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跃进商店和后院郝建那边的两次挫败,像是两记闷棍,狠狠敲在心怀不轨的几个帽子男神经上。
等他们返回毡帽儿男复命时,气氛无比凝重。
“头儿,卧槽,这前路后路全被堵死了,周跃进那残废,你别说煞气重的要死!后院那姓郝的,更是个油盐不进的硬茬子,老粘包连门都没进去!咱们根本没机会啊!”
毡帽男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玛德,李向南这小子,人走了,还留下这么两条难缠的看门狗!现在李德全那老东西就坐镇中堂……硬的不行,绕道也不行,难道就这么算了?”
“头儿,那咱们回去怎么跟老大交代啊!”
“是啊,这次任务不成功,少不了要扣不少供奉,下一次可再难有这样的机会了!”
毡帽男眼神闪烁,最终眼里闪过一丝狠厉:“既然旁门左道行不通,那就别怪我们玩真的了!只要能进的了院子,什么都值得!好,他李德全不是坐堂看病嘛,那咱们就送给他真病人!先来几个让他放松警惕,再送进去个“重病”的,只要进了他李家,就不信摸不到一点蛛丝马迹,说不定慕焕英那老娘们就在家里给李德全熬药呢!你们都给我机灵着点,准备好!”
“是!”
……
照壁之下,李德全依旧闭目眼神,偶尔睁开眼为前来看病的老弱病残孕开一些方子,看似对暗流汹涌毫无察觉。
李富贵在一侧帮忙,王德发则抱着胳膊站在大门口,对进来的所有人仔细打量,确保只是来看病的。
很快,一个咳嗽不止的老太太,由儿子扶着,症状真切,看上去很是痛苦。
这人一看就不是附近的邻居,面生的很,王德发立马跟了过来,周围的邻居也一下子警惕起来。
袁振成贺大双徐大毛三人也跟院子里的邻居们兵分两路,一部分留在了商店,一部分赶来了这里。
见到病人,李德全抬眼看了一眼,淡然道:“扶过来吧!”
那儿子立即将自己老娘扶上前,正要说话,李德全摆摆手示意他不许多言,便伸出三根手指头,轻轻搭在坐着的老太太手腕上诊脉。
仅仅数息之后,他便收回手,对旁边的儿子李富贵说道:“风寒入里,郁而化热,肺气不宣!用麻杏石甘汤,石膏量加重四钱!”
“是!”
李富贵答应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父亲已经近二十年未曾亲自出手诊脉开方,此刻竟然如此不假思索的说出了对方的准确病情,而且用药也如此精准,剂量更是大胆。
他不敢怠慢回了句老爹,便快步回屋配药去了。
这一幕,让周围知晓李德全许久不曾看病的邻居们也暗暗咂舌。
李德全看向那家儿子,朝一边努嘴,“去那边等着,药马上就来!”
他瞧对方从一进这四合院的门开始,注意力全然不在自己老娘身上,便多留了个心眼,根本没有让病人进入前院,而是在倒座房临时准备的几条板凳处休息。
他这么一说,王德发便悄默默站到了前院垂花门边,抱着胳膊充当起了门神。
“大夫,李大夫!”
很快,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母亲急急忙忙冲了进来,嚷嚷着孩子高烧惊厥了。
李德全只是看了一眼孩子通红的小脸和紧握的拳头,见自己儿子急匆匆出了垂花门,便挥手断然道:“富贵,把我银针取来,这是急惊风!”
“是!”
李富贵在小药箱里一摸,便取出了针包递过去。
就见李德全手法如电,快如雷霆,甚至都没让这母亲脱去小孩的太多冬衣,便将三根细长的银针,精准的刺入了孩子的人中、合谷、太冲三穴!
“嘶!”
这下针之猛,认穴之准,手法之快,姿态之捷,一时间让李富贵看的都心头一震。
我的老天爷嘞!
父亲这手针灸绝迹,非但没有生疏,反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更显得举重若轻,臻至化境,当真是牛批坏了!
而他的反应,也被王德发袁振成贺大双徐大毛等人看在眼里,响起了一道道的惊呼。
说来还真是神奇,这银针入穴不过片刻钟,孩子剧烈的抽搐,竟真的缓缓停了下来,呼吸也变得顺畅了许多。
母亲喜极而泣,连连道谢。
“富贵,去写一副药方!”李德全没有多言,只是摆摆手,让儿子自行处理去了。
“乖乖,老爷子是真有几把刷子啊,这看病的速度,难怪没有积攒的病人!”
“当然啊,你看,排队的人那是肉眼可及的变少,我感觉老爷子这医术,比咱们燕京那些大医院的名医……不,他已经不知道高出多少层次了!”
“这是隐世高人哪,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惊人啊!”
众多邻居亲眼看到李德全这迅捷快速的医法,一个个叹为观止,院门口这紧张的气氛,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这时两个汉子抬着一张门板匆匆进了院门。
门板上躺了个中年汉子,面色蜡黄,双眼紧闭,牙关紧要,身上还时不时的抽搐一下,嘴角还有疑似泡沫的痕迹,看起来是病入膏肓极其危重。
“李神医,您赶紧救命啊,我兄弟突然……忽然就这样了,怕是眼看活不了了!”抬人的两个汉子带着哭腔,表情那是焦急万分。
李德全缓缓睁开眼睛,目光古井无波,扫过门板上的“病人”。
他起身走到门板旁,并没有立刻号脉,而是仔细观察对方的脸色,瞳孔,再去看四肢,以及抽搐时按捏他的肌肉僵硬程度。
“卧槽,这怕是真要死了!”王德发本身就是医生,一眼望闻问切后,察觉到老爷子的表情,在旁小声跟几人嘀咕,周围的邻居们也都把心揪了起来。
李德全看了片刻,嘴角勾起一丝冷峭的弧度,伸出手指开始搭脉,片刻即收了回去,把手一背,脸上露出凝重的神情,叹了口气。
“哎,此乃阴寒厥逆的重症,邪入心室,只怕活不长了!”
一听这话两个汉子噗通一下跪在地上。
“老神医,您可一定要救救我兄弟啊!我有钱我有钱,我全给您,您一定要施施援手啊!”
“是啊,我们给您磕头了,请您一定救救我兄弟,他还没娶媳妇儿呢!咱日子刚过的好一些,可不能就这么去了啊!您说,咱怎么做才能救他,我们都听您的!”
“爹!”李富贵眉头皱了起来,他通过望闻问切的望字法,却看的精细,这人似乎没有这两兄弟和父亲说的那么严重啊!
李德全轻飘飘的看了一眼自己儿子,王德发却立即叹了口气,“哎,老爷子,这可咋办,这两兄弟也是重情重义之人啊,我看的都难过,您有什么办法能救他吗?”
王胖子说着这话,表情里满是怜悯和同情,让李德全看了都差点夸上他了。
“那必须立刻施针用药,稳住心脉才行!”李德全略微一沉吟。
李富贵心领神会道:“德发,振成,大双大毛,快,帮忙抬进我屋,那里安静,方便施救!”
李德全略一拱手,朝周围邻居立即喊道:“麻烦各位邻居守好这门口,切莫让陌生人进门!”
“好说好说,绝不会的!”邻居们纷纷点头,甚至有人直接把几十年没关过的院门直接给关了。
“富贵,准备烈酒,艾绒,还有我那套长针,去中院!”李德全立即喝了一声。
这王德发一挤眼色,袁振成徐大毛贺大双也是默契十足,撇开跪着的两兄弟,立即抬着门板,不由分说就往院子中进。
跪着的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心底里一沉。
这人虽然进去了,计划成功了,可怎么让他俩感觉像是掉进坑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