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玲珑拿出帕子擦拭了沈笑语的泪痕,像幼时一样抚摸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慰她。“乖幺儿,不哭了。”
“母亲,过些日子便是父亲的忌日,我想回沈家。”
听闻,白玲珑有些意外,自从她带沈笑语改嫁景府,沈笑语便再未提及过沈家的事情。
“你父亲在世时疼你的很,你去沈家祭拜也是应该的。”
“母亲,女儿不是想回沈家祭拜,而是回到沈家。”
一贯对女儿有求必应的白玲珑,没有应承,转口道:“阿杏,七年前守城一役,沈家早已经没落无人,你一个姑娘回到沈家无人庇护,又不是男儿可战于草莽之间……”
“母亲,为何女儿不能担起沈家之名?姑母都能成为巾帼女将,阿杏是沈家儿郎,自然能重现沈家军之威严。”
白玲珑不语,浩荡十万沈家军,征战数十年,最终不也落得个粮草兵器断绝,被三十万胡军围城的结局。
明明不远百里,便有援兵,但圣上始终不曾派兵前来……
白玲珑再宠溺女儿,也断不会让女儿去担起那沈家军的名。
“祭拜之事,你想何日启程?你景家二哥过几日便回来了,让你二哥送你去沈家祖宅可好?”
白玲珑抚摸着女儿柔顺的发,将鬓角的散发别在脑后,开解道:“阿杏,女郎安居于室,寻个如意郎君即可。”
“母亲,这世间儿郎,知人知面不知心。若想求夫君体贴、婆家开明、子嗣兴旺、万事顺遂,不若自己当个独户,为自己谋得一方安稳。”
前世沈笑语,不是没有过少女期期艾艾的心思,也不是没有相信过别人。
最终呢?
“像母亲这般,寻得父亲这般好儿郎的女子,世间又有几个。”
还有半截话,沈笑语不曾说,沈父再好,人死了也终是空,若还能庇护白玲珑,白玲珑何至于带孤女改嫁?
“你这丫头,我说一句话,你倒有千百句等着我。”
“归家事不要再说,你景伯父待你这般好,若是归家,倒是惹了你景伯父伤心。”
沈笑语知道,白玲珑对沈家的事避讳的很。
但沈笑语下定决心,今日说不清楚,便明日来说,明日说不清楚,便后日来说,日日说不清楚,那便日日来说。
“阿杏……”白玲珑想起一件事,“听闻你摘了挂在院中的名匾?”
“母亲怎知这件事情的?”
沈笑语想来,砸伤了谢府小公子的事这般大,肯定瞒不住,早就传遍了府邸。“不是我摘了,是那牌匾掉落在地,碎了。”
沈笑语不想细说,白玲珑便不再继续问起,只道:“总不能让院里空了,世子繁忙,母亲请景国公给你提一个新字。”
“那可劳烦母亲烦请景伯父了。”
“你这丫头,说了一家人不必如此客气!”
景国公下职,每日必来白玲珑院里,见到沈笑语与白玲珑在谈话,景国公也凑了上来。
不知的,还以为三人,真是寻常人家的一家三口。
“景伯父。”沈笑语朝着景国公作揖。
沈笑语来景国公府已经五年,不过一直都不曾改口叫景国公为父亲,景国公不强求,但对于这继女却是比自家几个孩子,都要更上心的。
“想要怎样的题字?”
沈笑语也想不出来个名堂,便道:“简单即可,伯父便给我提个杏园。”
“甚好,明日我沐修,写好便差人将牌匾给你做出来。”
“多谢伯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