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冷笑了笑，也没有动怒，只是有些伤感地说道：“有人说甘泉河是洛阳的命脉，是滋养万物的源泉，它滋育了洛阳的生命，可是它却从不给萧某带来这样的恩赐。”
“不，它是公平的，只是你自己这么想罢了，或许当时机到了，不用你去寻找，你想要的东西自然就会出现的，南柯梦找到了赤霄却无法驾驭它，倒行逆施是他不能成为王者的原因，若非是这样，这宝剑也不会被封在这甘泉河里。”神秘女子顿了顿又幽幽说道：“像他那样的惊世功力也终是得到了惩罚。”
“仙子是想说萧某对于南老贼一事做的是对的喽？”萧清冷笑了笑轻声说道。
“幻城曾不评判是非对错，只是我知道现在的妖天子正在慢慢地踏上和他一样的道路。”神秘女子看也不看他很肯定地说道。
萧清冷微微一惊，他思虑了一下，冷静地说道：“风烟乱世，强势为尊，只有真正主宰了这片天地才有资格制定秩序，稳定局面。难道这样做也是错的？”
神秘女子冷冷地说道：“南柯梦何尝没有你这种想法，你们其实都是一类人，从来不考虑世间的大局，世事无常，要想稳定谈何容易，你击破离愁宫不也是把他的秩序给破坏了吗？还谈什么为了稳定局面。”
萧清冷瞬间皱起了眉头，很多事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当真是如此吗？”说完幽幽自语道：“久离庭的三百兄弟，南海的三十门派，长江以北的九大帮派......”
“你终于想到了啊！”神秘女子怪异地说道，“那些帮派又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各自做着正经的买卖，只是因为明争暗斗，不肯听从你的安排，你就将其歼灭，如此狠毒，也难怪这世界上的人都称你为妖了。”
萧清冷没有说话，深思了起来，秋风吹起他的鬓发，使妖天子也显得有了一些散乱。即使是真气环绕也无法掩盖住他此时的失落与无力。
神秘女子淡淡地说道：“或许你的江湖和你自己一样都有潜在的疾病，你的内伤是南柯梦带给你的，你的强势也是他带给你的，你们是同等的病态，根基不稳，你可以毁了南柯梦的离愁宫，日后也照样可以有人毁了你的天子楼。”
“这番话似乎不是你能够说得出来的。”萧清冷思忖着说道。
神秘女子呵呵笑了笑，“你说是就算是吧，反正你也说过我只不过是一个皮相之士。”说着瞟了一眼萧清冷，她的脸上全然没有一丝恐惧，表情十分特别，不知是玩味还是单纯。
“你的确是与众不同，如果是旁人这样看我或许已经成为瞎子了。”萧清冷没有恐吓的意思，他只是说出了事实。
“是吗？”神秘女子说道，“本姑娘还没有怕过任何人呢！”
萧清冷望着她的眼睛说道：“唉，本该是卿卿佳人，可是遇到的事情却是这么不同寻常，保护色变成了必要。”说罢他叹起气来，如此澄澈的目光，却非要装得这么深沉，萧清冷的叹息或许也是在感慨着世道引起的悲哀吧！
神秘女子已经不再说话，她也无法说出什么话来，她远远没有想到妖天子的口舌这么厉害，她并没有做这么多准备。只得冷静地站着，飘立在泛有微波的甘泉水上。
萧清冷看她不说话了，也微微笑了笑，他说道：“镇定自若，这倒是天生的，如果是颜丫头的话，以她的性情不管是谁都已经动手了。”
“是吗？”神秘女子不带感情地说道，顿了顿叹了口气又说道：“她从小就是那么简单。”
“你在羡慕她是吗？”萧清冷抬眸说道。“她活得比你要简单快乐得多了。”
神秘女子突然瞪大了双眼，但并没有发作出来，双眸虽然很大但是眼神却在一瞬间散了开来，“你说的是对的。我也憧憬这样的快乐。”说罢把头给垂了下去。
萧清冷并没微笑，他反而心生了几分怜悯，他突然想起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突然生出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他何尝不憧憬那样的快乐，可是如今的局面已经势成骑虎，他只能继续下去。他轻声说道：“其实我也羡慕她，可以无忧无虑。”
神秘女子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她从头到尾打量了萧清冷一下，“你也......”
“这世界上的很多事情又不是萧某愿意的，这世道本来就是病态。”萧清冷叹道。
神秘女子竟然开心地笑了起来，“看来你和我一样。”
萧清冷看了看她，想不到她居然这么快就表现出她童稚的一面，他摇了摇头，心想：终究是太年轻了。
诚然这般年纪的少女有怎么会有那么重的心机，一切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佯装出来的而已。
两人已经对视了很久，连以沉稳闻名的火凰也显得不耐烦起来，在河畔焦急地来回走动。
萧清冷的真气仍然在巅峰状态，但是水面并没有一丝异样，清澈的流水下也没有什么异物。他叹了口气：“看来是我没有这个机缘，已经这么长时间了，我的真气也快枯竭了。”
“那你走吧，不要浪费真力了，虽然洛阳的铁甲神卫都已经被你铲除了，但是暗流涌动，还是小心为好。”
萧清冷抬眸看了看她，有些诧异地说道：“你这是在关心我？”
神秘女子一时语滞，她微微红了红脸，说道：“你别胡说。我只是......”说道这里话语又停了下来，她微微将头转了过去，不再去看萧清冷了。
萧清冷哈哈地笑了出来，然而一时间却感到了晕眩，眼前一黑居然朝水中跌去，显然是真气消耗过多，内伤隐疾发作了。
“扑通”一声，激起了水花四射，神秘女子感到了湿湿的空气侵袭上了自己的衣物，她回过身来却看见萧清冷正在下沉，惊道：“是老前辈说的隐疾发作了吗？”也不容许她多做思考，袖中已是一道长练射出，要将萧清冷拉上来，火凰也冲下了甘泉河，发出极大的嘶叫声。
长练射入水中就没有了力道，浮在了水面上，然而萧清冷却在向更深处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