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地上躺着一具尸体。一群死士透着月光看着。
“这是?”山中宿老说道。
萧清冷略微抬眸,“我的车夫,高秉。”顿了顿又道,“仆人在马厩发现的,被人用箭钉死在地上,各位看看什么样的人可以做到这样。”
山中宿老细细地检查了一番,“这似乎不是纯气力发出的一箭,伤口周围并未龟裂,高秉几乎立时便死,发出这一箭的人武功可算是深不可测。”
“能猜出是谁吗?”萧清冷问道。
山中宿老皱了皱眉头,“这恐怕......”
萧清冷微微点了点头,“那往后你们都注意一些,下去吧。”
众人退去,堂门被仆人关了起来,书房里燃烧着点星的烛火,萧清冷走到了高秉的尸首旁,将箭羽拔了出来,叹了口气,“你为何要是叛徒,想害我却不想害了你自己。”
高秉身上的那支箭羽在烛火下发出乌青色的光芒,萧清冷端详了一下,微微笑了笑。他将箭簇转了转,又将箭尾向前一推,这支箭便从当中分了开来,从箭管中落下了一张纸条,这支箭竟然是空心的。
“好凌厉的箭术!”萧清冷说道。
萧清冷对着烛火,只见上面写道:轿内狼毒,处境艰难,务需小心,隐箭士敬上。
“看来老翁设立的第一暗卫已经启动了。”萧清冷有些伤感,有些无可奈何,他点燃了信件,直至它化为灰烬......
朱雀大街上。
一个粗壮的中年人手持一方巨大的磨盘,上下不停地举动,那中年人正是燕飞,胸口赫然有黑血流淌,手臂此刻依旧胀得通红,满手插着银针,从针口处慢慢溢出丝丝鲜血,骇得四周的百姓竟远远地避开。
朱雀大街的高楼上,萧清冷倚栏望着,仆人为他烹着茶,萧清冷说道:“若非是张若谷及时推宫过穴,燕飞的双臂早已废掉,经脉贲张哪里是他的修为克服得了的,只是他为何会在这里调养?”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若谷若是达到了大成境界,只怕回风剑气也克制不了他的掌力。难道真的要我......”萧清冷幽幽叹了口气,又道:“他怎么会在这里?”
“派出去的人回来说昨天夜里燕飞从张大爷下榻的客栈闯了出来,满手银针,而洛阳竟没有一处地方肯收容他,只是不知他为何会在这里。”仆人答道。
“燕飞太过暴戾,只怕张若谷亦是收服不住他......”萧清冷轻轻地说道。
高楼顶上有脚步传来,四周的矮房也有人影攒动,一时间一支装备精良的铁甲箭手已经将这里包围起来。
此时大街尚未开市,人群并不密集,洛阳城的百姓立即避向四周的房屋,紧紧地关起了屋门,大多都避入了内屋子,只有少数大胆的在窗口出张望。
萧清冷笑了笑,自语道:“这条路是你自己踏上的,怪只怪你劫了孟无常的运铁船,你又有几颗脑袋,敢和公门作对,野心太大的人放在哪里都不会让人安心,除非他去了地狱。”
箭羽飞射,似骤雨般密集,势同狂泻的流水,燕飞打了个冷噤,挥舞起巨大的磨盘,不住地向后退去。“呼呼”的竟然把自己护得严严实实。
“凭你是走不去的,可是若只是为了官铁,孟无常为何怎么着急要杀你,留着你,不是可以更好地向公门交代吗?”萧清冷沉声说道。
燕飞终究是受过重伤,此刻他已然支持不住了,左臂被利箭穿透,疼得他几乎拿不住磨盘,眉头因为剧痛而变得紧皱。他大吼道:“老子豁出去了!”
燕飞用嘴将手臂上的利箭拔出,双臂开始蓄力,手臂竟变得更加红肿,鲜血几乎从窗口喷射出来。他手臂上的银针竟开始松动,如剑雨一般射了出来,如巨鹰击空一般直射。从一个个铁甲箭手的身体中穿过,血染长空。
洛阳的大街似乎下了血雨,百姓再也不敢张望,开始颤动地推向里屋。
燕飞的眼死盯着萧清冷,恨恨的喘着粗气,萧清冷微微笑了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说道:“与我无关,你大可问问孟无常为何要杀你。”
燕飞吐出一口黑血,竟将磨盘高高举起,爆吼道:“杀。”那巨大的磨盘竟向萧清冷飞来。
“敢尔。”萧清冷盯着磨盘,站立如松。磨盘即将击中,他却似全不在意,依然挂着怪异的笑容。
“呼呼”风响,有物事破空的声音,萧清冷那老仆竟使出一支极长的细竹竿,生生地将那巨大的磨盘打在了高楼底下,老仆人的臂力竟然连以外功见长的燕飞也感到诧异。
此时,街道上漫开无边的怒意,气势如虹,一个人忽的闪现,挥舞着一块长宽都有一丈来长的篷布,阻下了漫天的箭雨。他剑眉如怒云倒蹙,竟然是张若谷。
张若谷“刷刷”点出数指,“啾啾”几声,便有甲士从屋顶落下,鲜血流了下来,几乎染红了这条道。他收指化掌,“哗”的一声击了下来,竟然响起了天雷的轰鸣......
天雷轰隆,焦灼的气味开始传了出来,远方的厚壁竟然真的便如被天雷击打过了一般,裂开了一道长达一丈的大口子,居然把厚厚的石壁给击穿了。这一道巨力有破天的威力。
“天净沙!他当真大成了。”萧清冷自语道,“若是这样下去,我的压力便更加大了,老翁啊,你走得不是时候啊。”
张若谷如雷神一般屹立在街道中央,面对血腥与尸首竟无半点动容,仿佛是在清理世间的污秽,天雷净沙,他的举动已经给人们带来了无尽的恐怖。
张若谷慢慢将头回了过来,手掌却不见半点放松。
无边的威慑力居然将所有的甲士骇得目瞪口呆,身体瑟瑟发抖,冷汗直流,他们的身体可远不及厚壁坚硬,他们自然明白这天净沙若是打在他们身上非把他们击得粉碎不可。
“刷”的一声,一匹黑色神驹从尸首上踏过,张若谷一手提起燕飞翻身上了马匹,回首手掌落下,竟然又是一道天净沙划了下来。
巨大的声音响起,碎屑横飞,张若谷头也不回的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