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群走近一个洋人你是东主?
我是保罗这里叫保罗洞。
少群拿出照片来见过菲菲没有?
他一边擦玻璃杯一边说我记得她她长得特别漂亮她的名字与家母相同。
令堂是法国人?
正是。菲菲出了事?
少群点点头。
还活着?
直至目前还是活人她今晚会来吗?
或许会来或许不来。
少群啼笑皆非只得说:谢谢你。
她在我这里兜搭人客我赶她出去又一次向我顾客销售毒品我也赶她走。
保罗你很正经呀。
小姐少讽刺你们警察总要等出了事才来主持正义。
所以我已经不做警察了。
保罗放下心来是吗我请你喝一杯。
少群摇摇头走出酒吧。
已经沦落得站街上了。
她不敢对朱梦慈说什么。
难怪朱警官在办理胡思敏及许丽全案件时那样投入原来她家也有问题少女她有真切的感受。
一会儿立铮也出来了。
她对少群说:酒保说她是一名流莺晚晚在这附近做生意。
她们两人低下头手足无措尤其是黄立铮身为能言善辩的大律师居然会得辞穷。
过一会朱梦慈也出现。
她脸色悲痛迷惘象是不明白警官的亲妹怎么堕落到这种地步。
三人到小咖啡店坐下。
少群咳嗽一声我们来得太早。
先回去睡一觉半夜再来。
朱梦慈不出声。
立铮安慰她:你不要难过也不要生气救助她是你的责任但是毋须内疚自责。
朱梦慈忽然落泪。
她已不是小孩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为免引起冲突今天晚上由我与少群来找她你在家里休息。
朱梦慈哽咽地说:妈妈知道她今日这样不知多么伤心。
伯母已经不在人世你不必替她顾虑。
朱梦慈用手掩脸。
正在这个时候邻座忽然有一男子伸手掌掴对面的女友那女子痛哭。
立铮立刻站起来少群马上走过去:警察取你的身份证出来。
那男子没想到有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顿时气馁嘴巴还在刻毒:我说过不结婚就是不结婚我知道你不过是想我同你结婚。
朱警官出声:同你结婚有什么好处你这样嚣张是什么身份?
立铮同那女子说:他当众奚落侮辱你你还不离开他等什么?
你犯!那男人还在骂。
那女子忽然停止哭泣脸上现出平静的神色她轻轻说:这位大姐多谢你指点我刹时间都明白了。
她象是想起什么打开手袋取出粉盒扑了扑粉站起来走了。
那男人却急了喂你到什么地方去喂你胆敢走!
少群拍拍手走啦你没想到吧终于走了人的忍耐力有限现在只剩你一人啦。
那男子强辩:我哪怕找不到女人。
真的新疆、土耳其、津巴布韦、斯里兰卡有的是美女。
立铮把少群拉到一旁你怎么同这种人吵嘴。
拿他来出口气也好。
一同他搭腔你就变成他一样低级了。
立铮拉着她们离去。
一边抱怨:想好好喝杯茶都不行。
半晌立铮忽然问:你们可听见那女子说什么?
少解答:她如大梦初醒决定重新做人她说她明白了。
不不是这个。
少群说:我听得很清楚因你一言提醒了她她得到新生。
她叫我大姐。
少群愕然大姐有什么不妥?
从前人人叫我小姐我几时升格做了大姐?
少群知道立铮受了震荡心中暗暗好笑:那女子一时匆忙用错了字眼你别见怪。
我象个大姐吗我脸上有皱纹?
立铮喃喃自语没完没了。
少群对朱警官说:你回去晚上交给我们。
朱梦慈点点头。
她一走少群说:好了立铮你己成功转移阿朱的注意力别再噜苏了。
谁知立铮说:我是真的受到惊吓不久将来有人会叫我大婶再过一阵就是阿婆。
你想怎么样?少群摊摊手。
我不干了我要结婚生子组织家庭去老了有个依傍。
少群笑得弯腰一声大姐竟引起这许多联想。
先找到菲菲再说。
呵是办妥正经事才伤春悲秋未迟。
她们回侦探社组织一下资料。
菲菲的真名叫朱念慈她知道这样正气文雅的名字不适宜在江湖打滚故此叫自己菲菲。
自十三四岁起她就在街上找生活交朋友据说是因为怕闷在马路上她有志同道合的损友互相关照有钱的时候一起大吃大喝买衣物首饰看戏旅游;明天管它呢金钱来源自非法小型勾当。
这种例子在大都会中多如恒河沙数世界每个城市黝暗角落都有街童。
很快染上毒癖再勤快弄钱也无法填饱这个无底洞于是出卖他们唯一拥有的东西:。
朱念慈还可以回头她有个好姐姐愿意照顾她。
时间差不多了她俩穿得较为花俏出发到酒吧区。
呵环境完全不一样时间仿佛停顿天色好似永远不会再亮红男绿女在街上调笑拥吻累了就喝几杯。
这里晚晚都是这样?
肯定不然怎样吸引大量人流。
流莺也出来了。
不知是谁给身份这样可悲的女子取了个这样动听哀艳的称呼玩笑开得真大。
糟糕她们都一个样子有的还戴着假发怎么认人?
真的立铮头痛。
逐个问一问。
她俩冒昧地轻声说:菲菲我找菲菲。
有几个女子用粗话喝骂她们。
少群忽然醒觉拿出钞票来。
一个女子刷一声抢过钱告诉少群:菲菲在那远角落站都站不起来。
她们找到角落去果然看见有一个人靠在街角。
不认得了。
同照片一点也不相似。
在街灯下那女子头发蓬松衣履脏乱最可怕的是混身都是一搭搭的瘀青。
立铮走前一步菲菲?
她听到了抬起头问:谁?
立铮发觉她掉了两颗门牙面孔枯槁根本不似少女。
少群说:朱念慈你姐姐找你。
她好似要仔细想一想才知道朱念慈是什么人。
少群要伸手去拉她被立铮阻止她自手袋取出自备胶手套戴上握住菲菲的手。
这时少群也看到她手肘里则有一大块肿瘤正在流脓。
少群看了立铮一眼到医院去。
菲菲挣扎我在等人。
任何人见了你都害怕你似一堆烂你不会做到生意。
她们把菲菲拖上车。
马上通知阿朱。
不先把菲菲收拾干净再说。
真的免她见了伤心。
车子驶进急症室少群还有旧时的朋友当值她先进去说几句话。
菲菲给抬进急症室。
当值医生走出来是一位女生同她们差不多年纪自我介绍说:我是谭杏如医生。
立铮也连忙说明身份。
病人手臂因用污染针筒引致血管发炎需要即时清洗处理缝合她有毒癖早日戒除可救命。
是。
手术就在急症室进行注射局部麻醉剂后医生剪开腐洗清脓血。
这样可怕的伤口谭医生却毫不畏惧全神贯注治疗令立铮感动。
刹那间谭医生仿佛是个头戴金环的天使。
我替病人验血观察几种传染病病人口腔溃烂皮肤发炎要留院医治看护会替她冲洗。
她说话不徐不疾完全没有歧视偏见只是以事论事她对病人说:你要振作一下这次是手肘发炎下次细菌到达心脏就会死亡。
一个医生眼中众生平等才是好医生。
她替病人缝合。
菲菲神智仍然清醒她默不作声。
看护把她推出去。
立铮轻轻说:阿朱说她才离家三天怎么会搞成这样。
谭医生不予置评。
医生谢谢你。
这是我的职责。
少群忍不住问:你不觉可怕?
谭医生笑我见过蛆虫自皮肤底下爬出来半边头削掉仍活了三天的伤者断手、烂足、没有什么可怕可怕是什么样的仇恨叫他们受伤。
谭医生去诊治别的病人那是一个遇溺的小孩。
立铮说还一直以为我俩最大胆。
我同你也很不错了在殓房进出自如。
谭医生一定未婚。立铮遗憾地说。
你怎么知道?
谁敢娶她。
女子的学识到了廿一世纪仍然是一些男的砒霜。
忽然谭医生又出现了笑两位在说我?
立铮不好意思嚅嚅地。
多谢关心我已婚育有一子一女已经在念小学。
埃立群涨红面孔。
谭医生又出去了。
你看立铮闲谈莫说人非。
这时看护过来说:两位朱念慈想见你们。
她怎么样?
已经在楼上十七号病房。
她俩乘电梯上楼找到病房大房里约有七八张病床逐张数过去都没看到朱念慈只剩近窗那一张。
她们走近一看吓一大跳。
只见有一个人伏在念慈身上头脸看不清楚只知他是个壮男光穿一件背心强健的双臂肌贲起有皮肤的地方全部密密麻麻绣青紫色纹身象件紧身衣一样看上去无比诡异。
可怕他象一只野兽伏在己扑杀小动物尸身上。
少群有不吉预兆。
你你是谁?
他慢慢蠕动身躯双臂一晃象两条大蟒蛇十分惊人。
他抬起头来。
呵奇怪面孔出奇地英俊一头乌亮的头发浓眉大眼一脸敌意他左手五只手指紧紧扣着朱念慈的手此刻忽然松开。
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朱念慈轻轻招呼她们。
看护替她洗刷过梳通头发露出一张的脸有三分似朱警官休养好了或许更象。
少群问:那是你男朋友?
她点点头。
戒除毒瘾回到正常的世界来。
朱念慈牵牵嘴角。不出声。
那种通体纹身的人不适宜做朋友。
看护走近病人患乙型肝炎及肺结核需耐心服药治疗。
少群说:回到姐姐身边去。
朱念慈笑了。
你觉得行不通?
她上班我干什么?
上学、进修、学一门手艺。
朱念慈摇头叹口气我就是不喜欢那种生活象姐姐读完了书千辛万苦找到这份工作枪林弹雨冒生命危险为着什么不过是三餐一宿我不会跟她回去叶承浩会照顾我。
立铮不出声她这番话似有点歪理。
我从未想过长命百岁躺在养老院里等子孙有空来看一眼我这种出身的女子事事不如人只有在享乐的时候比你们去得尽我不会回头。
少群问:你不痛苦?
朱念慈笑你也有痛苦呀读过大学就永无烦恼?
立铮不想与她越扯越远转头同少群说:请朱警官马上来。
这时朱念慈索闭上眼睛。
少群走去打电话立铮一个人看着窗外耳畔是其它病人轻微的声。
你是我姐姐的朋友。
立铮看向她。
你样子那么严肃学识一定非常好。
立铮不出声。
她忽然讪笑这位大姐你可有试过?
立铮僵住她似被击中要害。
你不知道那是什么吧你只能想象因为你太洁净太高贵太孤傲没有异接近你不不我不会到你的世界去。
立铮 变色这个半人半兽般女子执迷不悟不愿自妖兽世界走出来。
她十分清醒因此更加失救。
立铮站起少群刚回来你们说了些什么?
立铮不回答拉着少群一起走。
梦慈立刻到。
立铮叹口气让她们姐妹慢慢谈吧。
那女子可有悔意?
她根本不觉做错又怎么样忏悔?
少群张大了嘴又合拢。
在门口她们遇见匆匆而来的朱梦慈。
谢谢两位。她欲言还休。
举手之劳不必多礼。
朱梦慈匆匆去见妹妹。
立铮遗憾梦慈肯定永远失去了她。
走到门口看到那满肩纹身的年轻人蹲在路边。
少群想走过去立铮拉住她不必了。
为什么你怕?立铮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你畏惧。
那年轻人也看到了她们目光炯炯做是发出绿油油的光芒相当吓人她们走到东他的目光也跟到东追踪着她俩。
少群走近他你叫叶承浩?
那年轻人不出声倔强地看着别处。
朱念慈病重将要医治否则有生命危险不论你背着她或是她背着你都没有好处你暂时避开一阵待她康复就是救她一命。
年轻人不出声混身发散更强烈敌意象静电那样可以觉察得到。
你们何以为生?
少群伸出手想搭住他肩膀好好再劝。
立铮惊呼:小心少群!
少群只觉眼前晶光一闪接着手臂稍微麻痒那年轻人已经窜走消失在转角处。
她转过头去看立铮立铮大惊失色脱下丝巾来裹住她的手臂血!
少群这才知道她挂彩受伤只见右臂上有一条伤口血如泉涌顺着手指滴下。
她手足无措象是不相信这事会得发生一直发呆任由立铮把她拉进医院去。
少群的手臂缝了廿多针。
还有更坏的消息:第二天凌晨朱念慈在医院失踪。
少群大惑不解:那把刀真锋利。
可以切下你五双手指届时你就不能指指点点了。
那是他们的看家本领吧。
立铮不去理睬她。
我想救他们呀。
人家快意恩仇刀头舔血不知多关心。
你这样说会教坏孩子。
他们是另外一种人你学不了他他也学不了你象武侠小说里的众生一样无业游民打家劫舍不过在今日他们触犯法律。
少群张大了嘴这是我们都爱看武侠小说的理由?
你自己想吧。
稍后医院打电话来立铮听后放心说:验血报告出来无毒你可以睡得着了。
少群吁出口气立铮你比我聪明你立刻知道怕我还朦然不觉。
立铮看着天花板不出声。
她一向富同情心但是这次朱念慈不予情面奚落她叫她灰心。
做好事不求回报可是也不能侮辱她。
又一个电话:警局叫你去认人。
如果是照片的话请他们电邮过来。
立铮等了一会可以收看了。
真没想到本市在警方档案记录中同类型纹身年轻人有那么多。
他很容易辨认:特别英俊纹身中有好几个中文单字象狠、爱、快、勇。
第七张照片就是他。
是这个叶承浩。
档案组答:这人身份证上不叫叶承浩他叫生力文汇是警方熟悉人士本市出生的混血儿父亲是葡萄牙人母华裔均下落不明他今年十九岁已经混得颇有点地位他组织主持一个扒手党。
他就是用刀伤我的人。
我们会缉捕他请你放心。
少群转过头来说:混血儿真是传奇。
立铮微笑中文翻译得奇妙而已洋人只叫欧亚儿没提到血液而事实上他们血型并无特别的地方。
你看本市几个明星歌星都是混血儿他们长得漂亮又聪明讨人欢喜。
做他们也很难吧唱哪个山头的歌?说哪一种话?
全世界的人找生活都不容易。
立铮连忙检查身上的钱包锁匙还在不在。
试想想单身游客走在街上忽然有一个英俊小生走近搭讪转瞬间贵重物件统统不见。
这个古老行业存在了千百年。
侦探社的门呀一声推开。
立铮抬起头阿朱你来了。
朱梦慈颓然坐下。
来请喝杯眼睛牌咖啡有人说非常提神。
她默不作声双手紧紧抱在胸前。
有话说出来憋在心中干什么?
立铮说:你给阿朱一点时间。
我想辞职。
少群愕然阿朱别冲动你不比我我是低级职员我一声走大家都没有损失你做得这样高半途而弃多么可惜。
不欢迎我加入你们?
这样小的庙怎么装得下你?
一个警务人员连家人都不能保护实在失职我羞愧之至。
不关你事没有人会怪你。
朱梦慈仍然耿耿于怀。
既然放假你不如离开本市去欧美度假。
她低下头没有心情。
参加旅行团板着脸跟着大队乱走不必投入当散心。
她笑了你们对我真好。
哟好似在讽刺我俩。
不我是真心的。
有空随时欢迎来坐。
朱梦慈取出一张支票放桌上。
立铮说:这是什么我们是自己人。
自己人也要开销少群说朱警官收入丰厚这点你倒是不用替她担心。
我还有点事回派出所上司想派我调到北美驻守协助彼方研究亚洲帮派活动。
呵这个问题可以写几部论文。
少群侧着头华裔帮派历史悠久梦慈这是你荣升专家的好机会。
假使要去的话现在正是研究资料的时候否则同洋人说起来老外知得比你还多可真丢脸。
朱梦慈告辞。
脏杯子堆满锌盘立铮戴上胶手套清洗清洁阿婶有时愿意帮手有时不。
少群说:不如用纸杯。
那怎么可以人客向往我们的精致咖啡不可马虎。
少群又说侦探社启市已有一季收支状况如何?
立铮脱下手套出来把账目用打印机印出闲闲说:一季蚀了三万。
什么?
都是灯油火腊汽油薪水不在内。
蚀本?
正是详尽收支都在这里你请过目。
我们的收入不错呀怎么会赔本?少群茫然。
开销似流水不知不觉耗尽收入。
也许来喝咖啡的人太多了。
她详细看过收支立铮这是我们检讨前途的时候了。
也好你想怎么样?
立铮杀头的生意有人做蚀本生意无人做一季赔几万你我还负担得起可是长久下去却不是办法。
那又该怎么办?
若果有意思把这门生意当事业就得设法赚钱。
立铮答我明白了。
对代侦男女之间私情。
太猥琐了没想到自己做生意也得违反原则。
少群说:理想不能当饭吃。
唏等饿肚皮时再检讨吧。
那时又来不及了还是预早计划定当才好。
立铮叹口气罢罢罢你去登则广告。
最好赚是做这门生意立铮再说我对谋杀案实在怕了。
也有道理。
少群即时拟了几则广告联络好报馆电邮过去顺带自动转账十分方便不必亲身乱跑。
玻璃门外有人影。
谁?
我门推开来可以进来吗?
一看是个年轻女子依稀相识是谁?
我是念慈呀忘记了?
怎么是她衣着整齐头发剪短连门牙都补好了而且十分有礼。
她神色仍然憔悴不过比起她们第一次见她不知正常多少。
两位大姐我来向你们道歉。她深深一鞠躬。
立铮非常警惕。
少群疑惑地看着她你来干什么?
她陪笑有一件事与你们商量。
立铮立刻说: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
朱念慈真有一手一直笑黄姐是我口没遮拦你莫怪我你看我都改过了我打算在快餐店找一份工作。
立铮说:我不相信你。
她仍然笑嘻嘻一改常态毫不动气。
少群明白了她不是叫我们相信她只是让我们下台。
我为什么要下台?立铮莫名其妙。
你下得了台她好同你谈判。
立铮这才弄清楚朱念慈明敏过人不知怎样完全不走正路。
你想说什么?
她说:我决心戒毒治好所有传染病请相信我有头发的人不会想做瘌粒
那真是好消息立铮非常讽刺你对我们言听计从接受我们忠告收取什么代价?
朱念慈不出声探头过来看少群的手臂几时拆线?
立铮明白了。
原来如此。
你这样合作是替生力文汇求情吧。
她一怔还是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们我求姐姐姐姐叫我自己到侦探社并且说两位姐姐无论怎么说那与她无关她没有妹妹她不认识朱念慈。
你想怎样?
生力愿意在身上刺两刀当作陪罪。
少群顿足这是法治地方你告诉他一眼还一眼的私刑早已过去我不是。
朱念慈的声音忽然变得极软象条丝一样钻进少群及立铮耳朵:他若判刑入狱我也活不下去。
胡说立铮斥责:谁没有谁活不下去你有手有脚大可自立更生。
她并不生气牵牵嘴角十分凄婉地说:黄姐总是不明白一男一女的关系。
立铮 光火少群伸出手听她说下去。
我们深爱对方请不要拆散我俩。
声音出奇凄苦叫少群耸然动容。
立铮也略为软化你知道爱是什么?你姐姐爱你我们也爱你爱你是要你健康快乐上进。
朱念慈微笑那是你们的说法越读得书多想法越是深奥我与生力我们只要在一起就开心。语气无限缱绻缠绵。
立铮听得呆了她忽然问:他对你真的那么重要?
是。答得毫无保留。
有一颗子弹飞来你会替他挡去吗?
当然他也会为我那样做。
你不怕他骗你?
他不会骗自己你明白吗我即是他。
这种话其实很麻可怕不是任何有理智的人说得出来但是从她口中听到又觉得合情合理。
因为盲目地真挚。
他若真爱你不会叫你站到街上。
念慈摇头我们在街上长大在街上找生活是份内的事。
少群叹口气你想我怎么样做?
这样问等于是答应徇私了。
到警局认人的时候请说不清楚。
我得到的报酬是否你俩改过自新?
她点点头我们会到新西兰去经营小生意。
你俩都有案底怎样移民?
念慈笑笑不回答。
他们有他们的路数。
少群说:好我相信你你可别叫我失望。
念慈立刻站起来向少群道榭。
她接着拉开大门叫人:生力生力。
原来他就在门口。
立铮飞快退到办公桌后拉开抽屉手探进去握住一件东西。
那混血儿缓缓走进来一声不响紧紧拥抱女友两人尽量贴近对方身躯象是想从中得到某种力量。
然后他们流下泪来象孩子般满面通红。
立铮看得呆了她的手自抽屉里慢慢缩回来。
她从未见过这样原始真实的感情。
那对年轻男女静静离去不说一句话。
少群与立铮仍然发呆。
半晌少群问:你可有这样爱过一个人?
立铮摇头过去现在未来都没有可能。
因为你坚信爱人之前必需自爱我们什么都讲原则逻辑不会作无谓牺牲。
你说得对。
少群叹气因此失去许多吧。
立铮坐下来没有苦楚没有收获。
也许你不稀罕这种兽欲?
立铮微笑你把我看得太高尚了我只是无胆付出代价。
少群见拍档那样坦诚有点感动我也是。
太文明了为理智所害的需求变成非常不道德不知如何应付一味压抑以求保住灵魂的洁净
立铮接上去:朱念慈说得对我永远不会明白他们那种。
将来即使结婚也相敬如宾毫无怨言。
她们十分唏嘘。
第二天一早派出所叫少群去认人。
隔着双面玻璃少群一眼就看到生力站在第二号位置上。
她不出声。
过一会儿她说:他们样子都差不多我认不出来。
警方惊异苏小姐前指出他的照片。
照片不同真人我看错了。
警方啼笑皆非苏小姐不急你看仔细一点。
不用了我认不出来。
苏小姐你曾是警务人员请与警方合作切勿纵容疑犯。
少群答:我已尽了力。
苏小姐你不指证他他一下子又去伤害别人。
少群叹口气离开派出所。
她希望从今以后都不要再听到那两个年轻人的名字。
没有新闻才是最好的新闻。
回到侦探社看到会客室坐着一位女客立铮正与她交谈。
女客厅见脚步声转过头来向少群点点头。
少群暗暗喝一声采这一位中年太太打扮得淡雅高贵看上去非常舒服。
立铮介绍:这是我的合伙人少群你与翟宝田女士谈谈。
少群问:程女士有事?
翟女士说:我的丈夫是冯尔涛。
她的口气象是所有人都应该知道这个名字的确是冯尔涛确是个著名的生意人而且热心公益每年大笔款项赞助有需要机关。
少群静心听她把因由说出来。
我们夫妻一向相敬如宾平安无事。
立铮也不出声。
但是最近他对我开始冷淡。
出了事了。
并且在他衣物里嗅到香水味。
果然不出所料。
翟女士自一只行李袋中取出一件外套两位请闻一闻。
那是一件中码麻质淡灰色西装外套由此可知冯先生衣着品味也很好。
外套一取出立铮已经闻到一阵淡淡幽香。
那股香味象一条色丝线若隐若现若即若离可是又勾住了人的嗅觉照说用香氛到达最高境界便应该如此。
少群轻轻说:香奈儿的栀子花香水。
翟女士露出佩服的神情来一点不错。冯先生有外遇。