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夷珠不解。
“嗯,就是一个意外。”裴渊语气笃定,黑眸却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夷珠感觉好奇怪。
她一直以为,裴渊对小王爷的生母,应该是有很深的感情的,否则,他如何会那么宠爱小王爷?
可现在,他却跟自己说,那只是一个意外?
“是什么样的意外?”她知道自己不该追问他过去的事情,但她心里却像猫爪挠了一般,好奇得很,脱口便问了。
问完,她又后悔了,连忙道,“对不起,我不该多问的。”
没想到,裴渊竟丝毫不在意,“没事,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夷珠闻言,很心动。
因为她确实对小王爷的生母很好奇。
可迟疑了下,她终是摇了摇头,“不,我不想知道什么。”
话音刚落,她好像看到裴渊俊脸上闪过失望。
失望?
定是她看错了。
应该是松了口气才对吧。
毕竟那是他的私事,且已经过去了。
顿了顿,她轻声问:“小王爷的生母,是不是过世了?”
“没有。”裴渊摇头。
夷珠一怔,旋即低下头,“对不起……”
太失礼了。
她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可她一直以为,小王爷的生母已经故去了,却原来,竟是没有么?
那……
她心里怅惘又纠结。
“别多心,她不会跟你争什么,乐乐,也只认你是他的娘亲。”裴渊扶住她的肩头,低头看她。
夷珠闻言,更加不解了。
既然小王爷的生母还在,又有为渊王生育子嗣的功劳,王爷他为何不将她带回府中?他为什么又说,小王爷只认她是娘亲?
难道,小王爷的生母,身份很卑微?
可是,能生出小王爷那般漂亮俊秀的孩子的女人,应该是个极其漂亮的女子才是,王爷的心肠,为何那般冷硬?
难道,他也同别人一样,只看重身份?
可之前,他分明不是这样的。
至少,她在未恢复身份前,他便提过,想娶她。
但很快,她又想到了一件事情。
他碰不得女人,便是距离三尺内,都有禁忌,会发病。
所以,王爷与那小王爷的生母,真的只是一场意外?
夷珠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一团乱麻了。
看着男人坦荡的眉眼,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些酸,“毕竟是为王爷生育了子嗣,又是小王爷的生母,王爷……理应将她接近府中。我、我不会介意。”
话落,男人低沉地笑了声。
夷珠不解地看着他,“王爷笑什么?”
裴渊眉尾微挑,“珠儿这般大度?”
夷珠有些酸涩地说:“如果可以,谁也不想大度。”
便是她爹娘感情那般深笃,都有了柳氏这个意外。
更不用说别的男人。
三妻四妾,都是常态。
而王爷身份这般尊贵,又怎可能只守着她一人?
王爷现在对她是很好,但一辈子长着呢,谁知道又会有哪些变数?
更何况,在她之前,他已经有了小王爷的生母。
她喜欢小王爷,怜惜那个孩子。
虽然他也很喜欢自己,但哪个孩子不渴盼有亲娘在身边?
所以为了乐乐,她愿意接纳他的生母。
听着她酸涩的语气,裴渊心里突然很难受。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个丫头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早已牵动了他的心神。
他见不得她落寞、难过的模样。
他叹了口气,正色道:“你可以不用大度的。如果让你嫁给我,是为了受委屈,那我情愿不娶你。”
夷珠怔怔地看着他。
反应过来,她美眸轻眨,心跳加速。
裴渊垂眸看着她,忽然将她揽入怀里,“珠儿,我娶你,不是为了让你受委屈的,你不用那般委曲求全,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看谁不顺眼,也不用隐忍,可以直接打发了那人,你打发不了,便交给我。
但是,以后心里怀疑什么,定要问我,与我说,切不可自己胡思乱想,在心里猜忌我。”
乍然被他拥入怀中,夷珠身子僵住,下意识便要挣开,却在听到他说的话时,动作霎时停顿。
她抬起眸,愣愣地看着他。
他的声音本就好听,再说出这样动听的话,她只觉得,这是世上最动听的声音。
女孩儿美眸盈盈地望着自己,娇艳红唇微启,像在邀人品尝。
裴渊喉结滚动了下,终是克制了下来。
他松开女孩儿,与她拉开了些距离。
在女孩儿不解望来的眼神中,他抬手摸了摸她顺直的长发,声音暗哑低沉,“珠儿,夜深了,你睡吧,我该回去了。”
夷珠回过神来,点点头,撑着床沿,要下床来,“那我送你。”
裴渊按住了她的肩头,微垂的眸内,暗流急涌,声音发紧,“不用。”
再送,他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怕是要在今晚瓦解。
“哦。”夷珠见他拒绝,便也没有坚持。
裴渊顿了下,询问道:“现在,你不生气了罢?”
“嗯?”夷珠有些没反应过来。
“明日我带乐乐来找你,你不会再将我们拒之门外了吧?”裴渊含笑道,语气有丝揶揄。
夷珠小脸一烫。
对方还在以为,她之前是在吃醋呢。
但有些事情,实在不好解释,这个误会,她只能自己咽了。
她轻轻摇头,“不会。”想到小王爷,她握住他的手道,“你们明天早点来,我等着你们。”
裴渊低头看着她握住自己的手,眸底划过笑意,“嗯。”
夷珠察觉到他的目光,这才反应过来,慌忙松了手。
看着她酡红的小脸,裴渊喉间滑动了下,倏然低头,在她唇角,轻啄了一下。
夷珠愣住,美眸惊讶地望着他。
裴渊轻笑了声,转身大步离开了。
直到窗子阖上的轻微声响传来,夷珠才回过神来。
但一张脸,却红透了。
屋内,男人身上的清冽味道,弥久不散,好像人还在这里般。
夷珠一阵臊热,她摸着自己滚烫的小脸,赶忙给自己倒了杯凉水饮下。
清凉的水,滑过喉咙,她剧烈的心跳,这才平复下来,人也冷静了很多。
躺在床上,多日来笼罩在心上的阴霾,终于散去。
她抬手,轻抚着唇角。
那里,好似还残留着男人轻柔的碰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