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正司大狱。
审讯监牢中，十三娘被绑在刑架，月光透过窗户倾泻在她的身上，她头发凌乱，渡着微光，多了一分脆弱美感。
姜榭身穿官服坐在刑架前，手中把握着山河刺，眼神冷厉，直勾勾地盯着刑架上的人看。
他清冷开口：“我想，你可能是第一次来清狱，应该不懂这里的规矩，本大人心情好，可以告诉你一条。”
“那就是没有人能够带着秘密离开这里，从这里出去的人，要么横着，要么竖着，姑娘想选哪一条路走？”
十三娘垂眸看着姜榭，嘴角勾了勾：“清狱我听说过，我还知道姜司正在审讯的时候最喜欢扎人手腕，曾经颖都高知府就被你扎残了。”
姜榭漫不经心地提起：“你知道的还挺多，看来你们在山阴的谋划甚是庞大，甚至都已经蔓延到京都来，提前做好了充足准备，我说的是吗？”
“是。”十三娘回答坚定。
“你们为什么之前不兴事，非要等这个时机？”
“姜大人，这你就错了，我不是在等这个时机，而是我们已经做过很多次这样的交易，没有一次失手过，唯独清正司参与进来的这一次。”
霍以珺一身官衣站在牢房中的阴影里，轻笑：“十三娘以为清正司是那么好糊弄的吗？”
她抬步从阴影中走出来站在刑架前站在姜榭旁边。
“说说你们转运过几次？背地里交易过多少次？”
十三娘看着这两个英俊不凡的少年，尤其是着重看着霍以珺，她忽然发问：“我有个疑问，困扰了我这一路上，如果霍大人能为我解惑，我可以将一切都说出来。”
霍以珺微微抬头：“你想问什么？”
十三娘舔了舔唇边的血迹，似乎是在思考，缓了一会儿后，她淡淡地问：“那是在酒楼，一杯酒一个线索，我收了钱，你得到了线索，为什么还会怀疑到我的身上？”
“明明那天你很相信我说的话，而我从头到尾也没有露出一点破绽，酒楼中的掌柜也为我事先控制，他不可能出卖我，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哪一点做得不对？”
霍以珺目光沉沉：“其实在酒楼中，我原本没有怀疑过你，因为你表现出来的确实像身不由己，给我们营造的感觉就是酒楼掌柜在控制你们这些沽酒女。”
“加上当时还有左大人在，我一心只想在你身上套出线索，其实并没有多想。如果你表现得再谨慎一些的话，完全可以蒙蔽住我。”
“可惜你还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十三娘面色骤变：“什么意思？”
霍以珺背着手在她面前踱步，走了半圈后，转身指着她给她提了个醒：“当日在酒楼中，还记得当时我问你，为什么知道我和左大人是官家身份吗？”
十三娘自信回答：“记得，我当时说的你们是穿的官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官靴本来就和其他的靴子不一样。”
姜榭手上动作一停，似乎对这句话也有所思考。
霍以珺坚定地说：“是，你当时是根据靴子来断定我们是官家人，同样是因为官靴，暴露你根本就不是沽酒女的身份。”
十三娘有些慌了：“大人何出此言？”
霍以珺走回刑架前，身子微微前倾，仔细盯着她问：“如果你只是一个简单普通的沽酒女，那么请问你怎么认识的官靴，我和左大人当日所穿的并非正式官靴，而是日常版。”
“还有，我们穿的只不过是平常制式的官靴，你是如何一眼就分辨出一个是从四品，一个是正五品的官位？”
“姑娘有如此眼力，怎么可能只是一个沽酒女？”
随后她坚定地说：“要么就是有一种可能，你在说谎！”
姜榭向霍以珺投去欣赏的目光。
她总是能看到细微之处，普通人顶多能识别出官靴和普通靴子，只有做不了解的人才会知道从四品和正五品关系之间的细微差别。
“当时我只想尽可能让你相信我，所以才会用利用这一点来博取你们的信任，可是没想到你却注意到了这一细微之间的差别。”
十三娘低头苦笑，然后又扬起头：“清正司的大人果然一个比一个难骗，败在你们手中，也不算遗憾。”
姜榭在她们身后，慵懒地问：“所以接下来是你自己说，还是霍大人一点一点为你说清楚，让你签字画押，认下罪名？”
十三娘摇摇头。
“不必麻烦了，我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