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肃点，我在和你说正事呢。”程晓琳瞪着她老公，总觉得他有些嬉皮笑脸，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
曹书杰赶紧表态：“老婆，你放心，我肯定听你指挥，伱说往东我绝不往西。”
“这还差不多。”程晓琳笑着点点头，很满意。
“书杰，我刚才看天气预报，说过段时间可能有雪，山上那些草莓没事儿吧，到时候别再冻坏了。”程晓琳问道。
听到他老婆这么问，曹书杰很认真的给她说：“你放心就行，我是学什么的，肯定没问题，要是这么容易冻坏了，那其他人种的草莓怎么办？”
程晓琳听到她老公这么讲，一想也对，就不再关心这件事。
她犹豫着正想问问曹书杰最近有没有时间，陪她回一趟娘家，她老公的手机铃声响了。
程晓琳也看到手机屏幕上的名字，闪烁着曹振两个字。
眨一眨眼的工夫，她老公已经摸过手机来，接通了电话：“喂，曹振，你一去一个多月，现在怎么样？都安排好了吗？”
“不怕实话告诉你，我才刚办妥。”曹振语气里就带着疲惫。
他说：“书杰，我这回算是彻底明白了，人在外边，甭管干什么，都难！”
“跑手续办点事，我以前在平源县城真是没有办不了的事，谁敢给我拖上几天试试，可他妈的来到这边就不是那么回事，我到处碰壁。”曹振满腹的牢骚和委屈。
“狗东西，这边竟然还有抢钱的，你知道吧？”曹振此刻再说起曾经发生的事，还是有些控制不住的害怕和担忧。
在平源县时，他‘曹主任’去干点什么事，招呼一声，请客吃饭的，按摩洗脚的，都提前给安排好。
要是真有人欺负到头上，一个电话出去，找两车人是没问题。
可来到这边，一切都变样了。
“虎落平阳被犬欺！”这是曹振此刻最真切的感受。
曹书杰听完后，心里也很不舒坦。
发小远走几千公里，一个人在外边打拼，人生地不熟，各方面都难。
“书杰，我现在算是明白你一个人在京城的时候，过得有多难。”曹振这般说道。
可他也很豪气：“给我说说，你当初刚去京城的时候是怎么撑过来的？”
曹书杰这回懂了，感情他发小前边儿铺垫这么多，就是找自己取经的。
可这个玩意儿哪有什么窍门？
曹书杰语气平淡的说道：“曹振，这么给你说吧，我就是咬着牙，慢慢的熬过来的。”
他说：“你一个人在外边，举目无亲，你说能找谁？”
程晓琳听到她老公讲起来他们在京城的事，她也想起那一幕幕咬牙拼命的时候，真的很难！
“萌萌，咱们去找奶奶玩儿吧，看看有没有好看的动画片。”程晓琳不想让她闺女去听这些东西。
或许在将来的某一天，等她闺女长大了，开始要走上社会时，她会把这些经历当成故事分享给萌萌听，但那不是现在。
萌萌听到妈妈说要去看动画片，她很高兴，连连点头：“好呀，好呀，妈妈快走。”
她还凑到程晓琳身边，鬼鬼祟祟的看着正在打电话的爸爸曹书杰，小声说道：“妈妈，咱们偷偷的去看动画片，不让爸爸看。”
程晓琳看着闺女这个样，感觉有些好笑，问她：“萌萌，你给妈妈说说，为什么不让爸爸看动画片儿？”
“嘘，嘘！”萌萌把手指头放在嘴唇上，示意妈妈说话小声点。
她说：“爸爸刚才骗我，说给我钱，他没给，我也不让爸爸看动画片。”
程晓琳真想给她闺女点赞，这思路没毛病。
“快走吧，咱们偷偷的走，不让他知道。”程晓琳牵着闺女的手往外走。
曹书杰早把她们娘俩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心里哭笑不得，也没想到他闺女竟然这么‘记仇’！
“你就这么熬过来的？”电话对面的曹振听到曹书杰的说法，满腹感慨。
他并没有认为曹书杰是骗他的。
而在在来这里之前，他对这句话感触也不深，要是听到他发小曹书杰这么说，他说不定还会怼曹书杰一句矫情。
可是现在他真懂，而且深有体会。
“要不然呢？我们两口子那时候在京城就慢慢熬呗，回到家互相吐槽。”曹书杰调侃自己。
谁知道他一番无心之言，反而说到了曹振的痛处：“你是不是故意的，明知道我还没找对象。”
“哎哟，那边不是美女挺多吗？你不找一个？”曹书杰打趣他。
但曹振说道：“我要是找到一个，可能真就回不去啦！”
“回不来也比你一直单着强吧。”曹书杰送上迎头暴击，把曹振郁闷的想吐血。
“行啦行啦，今天就这样吧。”曹振实在不想和曹书杰聊下去，越聊越郁闷。
他最后问曹书杰：“书杰，你那里还有苹果吗？就你自己种的那个苹果，有的话再给我寄点来。”
“你全吃完啦？”曹书杰问他，上次给他送过去三十多斤。
曹振嗯了一声，说道：“我坐车就吃了不少，来到这边后刚开始吃什么都不习惯，我就天天啃苹果，你一共就给我捎过来那么点儿。”
“行啦，你给我个地址，我抽空给你寄过去。”曹书杰可不想听他废话，他说：“先说好，我留下的也没多少，只能给你寄个几十斤，其他的全卖给左乐了。”
“你卖给他多少啊？”曹振挺感兴趣的。
曹书杰都快忘了，他想了想说道：“应该是7200多斤，挣了5万多块钱。”
“你特么种个水果，怎么卖的这么暴利。”曹振实在想不明白。
按照曹书杰的这个说法，一斤苹果合着七八块。
之前卖的猕猴桃28块钱一斤，他是真服气。
曹书杰笑呵呵的说道：“曹振，要不然你从你舅舅那里辞职吧，你回来咱们俩一块儿干。”
听到曹书杰这么说，曹振心里非常感动，但他嘴上说道：“可得了吧，我要是再回去肯定是自己创业。”
“那也行，要不然你创业开水果店吧，我往你那里送水果，你挣个差价。”曹书杰嘴里一套一套的。
俩人并没有聊多长时间，曹振最后把他现在的地址给曹书杰说完，又念叨两边。
最后叮嘱他一定要多寄点苹果，还说什么这是他现在所能接触到家乡最后的一点慰藉。
“合着你是赖上我了。”曹书杰哈哈大笑起来。
当初把苹果卖给左乐时，曹书杰就特意留出来400多斤，这些苹果基本都是自己吃或者拿来送人的。
对于曹振，曹书杰肯定不会小气，看到外边天色还早，曹书杰直接装满一整箱，估摸着有30多斤，抱着都感觉费劲，曹书杰这才抱着一箱苹果放车上，直接朝青石镇的邮局驶去。
没辙，这时候除了邮局，镇上的其他几个快递都不接去新江那边的快递单子。
“曹老板，您这是寄什么东西这么沉？”邮政快递的业务员刘帅问他。
曹书杰说道：“苹果，寄给我一个朋友的。”
“是吧，那你和这个朋友的关系一定很好。”刘帅这样说道。
曹书杰点头：“还行吧，就是从小一块长大的，他现在一个人去新江那边，就想吃点儿我种的苹果，我总不能拒绝他吧。”曹书杰拍拍箱子，问道：“刘师傅，你帮我称一称看看多少钱。”
“估计150块左右。”刘帅刚才抱了一下，心里就有数了。
他说：“有这个钱在当地买点苹果都够了。”
“哈哈，这不一样。”曹书杰这样说道。
刘帅也不再说别的，上秤称完后，告诉曹振需要158块钱的邮费，刘帅还想问问他是到付还是寄付，曹书杰已经掏出200块钱递给他：“刘师傅，给。”
曹书杰从邮局里出来，给他发小曹振打通电话，给他说：“曹振，我刚从邮局里出来，苹果给你寄过去了，你注意查收。”
“寄了多少？10斤8斤的就算了，连邮费都不够。”曹振这般说道。
曹书杰都不想搭理他，最后还是告诉他：“差不多快40斤。”
“哎呦，行，书杰你够意思，等我过年回去再找你好好喝一杯。”曹振说道。
俩人都不是矫情的人，没说几句话就挂断电话。
曹书杰开着车，回到家时，一进卧室就看到他老婆正在用电脑。
‘嘀嘀’的信息提示声音响起，紧接着又有咚咚的敲门声响起，曹书杰听着真耳熟，问她：“老婆，你和谁聊天呢。”
“我和朱姐聊天呢，你给振哥把苹果寄过去了？”程晓琳问他。
曹书杰点头，几步走到他老婆身边，挨着他老婆坐下去，眼睛瞅着电脑屏幕：“朱姐是谁呀？我认识吗？”
“一看你就忘了，前两天咱们去花溪山的时候，萌萌不小心和朱姐她儿子兵兵撞一块儿了，你还记得吗？”
他老婆这么一说，曹书杰就想起那件事来：“你这一说我知道了，你还跟我说过。”
“就是呀，你自己记性不行，这点事都忘了。”程晓琳说着话，放在键盘上的手并没有停，噼里啪啦的打字，同时也没耽搁和她老婆聊天。
“你们聊什么呢？”曹书杰蛮好奇的。
是不是也和男人一样，相互吹牛逼，不把对方给压服了，这个话题是完不了事儿。
程晓琳把电脑屏幕朝他扭动一下，说道：“还能干什么？聊育儿经呗。”
她说：“朱姐有两个孩子，小的和咱们萌萌差不多大，她问问我怎么培养孩子更聪明。”
他老婆刚说完，曹书杰就惊讶的瞪大眼睛站起来，好像发现了很了不得的东西，说道：“老婆，这个朱巧霞很有眼光嘛。”
“什么意思？”程晓琳没听明白。
随后就听曹书杰接着说道：“老婆，她怎么知道你会培养孩子的？”
听到他这么说，程晓琳忽然明白了怎么回事，丢给他一个白眼儿：“哪有你这样夸人的，丢不丢？”
曹书杰嘿嘿一笑，他说：“老婆，我是实话实说，这有什么可丢人的？你这个思想不对。”
程晓琳嘴上一副懒得和他多说的模样，可心里偷着乐。
“行了，你快点一边去吧，别打扰我。”
曹书杰看到他闺女萌萌跑过来了，赶紧迎上去：“好，你聊天吧，我陪萌萌玩去。”
……
与此同时，在新江昌州的某个小县城里，曹振在这边租了一套房子。
在这一个月时间里，他还承包了3000亩地准备种棉花。
今年的棉花价格上涨幅度很大，但是曹振过来以后才发现这边种棉花的人竟然不是很多。
他甚至还看到好多地方地里的棉花明明可以收了，可根本没人管，那一片地里的杂草也长得很茂盛，还把棉花全部盖住，导致很多棉花都趴窝了，产量就可想而知。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现场。
他们厂里收购的棉花那么贵，这里却有一大片土地的棉花没人收。
看到这种情况时，他想骂娘。
想着曹书杰刚刚给他打过来的电话，曹振心里才好点了。
把手机扔到一边，曹振又点上一根烟慢慢吸着，想着和他舅舅打电话时，他舅舅的意思是让他能多承包就多包一些土地，钱不用担心。
曹振实际上也没有为钱的事情担心过，他更多的是在考虑怎么才能拿到更多的土地。
过来之前，曹振以为有钱就可以租到更多的土地，用来种植棉花，可真正过来以后，曹振才知道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他所要面临的困难还有很多。
在夜深人静时，曹振的心里也曾泛起一个念头，不干了，回老家曹家庄去。
可是等太阳升起来，又开始新的一天后，曹振直接打消了这个念头，又继续投入到一天的忙碌中。
他很清楚，他并没有他发小曹书杰那两把刷子，真让他回曹家庄承包土地，种植果树或者搞养殖，他都白搭。
思来想去，首先得把新江这边的活干好再说，也顺便挣点钱，积累点资本。
正琢磨着，曹振又饿了，想着他租房的不远处有一家卖烤包子的，还有一个做大盘鸡的，曹振又开始馋了。
他刚才给曹书杰说吃不惯这边的东西，最起码这一点就是假的。
曹振不但吃的习惯，还觉得异域风情的食物有着很独特的口味，他百吃不厌。
再去隔壁点上一份大盘鸡，曹振就吃的美滋滋的，觉得特别带劲。
他发现这边的消费和平源县城差不多。
以前在平源县城三千多块钱工资，也不敢乱花，可从来到这边开始算，他每天都有50块钱的餐补，另外工资就有一万块钱了，现在敞开了吃也不怕把钱给花没了。
总体来说，曹振对于来这边还是很喜欢的。
从楼上下来，曹振往左一拐，走了有100多米，就看到一家门匾上写着‘新江大盘鸡’的店铺，他已经不止一次来过这里，推开门进去后，曹振就朝对面柜台内的老板喊道：“帕提古丽，给我来一份大盘鸡。”
“请坐。”柜台内的帕提古丽扫了曹振一眼，接着用当地话给后厨那边说了一声，大约是让厨师准备好做一份大盘鸡。
曹振看着店内除了他这一桌之外，另外还有两桌上有人，他心里想着这个饭店能挣钱吗？
等待的工夫，曹振还拿出手机来登入手机QQ，想着找谁聊聊天。
忽然就听到有个说道：“你今天不忙。。”
“帕提古丽，你今天也不忙？”曹振问她。
这位皮肤看起来很白，鼻梁高挺的本地女老板帕提古丽摇头：“不行，现在的生意很难做。”
听到她这么说，曹振附和着，两个人聊了一阵，就有人把曹振要的大盘鸡给端上来了。
曹振指着还在冒热气的大盘鸡，给还没走的帕提古丽说道：“帕提古丽，我给你提个建议怎么样？”
“什么？”帕提古丽问道。
曹振指着那盘鸡肉说道：“辣椒太多，土豆太多，明明是大盘鸡，你们店里的招牌也是这个，可鸡肉却是最少的，你说让你选的话，你会来这里吗？”
帕提古丽看着曹振，听着他说的振振有词，心里有些恍惚，这是第一个给他们店里提建议的客人。
可他已经连续来店里吃了一周饭，每一次过来必点一份大盘鸡。
帕提古丽一直都认为曹振是很喜欢吃这道菜的，但是今天听到曹振针对这道菜提意见，她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是弄错了。
想到这里，帕提古丽越发有些迷惑，她沉思了一会儿，才问道：“振，可我明明记得你连着吃了一周这道菜。”
“对呀，正因为吃得多，才更有说服力。”曹振笑着说道。
听到曹振说的理直气壮，帕提古丽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
但她还是问道：“既然你觉得这道菜不好吃，那你为什么每次过来还点这道菜？”
这是帕提古丽心里最大的疑惑。
她刚问完，就听曹振笑了笑，看着她说道：“我来看最美丽的鲜花呢。”
“……”帕提古丽瞧着一脸认真劲的曹振，她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还没等她说话，就听到曹振很兴奋的提起了另外一件事：“帕提古丽，你上次不是说我拿来的苹果很好吃吗，我今天又找我朋友要了一箱，差不多一周左右能寄到这里来，等苹果寄过来，我给你送几个好的。”
听到这个，帕提古丽脸上仿佛笑开花一样，她高兴的说道：“振，多少钱，我给你钱。”
“你要给我钱的话，我就不来给你送了。”曹振摇头，他又不缺钱，要什么钱呢！
“可你的苹果是真的很好吃，比我们这里种的糖心苹果还要好吃。”帕提古丽这般说道。
曹振突然听到这个名字，总觉得在哪里听到过。
随后就详细的询问着帕提古丽关于‘糖心苹果’的事，帕提古丽说完后，曹振也想来他到底在哪里听到的这个名字。
“左乐在火车上给我说的，他当时还说要来这边收购一批冰糖心苹果，真没想到这种苹果在小城里的价格竟然不算很高。”曹振心里想着。
——
不知不觉，又过去两天时间。
这天早上，曹书杰给四条狗系好狗绳，准备带它们出门，去山上遛狗。
可在后边的小哈巴狗狂吠起来。
萌萌看到哈巴狗叫唤，她砰砰砰的踩踏着地面跑过去了，要和小哈巴狗玩。
从上一次把它带回来后，曹书杰也去大喇叭上喊过一遍，但是没有人过来认领。
既然这样，曹书杰也就不客气了，他自己养着，谁再来也不认，他还带着几条狗去兽医防疫那边打的疫苗。
带着大哈、二哈它们四条狗出门，一直朝山上走去。
曹书杰半道上和碰到的乡亲打着招呼，一直来到山脚下的二层小楼那里，曹书杰想着去房子里看看，要是合适的话，他就选个良辰吉日，搬过来住。
打开房门，其实已经闻不到什么味道了，但曹书杰心里还是有所顾忌，他想着再等一个月也不迟。
和他父母在一块其实也很方便，一天三天都有母亲做饭的场景，但有时候总觉得不方便。
再加上天气越来越冷，曹书杰想着在这边统一使用锅炉取暖，到时候最起码能更暖和一些。
曹书杰还想过让他父母也跟着过来，就在这边过完年，但老两口都没答应。
“哦呜！”
大哈看到这栋二层小楼，以及院子里的各种装修，都比它现在住的地方强，闹的大哈的脾气更大，准备要走了。。
曹书杰还给它们四个说：“你们哪里也不要跑，就在下边等等，我上去看一下，忙完后咱们就走。”
“哦，哦！”二哈叫唤几声，它们一个个都趴在地上，都老实的很。
看到它们这么听话，曹书杰心里头也高兴。
来到二楼，他推开房门和窗户，看着早已经装修好的房间，独立的卫生洗浴，说真的，一点都不比在京城的房子里差，何苦在外边自找烦恼呢！
晚安，我再写点睡觉，尽量养成早上写完一章，晚上早点写完一章的好习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