后,叮嘱说:“有点酒精度,别喝太多。”
袁姿毫不惧怕说:“放心吧。我酒量很好的。”她说这句话时,眉间还带着一丝小小的得意,沈柏腾笑了出来。
袁姿尝了一口酒后,似乎是觉得酒的味道很好,便又喝了一口,可喝完后,她看向正在聊天的三太太和大太太。巡视了一圈后。她拉扯了一下。沈柏腾侧脸看向他,问:“怎么了。”
袁姿挨在他耳边说:“梁笙怎么没来?”
沈柏腾问:“你怎么想起她了。”
袁姿说:“我就随便问问。”
沈柏腾轻描淡写的说:“不知道,应该还在生病中。”
袁姿听到沈柏腾的回答,哦了一声后,又说:“那个五姨太太和梁笙好像。”
袁姿这句话被压得极低,只有沈柏腾能够听见,而沈柏腾望着手中的红酒,笑着说:“是吗?”
袁姿怕会有人听见,还不放心的看向不远处的五姨太太,发现并没有人看向这边,她才用力的点点头,沈柏腾喝了一口红酒。并没有再回答她什么。
等袁姿注意力全部重新投放在正在说话的三姨太太身上后,沈柏腾才再次抬起脸看向我,我们两人短暂的对视一眼,我没有停留,而是转身从二楼转身回房休息。
沈柏腾和袁姿吃了午饭后,便离开了,两个人现在貌似已经确定好了男女关系,虽然我不是很确认,但看今天两人今天举止亲密的模样,还有沈柏腾带着袁姿来参加家宴,从这点中就可以猜出来。
不过,今天让我意外的是,沈博文竟然没有出现,按道理说,这个大好的时机,他应该出现在沈廷身边来蹭蹭好感,前段时间为了江中矿场的事情,他没少跌大跟头,今天杳无音讯,倒是让人不解。
这个疑惑一直保持到晚上,小青来我房间给我换新床单,随口和我提了句沈博文没有来的原因,他很早就提出要回家吃午饭了,可沈廷对于那江中矿场的事情,一直介怀,已经撤了他的职位,并且让他这几天好好反思,没反思清楚自然是不能回来。
沈博文回来无望,便只有沈柏腾回来了。
第二天,我因为在床上躺了太久,整个人的感觉像是要废掉了一般,就算没有真的病,在房间内待了这么多天,也活生生把自己修养得无精打采。
我在早上七点的时候,随便披了一件衣服,在花园内四处走着,走了好一会儿,便正好看见沈廷正练着泰拳,花园内时不时传来鸟叫声,我并没有躲避他,而朝他走了过去,正拿着毛巾站在一旁守着的仆人看到我来了后,便提醒了沈廷一句:“老爷,四太太来了。”
沈廷打拳的动作一顿,便站直身体过来看我。
我苍白着脸,胆怯的看向沈廷。
沈廷精神好了很多,这是五姨太太进门以来,我们第一次单独见面,他似乎对于我推倒假江姵蓉的事情还心怀芥蒂,他并没有给我好脸色看,而是走到仆人面前拿过毛巾擦着自己脸上的汗。
擦完后,他又喝了一口养生茶,神情冷淡的说:“以前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懂事的姑娘,可我没想到接二连三发生了这么多令人心寒的事情。”
我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说:“您还在因为上次那件事情生我气吗?”
沈廷冷哼一声说:“你和袁长明的事情我不想知道。”
我说:“可推到五姨太太的事情您想知道吗?”
沈廷说:“五姨太太?”
我看向沈廷,想了三秒,便跪在了他面前,沈廷面对我这动作大惊,可他并没有动,而是坐在那儿看向我。
我双眼内满是热泪说:“我知道,事到如今,无论我说什么您都不会再相信我,我也知道,您对我失望了,所以不肯在喜欢我,我现在不求多的,我只想求老爷一件事情。”
沈廷坐在椅子上就那样冷淡的看向我,我说:“明天是我妈妈的忌日,我希望老爷能够让我去乡下祭拜我妈妈。”
沈廷眉头忽然一皱,不自觉说了一句:“你妈妈的忌日?”
我哭着说:“是。”
沈廷脸上忽然闪现一股莫名状的悲伤,他恍惚的望着天边已经高高挂起的太阳,好半晌才说:“原来已经这么久了。”
我说:“昨天夜晚我梦见她了,她在梦里让我转告您,她说,她很想您。”
沈廷听到我这句话,语气略激动问:“她还说了什么?”
我说:“还让我问您,您是否想过她。”
沈廷听到这句话时,脸上表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他唇轻微颤动着,隔了好久,竟然伸出手捂着脸失声痛哭了出来,手掌心的缝隙中,不断传来他哽咽啜泣声。
他哭了好久,终于抬起脸看向我,擦着脸上的眼泪说:“转眼二十三年了,原来她已经死了二十三年了,她从来没来梦里见过我,我怎么会不想她,这二十几年里,我没有哪一天不想她。”
他看向我满是伤心问:“既然她也想我,为什么不来梦里与我相见?”
我没有回答,只是望着他。
沈廷见我回答不上来,便捂着脸继续旁若无人哭着,正哭到哀伤的地方时,五姨太太从别墅内出来,似乎在找沈廷,当她看到跪在沈廷面前的我时,快速朝这方走了过来,可靠近后,她发现沈廷在哭,脸上立马闪过一丝惊讶,大惊问:“老爷,您哭什么呀?这大清早的,谁惹您伤心了。”
她问出这句话时,便去桌上抽了几张纸巾想要去为沈廷擦眼泪,可沈廷抬起脸看向她时,忽然皱眉问了一句:“你是谁?”
五姨太太要给沈廷擦脸上眼泪的收一顿,下意识回了一句:“我是佩蓉啊,老爷,难道您忘记了吗?”
沈廷听到五姨太太的回答,忽然停止了哭泣,正色的看向她,五姨太太被他这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可还是继续问了一句:“老爷,您怎么了?怎么连我都不记得了?”
沈廷冷冷看向靠近自己的五姨太太,他说:“不对,你根本不是佩蓉,你怎么会是佩蓉?今天是佩蓉的忌日,她死在了今天,你怎么会是她?”
沈廷忽然从椅子上一冲而起,朝着五姨太太步步逼近,她完全不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也完全不明白沈廷为什么突然之间变成了这样,她慌忙中看了我一眼,我跪在地下朝她诡异一笑。
她还没回味过来这丝笑,沈廷便红着眼睛,满脸狠绝朝五姨太太逼近,他声音内透着杀意问:“你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要假冒佩蓉?”
五姨太太以为现在的沈廷还跟以前一样好糊弄,继续强调着说:“老爷,您怎么了?我是佩蓉啊,您忘记了吗?”
她似乎是怕他不相信,又再次重复了一句:“我是您的佩蓉,江姵蓉啊。”
她这句话一出,沈廷忽然一巴掌直接甩在了她脸上,五姨太太当场便被打蒙了。上丸助划。
沈廷冷冷的说:“你再说一次试试看?”
五姨太太感觉到沈廷的神情不对,可她并不知道沈廷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发生了改变,仍旧不怕死的和他说,我是江姵蓉。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沈廷,他忽然再次给她一巴掌后,便伸出手掐住了她纤细的颈脖。
五姨太太当场便被沈廷给掐懵了,脸憋得通红的看向她,她甚至来不及多说一句话,沈廷便像是疯了一般,掐住她颈脖便咬牙切齿的拿着她摇晃说:“你根本不是佩蓉!你为什么要冒充她?!”
五姨太太被沈廷掐得眼睛直往上翻白眼,如果不是一旁的仆人见事情不对,立马喊人上来将五姨太太从沈廷的手掌下拉出来,估计她今天就被沈廷给掐死在这里了。
而被仆人架住的沈廷,彻底发狂了,他双眸如血,恨不得挣脱所有束缚来将那个假冒江姵蓉的女人彻底置于死地。
五姨太太被沈廷的神色吓得虚软的坐在地上,满脸的惊恐看向她。
可沈廷早已经认不出他来,情绪激动到极致时,忽然双眼一发白,一口气没喘上来,竟然直接倒了下去,不省人事。
沈家又是一团大乱,忙得忙着抬沈廷,忙的忙着喊救护车,为今天的清晨开了一个热闹的好头。
所有人忙成一团时,忽略了地下正满脸惊恐的五姨太太,我朝着她一步一步走过去,她还躺在地下,看到我过来了,便不断往后退着。
退到无处可退时,我蹲在了她面前,笑着打量她这张脸,我说:“你确实很像江姵蓉。”
我手指在她那张几乎与我一模一样的脸上抚摸着,笑着说:“甚至比我还像江姵蓉,可见你在这张脸上不少下功夫。”
她忽然抬手将我手狠狠一打,眼睛内满是狠戾说:“你想要干什么!你刚才到底和老爷说了什么?!”
她打掉我手时,用了很多力气,我感觉半截手臂一阵酸疼,不过,我并没有去管,而是继续看向处在慌张中的女人,她颈脖处只是一瞬,便冒出两截红痕。
我说:“你以为我会说什么?”
她说:“老爷怎么会忽然不认识我了?!”
我说:“因为你本来就不是江姵蓉!”
我声音的音量比她还高,气势甚至还盖过了她,她被我吼得目瞪口呆。
我冷冷的问:“为什么要害我?”
她说:“胡说八道!根本就是你在害我!”
我说:“是吗?”
她从地下爬起来,并不想和我过多纠缠,刚想从我身边离开,我一把拽住了她衣服,她回过头来看我,我说:“李莲茸,三十七岁,文州县人,对吗?”
她忽然试图去掰开我拽住她衣服的手,她说:“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拽了两下,她终于从我手上挣脱,连地上鞋子都没来得及捡,便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