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导演挥手那一瞬后，原本气质明媚的温向晚便瞬间似变了个人般，她踉跄着退了几步，目光哀伤地转头。
似乎在她的目光处，正站着她重要的人。
她眼中满是不舍，张了张嘴却涌出点点血迹，脆弱得宛若下一秒便会倒在地上般，强扯出一抹笑。
“看来，我不能陪你了。”
她像是在说一句很平常的话，但复杂的眸子却暴露了她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静，藏在袖间的指尖已陷入了肉里。
“照顾好自己……”
她说完那一句，便缓缓倒地，宛若一只破碎的、折翼的蝴蝶般，直至闭上眸子，眼尾的泪水也无声滑落，坠入尘土中……
场上安静一瞬，似都陷入温向晚的情绪里，有几个女孩更是眼眶含泪，被她彻底带入到白月光的角色中。
“谢谢。”
良久。
直至温向晚从地上起身鞠躬，导演编剧满脸惊喜地看着她，像是挖掘到宝藏般，“对，就是这样，这就是我要的感觉。”
编剧激动不已，就差直接拍板定下温向晚出演了。
众人神色复杂，原本就已经不抱多少希望，现在更是被彻底打击的连试一试的心思都没有了。
“我退出。”
“我也退出。”
接连退出的声音从耳畔传来，不过转瞬间，便只剩下谢知韫孤零零地站在试镜的位置上。
众人下意识将目光落在她身上。
谢知韫神色如常，“你们退出你们的，看我干嘛？”
她知道自己那两下子，无法跟专业的人相较，但试都不试就放弃，那绝无可能！
“既然只剩我，那就我来咯。”
谢知韫淡定的站起身，这番姿态倒让导演都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在见到温向晚的表演后还敢上场，单这份心性便独一份了。
旁边。
谢明朗却绷不住了，悄悄地扯了扯谢知韫，“虽然我才入行，也能看出温向晚的共情能力，她确实有实力，你……你有几分把握？”
“一分。”
“一分？！”
谢明朗瞬间拔高声调，见众人都看过，立马低下头，咬牙切齿道：“你开什么国际玩笑，你一分上去，干什么？”
“上去送死啊。”
谢知韫面不改色，就这一分，还是因为她完全贴脸的缘故呢！
“其实，也不能这么说，万一，温向晚忽然不想要这个角色了呢？我作为唯一一个没放弃的人，兴许还能捡个漏？”
“……我真服了。”
谢明朗无语凝噎，旁边听到一切的唐森也不由沉默。
“其实这个漏也不是非捡不可。”
“放心吧。”
谢知韫挑眉上台，丝毫没有因温向晚刚刚的表现而影响自己，毕竟，她一个纯靠贴脸角色的人，本身就没什么实力。
许是毫无压力，谢知韫反而很轻松，在听到导演说开始后，更是挑眉看着不远处，双手环胸。
“强抢民女？真当你就是王法了？”
她边说着，边扯出环在腰间的鞭子，毫不留情地甩去。
明明姿态张扬，但因那张精致的脸和清澈的似乎能一眼看到底的眸子，并不让人厌烦。
反而觉得一切理所应当。
少女脸上扬着笑，叉腰挑眉道，“姑奶奶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微顿。
她忽地将目光转到了旁边，扬起的手僵在半空中，错愕的扭头，指了指不远处，又呆呆地转了回去。
“啊？不，不是他？”
少女脸色变化，从错愕到沉默再到尴尬，她轻咳一声，眼神飘忽片刻，最后神色恼怒的抬头，理直气壮。
“你干嘛不说！”
“我不听？你要多说几遍，我怎么会不听？”
她叉腰，虽说的理直气壮，但飘忽的眼神和默默将鞭子收起的动作，却将误会别人后尴尬和小动作表述的淋漓尽致。
表演后，谢知韫弯腰，但却迟迟没听到一句话，她忍不住看向导演，却见他满脸复杂，沉默半晌，扭头看向了编剧。
刚刚还满脸激动的编剧，在看完谢知韫的表演后‘又激动了一次’，现下感受到导演的目光，顿时往后缩了下。
“看我干嘛，你是导演！”
“……”
导演一语不发。
若说温向晚全凭实力，那谢知韫就纯粹靠这张脸和自带的灵气了。
她的表演不算出众，只能说是中规中矩，和温向晚的技巧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但是，她‘灵’啊，她的一颦一笑，以及那些小动作，就像书里的人物站在了他们面前！
若角色重戏份多的话，那温向晚是第一选择，可这个角色，戏份不重，不需要那么多演技。
她要‘灵’，要惊艳，要感觉。
那比演技更重要。
他有些踌躇，不知该如何开口，毕竟温向晚的表演确实可圈可点，比谢知韫成熟的多。
“这……”
“我放弃这个角色。”
导演话还未落地，温向晚便先一步开口，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并不是我技不如人，而是她确实更适合这个角色。”
“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角色未定？”
她直截了当。
导演更是当场愣住，怎么也没料到温向晚说放弃就放弃了，满脸诧异的盯着她。
她的目的，不是白月光？
“很多角色都还未定，你有其他中意的角色吗？若有，只要稍稍贴脸些，任你挑选。”
导演毫不犹豫。
而温向晚似乎早就料到他不会拒绝，果断道：“我记得，剧本里还有个女三，倒不知导演，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女三？”
那个农女！
谢知韫眸子瞬闪。
她记得清楚，这剧里的女三，是全书最大的反派，处处针对男主，最后惨死于男主剑下。
而且。
这角色，深爱着小将军。
她总觉得有哪里说不出的不对，尤其是旁边的谢明朗冷不丁地说了一句：“怎么感觉，她像专程过来给你‘扫清障碍’的？”
说试镜白月光，表现了实力，让旁人放弃后，又甘愿主动退出将角色让给她？
谢知韫也越想越不对。
而且。
她记得，前世温向晚和二哥是参演一部校园剧而因戏结缘的，怎么现在，全变了？
难道也是因为她的‘蝴蝶效应’？
“你愿意演反派？”
此时。
导演满脸错愕。
如今女演员都愿意演一些正面角色，很少有愿意出演反派的，他之前还和编剧商量着，要不要将这个角色改一改，不然根本找不到演员出演，但现在，温向晚却主动送上门来？
“你确定？”
“是。”
温向晚应得毫不犹豫。
谢知韫却敏感地察觉到，在她点头的那一瞬，目光似从二哥身上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