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急流勇退不失为大智慧。
烟花落幕，陈清河搂着杨音韵的肩膀，轻声说道：“老婆，等咱们把川蜀的生意做得差不多的时候，就退居二线吧。”
“以后在老家种种花，养养草，照顾孩子上学，也不失一种好的活法。”
杨音韵闭上眼睛，靠在陈清河的肩头，嘴角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我都听你的。”
烟火落幕，两人牵着手下山，这会儿天边刮起了风雪。
一家人将大门屋门紧闭，炕头烧得热热乎乎，一家人坐在屋子里头，吃着冰冰凉凉的橘子，嗑瓜子聊着天。
陈大栓和张桂花养的一只狸花猫，呼噜呼噜的趴在炉子边，眼睛半闭不挣享受着团团和圆圆的抚摸。
像这样悠闲得有些无聊的日子，填满陈清河在过去一年里，动荡不安的心间。让他觉得，过去的努力一丝都没有白费。
此时，远在汪洋海岸，钱春芳拄着拐杖，站在甲板上，目光眺望向远处烟火。
女秘书上前，拿起一件裘皮的披风，帮钱春芳披上，“奶奶，外面风太大了，您小心着凉。”
钱春芳没有回答，而是目光眺望向远处岸边，声色沉缓仿若陷入追忆。
“我已经三十多年没有踏上故土，只能在信笺中能了解到故乡的只言片语，如今回来正是过年，万家灯火可比我离开的时候热闹多了。”
“祖国讲究一家人团圆，国外讲究的是独立，这点我始终不能习惯。”
“可惜，我越活，家人越少。”
“都说人活太久，会有好多东西都记不清，可我却记得比谁都清楚。”
“我这一生，生了七个孩子。七个孩子又生了几十个儿子女儿，有许多孙子孙女，我这一生都没有见过面。”
“我没见过她们，并不代表不疼爱，只是没有机会而已。”
说到这里，钱春芳眼眶微有湿润，“杨音韵这孩子我曾经了解过。她命苦啊，自幼颠沛流离，嫁给陈清河那混蛋整日遭受家暴，生了两个孩子以后勉强在他家有了活路。”
“都说暖饱思淫欲。以前的陈清河没什么本事，不会沾花惹草太过分。”
“可现在陈清河吞并了杨启圣的生意，他有了钱以后，肯定不会对音韵一心一意。”
“这次回去，我一是要给杨启圣出口恶气，二就是要把我那可怜的孙女接回来！”
秘书曾经调查过杨启圣的事迹，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于是小声问道：“奶奶，有没有可能陈清河他们一家人，并不像杨启圣描述的那样……”
“不可能，启圣这孩子从小就听话，绝对不是撒谎的人！”
钱春芳护短，性格又有些执拗，小秘书只能叹一口气，不再多说什么……
当晚十一点钟，陈清河和杨音韵两口子躺在床上正要睡觉，房门忽然被砰砰敲响。
陈清河不悦的道，“大半夜这是谁不睡觉，跑咱们家砸门？”
杨音韵坐起身披上大衣，“兴许人家是有急事呢，我得过去看看。”
“算了，还是我去。”
陈清河极不情愿的钻出暖呼呼的被窝，打开门栓来到院里，隔着猫眼看见宁无缺那张冻青了的脸，这才打开房门。
宁无缺丝毫不见外，搓了搓手激动的道：“快让我进去喝口热茶，这一路开车过来，差点没把我给冻死！”
“你车上的空调呢？”
“冷凝管冻裂了，还没修。”
陈清河有些不情愿的将宁无缺迎接入屋内，给他拿了一件自己的皮大衣，又倒了一杯姜糖热奶，给他暖暖身子。
姜是切丝放在锅里炒熟的，上好红糖混着蜂蜜，再来上一杯滚烫的牛奶充好，宁无缺喝了一口脸色顿时好看了许多。
“大哥，这太特么好喝了，咋做的？”
陈清河打了个呵欠，冲着他翻白眼说道：“这是我亲自动手，做来留着给我老婆来月事的时候喝的，便宜你小子。”
“话说，这个时候你不是在三亚度假么，跑我这儿来干什么？”
宁无缺搓了搓手，嘿嘿笑着说道：“今儿早上突发奇想，觉得得回自己老家过春节，所以就急慌忙坐渡轮赶回来了。”
“那你不搂着自己的老婆睡觉去，跑到我家干啥？”
陈清河揶揄说道：“上年来我家偷饺子，今年又来混点红糖奶茶喝？”
上一年，偷吃饺子被抓的事历历在目，宁无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今天有正事才来的，给你打电话打通，又怕明天耽误正事，就特地来跑了一趟。”
“什么正事？”
宁无缺神情略有些凝重的说：“我乘坐渡轮的时候听说，杨音韵的奶奶，也就是杨家一把手钱春芳，也坐渡轮从海上过来，直奔着青州的地界，应该是奔着你来的。”
“至于是来探访，还是为杨启圣的事情找茬，暂且不知。”
陈清河思忖稍许，并没有觉得紧张。
首先是杨启圣在青州劣迹斑斑，气死杨广业，气走孙乐福，赶走杨家的骨干成员，生意更是干到破产。
自己和音韵也是杨广业这一脉分出来的，而且得到老爷子的临终嘱托，和杨广业一起经营杨家在青州的生意，这点孙乐福都可以作证。
将杨启圣取而代之，名正言顺。
得到孙乐福等的老一辈人支持，也顺应了民心。
自己继承了杨家的生意以后，和杨音韵两个人经营得是风风火火，清除积弊百废俱兴，总算能让杨广业老爷子九泉之下安息。
否则再让杨启圣干一段时间，估计被烧成骨灰的杨广业都要气活过来，给他两大嘴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