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所有人内心哗然,同时各种羡慕嫉妒恨。
这夷二小姐是走了什么运道?
谁不知道渊王府至今还没有进过女人?
虽是做妾,那也是非同一般。
京中不知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进渊王府,与渊王攀上关系,却苦于没有门路。
如今,这夷二小姐却成了这头一份。
夷灵先是惊愕,随即却幸灾乐祸。
果然,妾室生的贱种,只配给人做妾!
纵然对方是权倾朝野的渊王,可妾就是妾,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忍不住的,她朝讽地看了眼夷珠的方向。
生得像狐狸精一样,也就只能当个贱妾的命!
然而她没注意的是,裴辰景瞬间捏紧了杯子的手。
原本与小孩正开心说着话的夷珠,在听明白了太皇太后的意思后,脸上的笑意僵住,心沉谷底。
她并不想给谁做妾……
她宁愿孤独终老。
全场最淡然的人,莫过于裴渊。
虽然他也没有料到母后突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但他目光,还是下意识第一时间,看向了夷珠。
他想看看这丫头的反应。
可女孩儿垂着头,让人看不出脸上是什么表情,但抿紧的唇,还是泄露了她对于此事的抗拒。
裴渊顿了下,墨眸微阖,若有所思。
“夷国公意下如何?”
久未等到夷国公回应,太皇太后又问了一遍。
夷国公回过神来,目光复杂地看了眼夷珠。
虽然是庶女,自小不得他喜欢,可不知为何,他总会想起上次在府里遇到后,她匆匆跑远的背影。
他心里一直被愧疚充斥。
虽然这个女儿的到来,非他所愿,可那也是他的女儿。
渊王府的门槛是高,但他情愿她嫁个小门小户,给人做正妻,也好过去给人做妾。
夷夫人生怕丈夫会答应,桌下的手,着急地挠了挠他的掌心。
夫妻二人向来有默契。
夷国公掌心被她一挠,便明白了她同样对此事抗拒。
想着,他心里更加坚定了。
面对太皇太后询问的目光,他一脸歉然地说:“请太皇太后见谅,臣这个女儿,向来顽劣,并不适合伺候渊王,还请太皇太后为渊王殿下另觅合适的人选。”
他话音一落,全场一静。
众人愕然地看向夷国公。
夷国公……这是拒绝了太皇太后?
这可是别人想都不敢想的好事啊。
用一个庶女,便能与渊王攀上关系,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可夷国公却拒绝了。
不过是一个妾室所生的庶女罢了!
夷国公到底是怎么想的?
听到父亲说的话,夷珠霍然看向夷国公,美眸中盛满了诧异和意外。
她也没有想到,父亲竟会直接拒绝。
她以为,以父亲对她的不喜,这件事情,他应该是无所谓的,太皇太后既然提出了,他必然顺水推舟地答应了。
可他竟冒着得罪太皇太后的风险,给直接拒绝了。
太过意外了,她眼睫轻颤了下,垂下了眼睛,但这一刻,心里却生出复杂的感觉来。
为什么呢,父亲不是一向不喜欢她的么?
太皇太后也万万没料到夷国公竟然会当众拒绝,眉头皱了下,隐有不悦。
“夷国公多虑了,哀家观夷二小姐,不但模样好,性情也乖巧得很,何来顽劣之说?”
闻言,夷国公握紧了拳头,额头上隐见汗意。
太皇太后这分明是执意想要了珠儿给渊王做妾……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他不敢再忤逆太皇太后的时候,他却忽然起身离席,在殿中跪了下来,“还请太皇太后恕罪,小女野性难驯,实在不合适。”
“夷靖!”这下,太皇太后动了真怒,“你好大的胆子!渊王乃天皇贵胄,又为大梁立下无数汗马功劳,不要说是区区你一个国公府的庶女,便是他要十个八个女子为妾,也是理所当然的,你百般推却,难道还觉得我儿渊王,配不上你女儿?”
夷靖叩首伏地,“太皇太后息怒,渊王天纵英才,一心为了大梁社稷、百姓,呕心沥血、披肝沥胆,是臣等望尘莫及的,但臣这个女儿,确实不够格服侍渊王,还望太皇太后收回成命!”
太皇太后闻言,面色变了变,重重一拍扶手,刚要再说什么,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凤太后,忽然开口打断了太皇太后的话,“夷靖冲撞忤逆太皇太后,罪令当斩,来人,将其拉出去斩了!”
此言一出,满殿死寂。
夷珠面色煞白,刚要起身跪下求情,这时一道浸透寒霜的低沉声音响起。
“凤太后,今日可是太皇太后寿辰,请谨言慎行,莫给太皇太后寿宴添晦气。”
听得这个声音,夷珠抬眸看去。
果见开口之人,正是裴渊。
他依旧端坐在座位上,俊美的脸上,喜怒难辨,深沉的凤眸,此时正威慑地盯着上座的凤太后。
也是这时,夷珠才发现,当今凤太后,竟十分美艳年轻。
她大概二十多岁的样子,肤若凝脂,唇瓣鲜妍,此时也正与裴渊对视着。
旋即,凤太后轻轻一掀唇,笑了,“渊王说笑了,夷靖他屡次冲撞忤逆太皇太后,不将太皇太后放在眼里,哀家这是给他教训,以儆效尤!”
“夷靖并未忤逆冲撞太皇太后,他只不过是在维护自己的女儿罢了。凤太后勿要小题大作!”裴渊俊容晦暗深沉,眸底深处,蕴藏着深深的厌恶。
凤太后刚要再说什么,这时太皇太后开口道:“行了,事情没有那么严重,太后不用小题大作。”
凤太后闻言,心头一梗,她小题大作?
她做这个恶人,还不是为了维护她老人家的威严?
但她到底是没再开口。
太皇太后看向殿中跪着的夷靖,再次问道:“夷靖,你可想清楚了?”
逃过一劫,夷国公冷汗滚落,但依旧不肯改口,“还请太皇太后收回成命。”
这下,太皇太后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了。
这个夷靖,还真是个榆木脑袋。
为了一个庶女,难道连命都可以不要?
看着太皇太后沉下的脸,夷夫人、夷珠,并夷灵,都着急不已,为夷靖捏了一把冷汗。
夷珠咬了咬唇,刚要起身,却被小孩拉住了手。
小孩对她摇了摇头。
夷珠急得不行,“可是……”
小孩叹了口气,看着岿然不动的父王,小嘴撇了下。
他的娘亲,怎么能给父王做妾?
她必须得是父王的正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