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皮,这几个崽子呢?”
老猫收了棍,瞥了一眼缩在墙角,吓得面无人色的马三那两个小弟。
黑皮咬着烟,眼皮懒懒一抬,扫过那两个抖如筛糠的年轻人,说:“来都来了,顺手的事,跟着这种不长眼的大哥,算他们倒霉。”
那小弟闻言,立刻带着哭腔急喊:“哥,大哥饶命,不关我们的事啊,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就是跟着三哥……不,跟着马三混口饭吃,砸店的事我们真没参与,昨儿一天我们都在家,好多人能证明,求求您高抬贵手!”
另外一个小弟也拼命点头。
“不知道?没参与?”黑皮慢慢踱步到两人面前,俯视着,“你们是他的人,他干了好事,你们屁都不放一个,跟着吃香喝辣,他惹了祸,你们就想撇清?”
他伸手,拍了拍那小弟吓得惨白的脸,力道稍重:“老子的礼物都没了,心情很不好,你们大哥蠢,你们也跟着瞎?啊?”
那小弟被他拍得脸偏到一边,魂都快吓没了,还想再求饶:“大哥,我们真的……”
“闭嘴。”
黑皮不耐烦地打断他,直起身,脸上那点残存的假笑消失。
转头对老猫和其他人干脆地一挥手:“动作快点,让他们也长长记性,以后跟人,把招子擦亮点,什么脏的臭的都跟着,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OK,OK!”
老猫应了声,不再犹豫,掏出钢管就是干。
包厢里霎时响起更加密集的击打声和压抑不住的凄厉惨嚎。
过程粗暴而迅速,黑皮等人精于此道,很快那两个小弟也如烂泥般瘫倒在地,各自抱着被敲断的胳膊或腿,在剧痛中蜷缩颤抖,连哀嚎都变得虚弱。
“行,收工,可以让这里的老板打电话叫救护车了。”
黑皮等人带着一身未散的煞气,走出这间弥漫着痛苦呻吟和血腥味的房间。
前台处,按摩店的老板和几个前台迎宾服务员也不知道躲哪里去了,不见半个影。
黑皮扫了一眼,无所吊谓,边走边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等那边接通后,嚣张收敛,恭敬道。
“二爷,事办完了,马三,还有他身边几个蹦跶的,都收拾妥了。”
电话那头似乎简短地说了句什么。
黑皮点点头:“是,我明白,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他挂断电话,将手机揣回兜里,带着手下,大摇大摆地走出店门,上车,消失在街巷之中。
一行人离开足有十分钟后,按摩店的杂物间传出窸窣声。
“走……走了吗?”一个小妹带着哭腔小声问。
“好、好像走了。”
“你们跟我过来,小声点。”
几个小姑娘颤抖着手,轻轻推开了马三的包间门。
“嗬——!”
眼前的景象让几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一片狼藉。
按摩床歪斜着,床单凌乱不堪,浸染着大片刺目的暗红色。
马三瘫在按摩床边的地上,以一个极不自然的姿势蜷缩着,右臂和左腿的角度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他脸色死灰,双眼紧闭,不知是昏是死,身下一滩血污正在慢慢扩大。
他那三个平时也跟着吆五喝六的小弟,此刻也像破麻袋一样堆在那里,各自抱着扭曲的肢体,发出微弱而痛苦的呻吟。
浓重的血腥味混合尿骚味,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其中一位年长一些的女人,颤抖着摸出手机,手指好几次才按对号码。
“喂……喂,彪哥吗?”
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对,马三他们出事了,在我这儿……伤得好重,感觉要出人命了,不能报警?打电话叫救护车?哦哦哦好……”
~
马三在医院躺了两天。
手臂肘关节粉碎性骨折,腿胫腓骨骨折,打了石膏,上了夹板,一动就钻心地疼。
病房门被推开。
进来的是个眼熟的年轻人,马三一眼就认出这是彪哥手底下办事的人,身上有那股子劲儿。
“马哥,彪哥让我来接您。”年轻人推着轮椅走到床边,语气还算客气。
马三勉强扯出个笑:“兄弟,我这……医生说得静养,恐怕……”
“彪哥说了,今天这客,您一定得到。”年轻人打断他,“他说会给你一个说法。”
一个说法!
这三个字像强心针一样,让蔫了两天的马三眼睛骤然亮了起来。
彪哥要出面了?
要给自己主持公道了?
是了,自己好歹也是跟着彪哥吃饭的,就算不小心惹了不该惹的人,彪哥总不能看着自己被打成这样不管吧?
这不止是打自己的脸,更是打彪哥的脸啊!
马三挣扎着要坐起来,感激涕零的道:“彪哥,彪哥还惦记着我,好,我去,我一定去,兄弟,你跟彪哥说,我马三感激不尽,这个情我记一辈子!”
“那帮王八蛋,他们下手也太黑了,彪哥一定得替我做主,让他们……”
年轻人敷衍地应着:“彪哥办事,你还不放心?”
马三听后笑呵呵的,在那年轻人的搀扶下,从病床挪到轮椅上。
年轻人带着他来到一家商K会所。
环形沙发上,彪哥正搂着一个穿着清凉的女孩,凑在女孩耳边说着什么,逗得那女孩咯咯直笑。
听到门响,彪哥转过头,看到轮椅上的马三,拍了拍女孩的腰:“去,先出去自己玩会儿,我跟兄弟说点事。”
女孩识趣地站起身,扭着腰肢快步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这里没有外人后,马三立刻开嚷:“彪哥,彪哥您可得给我做主啊!”
他指着自己打着厚重石膏的胳膊和腿。
“您看看,您看看他们把我打成什么样了,那帮王八蛋,下手太他妈黑了,我马三跟着您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们就敢这么动您的人?!”
“哎,明白,明白。”
彪哥抬手做了个向下压的动作,打断马三滔滔不绝的控诉,“三儿啊,你的委屈,哥都明白,哥只问你一句话,你到底有没有砸人家店?”
马三急赤白脸指天发誓:“没有,绝对没有,彪哥,我敢对天发誓,我要砸了,我全家不得好死!”
“哦。”
彪哥点点头,默了几秒钟,问:“那你那天,有没有去人家店里放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