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可现在的你也不值得让人相信。”
沈博文说:“你还有选择吗?”
我没说话,只是笑。
因为只有在笑时,情绪才能够得到最好的伪装,别人看不出你心内到底在想什么。
我和沈博文安安静静吃完这顿饭,吃完后,他还非常绅士的为我将椅子拉开。为我从衣架上拉过外套递给我,我看到他如此绅士的一切,还真有些不习惯,不过,顿了两秒之后,还是很自然的伸出手接过他手中的衣服。
他一直将我送到这家徽菜私房菜馆的门外,对我说:“不急,你好好想清楚了。”
我说:“行,我会给你答案。”
我们两个人相视一笑,我拦了一辆车,回到家后沈家后,我坐在床上沉思着,沉思了几秒后。便伸出手发泄似的将床头柜上的东西狠狠往下一推,台灯遥控器摆件,通通掉落在地上。
那盏台灯在地下摔得稀碎,看到薄薄的碎片在地下四溅了一地后,我莫名觉得痛快,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沈廷,沈柏腾。沈博文,这三个人真是让我见识到什么叫做身不由己。
现在的我就像漂泊在池塘内的禾苗,这边水跃动一点,我便只能随波逐流,按照涌动的方向行走。西边的水面起了波澜。我又只能顺着西边的方向行驶,东边的水位跳高一点,我也只能用尽全部力气以命相博去被迫适应高度。
每一步,每一步都要按照他们所安排好的路线行走。
以前我是沈柏腾的傀儡,而现在却成为了整个沈家的傀儡,梁笙啊,梁笙,从什么时候开始,你的位置竟然这样危险了。
我用手捂住脸。又是一种说不出的巨大疲惫感包裹着我,这样的生活并不是我想要的,任由人掌控,只会把自己变成一个可笑的炮灰,这就是我梁笙的命运吗?
这样的梁笙和以前的在会所的有什么区别?以前至少还可以选择自己爱做的事情,可现在,却全部要仰仗他们的脸色行事,如果这就是我的人生,一直处在受人摆布中,这样活着还不如选择去死,死掉都不会有这么窝囊。
可我该怎么办?靠沈柏腾肯定是不能靠,可现如今我要是答应了沈博文,就代表我背叛了沈柏腾,他必定会让我明白什么叫做后果这回事情。
可如果拒绝沈博文,我还真不敢去想象,这件事情到底会在社会上掀起怎么的惊涛骇浪,我甚至无法把握,沈柏腾到达那个时候真的会保我。
因为人的心隔着一层肚皮,他在想什么,没有人会知道。
不,我不能拿自己去博,沈柏腾这个人根本不值得相信,从一开始就不值得相信,如果那件事情被外界所流传开来,那我的一辈子就毁了,妓女,不伦,恶心,不要脸此等标签贴在我身上,便永远无法被洗去。
我既然那么努力挣脱开了妓女的身份,就绝对不会让自己往回走,无论怎么样,我都不要,我只能前进,不顾后果的前进,对,一定要前进。
和沈博文见完面后的那几天,我都处在心神不宁的时候,经常吃着吃饭就走神,这样的状况一直维持到,医院传来的消息,沈廷召见我,我才想起,我们两个人已经冷战了相当长的时间,因为上次我失口说出的话。
现在和沈廷关系闹僵了对于我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待在这个偌大的沈家,必须要依靠住一个人,才能够在这风流浪尖中稳住自己,而现在的我,并没有资格来耍小脾气或是骄纵我自己。
得到医院的消息后,我当天下午便去了医院看沈廷,并且还亲手带上了自己的炖的鸡汤,想着等下和他多说几句柔软的好话,应该能够缓解我们之间的关系。
可到达他病房门口时,沈廷的病房并不止他一人,还有沈柏腾也在,两个人似乎在聊着公事,我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不该进去,最后想了想,如此敏感时期,还是先避开,等沈柏腾离开再进去也不迟,我刚想转身,可谁知,房间内病床上的沈廷忽然对正欲离开的我说:“来了,怎么不进来。”
我脚步一顿,身体一僵,不得不转过身去看沈廷,他正看着我,坐在沈廷病床边的沈柏腾自然也将视线移到了我身上。
我愣了三秒,便笑着对沈廷说:“我怕打扰到你们谈事情,所以……”
沈廷合上手上的文件,摘掉鼻梁上的老花眼镜说:“没事,进来吧。”
听他这样说,我只能推门走了进去,将手中的保温杯放在了他的床头柜上。
沈廷看到床头柜上的保温杯,问我:“你今天炖了汤?”
我笑着说:“对呀,鸡汤是补身体的。”
沈廷说:“嗯。”了一声,说:“我有点渴了,需要两杯咖啡。”
我立马说:“好。”
沈廷很少喝咖啡,几乎不曾喝,他平时只喝茶还有养生茶,我正在心内寻思着,短短时间他是不是变性了,可当咖啡泡好后,我正要端着出门,可犹豫了两秒,我又转身回来,去琉璃台上拿起一小罐放糖,往两杯咖啡内都加了一块。
完毕后,我便端着咖啡出了门,端了一杯给沈廷,然后又端了一杯给沈柏腾。
沈廷端起手中的咖啡喝了一口,感觉到甜味,他眉头皱了皱,随即,他看向沈柏腾,也见他没有微皱,我见两人表情微妙,有点犹豫不决问:“是不是味道不好?”
沈廷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笑着问我:“你不知道柏腾咖啡都不用加糖吗?”
我说:“柏腾咖啡不喜欢有糖吗?”
沈廷再次问了一句:“你不知道吗?”
我茫然的说:“我不知道啊。”亚每序才。
气氛有点怪异,因为沈廷问的问题有些怪异,沈柏腾同样放下手中的咖啡杯,对沈廷淡笑着说:“一般正常人都喜欢咖啡加糖,不过,我喝咖啡一般味道偏苦,也多亏了您记得。”
沈廷说:“你是我儿子,你的喜好我自然记得清楚。”
沈柏腾对于这句话,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在他们两人说话期间,我松了一口气,还好,我没有中招,如果刚才两杯咖啡都没有放糖,那么事情就大条了。
沈廷虽然这么老了,可心思却极其狡猾尖锐。
我正沉思着,沈廷忽然说:“梁笙,你过来帮我捏捏肩膀。”
听到他的话,我立马抬起脸来应答了一声,便朝着他走了过去,我手刚搭上他肩膀,坐在床上的沈廷说:“揉腿。”
我动作一僵,愣了一会儿,便只能按照他的话低下头去给他揉腿。
可手刚落在他大腿上,沈廷却面无表情看向我,被他眼神看得有些不知所措,沈廷说:“跪着揉。”
我望着沈廷的脸,只能脱掉鞋子,上床跪着去给沈廷揉腿,他这才满意又舒服的呻吟一声,便靠在床上享受着,还不忘对沈柏腾说:“继续说着船厂的事情吧。”
沈柏腾听到沈廷如此说,便继续打开文件和他报告事情,可他刚说了一小节新型运输船只设计理念时,本来正闭目的沈廷忽然抬起腿朝着我胸口狠狠一踹,我人便被他直接从床上给了踹到了床下,我毫无察觉,也根本来不及预防,只听到沈廷指着摔倒在地下的我勃然大怒说:“你到底知不知道揉?你不知道我这条腿疼吗?”
我脑袋不知道撞在那里,后脑勺一阵尖锐的疼痛,但顾不了那么多,我只能从地下快速爬起来,刚想站起来,沈廷指着我怒吼了一句:“跪着!”
他这句话一出,我脚下的动作一顿,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沈廷,可他似乎并不是在开玩笑,他再次明确的又说了一句:“跪下。”
我身体笔直的站在那里,隔了好久,才按照他的指示,屈下身体跪在了地下。
沈廷坐在那里欣赏了好一会儿,这才满意的靠在床上得意的笑着,对坐在一旁始终冷静观看的沈柏腾笑着说:“继续说吧。”
沈柏腾脸上虽然没有情绪,可明显他换了一个姿势坐在椅子上,他看了我一眼,眼睛内闪过一丝冷意,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无波,他对沈廷说:“今天如果不方便的话,船厂的事情改天来和您讲解也是一样。”
沈廷说:“没有什么不方便,继续说。”
沈廷执意要沈柏腾说,沈柏腾沉默了几秒,便最终还是垂下眸,翻开了手中那份关于船只构造的局部图。
之后,我跪在地下,沈柏腾便一直以平稳的声线和沈廷讲解着船厂目前的运营模式,沈廷便认真听着。
他说了多久,我便跪了多久,直到跪到自己双腿发麻时,沈柏腾合上手上的文件,对沈廷说:“这就是目前的情况,如果您病好了,可以去船厂巡视。”
沈廷意外的说:“就完了?”
沈柏腾淡淡答:“对。”
沈廷忽然冷笑的看向跪在地下的我,他问沈柏腾说:“今天夜晚我有个饭局,但身体原因并不能参加,就让梁笙代替我去好了,那个饭局是春光地产马总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